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陳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認為太子殿下是在報複自己,才會故意拉着她加班不讓她回家。為了不用看書,她只好坐在殿中,百無聊賴地觀察殿中布置。

然而謝仙卿并沒讓她等多久, 一刻鐘左右便擱筆。

他見陳皎百無聊賴, 笑了一下, 起身拉住少年的手:“走吧, 去用膳。”

陳皎先是一愣:“這就完了嗎?”她還以為對方要忙很久呢, 沒想到也沒多長的時間嘛。

然後下一秒,陳皎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和太子殿下十指緊扣。雖然是暑日, 但屋內冰夠冷氣十足,謝仙卿的指尖有些涼,與她相握時并不會令人難受。

這和前兩日她緊張時狀況不一樣, 那時太子握住她的手是為鼓勵, 這次卻令人暧昧, 何況東宮內還有許多內侍。

陳皎下意識看向周圍。發現衆人目不斜視,神情淡定, 就好像太子殿下和陳世子十指相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陳皎頓時對衆人的職業素養欽佩不已。

親眼看見這一幕, 這些人人居然這麽淡定, 原來搞斷袖這麽正常了嗎?還是她太封建保守了啊?!

眼看太子拉着她即将走出大殿, 陳皎有些慌了。她一邊想要掙脫, 一邊問道:“殿下!我們這樣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怎麽辦?”

謝仙卿腳步不停,帶着她進入偏殿,笑着打趣:“現在知道怕了?”

東宮內內外外都是他的心腹近侍,誰活膩了都不會大膽多嘴洩露。

不過他見陳皎緊張, 又覺得好笑, 便故意不解釋, 逗她道:“我們從前不是如此?陳世子不覺得晚了嗎。”

陳皎頓時無語了。什麽叫以前就這樣,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吧!

雖然周圍沒人看,但陳皎總覺得內侍們都在驚嘆她是這樣的人!

為了防止其他人腦補,陳皎故作正直,解釋道:“殿下和微臣從前不過君臣關系,自然不一樣。”

Advertisement

謝仙卿本來是跟陳皎玩笑,卻見對方一本正經要撇開兩人間的關系,聯想到方才對方急切想要離去的神情,心中趣意也漸漸散去。

他見陳皎神情認真不似作假,眼中笑意緩緩消失,淡淡道:“你若是怕,便讓他們下去吧。”

話音剛落,內侍們便低着頭撤了下去。桌上早已布好膳食,謝仙卿和陳皎座椅不遠不近,他垂下眼,沉默用膳。

一時間餐桌上氣氛沉悶。

陳皎本來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聲譽下意識解釋,沒想到太子會直接讓其他人退下去。

內侍們動作太快,陳皎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偌大的殿內只剩下她和謝仙卿兩人。

她看向謝仙卿,猶豫道:“殿下怎麽讓他們都走了。”沒人服侍儲君用膳,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适應。

事實是陳皎想多了,太子殿下沒有內侍服侍也很自在,一個人慢條斯理用膳。

聽見陳皎的疑問,謝仙卿淡淡道:“你不是怕嗎?”

說來好笑,他貴為儲君尚不擔憂,陳皎一個世子卻心驚膽戰,甚至在下人面前也要正直地維護自己的清譽。

謝仙卿淡淡笑了,眼睫垂下,遮掩住情緒。

陳皎在一旁覺得有點奇怪,心中隐隐覺得不太對勁,卻沒猜出問題出在哪裏。

殿外的張公公看得心都要急死了。

陳皎隐隐意識到太子殿下似乎生氣了,而且還和自己有關。她有心緩和氣氛,卻見太子殿下今日用的是面食,自己想為對方布菜都不好下手。

陳皎當時就尬住了,心想這廚子也太沒眼色了吧,滿桌子菜不上米飯,居然上一碗面。

她開始還小心翼翼地關注着太子,後來見對方沉靜用膳,未有其他作态,漸漸地也放下了心開始吃飯。

主要是皇宮裏的禦廚确實有幾把刷子,她一不小心吃多了,晚飯都多吃了一碗。

吃過飯的陳皎進入賢者模式,坐在椅子上不想動。

謝仙卿本來心情不佳,然而後來見陳皎吃飯專注,又莫名覺得好笑,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他見陳皎斜靠在椅子上,笑了下,主動道:“不若在宮中歇息會兒,待會兒孤與你一同出宮。”為上朝方便,他本來今天本應住在東宮,不過陳皎若是願意,他也可和對方一道回太子府。

