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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沈白刻意拉低的聲線，皺起的眉頭，好像真的已經在被觸怒邊緣。沈言養了他十年，第一次看到他這樣一幅不耐煩又冷淡的神情，心頭一晃。但年長者該有的姿态還是做了出來，“你這個年紀不該早戀，要學習為重，你…”“哈，這個年紀，什麽年紀？十七歲也算早戀嗎，我的同學早就不知道談幾個了”沈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跟他們不一樣，你的目标應該…”“還是說——”，沈白突然擡起頭，盯着沈言，他叫了十年的爸爸，似笑非笑的接下去說，“還是說爸爸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在玩，養、成、游、戲？”那時候沈言突然領了一個孩子進家門，看那孩子長得漂亮，無良的媒體什麽都寫的出來。沈言頓住了，只看着沈白，一句話也不說。“怎麽，心虛了？”沈白像是得到勝利了一樣，笑意在臉上的弧度又升了一度。“你真讓我覺得惡…”“你走吧。”沈言深吸了一口氣，“你走吧沈白。李叔會為你辦理學校住宿手續，以後有什麽事你不想找爸爸就直接跟李叔說，你說的沒錯這些年是我管你太多，從今以後你就自己做決定。”快速的說完這些話後，沈言就轉身走出了房間。沈白一個人站在房間裏，聽到沈言拿起鞋櫃上的鑰匙，換鞋出了門，還有車庫卷門拉開，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然後一切聲音都消失，整個房子只剩他一個人。是勝利了，得到了想要的自由，但怎麽心情一點也不輕松，反而有些沉重，盡管他不知道這份沉重從哪而來。覺得，沈言惡心嗎？當然不，這不過是他能想到的最惡意的詞。沈言怎麽會惡心，就算不是天神了，他也是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存在，但自由也是，所以這樣的碰撞是不可避免的。他不會相信的。沈白篤定。于是他甩了甩頭，笑着打電話給朋友們，“出來喝酒，我請。”沈言開車去了公司，家和辦公室是唯一兩個能讓他在慌亂時平靜下來的地方。家裏有沈白，彼時辦公室裏也有。就算沈白已經開始上學校，沈言辦公室裏那張專屬于沈白的桌子也一直沒有被撤走。脫下外套，拉下了領帶，沈言倒在沙發上想，孩子到底是孩子，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是多麽傷人。“養成游戲？外面水靈的小男孩多得是，老子至于花十年養你一個，淦。”但慌亂是真的，因為喜歡也是真的。沈言喜歡男人，這是他四十年最大的秘密。所以在家族逼婚時，不得已拖出來一個孩子來堵住他們。他從不覺得男人喜歡男人可恥，但喜歡上沈白确實是一件不怎麽能說出口的事情。他可以發誓，當年領養沈白的時候絕對不存那樣心思。而至于心思是什麽時候來的，他也講不清，或許從沈白越來越依賴的眼神開始，或許從發現自已不願沈白和同齡人玩的更開心開始。但他扪心自問，盡管他已認清了自己的心意，他也是打算等沈白成年禮的時候找他聊這個事情，如果沈白同意就跟他解除父子關系，正兒八經的開始談戀愛，如果沈白不同意，就看他想怎麽樣了，反正怎麽樣都依。但至少，這十年，他從未逾矩。不過好像，沈白厭惡他管他那麽多，而這是不自覺的，是生理反應，那他究竟是逾矩了嗎？沈言覺得自己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