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見色忘弟
林行之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打,并且還跪在祠堂裏跟他娘商議完了林父在信中所提之事。
林父自請護送被販賣百姓回京這事的奏折會同捷報一起呈給建元帝,林父在其中闡明了這些百姓的重要之處,還特別提到被開采的煤礦和鐵礦有多大,而且這些煤鐵并不在西夷人手中。
依建元帝多疑的性格必會有所懷疑是有人生了謀逆之心,想要篡奪他的皇位。林父還表明或許這些百姓知道媒鐵去向,所以他們至關重要,由他親自護送回京是最合适的。
如今傳信使将此事在街上高聲宣揚,百姓都知道了,建元帝若不答應林父護送人回京,這些被販賣的百姓在途中出了事,建元帝包庇幕後指使的傳言絕不會少。
再加上有人推波助瀾,事情會傳得更加沸沸揚揚,沒有帝王不愛賢名,更別說經營多年的建元帝,他們都知道,建元帝會答應林父回京的。
正事說完,林行之終于被允許可以不用繼續跪了,不過林行之沒動,而是仰頭詢問周氏打他的原由,“娘是因為我昨晚不聽話要宿在戾王府才打我的嗎?”
周氏搖頭,“不是啊,我只是想打你而已。”
林行之:……
周氏繼續問:“有什麽不對嗎?”
林行之果斷搖頭,“沒有!”
如果說有,可能迎接他的是另一頓打。
周氏過來摸了摸他腦袋,十分慈祥,“乖。”
林行之一臉乖巧,目送周氏離開。
而等人走了,林行之才捂着屁股起身,苦着一張臉表示,“娘也太狠了,我屁股估計都開花了。”
石硯過來扶他,林行之就讓他去打聽,“你找人問問,我娘為什麽生氣,我下次好注意着點。”
這事不用問,石硯就很清楚,“還能為啥,舍不得少爺你出嫁呗,養了這麽多年的豬讓別的豬給拱了,夫人能高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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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誰是豬呢,”林行之不高興,他明明是顆水靈靈的白菜,當然,楚昭也是,還是白菜中的白玉翡翠。
“我娘這疼愛兒子的方式也太特別了,”屁股疼啊,還有背,手掌心,好像哪兒哪兒都疼。
“那是,夫人一向與衆不同,”石硯自豪的表達了對周氏的崇拜。
林行之:不想說話
……
他剛挨完打回海棠苑,隔壁被親爹送去夜宿青樓的徐文彥頂着黑眼圈再次翻牆過來了。
林行之震驚,畢竟也就短短兩三日不見,徐文彥那憔悴的模樣讓人覺得他仿佛随時能歸天。
“你這什麽情況?在青樓夜夜笙歌?”
徐文彥點頭,表情痛苦不堪,“可不是夜夜笙歌,”每晚聽着不同曲子入眠,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還笙的人陳家都放棄把女兒嫁我了。”
林行之肅然起敬,“表叔厲害,這麽簡單就把問題解決了。”
徐文彥抱着腦袋哐哐往桌子上撞,滿臉悲憤,“簡單個屁,明明是他在外面亂造我的謠,說我在青樓睡了好多個姑娘,還說我連府裏的丫鬟都不放過,将來誰嫁給我就是過來給我那一堆庶子庶女當娘的。”
“我有個屁的庶子庶女,小爺我長這麽大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
“我的名聲,我的清白,全沒了啊啊啊啊啊。”
叫的格外凄慘,林行之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林行之舉手,“我有個問題,怎麽就确定是表叔讓人造的謠呢?”而不是你自己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被人陰了。
徐文彥怒吼,“我聽見了啊,他和我娘商量的時候我全都聽見了!”
好家夥,候夫人也有份。
林行之對其愈發同情,當然,表面安慰還是要做的,“表叔表嬸也是疼你,這不是為了幫你擺脫陳家嘛。”
徐文彥紅着一雙眼,問:“這樣的疼愛給你你要嗎!”
林行之手摸了摸屁股,覺得換下也不是不行,反正他是個斷袖,這種男女之事別人怎麽說他都行。
而徐文彥,顯然很抗揍,是他娘喜歡的兒子類型。
兩難兄難弟對視一眼,然後長嘆一聲,林行之總結道:“我們兩家關系這麽好不是沒原因的。”
爹娘坑起兒子來下的都是狠手。
林行之把話題拉回陳家,“他們就因為你夜宿青樓,還有這些當後娘的謠言就放棄嫁女兒了?”
這種事,陳家一查就能查到是假的啊。
“是吧,可能起覺得我們家表明了态度,寧願讓我名聲盡毀也不想娶他們家女兒,如果再上趕着怕不好聽,陳家不就是既沒臉又最要面子嗎?”
那倒也是,畢竟陳家的事還會牽扯太子,嫁女兒是小,影響太子可就事大了。
結果挺好,就是差點犧牲一個兒子。
林行之拍拍他肩,“如此,你也就不用再夜宿青樓了,多好的事,笑一笑。”
徐文彥哭唧唧,“我笑不出來,表哥,我現在臭名昭著,我娶不到媳婦兒了啊!”哭的好不凄慘。
“額……”
林行之想到了他上輩子,他安慰道:“放心,娶媳婦兒這事跟你名聲好不好沒關系,你名聲好也一樣娶不到媳婦兒的。”
徐文彥:……
徐文彥:“林行之!”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我都這麽難過了,你就不會說兩句好聽的哄我嗎?”
