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一切的淵源

孟将軍何嘗不知道, 羅憶曼對他一片癡心, 所做的事當大都都是為了他！所以，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她對他都是真誠一片的, 他無以為報, 只能盡他最大的能力來保護她，守護她。

他打定主意！不管真相究竟如何，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承擔後果, 并盡力求得大家的諒解。

可是，羅憶曼卻不這麽想！她連連搖頭，眼神裏充滿了凄楚和悲涼, 還有深深的絕望！

“你不肯跟我走，是不是？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不管我怎麽做，做了什麽, 又做了多少, 你的心裏卻只有她！”說到最後，聲音變得尖利而刺耳, 手指直直地指向王琴的鼻梁！

羅憶曼一改之前驚恐不安的狀況，眼神變得冷冽而又惡毒，她指着王琴鼻子的手指都快碰到王琴的臉上了，她大聲喊道：“是的！你說的對！是我害的你！都是我做的！可是，卻是你的錯！是你逼的！”

幾人之中, 就數淩慕楚最是悠閑，他收起了寶劍，将兩手抱于胸前，慢悠悠地坐在了草地上，如同觀戲一般，看着兩個女人“吵架”，就如同在府中看着他的妃子争風吃醋那般平常。

楊墨軒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屏氣凝息，生怕呼吸時，本就雲裏霧裏的他，漏聽了一兩句真相，就更加不明白了。

孟将軍焦急地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他不希望她們倆個“吵架”，不希望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也不願去相信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可是卻插不上手，幫不上忙，只能圍着兩人團團轉，汗如雨下。

他們一邊聽着二人的對話，一邊推測着事情本來的面貌。

“姐姐，你明明有着所有的一切！有國家的繼承權，有父王母後的喜愛，有人民的愛戴，有着整個國土！之後也有着師傅的寵愛與認同！你有着胸懷天下的大志，卻為何非要和我搶一個你其實并不在意的小小将軍！”

“妹妹，我何曾與你搶過？我何曾奪過你的任何東西？只要你喜歡的，無論是好玩的還是好吃的，我一直都是先讓你挑先讓你選，不是麽？只是，有些不屬于你的東西，是沒有辦法搶奪的。”

“是的！你性格比我好，也比我更加有才能，所以父母更喜歡你，師傅也更看重你！可是，國家我不要，什麽修仙成果我也不要，我也并不想要去做什麽拯救人民的英雄，這些我通通不要！我都讓給姐姐你！而且，我一點兒也沒有怨言！我心甘情願！你也依然還是我所敬重的可親的姐姐！但是，但是，我只有一個小小的願望，想要去實現！我并沒有什麽大志向，我只想要作為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只想要和将軍在一起，如此而已！可是，你卻連我這個小小的願望也要奪走！”

“我沒有，我從未想過要奪走你的任何願望，甚至我還希望你能實現你的願望，能幸福地生活。”

“那，那為什麽？為什麽他只記得你，卻不認得我！”孟将軍沒料想羅憶曼突然将手指指向正在團團轉的自己，一下子愣在當場，有些不明所以，他還沒完全了解現在這狀況，并且正在焦頭爛額之中，卻不想這場風暴的核心卻轉向了他！

他雖然基本上恢複了前世的記憶，但對于今世為什麽會變得這樣還是有些不清不楚的。他雖然隐約明白羅憶曼是操縱國師的“傀儡師”，卻不太清楚羅憶曼是怎麽害的王琴。他要好好想一想，理清一下思緒，他除了在武學上有些天分外，其它方面還不一定比得上普通人。可是現在的狀況容不得他仔細思考，只會讓他更加混亂。

淩慕楚站起身來，将團團轉的孟映寒拉了過來，再按下去，讓他和自己坐在一起，“你急也沒用，還是聽聽看是怎麽回事吧。雖然我已經大致了解了情況，但還是聽本人說來得更加直接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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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 每一次！他第一眼都會認出你來！可是我呢？卻如同陌生人一樣！你敢說這與你無關？轉生時，我費心費力，不顧師傅的勸說與阻撓，遺留下了一絲半毫的神力，用來蔔算将軍的轉世之處，好前去與他會和。”

