38

天色漸暗，宿紫在中書殿坐着，手中的折子已然有半天沒有翻動。有宮人上前點了油燈，火星子噼啪爆破的微弱聲響，讓他回了回神。

“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申時三刻了。禦膳房那邊問，您是要在東暖閣，還是上蘭貴人那裏用膳，您囑咐的餃子已經準備好了。”

夜國是沒有“餃子”這一說的，頭前宿紫囑咐禦膳房準備的時候，禦廚還很是心虛，想了好多法子，最後不得已請教了宿紫本人，才知道了做法。想起這一茬，宿紫真心覺得穿越黨難為，君王難做、下人難做，只是個彼此說法不同的“餃子”而已，那禦廚因為不懂卻應下，惶恐不可終日。而反過來想想，他做這個君王不也是半斤八兩？

“去且陌院吧。”白日裏敬事房的太監來請旨，他雖是明知這麽做會讓衛覺氣惱，但還是應了。私心裏想與這人長相厮守，一場争執定是逃不過去的了。避了一天也沒想到什麽好方法，只待是與她見了，多賠不是，日後再相報吧。

那人，該是可以理解自己的吧？

且陌院內一片安寧，也不知她氣消些了沒。

執燈引路的太監唱道：“王上駕到……”

已然換上宮裝的衛覺，被衆宮人簇擁這出來接駕。這還是宿紫第一次見她着女裝的模樣，低眉斂目，妝容美豔精致，梳了參鸾髻，簪了碧綠色玳瑁釵，着一身紫粉長衣，美人削肩、玉帶束腰，襯得那纖腰盈盈不堪一握，膚色更是吹彈可破。宿紫忽而憶起白日裏窺見的那一副瑩白玉體，當時因着忙于為她解毒沒有在意，如今回想起來卻是通體發熱、口腹焦渴。

衛覺本只是垂首站立，被那蘇姑姑悄悄頂了一記，便屈了屈膝，低聲開口：“恭迎聖上。”

蘇姑姑并着那些個宮女太監，一律也請了安。

宿紫執了衛覺的手往裏走去，向衆人道：“你們無需進來伺候了，撤下吧。”

“是。”

屋內的餐桌上，已然擺上了禦膳房送過來的膳食酒菜。衛覺引他往桌邊坐下，自己則坐到對面，為他盛了些餃子：“忙了一天，餓了吧，先吃點餃子墊墊。”

宿紫細細看她的表情，卻看不出什麽征兆，便接過了碗筷，問道：“你不生氣？”

衛覺眉毛也不擡，又為自己盛了一碗，反問道：“生什麽氣，氣你封我為貴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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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自然是氣的，不過想來你身為一國之君，行事多有身不由己，即便是娶幾個老婆，要跟誰洞房，都是自己做不得主的吧？”

宿紫苦笑道：“你倒是很為我着想。”

“身處大位，自是有各種無奈的，不過也是你自己選的。如果當初重生到這身子上，沒有應着屬下回京即位，而是從此隐姓埋名，過着逍遙自在的生活，想來也不會發生這許多事。”

“男人的心中總是會有各種幻想，上天給了第二次生命，還是個準天子的身份，總是會比較期待的。可是做一個君主，還真的不能與做一個黑幫老大來的輕松暢快。”宿紫拿起酒壺，為兩人各斟一杯。

衛覺端起杯子，與他交碰一下，便仰起頭幹了。“這酒真是烈呀！”

兩人均是一笑，又将酒杯滿上了。衛覺又道：“既是選擇了，何不就去适應它。史上的君王，也不是個個都是霸王，多得是親小人遠賢臣的昏君，你只需不要行差踏錯，加上足夠的判斷力，及格也便就過關了。”

“那你會陪在我身邊嗎？”莫名的，宿紫就是想尋求她的保證。即便她現在身上穿的是自己禦賜的貴人服飾，發上簪着的是易忌王後傳下來的釵子，但她的靈魂，甘心被鎖在這一座深沉的城池嗎？

衛覺不答，只把話題往別處引。

宿紫失落了。他看得出，她是不樂意的。

燈光昏暗，朦胧中看她淺笑言兮，顧盼嫣然，宿紫忽而覺得自己似乎是醉了，只想做一回昏君，與她兩廂厮守又是何方。何必非要搭理那後宮裏的一衆女人，跟自己又有幾分相幹？

懷中的軟玉溫香，似是要刻入骨髓深處般撩人情動。恍恍惚惚，似是回到了夢境，那一次，也是這樣的對面相擁，那一日，她對他做盡了只有情人獨享的親昵之事……

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他欺上她誘人的紅唇。愛戀深重、至死纏綿，只想把對方也拉入這惱人的情/欲深淵。