聽到這個提議,陳皎可恥地心動了。

皇宮內臣子都得步行,從東宮走路到宮門便需要大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左右。但如果跟太子一起,以兩人現在的關系,她就不用自己走路,可以順理成章地坐對方的馬車。

然而她心動沒有兩秒,想到兩人到時同乘馬車的場景,又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才戀愛不到多久,他們都拉手了,還親了額頭,四舍五入也是接吻。待會兒如果還要一起坐馬車,這進度飛速都快上全壘打了!!

陳皎頓時覺得屁股危矣!!

于是她火速從椅子上爬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太子。她還冠冕堂皇道:“天色漸暗,殿下還是國事當先,臣便不因為自身小事耽誤殿下了。”

她回答得非常官方,以國家為先不帶任何暧昧,神情姿态更是正直無比,旁人絲毫看不出兩人早已确定關系,不久前還在牽手。

謝仙卿方才稍好的心思,此刻又沉了下去。

他沉默半響,忽然颔首笑道:“也好。”

最近太子殿下步步為營,心思深沉,讓陳皎都忍不住感嘆對方腹黑。

大約是太子殿下手段雷霆太過驚人,逼迫得陳皎沒有退路,以至于她都差點忘記謝仙卿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面容了。

此時太子殿下被拒絕後也未惱怒,嗓音溫柔,一如從前體貼。他注視着陳皎,溫聲道:“陳世子歸家吧。”

陳皎許久未見謝仙卿溫柔的樣子,此時反而有些無措。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今天似乎拒絕了太多次太子殿下,莫名有些心虛。

她覺得大概是自己剛才的拒絕太過直白,為了彌補,便下意識問道:“殿下你呢?”

問出口後,陳皎便明白自己問了句廢話。

太子沒成年前便是住在東宮,只不過老皇帝跟他有隔閡,這才趕他出去開府。如今他負責監國,自然是重回東宮。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太子目光溫柔,道:“孤自然是留在這裏。”

陳皎下意識覺得這話不對,卻也沒有深想。

太子嗓音溫和,陳皎也沒發現不對勁,倒是說:“好吧,那微臣便回了。”

她總感覺今天的太子殿下情緒很不對勁,卻又猜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麽。她有心想詢問關心下一二,又覺得兩人目前關系已不是普通的君臣,她之前便是太過随意才給太子殿下造成誤會,如今再越界,恐怕兩人間的關系要更亂了。

陳皎想來想去越發糾結,最後幹脆什麽都不說了。

謝仙卿倒是十分體貼,猜到陳皎不願步行出宮,便喚來張公公,讓他為陳皎備好肩輿出宮。

陳皎倒是拒絕了。她剛才只是下意識想偷懶,倒也沒有真到那種地步。多少老臣都沒有在宮內乘坐肩輿的特權,她年紀輕輕,怎麽可能出這個風頭。

她方才心動,也不過是想着可以順道蹭太子的馬車,可不是自己一個人單獨乘坐。

見陳皎拒絕,謝仙卿無奈勾唇,若有似無地嘆了聲氣。他沒有強求多言。張公公親自相送,陳皎很快就走了。

她走出殿門時,鬼使神差地回過頭去,發現太子殿下身處深宮陰影中,此刻方從椅上起身。

太陽背對着陳皎離開的方向升起,籠罩着東宮,讓一切顯得輝煌壯麗。

溫潤如玉的太子身處其中,坐擁山河景秀,卻因那聲嘆息平添幾分落寞。

陳皎忽然站住,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沖動。但她也不知道是否要停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應當做什麽。

