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內鬥(八)

第69章 內鬥(八)

事不宜遲。夏溪收到通知的第二天下午, 便去清臣集團商量官司的事。她故意将會議排在下午四點,想着結束之後可以賴着不走。

嘻嘻。

與會的有CEO周介然、法務部老總汪什麽、工程部老總褚什麽、還有兩個經理。

夏溪依然沒有表現出私情, 走上前去一一招呼、握手, 周總汪總她都挺熟,褚總卻是第一次見。

她說:“周總。”同時心裏想着:這個稱呼好久沒念。

周介然回:“夏律師。”頓了下, 說:“我們三人……一致同意委托夏律師。”

“是, ”汪什麽點頭,“夏律師雖然年輕, 但是龍山尚材那個案子,還有面談時的種種表現, 叫人印象深刻。”

夏溪說:“我會盡力。”

周介然走到會議室的主位:“那開始吧。”

夏溪在他右手那邊坐下, 打開筆記:“不如汪總、褚總重新介紹一下情況?”

随後兩個小時, 幾人都在會議室中讨論案情,夏溪詢問細節、收集證據、索要證據、尋找方向……

其中兩份文件不很重要,工程褚總沒有帶去參會, 便道:“稍等,在另一個文件夾裏, 我叫辦公室準備準備。”

“不用。”周介然卻是打斷,“我有印象,我那有底, 開完夏律師跟我回去一趟,拿了再走。”

“行。”夏溪點頭,最後整理了下所得到的信息,“那, 麻煩清臣那邊聯系監理公司。”

汪什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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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工程都有監理。他們具有相關資質,受到甲方委托,依據法律、法規、工程建設監理合同還有工程建設其他合同,代表甲方對乙方的施工有所監督。

不過,在實際操作當中,“監理”夾在中間,存在許多問題,能控制也只有“質量”這一塊兒。往往,施工單位偷工減料、嚷嚷監理卡他,叫整改不聽,發單子不改,而開發單位為了進度,又叫監理放行,監理左右不是人,倒是有氣受。加上工資不算很高,許多監理本身技術高低不等,素質參差不齊,有兢兢業業的,有混混日子的,有吃拿卡要的。因此,即使是有監理,也不說明項目不會出現缺陷。

而“雲安居”更加複雜。因為,涉及到抗震的混凝土試塊強度檢驗是一種時間滞後的行為,這種質量控制事中只能憑借經驗,事後才能得到數據。按照标準值來進行計算,無法保證成品達到強度,因此,承包商需要取樣、制作混凝土試件。建築工程公司必須在混凝土澆築地點随機抽取——每拌制一百盤、每更換一批人,每前進一層樓,都至少進行一次抽取,然後制作固定邊長的立方體,在溫度20攝氏度,濕度95%的環境,标準養生28天齡期,然後才能測定混凝土的立體抗壓強度、結構件的張拉、負荷等等東西,看是不是達到c30,c40,c50,c60……符合相應抗震等級要求。這樣,發現問題就會很晚,而且,由于要求養護條件,試塊強度與真實強度也往往存在差異,夏溪曾經代理多個把不合格判定為合格、把合格判定為不合格的案子。

因此,“雲安居”一號樓抗震級別要求是8實際是7這件詭異事情,她需要與監理公司面談,全面了解項目施工情況。

看看到底是為什麽,基礎樁混凝土強度沒有達到設計要求!!!

又到底是為什麽,監理公司沒有異議,直到清臣集團使用其他方法檢測,方覺一號樓砼強度不大可能達到要求!!!

抗震等級這種東西,都是要看總體設計,關系到框架結構、混凝土強度、配筋率、有無剪力牆、構件截面高度寬度、房屋寬度等等成百上千因素。只要其中一項出現嚴重偏差,就會影響全局,需要建築設計公司重新計算各種指标,出修改方案。

汪總還是唉聲嘆氣,重複已經重複兩個小時的話:“真是奇怪,混凝土強度有問題,不是該賴工期不合理,工程款不到位……賴地質報告,幾個意思???”

