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還沒試過
太子正忙着“讨好”林行之,這點小要求自然不會不答應。
叫了一幹人等回原來的位置上坐好,太子還讓林行之有話盡管說,一副‘別怕,孤會為你撐腰’的态度。
太子的表現讓林行之有一瞬恍惚,眼前的畫面好似與前世重合了,他看到了前世感動得紅了眼的自己,也看到了目的達成笑容得意的太子。
他在心中又罵了自己一句蠢,然後敷衍的謝過太子,走向了那位第一個開口罵他的孟兄。
“孟兄說我忙着伺候主子所以不願來赴宴,我乃皇上欽點的狀元,能做我主子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孟兄是想說我忙着伺候皇上,還是孟兄覺得那龍椅上坐的人應該是……”戾王。
最後兩個字林行之只做了口型沒說出聲,但被稱呼為孟兄的人看到了,頓時膝蓋一軟就直接跪下了,慌亂的解釋道:“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林行之哼笑一聲,沒聽他狡辯,徑直走向下一人。
“你說我與戾王殿下早就相識,該做的事都做了,這般清楚,怎麽?你是趴在戾王殿下房梁上看到的還是床底下聽到的啊?不如你再仔細說說,我和戾王殿下在床上都說了什麽情話,用了哪些姿勢,都說出來才更好叫人相信,你說是嗎?”
這人雖沒跪,卻臉色慘白,身子抖如篩糠。
在看到林行之又走向下一個人時,在場的人就明白了,方才他們說的話林行之全都聽到了,現在是一個個地還擊呢。
而方才議論過林行之的人盡數變了臉,不論是自己蠢摻和進來的,還是得了人授意帶頭針對林行之的,此刻都慌了神。
太子擺明了态度維護林行之,只怕也不會就這麽算了。
有人假裝鎮定,有人後悔莫及,而林行之還在一個一個的回應他們說的話,幫他說話的就道謝,诋毀他的自是毫不留情還擊回去。
“我勾引了人我敢當,現在我人就站在你面前,你敢把話再說一遍嗎?”
林行之剛站在最後一個人面前重複完對方罵他的話,尚未聽到狡辯,門外突然有內侍高唱“皇上駕到”,話音未落全,建元帝就應聲入了殿內。
建元帝年逾四十,生得有些富态,不過久居高位,周身威嚴卻是難以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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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帝顯然是聽到了林行之的話,進殿便斥道:“什麽勾引不勾引的,你們堂堂進士,将來的朝廷命官竟滿口的粗鄙之語,莫不是叫天下人恥笑。”
許是覺得這樣還不夠,建元帝在位置上坐下後又重重拍下了下案幾,怒道:“不堪大任!”
建元帝來的突然,殿內的進士們并無準備,是以行禮的動作還沒建元帝進門快,又因建元帝動怒,本就跪得急急忙忙的新科進士竟有好些被吓到直接趴在了地方,也讓建元帝臉色愈發難看。
還是太子和随同建元帝一起到來的衆大臣出來幫忙說話求情,又等這群人戰戰兢兢跪了好一會兒建元帝才叫的起。
可能也是知道這些人在說什麽荒唐事,建元帝并未再重複提及,只深深凝視了林行之一眼,便舉杯轉移注意力對新科進士們說起了勉勵的話。
這樣的宴席說白了就是還未入官場的進士們給自己拉關系找門路,皇子們禮賢下士往自己門下扒拉人,已入官場的大臣們再為自己添點助力的名利場而已。
林行之前世因那些侮辱他的話,只全心全意的恨着讓他陷入難堪境地的楚昭,自是沒那個心思與人寒暄交談。
而這輩子,林行之目光掃過皇子們坐那一排,他不氣亦不覺得難堪,只是因為沒看到楚昭的身影,有些失望。
明明前世都來了。
既然楚昭不在,林行之也無意與剛才被他諷刺過一群人推杯換盞,索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悶頭吃菜,畢竟是宮內禦廚做的,雖然已經涼了,但吃着也不錯。
太子一直留意着林行之,見他獨自坐着吃菜,好似與周圍格格不入,還看出了點滿身孤寂的味道來,頓時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他敷衍地應付完前來與他敬酒說話的大臣和新科進士,轉身立馬朝林行之走去,然而有人比他動作更快,太子尚未靠近,林行之身邊就已經多了一人,在與林行之熱情攀談。
來人是當朝五皇子,被封為寧王,這位寧王殿下顯然是皇室出的異類,不愛争權奪利,唯愛逛窯子喝花酒以及趴人床頭觀摩人如何翻雲覆雨。
為此,還出了不少著作,市井中賣得最好的春。宮。圖皆出自他手。
寧王還是個自來熟,湊到林行之身邊就開始打聽,“狀元郎怎麽不說話,還是在想本王的三皇兄?”