林行之搖頭拒絕,“那不行,我如今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人,要哄也只能哄我家王爺。”
徐文彥:“呸!見色忘弟。”
林行之并不否認,畢竟楚昭是真好看,就是暴露本性後老愛調戲他這點不好。
徐文彥看他這樣,更不高興了,沒好氣道:“一臉思春樣,你還沒嫁過去呢,姓林的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骨氣還是有的,林行之拉着徐文彥問,“你在青樓也待了有幾日了,有人調戲你嗎?你什麽反應?”
“哪個不長眼的敢調戲小爺我,打得他祖宗都不認識。”
徐文彥這會兒腦子轉的挺快,立馬想到,“有人調戲你?”
他站了起來,手托下巴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讓小爺來猜猜,調戲你的是你那位未婚夫戾王殿下吧。”
“嗯,這個男人身份尊貴不能随便打,當然,你也打不過他,所以他要調戲你,你要麽就躺平了乖乖受着,要麽……”
徐文彥卻是賣起關子不肯說了,林行之拿腳踹他,“快說,以後給你介紹媳婦兒。”
徐文彥一聽這話就來勁兒了,連忙追問,“真的?”
林行之點頭,自然是真的,徐文彥以後會感謝他的。
想着以後不會打光棍,徐文彥就樂了,傻笑兩聲後在林行之的催促下,說起了另一種應對調戲的方法,“那就是以戲制戲,解釋下就是在他調戲你的時候你反過來調戲他,讓他害羞,啞口無言,只能躺平了任你作為。”
徐文彥積極給林行之灌輸,“戾王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他有的你都有,你害什麽羞,如果下次他調戲你一句,你就還兩句,他要摸你一下,你就直接把他衣服扒光了摸,多來個幾回,看誰怕誰。”
許是覺得口頭說還不夠,徐文彥還翻牆回了趟家,然後給林行之捧來一堆書,“新出的話本《悍匪女大王的壓寨書生》成套的,看在你我那點微薄的血緣關系的份兒上,小爺我借給你看。”
林行之:……這血緣關系可真夠微薄的。
林行之拿起第一冊 翻了翻,倒沒什麽辣眼睛的圖,只是這女大王無疑是個女流氓,通篇渾話,把書生給逗得面紅耳赤的。
徐文彥指着書對林行之說,“你就跟着學,這書上的手段你要全學會了,戾王不躺你面前讓你随便折騰他,小爺我跟你姓!”
林行之看到書上女大王将書生一把推床上的描寫,然後在腦子裏轉換成自己這樣把楚昭推倒,再欺身而上,楚昭那雙黝黑的眸子又驚又懼地看着自己,再小聲又無助地對自己說,“求你,不要……”
林行之臉一下爆紅,将書合上,都不敢再看一眼。
徐文彥對林行之的反應十分不解,“這咋滴,你就看了幾行字臉就紅成這樣,哦……”徐文彥手指着林行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想你家王爺了。”
“那正好,你多看多學,回頭正好在他身上試,不要在意清白,這男人就得試行了才能嫁,不然萬一要是個不行的軟根子,回頭有你哭的。”
林行之:“……你知道得太多了。”
“行了,書留下你人可以走了,”充分展示了什麽叫過河拆橋。
徐文彥嘆氣,“男人啊,重色輕弟,我命苦啊。”
他一路嘆着氣出門,再翻牆回家,都到牆那邊了,嘆氣聲都還能聽見。
不過林行之并未在意,他抱着書認真學了起來,他一定要在楚昭下次調戲他時讓楚昭刮目相看。
……
挨了打,林行之又告了兩天假,也不為別的,還是屁股上的傷。
外頭百姓對他和楚昭的關系傳言紛紛,如今兩人又有婚約在身,若他在外面因為屁股疼走路一瘸一拐讓人看見了,指不定又會傳出什麽新花樣。
石硯去了趟戾王府,別的沒學到,南星的貼心是學了個十成十,拿着徐文彥送來的話本就開始讀:“小書生不甚摔了一跤,正正好撞在屁股上,他狼狽的爬起來,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出了門,卻沒想一出門就撞見了寨中土匪。”
“土匪們瞧見手捂屁股的模樣,頓時全笑了,大聲問他是不是昨晚被大王給糟蹋狠了,疼的啊。”
小書生面紅耳赤,林行之對石硯怒目而視,但最終還是妥協了,畢竟他還是想為自己留點臉。
等休養好後,正趕上休沐日,他又被周氏拉着陪她出城上香,為林父祈福。
如他們所想,建元帝答應了林父送百姓回京的事,而也因為這事,最近京城總有股風雨欲來的感覺,所以林父回京的路絕不太平。
他祖母已經在家裏吃齋念佛了,周氏也不安心,便要去城外的千佛寺求平安。
一同去的除了林行之還有小姑娘林菀,跟放出籠子的鳥兒似的,一路都在叽叽喳喳。
原本山腳下還有些熱,等到了山頂便覺完全是另一個季節,宛如春日,風和景都很宜人。
林中有鳥兒啼,池中紅蓮正盛,樹下坐着許多來上香拜佛的香在閑話家常。
看起來一切都很好。
但衆所周知,寺廟這種地方最能藏污納垢,也最是巧遇,再來點桃色算計。
林行之剛陪周氏上完香出大殿,就看到石硯慌慌張張的朝他跑來,都沒敢說話,只指着後面讓他去看。
林行之同周氏說了聲便跟着石硯走了,兩人輕手輕腳地到了一處客房,先是聽見了裏面的吟.叫聲,接着又透過縫隙看清了屋內那兩個激情翻滾之人的相貌。
好家夥,林行之可算明白為何前世的齊王妃會死的那般凄慘了。
前世,齊王妃孫氏死于出城進香的路上,被人先強後分屍,完完全全地大卸八塊後抛屍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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