夏溪也不懂。

因為,正常來講根本賴不到地質報告!如果設計出了問題,還能賴到地質報告,沒有弄清土質、受力計算錯誤,可是工程???

對方打的什麽算盤???

到這,衆人散夥。夏溪小步尾随周介然到總經辦取文件,“拿了再走”。

周介然用指紋開了厚重木門,握着把手推開一半,語氣還是十分客氣:“請進,夏律師。”

“啊,謝謝周總。”

周介然走到辦公桌前,在清臣集團電子管理平臺上面随手一翻,很快便找到了子文件夾下的兩份工程文件,打印,遞到夏溪手上:“這個?”

夏溪大略掃過,擡頭,逗男朋友:“對,謝謝周總。”她像一個專業律師,默默站在大門旁邊,沒有跟着對方。

聽到“周總”,周介然一愣,覺得有點好笑,問:“那麽,夏律師,為了這個官司,還需要本人做什麽嗎。”

“嗯,”夏溪伸手,挑了一下周介然漂亮的臉蛋、精致的下巴,“跟我接吻。”

“……”

“讓我潛規則下。”

周介然唇角撩起一個淺笑:“好,那也沒辦法。”

說完,他猛地摟住夏溪推到身後牆上,強悍地将自己胸膛壓上對方,扳了一把夏溪的臉,重重地親吻下去。他輕貼上夏溪嘴唇,夏溪感受到了自己所熟悉的那種柔軟、彈性。周介然探出舌尖,強勢、霸道地裹住了對方舌頭,在她唇內翻轉、掃蕩。唇舌交纏,氣息萦繞,夏溪口中、胸中熾熱無比,偷偷睜開眼,發現對方并未将眼完全阖上,她可以看見長長的睫毛下一點淺色瞳孔,還有那高挺的鼻梁。舌尖像被蟄了一樣,麻麻的,還帶着一點痛。黏膜被刮擦着,那種無力、酥、癢一直到了心裏。

夏溪帶着發圈,後腦靠着牆壁不是十分舒服。周介然伸手扯下,五指一張,便将發圈套在腕上,有力的腕骨戴着一個藍色發圈卻是顯得別有味道。見夏溪呼吸有點困難,周介然放輕力道,掐着對方細腰,淺淺地啄對方的唇,而後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再次持續深吻,手也深入夏溪西裝外套,探到她的兩側後腰,夏溪只覺一個激靈,體內像有電流蹿過,迅速到達四肢百骸。周介然右手摟着夏溪的腰,左手手指勾勒着夏溪脊柱,摩擦着真絲襯衣,一路向上,最後攬着她的脖頸,摸着她的棘突,舌尖卻是持續深入。

夏溪抓着對方上臂,感覺要被生吞活剝。耳邊只聽“嘩”地一聲,兩份文件全部落地——她沒拿住。

周介然放開夏溪。

夏溪顯得有點狼狽,頭發有些亂,眼神有些懵,臉頰、嘴唇紅通通的,一看就是被人親過。

“夏律師,”周介然問,“滿意嗎?還可以吧?會用心打官司嗎?”

“……煩人。”夏溪覺得好熱,脫下西裝外套“嗖”地一下就往遠處會客區的真皮沙發裏扔,不中,掉落到毯子上。夏溪屈下雙膝,蹲在地上,撿起文件,開始仔細地看,周介然去幫她撿了西裝外套。

看着看着,夏溪說,“這是掃描件,幾個圖表字號好小,打印出來看不大清。”

“那到我那看吧。”

“嗯,如果要當作證據,還得麻煩褚總找找原件。”

“行。”

周介然坐進皮椅,随手便将夏溪拉在他的腿上。反正是男朋友,夏溪也不在意,還扭了扭,想坐得面積更大一點,坐得姿勢更穩一點,沒想到卻被周介然拍了下頭:“好好的,別亂動。”

“哦……”

夏溪踢掉高跟鞋:“累。”

“嗯?”