“三皇兄床上功夫好嗎?聽說你進了三皇兄府上沒多久就走了,你悄悄跟本王說說,三皇兄他是不是不夠久?”
“還是不行?”寧王将聲音壓的很低,但大大的眼睛充滿了好奇。
林行之實話實說,“我還沒試過,不過等有機會見到戾王殿下,我幫王爺您問問?”
“不了不了,”寧王立即後退兩步,腦袋都快甩沒似的搖頭,“本王還想多活幾年,多畫點春。宮。圖,以便将來名流千古。”
林行之露出了贊許的目光,誇道:“王爺好志向。”
“過獎過獎,”寧王嬉笑兩聲又坐回林行之旁邊,同他商議道:“若往後你試好了,能否給本王透露一二?放心,本王是不會虧待你的。”
寧王當場掏出了一個鼓鼓的錢袋子放在林行之跟前,“定金。”
林行之頗為心動,不過也很擔心,他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當上楚昭的王妃,試楚昭的床上功夫就更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了。
而且,他做楚昭的王妃,目的并不在此。
錢袋林行之不肯收,寧王自然也不可能輕易放棄,一張嘴跟放炮似的叭叭叭開始游說。
如此情形落在太子眼中便成了相談甚歡,再想到林行之對自己的态度,太子看林行之和寧王二人的目光逐漸不善。
太子看他們的目光灼熱,林行之自然是察覺到了,于是在同寧王幾番推辭後他突然改了主意,将定金收下了。
寧王預想着自己很快就能知曉他那人人懼怕的三哥床上功夫如何,高興的直拍桌子,還舉杯要敬林行之酒。
林行之也露了笑意,與他碰杯,“王爺,請。”
仰頭喝酒時,林行之似乎聽到了有人磨牙的聲音,使得他笑容更勝,即便現在還做不了太多,可只要能讓仇人不爽他就高興。
只不過太子亦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很快就找了個游園作詩的由頭,把林行之給推到了建元帝眼前,還對着建元帝将林行之一頓猛誇,讓林行之拒無可拒。
這是要将自己綁死在東宮這條船上。
林行之很快便察覺到建元帝看自己的目光多了些銳利,也并未立即答應太子的提議。
還是太心急了,沒有林行之的配合,太子又過于着急想拉攏他讓林家站隊,自是觸了建元帝的逆鱗。
沒有哪位尚身強體壯的皇帝會喜歡兒子觊觎他的龍椅,這也無異于在咒他早死。
太子還在期待,林行之卻已經跪下謝罪了,“回皇上,學生才疏學淺,當不得太子殿下如此誇贊,學生惶恐。”
林行之将頭埋的低低的,以示自己心中真切。
建元帝視線落在林行之身上半響,得出這是個知進退的,又想着還在邊關的林家父子,建元帝放緩語氣:“起來吧,你的才學如何朕已知曉,不必如此自謙。”
“太子說的對,既是專為你們這些新科進士設的宴,也是該讓爾等展一展風采,”建元帝讓人取了筆墨來,當場作詩一首,言道:“今日誰若拔得頭籌,朕這首詩便賞給他,另有黃金百兩做彩頭。”
這話一出,下頭的進士們便立即跪了一地謝恩,個個摩拳擦掌想要頭名,這些新科進士不乏寒門子弟,若得了黃金便能在這繁華富貴的京城置一處宅子,還能在皇上面前露臉,一舉兩得,自是令人心動。
“才疏學淺”的林行之自是不打算争,只作了一首不上不下的詩應付,當然,也還是有不長眼的過來借機諷刺,不過被林行之一句禀報皇上就給吓跑了。
既沒膽子又沒腦子。
最後是探花郎得了頭籌,被建元帝誇了幾句,喜得連連磕了好幾個頭謝恩,就連在林行之這兒碰了灰的太子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他的人在建元帝面前露了臉,往後得重用便又多了一份助力,自然改笑。
唯有一直蹲在林行之旁邊想跟他唠嗑的寧王不屑的哼了聲,罵了句蠢。
林行之當沒聽到,只盼着早些結束,他好早點出宮去要個答複。
建元帝給過彩頭後便走了,讓太子繼續主持宴席,這樣一來太子身邊就圍了更多人,讓他毫無機會來找林行之,而林行之自然不會主動往太子身邊湊。
不過林行之也沒能立馬出宮,先前幫他說過話的兩人一起來了,說想同他讨教學問。
林行之還記得這兩人,前世因為人正直又眼中容不得沙子,把那位探花郎得罪狠了,直到林行之死時他們都只是地方官,卻也是難得被百姓稱贊的好官。
既然是好官,那就不能讓小人欺負了去,得留給楚昭用,這樣一想,林行之霎時就對兩人熱情了許多。
他燦然對兩人一笑,“行之多謝兩位今日仗義直言,我敬兩位兄長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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