“唔……”充滿占有欲的深吻，摻着濃濃的貪婪索取，熱烈而霸道，幾欲讓人窒息。衛覺稍稍掙紮推拒，雙手便被霸道的禁锢在身側，只能仰着臻首，承受他似痛苦又似歡愉的蹂躏。

衛覺閉了閉眼，似是被他的固執打敗，不再掙紮。

察覺到她的放松，宿紫稍稍放開了禁锢，她便主動回以熱吻。微愣了一瞬，更難自抑的傾身向她，吸吮着他白皙如貝的玉耳、光潔如玉的纖頸，再是小巧可愛的鎖骨。綿密的細吻紛紛落下，宿紫托住他的後腦，同時将她挺翹的臀部壓向自己。

即使隔着重重夾裙，衛覺也能感受到他炙熱的悸動。她似是也沉醉了，只憑着本能迎合他的侵略，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跨坐到男人的勁腰上，纖腰款擺，用自己的綿軟私密，磨蹭着已然怒脹的所在。

“真是一個妖女！”宿紫咬緊牙關，急不可耐的将她抱起，直直往着大床行去。撥開叮咚脆響的珠簾，将她放到鋪着大紅色龍鳳團雲錦被中，手已經撩起她的裙角，徑直附在了他之前從未觸碰過的神秘禁地。

原來女子的美好竟是這般綿軟。略顯粗糙的掌心摩擦過那片已然微潤的所在，他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輕顫，柔弱無骨般緊緊依附自己。這是不同于任何以往的全新體驗。她的衣衫散亂一床，朦胧的燈光之下，獨屬于女子所有的膩白曲線，将他的靈魂也幾乎吸引了進去。

腫脹的疼痛已經到了極限，宿紫解了身上的長袍，嘩啦擲于地上，一雙打掌摸上衛覺的腰帶拔出，附到她耳邊低喃：“衛，給我吧。”

衛覺被他肆虐過的身體早已被點燃了火焰，此刻情迷意亂、順從無比，臻首才是輕微一點，身下忽而一涼，才覺到他已是扯下自己裙下的棉裆，一個挺進的動作，就将她的雙腿盤在了強健有力的腰身上。

“疼……”陡然被異物入侵，衛覺卻絲毫未覺情/欲的暢快，只是一陣如身體被撕裂般的鑽心疼痛，身子一緊，本能的死死夾住不讓他推進。

竟是此刻，兩人才想起有處子之身這回事，都是肌肉繃得死緊。

察覺到身下人的嚴重不适，宿紫心疼撫上她緊蹙的眉頭，不再妄動，可也舍不得退出去。等了片刻，待得她不再那麽痛苦，才開始緩慢的抽動……

衛覺悶哼一聲、幾欲暈厥，十指緊緊扣住他的肩背。男人的隐忍被她緊緊吸咬不放，此時再顧不得理智為何，抱住她用力馳騁。身下女子不自覺發出聲聲壓抑的似痛又似歡愉的低吟，猶如一劑情藥，刺激得他進攻愈加激烈。衛覺的雙腿被高高舉起打開，随了他的進攻一寸寸後移，一直頂到了床榻的角落，退無可退。她初時的疼痛漸漸消退，轉而被一種新的快感取代。那快感如潮水般将她席卷推進，送上潮端，男人合着她愈發高漲的嬌吟，一起赴向幸福的頂端。

男人的體重全不設防的壓在自己身上，衛覺也不推開，只是輕撫着他的長發，沉浸在那情潮的餘韻之中。

“留下來。”命令般的祈求落在自己的胸口，傳入耳中帶着些餘震，衛覺卻只是沉默。

宿紫撐起身子，深邃的眸光直直注視着她的，似是要看透她的靈魂深處。

“留下來。”他又說。

衛覺直接低了頭，不與他對望，露出一個空寂的微笑。“至少今天，我在你的身邊。”

“不夠，不夠……永遠留在我身邊，我保證，你是我的唯一。”宿紫不願聽她的拒絕，轉而繼續與她陷入狂癫。或許情再多一點、身子再契合一些，她就不再多想……

都說女人因愛而性，她必是愛着他，才願意與他做到這一步的吧？

那何不讓她再多愛一些，讓愛滿溢，便不會逃離了吧？

他的唇帶着火熱，在她光裸的肌膚上引燃陣陣風暴，大紅色的床被之間，兩人交疊的瑩白身體也如同夢幻，魅惑人心。

用唇舌和靈活的指尖，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個敏感之處，讓她的身心，在他的撫弄之下完全盛放。

“宿紫，我愛你。”愛過你……

眼角湧起潮潤，在他所看不見的角度，淚水滑落。

宿紫一滞，狂喜，狠狠挺進她的身體，用行動表達他的歡欣。

糾纏，交融，撞擊，攀登。他與她再次合二為一。

燭光搖曳，映照着他緊繃的側臉，那認真嚴肅的模樣，已似刀刻般印在她的記憶。第一夜，也是最後一夜了，無數的煙花從腦海中綻開，在情/欲的狂風巨浪中，她把一切都給了他，卻終究留下永恒的遺憾。

“王上，五更天，該上朝了。”好久不曾這般一夜酣眠，宿紫被床外的小左子叫醒時，還能感覺自己嘴角帶着微笑。只是這笑，在他摸遍了床沿也沒有撈到那個該在枕側的可人兒，變成了緊抿的怒氣。

“蘭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