“高跟鞋,累。”

“嗯。”周介然将夏溪又往裏抱了抱,叫她腳不沾地。

夏溪晃着小腿,手撐着桌子,覺得還是不大安穩,右腳往回一拐,勾着周介然的小腿,對方紋絲不動,讓她十分有安全感,另一只腳繼續晃來晃去。

周介然忽然間有點心猿意馬,握着夏溪細腰,用力掐了兩把。

電腦屏幕上面,圖表果然稍稍清楚一點,夏溪趴着細瞅。她最近忙,沒時間去剪頭發,斜着下來的長劉海總是擋到她的眼睛,紮又紮不上去,夏溪無意識地一邊看一邊看一邊撩,大約每隔一兩分鐘就要把劉海別到耳後,不到一兩分鐘那捋頭發再掉下來,她又別到耳朵……周而複始。

周介然看着,忽然伸手,将夏溪的劉海理到固定位置。

“唔?”夏溪回頭看周介然,“你要一直用手幫我按着?”

周介然盯着自己左手,感受指腹下面軟又滑的觸感,右手順着自己領帶摸了下去,碰到一個堅硬東西,伸手摘下。

一個領帶夾。

周圍黑色金屬,中間銀白一條,鑲着兩顆碎鑽,一看又是價格不菲。

周介然的眼神專注,右手也是輕輕放上,幫夏溪把那捋碎發固定住了。領帶夾有些特殊,後面一排細密咬齒,夏溪頭發又厚,還真的被夾在一起。

夏溪一個緊張,勾着周介然小腿的腳更加用力了些,還上下蹭了蹭。

周介然還是看着:“行了。”

“唔……”夏溪伸手摸了一下,依稀覺得似乎還有對方胸膛上的溫度。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周介然将一直貼心髒的東西給她挽發,讓她更加呼吸困難。

夏溪趕緊回頭,繼續看文件,感到臉上發燒,身上發燙,仿佛回到去年九月那場高溫。

等等……

去年九月、那場高溫???!!!

夏溪猛然之間明白過來!!!

她“唰”地回頭,對周介然說:“這個!含水量!含水量!含水量可能會被拿來大做文章!!!”

“嗯?”周介然重新摟着夏溪的腰,語氣溫柔,“不懂。”

“哈哈,你也有不懂的時候。”

“當然。”周介然道,“夏律師,解釋一下?”

“嗯,”夏溪說,“基礎樁混凝土強度要求c50,實際c45。鲲鵬那邊瞎賴,說我們的地質報告有誤,但是……我剛查了歷史天氣,那陣子雖已是九月,但遇到了罕見高溫。如果遭遇高溫,一般來說,在混凝土養護期間,需要對施工面進行反複澆水,如果缺水、幹燥,就會産生收縮性的應力,影響混凝土的強度。”

夏溪說着拿出一份文件副本:“根據地址報告,這裏含水量比較高,但不需要抽水降水。槽底為不透水的黏土層,基坑周圍制作止水帷幕,接着,三方商議,用摻白灰方式吸水。所以,鲲鵬可能會說,施工過程當中,發現含水量要更高,然而又不抽水降水,于是,他們不敢給基礎樁反複澆水,生怕出現問題,這才導致最了基礎樁養護不夠,沒有呈現出c50。”

周介然看了一下:“可能會是這個。”

“……”

“清臣集團在工期、工程款等方面無懈可擊,但是……地質報告這種東西,都是定點、取樣,常常會與實際情況有些偏差,雖然清臣已經定得非常密了。如果某些地方……确實含水量要更高,也許會被咬住。不用很多位置,“某些地方”,也許就足夠了。”

地質報告這種東西,很難與實際情況一模一樣。

“不過……你這麽快便能想到……”周介然的眼中似有火光跳動,“真的很有幹這行的天賦。”汪、褚二人還有他自己一直沒有明白鲲鵬點出“地質報告有誤”的原因,夏溪只一會兒便發現了問題。

這聽着容易,做着很難。要在天量信息當中發現問題,不被其他東西吸引或者幹擾。而且,建築無比複雜,超過其他行業,這一點,從建築專業本科要學五年、其他大多只學四年便能看得出來。

夏溪呢,又要懂建築,又要懂法律,可她畢業也才三年,今年不到27歲,确實——

夏溪說:“你不要太崇拜我哦。”

“崇拜。”

“啊?”