“在第一世時，我記得清清楚楚，我蔔算出他将會成為将軍，我不如你生為豪門貴族，很輕易便可遇着他，我生在民間，便辛辛苦苦向上爬，為了見到他，為了接近他！待到我好不容易成為國師之時，卻看到你與他已雙宿雙飛，只差擇日成婚了！我不甘心！便去勸說皇上，說只有你的花容月貌才配得上他，才能讓他龍床穩坐，福澤子孫萬代！對！就是他，就是現在的三王爺淩慕楚！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聽從了我的勸說，趁将軍不在之即，要将你娶你過門！我本意是讓你坐上皇後寶座，最差也是個寵妃，然後盡享榮華富貴，也不算是委屈了你！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被後宮衆妃害死！這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沒能保護好自己！”

聽到這兒，淩慕楚也是臉色大變，不知怎的，他也被牽扯了進去，還被說得如此不堪！奪朋友之妻不說，還讓王琴被害死！可是他無法申辯，因為他根本就不記得不知道此事！

“妹妹你誤會了，三王爺他并未将我娶進門去，倒是後宮衆妃聽到風聲，将我偷偷關押了起來，罵我是禍水，然後把我毒死！”

原來如此，淩慕楚松了一口氣，不然這冤還真是有口難辯，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說到這裏，羅憶曼的眼裏布滿血絲，面目扭曲，變得猙獰可怖！

“可是将軍回來不見你，便如同發了瘋！一時間，後宮六院，血流成河！再聽說是我進的言，便絲毫不留情面，提刀着來見我！”

王琴神色淡定自若，沒有任何表現，繼續聽着她說下去，其實對于羅憶曼所說的事，她并未全部都記得，比如剛才，她只零星記得被關在牢寵之中，對着許多張歹毒而又扭曲的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人的臉，被唾罵着，淩辱着，身上傷痕累累，如火燒火燎般疼痛，最後被強行灌下毒藥毒死。而她為三王爺所辯解的話，并不是因為她記得，而是根據她對三王爺性格的了解以及零碎的記憶中場景的片斷所推斷出來的。

“因為你的慘死！因為孟将軍的殺戮！這一次是最失敗的一次！修行是完完全全地失敗了！于是，一切推倒重來，輪回再次開始！從第二世開始，我便學乖了，心想只要阻止你們見面，他便不會認出你來，便不會與你在一起，我便有機可趁！我拼盡全力，一次比一次早地登上國師之位，一次又一次地讓你們分開，讓你們還未見面就分開，用盡我所有的方法。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便一次變得比一次狠毒。有一次我作為使者親手将你送入異族首領的帳篷，我在帳外親眼看到你咬舌自盡的模樣！但是，我也親眼看到，将軍殺入敵軍，沖入帳篷，可是還是遲了，他看到的只是你的屍首！我見到，他抱着你的屍體，號啕大哭，傷心欲絕！火光映紅了他的臉，他一手抱着你，一手揮舞着大刀，浴血奮戰，将敵軍殺了個片甲不留！我不知道，為何每次将軍都能找到你，盡管只是屍體！我也不知道，他怎麽能只從一個背影，一句話語就認定是你，就追你而去！這樣，你還敢說，這，不關你的事麽！不是你安排的麽！不是你的錯麽！”

王琴終于知道，當她想要咬舌自盡時，當她奮力地想要爬出帳篷時，從帳篷的縫隙處看到的那雙冷冰冰的眼睛，被風吹動的面紗下隐隐約約顯現出來的面孔是誰的了！

臨死之前，被拖回去之時，她睜大了眼睛，向此人發出過求助的目光，那雙眼睛曾流露出一絲悲傷，但轉瞬即逝！她曾向外使勁地伸出過雙手，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想要奮力爬出去，想要阻止身體被拉回去！可是外面的人目光變得冰冷，眉頭皺了一下，轉身就要離去！她的身體一點一點被裏面的人拉了回去，在地面上拖出一條深深的痕跡，她只得狠下心來，咬下銀牙，頓時鮮血從嘴角噴湧而出，灑在了幹涸的土地上，她看到那個人又轉身回來看了看，眼睛裏流淌出淚水，但是立刻又轉身回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孟映寒幾次想要站起來說話，想要為王琴辯解，可是都被淩慕楚拉了回去，“你先聽着，不要打斷她的話，等她說完了你再說。”

此時，淩慕楚已不能繼續淡定下去了，事情已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雖然本質上還是他所猜想的“争風吃醋”。

楊墨軒第一次見到如此狠毒的羅憶曼，她眼中噴出的毒焰想要把王琴給活活燒死！燒成粉末，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