身邊的張公公悶頭走路,腳步很快,似乎在生什麽氣。陳皎怕被落下,也只好重新邁步。

她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張公公脾氣越來越怪了,倒是忽略了方才心中的悵然。

眼見到了宮門口,張公公終于沒忍住,輕聲道:“陳世子,今日是殿下生辰。”

陳皎瞬間愣住。

張公公今日都快急死了。早晨殿下喚他去叫陳世子時心情甚好,他們做下人的也跟着欣喜。誰能想到不過數個時辰,事情便變成了這樣。

太子殿下生母早逝陛下不喜,與兄弟感情不和,身邊也無嬌妻幼兒承歡膝下,每年生辰一個人過,孤零零的着實寂寥。

倒是太子母族右相府,每年今日都會特地相邀殿下去府上,借口小聚,實則便是為了替殿下慶生。

然而說到底那也不是自己家。雖有血脈關系,但到底是君臣,右相府上也不是人人都沒有算計,生辰還要跟這些人虛與委蛇實在不是什麽輕松事。

所以右相府十次邀約裏,殿下也不過應一兩次。

今年太子殿下也照例推了右相的邀約,轉眼卻吩咐他将陳世子接來相聚,張公公都替太子高興,覺得今年殿下的生辰終于會熱鬧些了,結果轉眼間鬧成了這樣。

張公公陪伴太子殿下多年,從未見對方對任何人動過心。後來憑空來了個陳世子,擾得殿下動了凡心私欲,

這本是個好事,卻沒想到陳世子說退就退,抽身其外,逼得殿下不得不步步為營,才到了如今的局面。

剪不斷理還亂,誰對誰錯已經分不清了。張公公卻瞧得分明,陳世子天生缺德沒心沒肺,到頭來傷心的恐怕還是他們殿下。

張公公撇撇嘴,很為自家主子不值。他見陳世子出神,有心想要說幾句,卻又記得自己奴才的身份,最後默默閉上了嘴。

陳皎也沒發現張公公的小動作,她現在心思也靜不下來。

怪不得太子忽然召見自己,要她莫名其妙陪伴在旁,和她兩人用膳。這時陳皎才明白太子為什麽今日會單獨留下她。

太子母親早逝,生父兄弟反目猶如仇人,說起來還真有些孤家寡人的心酸。

陳皎素來聰慧,只不過喜歡偷懶罷了。她方才被喚去東宮時見到右相正在和殿下商談,那時她以為兩人是在商談國事,現在想來恐怕便是為了殿下生辰。

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弟,太子生辰這種事陳皎本不應該會忘記。然而最近事情一個接一件,她又忙着上朝有關的事情,久而久之便有些迷糊了。

其實今日殿下吃那碗面時,她便應當注意到不對。可惜那時候她滿心想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根本沒有關注這些細節。

而且在她的想象中,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使性情淡泊冷清,他的壽宴應當是人盡皆知,怎會如此随意輕松揭過。

這就導致陳皎大意了,即使察覺了不對,卻也沒有敏銳地第一時間追問。

早上下朝時太子叫她去東宮,她便一門心思想要離開東宮,那時殿下并未生氣,還能與她玩笑。

是後來她一直不肯接茬,再三執意跟他撇清關系,為此還找了許多借口要離開,難怪太子都笑不出來了。

以己度人,陳皎覺得自己今天的做法确實很傷人,頓時十分不安。

她雖然認為自己和太子談戀愛是權宜之計,一心要應付過去,但也沒想過在人家生辰這天傷口撒鹽,傷害對方啊!

陳皎頓住腳步,站在宮門前徘徊。張公公不知何時已經回去了,鎮守宮門的侍衛看着她,用目光催促她離去。

陳皎想要回宮又進不去,想離開又于心不安,站在中間兩處為難。

許久她嘆了聲氣,轉身走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