“欣賞、崇拜、迷戀、喜歡、愛,都有。”

“一套一套的……”夏溪臉紅,嘆了口氣,“哎,這個官司,比想象中難打。”鲲鵬還真抓住了個可以争鬥一番的點。

“後悔?”

“怎麽可能。”

“嗯。”

夏溪又開始翻手中厚厚文件,周介然等着,一下一下幫她整理黑色長發。

就這麽着,夏律師在周總腿上,嚴肅地讨論清臣鲲鵬間的官司。

過了一會兒,夏溪想起周介然忙,将勾着對方小腿的腳放了下來,“你工作吧,我到那邊沙發去想。”

“好。”

周介然将皮椅推後,手裏還是抱着夏溪。

“哎哎哎!”夏溪叫,“我的鞋子!”

她的鞋子,正在離她遠去!她夠不到了!難道還要光着腳丫子跑回去?!

周介然調整了下姿勢,忽然起身,就将夏溪橫着抱起!!他一手摟着夏溪肩頭,一手托着夏溪腿彎,手上抱人,起身竟然毫不費力,仿佛夏溪只有十斤。

“……嘎。”夏溪說,“你幹什麽。”

“摟我脖子。”

“你幹什麽……”

周介然垂眸,看着夏溪的臉:“你說穿高跟鞋會累。”

夏溪驚呆:“那也不至于這麽兩步都累——”

“有什麽關系。這辦公室還挺大的。”他并沒說假話。他的總經理辦公室,面積确實不小了。

“唔……”

第一次被人這樣抱着,竟然沒有不安全感。對方拖得很穩,她也知道絕對不會摔了下去。

夏溪想了幾秒,伸出兩手攬住周介然的脖子。

因為膝彎被人捉着,夏溪兩只西褲褲腿滑了上去,露出兩條白白嫩嫩的小腿,腳踝纖細,腳趾倒是圓潤飽滿,在移動時一上一下。夏溪的長頭發有一大半都在背脊與周介然的手中間,另一小半飄在外面,一飄一蕩,搖搖晃晃。

驀地,周介然一手隔着褲子掐着夏溪大腿,一手隔着衣服摟着夏溪的肩,喉頭一滾。

他把夏溪放在會客室沙發上,夏溪趕緊滾去常常待的角落。再一擡頭,便看見周介然拿着她的文件夾,提着她的高跟鞋,把文件夾放在桌上,半蹲着,将高跟鞋對着夏溪整整齊齊擺在地上。

夏溪手腳并用幾下爬了過去,在周介然兩片嘴唇落下一吻。周介然目光一動,握着夏溪內側那只胳膊一扯,夏溪“砰”地一下仰躺在沙發上,周介然還是半蹲,兩手按着夏溪雙肩,從側面又在對方唇上壓了半晌,起身,伸手将夏溪因為“摔倒”而撩起的襯衣放下,蓋出她露出的細細的腰和白白的小肚子。

接着,夏溪開始準備案子。

其間想上廁所,順帶溜達一下,沒用辦公室內那個小衛生間,而是跑到外面随便走了幾步,結果看到周介然的第一助理。第一助理視線向上,掃到夏溪頭頂,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立馬別開目光。

夏溪盯着第一助理瞅了半天,想這家夥到底是在幹些神馬,而後猛地意識到了什麽,低下頭,匆匆忙忙走過,伸手将腦袋上那鑲鑽領帶夾一把撸了下來。

晚上,二人又在清臣集團吃飯,夏溪開車回家,周介然卻開往另一方向。

與政府、與鲲鵬談判基本結束,他得處理周修然、風光、金鶴那樁事情。

一樣一樣地來,誰都別急。

…………

一小時後,某高檔會所。

周介然與風光株式會社大中華區總裁面對面坐。

“周總。”風光這個代表,雖為中國雲京市人,但在日本出生、長大,日語流利,漢語一般,看着實在不像同胞。

“別假客氣。”周介然面子也懶得給,“談一下吧。”

“談什麽呢?”

周介然将茶壺、茶杯統統移到一邊:“風光那邊,無非就是不再看好現在的整個房地産行業,還有清臣房地産業務。”

對方沒有回答。

“所以,為期三年,到下一次換屆選舉,讓我繼續保有董事會主席和CEO的位置,但是作為交換條件,我可以将非上市資産注入清臣集團。”

清臣集團是家港交所上市公司,然而,并非所有資産都被整合打包,上市的部分,基本只有房地産,主要就是“清臣廣場”包括住宅樓、辦公樓、商場、電影院、體育館、酒店,會展中心,等等等等。然而幾年之前,周介然也基于旗下影院建立文化公司,在投資、制作、發行影視環節均有布局,形成閉環,發展完整的産業鏈。這個選擇并不難做,萬億級房地産行業對于“娛樂”情有獨鐘,未涉足的少之又少。那個文化公司,雖然叫作“清臣文化有限公司”,可實際上,卻是在周介然美國回來之後自己建的全資公司,占100%股份,他用自己大三創業、後将公司賣給世界知名企業那時得來的錢,建了“清臣文化公司”,背靠清臣集團影院,放映自家公司投資、制作、發行的電影,一直以來發展良好。清臣房地産和清臣文化,同屬一個母公司也就是清臣集團,兩邊在同一個樓裏辦公,雙方戰略一直綁在一起,但是,風光株式會社,還有金鶴保險當年的注資并不含這一部分。

風光一直想要進軍中國娛樂産業,苦于沒有路數。

同時,他手裏還有許多其他業務沒有打上“清臣”标簽,比如一些文旅項目,其中較重要的,還有一個“清臣醫療有限公司”。它依托“廢棄”的清臣酒店、清臣度假村等,打造養老+醫療模式。這個“清臣醫療有限公司”,也是周介然100%持股。三年之前,它收購了新興基因檢測公司——華盛健康,多輪增持,占股51%,結果現在,那個公司在基因檢測領域獨占鳌頭。

風光果然有了興趣:“把那部分也并進來?”

“嗯,簽個協議,三年,保證這屆任期之內,只要沒有違法等原則性問題,必須支持由我來當董事會主席、CEO。”他突然覺得有一點惡心。這一群人,仿佛愛食腐的蚊蠅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私欲的惡臭。

并入非上市資産,本是最後一步。周介然一開始想着,假如元琛能在二級市場買入清臣2%的股份,那麽,他、母親、高管、元琛、全部員工、全部投票散戶,加起來要比周修然、風光、金鶴正好多出2%,可以一搏,然而……周修然的發難太快,元琛還沒籌到資金,非常麻煩,只能這樣。

大陸、香港都不支持同股不同權,也就是說,有百分之幾的股份就有百分之幾的投票權,不像美國可以分AB股,比如設置A股一股十票,B股一股一票,保證創始人有足夠穩的地位。其實,清臣股權機構已經十分簡單——周家全家有51%,此外只有兩個大股東,風光和金鶴。比起互聯網等虛拟經濟,實體經濟一般融資次數不多,因為他們可以銀行貸款,要知道,銀行最最喜歡的抵押物,便是土地。可即使是這樣,清臣還是發生內鬥,也是走了衰運。

算了,他想:說不定,這樣也好。

“…………”風光的人說道,“我現在無法做主。”

“我知道。”

“得總部考慮一下。”

“我知道。”

“那就這樣。”

“嗯。”

…………

告別風光的人,周介然又見了金鶴的人。

這一晚上真夠忙的。

從此前的談話當中,周介然已經能猜得到,風光已叫金鶴簽了下次股東大會由風光代表金鶴行使投票權的協議。

這個聯盟,拆不開。嘗試着将金鶴拉到自己一邊無疑是徒勞的。

風光給了金鶴什麽,周介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現在,他99%确定風光株式會社會同意他的提議。再不看好現在的整個房地産行業,再不看好清臣房地産業務,也能知道絕不至于三年就垮。本來覺得周介然的那套不行,但是……既然他要并入文化公司,那再看看未嘗不可。

因此,他找金鶴保險,不是為了下次股東大會——經過方才談判,風光不會繼續彈劾于他,接下來的三年他能保住自己董事長、CEO位置。

金鶴保險的人遲到十幾分鐘。

周介然懶洋洋擡起淺色眸子,裏面光卻很盛:“上次那個提議,考慮得如何了?”

金鶴的人說:“就按周總說的辦吧。”

于是,周介然拿到了一個牛皮信封。

這是一場交易。

等到下次股東大會結束之後,周介然會準備并入全部的非上市資産,除了一個公司——“清臣醫療有限公司”三年之年所收購的新興基因檢測公司,現在,在基因檢測領域獨占鳌頭,的那個公司,華盛健康。

風光主要眼饞“清臣文化有限公司”等等幾個,相信對于那個分公司下的分公司興趣不大,他想剝離,風光不會提出反對。不,事實上,“清臣醫療有限公司”從來沒有對外公布它在控股“華盛健康”,只要不講,風光甚至不會知道。

然而這個公司,對于“金鶴保險”卻有戰略意義。

人類基因檢測已是大勢所趨。通過基因檢測,查出檢測者患各種疾病概率,從而做到提前進行有效預防。國外已經有很多人嘗試購買這項服務,國內創業風生水起,相信即将看到成果。

而它對于保險業的意義,絕不簡單。

基因檢測公司,有自有數據庫和共享數據庫,自有數據庫指公司內部數據,共享數據庫指行業共享數據,而保險公司,只要得到這些信息,便能更準備地分析投保客戶、降低風險。

金鶴是國內十大保險公司之一,曾想投資“華盛健康”,卻被對方的控股人無情拒絕。

如今,周介然主動提出,将手中這51% 的“華盛健康”股份全部轉給金鶴——雖然還要投票,但是一定能過,而作為交換,金鶴交出自己手裏四分之三清臣股份。

四分之三,占總股本的7.6%,這是多輪談判之後,周介然所争取到的。

也夠了。

投資,分為兩個目的——財務投資和戰略投資,而金鶴保險對“華盛健康”,是戰略投資,并不為了獲取分紅、也不為了最終退出賺取差價,而是壯大自身,就像有些支付平臺瘋狂收購只為擴張自有産品。金鶴保險,對清臣集團投資屬于財務投資,重要性遠遠不及對“華盛健康”的戰略投資,在天平上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而對周介然來說,“華盛健康”并不重要,雖然“基因檢測”很有意思、很有前景,然而它并不在他的整體布局之內。當初投資華盛健康,其一是看好這個行業和這家公司,其二便是準備将來用它牽制金鶴保險。

周介然算了一下,他将全部非上市資産賣給清臣集團的錢,還有将“華盛健康”賣給金鶴保險的錢,足夠他買下那7.6%的清臣股票,還有剩餘。牛皮紙裏文件寫着,股東大會之後才是交易時間,因此,風光株式會社不會知道他們這次合作。

這樣,他的投票權,便從33.4%蹿升至41%,加上高管手裏的3.5%,有44.5%,再加上公司員工,有46%。

剩餘的呢,剛好能在二級市場吃進2%,升至48%。

元琛大概年底可以籌滿資金,再收2%,不,2.1%,他手中的股份便有50.1%,過半。

他便正式開始控股清臣集團。

而到那時,最好想法踢掉風光。清臣集團,有文化、有娛樂、有醫療、有教育、有數據,風光唯利是圖,還是日本公司,總歸不大方便。

同時,那時,非上市資産也通通收了進來。

清臣便以“房”為核心,全面滲透人的人的居住、學習、辦公、旅游、娛樂,而人的居住、學習、辦公、旅游、娛樂,再回供房地産、反哺房地産。

到他30歲時,他的商業版圖便可正式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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