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公子樸朔
“重臺府裏的桃花酒很不錯”豺羽伸手攏了攏墨陵郎耳邊亂飛的發絲,溫和望着他,柔柔的笑道:“陪師傅去拐些酒喝吧,你很久沒有陪我喝酒了”
墨陵郎微微一笑,輕輕道:“好”
陽光明亮得照下來,早開的桃花已經開始凋落,帶着離落的凄美,搖搖曳曳落了一地緋紅,伴着清風淺送,飄了滿院芬芳。
葉蔑析在桃樹下已經過了很久,粉色桃瓣落下來,綴在他墨色發稍上,他卻仿若不知,坐在桃樹下一方矮矮的石凳,托着腮,目光望着軒窗前開得正盛的槐樹上,槐樹枝葉間點綴着的純白花串,猶如銀雪夾落其間,随風輕晃不止,似如白水流瀉。
樸朔喜歡槐花,葉蔑析便植了一棵高大的槐樹種在悅樊院的軒窗前,只為了他能在槐花盛開之時,推開窗便能迎入滿室清香。
“發什麽呆?”聲音頓了頓,又帶了些笑意:“你來我這裏是陪我賞槐花的,還是來魂游的?”眼前立了位容顏俊郎的男子,眉目清秀,眼角含笑,一身天青色衣袍,滿頭墨發黑潤絲滑,柔順的披在肩上,修長的手握住石桌上的酒壺,慢慢的斟着葉蔑析胳膊邊上的空酒杯:“二王爺倘若知曉你将他送來的琨光酒如此糟蹋了,非心疼死不可”
“管他作什麽”葉蔑析飲下一杯酒,郁郁的托着下巴:“你說他會跑哪去了呢?眨眼的功夫就尋不見他半點蹤跡,派人找了這麽久,也沒半點信,怪了”恍恍然的愣了一會,猜測:“難道他會什麽怪異的功夫來去無蹤,還是…”手指敲着桌沿,淡淡的吩咐:“朔朔斟酒”
樸朔提着酒壺,笑道:“天天在這裏想這些有什麽用,好好的一壺琨光,入了你的口,當真是暴殄天物,他又不會因為你日日夜夜的想念自個蹦出來,活該你這麽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微微一停,接着道:“你現下光想這些沒影的事,還不如關心關心眼前的人,說是陪我賞槐花,打一進門就這麽一副呆樣,你若覺得陪我沒意思,去看看小幕也是好的,近來他身上不好,你可曾去看過?”
“瞧瞧,我說什麽了,居然惹來你這麽一大堆的牢騷”伸手拉過樸朔,抱進懷裏,眼中帶着笑:“以前你不大愛說話,現在倒好,我說一句,你們個個有十句等着我”
“哦”樸朔順勢靠進葉蔑析的胸膛裏,伸手順了葉蔑析一縷青絲在指間纏弄,聽得葉蔑析低低的笑聲,樸朔手上的力氣大了幾分,瞧了瞧吃痛的葉蔑析一眼,溫和道:“別這麽笑,你一這麽笑,我就忍不住想修理修理你”
葉蔑析一手拎着個空酒杯望着從桃樹上悠然飄落的桃瓣,一手摟着樸朔的腰,手指緩緩得揉着:“朔朔”
樸朔覺得他這一聲朔朔叫得格外得暧昧,輕飄飄的兩個字卻讓樸朔不由得震了震,低頭抓住葉蔑析不安分的手,笑道:“蔑析,你這是幹什麽?”
“朔朔”葉蔑析一手扶着額角,微微側着頭,眯着眼睛笑着望着樸朔:“你真好看”說着俯身吻了吻樸朔的唇,仍笑盈盈将他望着。
樸朔心裏驚了驚,他一直知道葉蔑析酒量很不好,只是眼下瞧着葉蔑析忽然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往日犀利的眸光也溫柔了幾分,兩頰暈起的跎紅一直燒到耳後根,饒是樸朔不明白到底是個什麽狀況,但也瞧出葉蔑析不正常的反應,伸手抵住葉蔑析壓下來的胸膛,急喝道:“葉蔑析,你吃了什麽藥了你?”
“朔朔”葉蔑析抓着樸朔掙紮的手,低頭吻着他的下巴,斷斷續續的迷糊道:“朔朔,朔朔,你真好看”
“葉蔑析你放開我!”樸朔本是舒服得坐在葉蔑析懷裏,這一下反倒失了抵抗的優勢,被葉蔑析緊緊得控在他的懷裏。
“要死了你!”樸朔掙出一只手,狠狠貼了葉蔑析一耳光,趁着他愣神的瞬間,樸朔一手刀砍上葉蔑析的後頸,只是力道不大足,這一手刀下去不僅沒把葉蔑析劈暈過去,反而讓他回了魂,低頭瞧着懷裏喘得辛苦的樸朔,葉蔑析微微皺起眉:“你打我幹什麽?”使勁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仍皺着眉頭看着樸朔,執著的問:“你打我幹什麽?”
“打蚊子,有蚊子”樸朔幹幹的笑着掙了掙,葉蔑析卻将他圈得更緊,樸朔朝上翻了個白眼,心裏猶如秋風掃落葉,哀傷的很。“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葉蔑析定定的望着樸朔,委屈道:“你覺得我不夠好?”
“啊”樸朔頓時覺得自己腦袋大了一圈,他素來曉得葉蔑析的性子,一喝多了酒,孩子心性便全數勾了出來,卻沒想到葉蔑析居然會這般耍賴,樸朔也清楚,此刻的葉蔑析定是讓那個不安分的饒主子下了藥,借着酒力,也足夠讓葉蔑析迷糊一陣的,只是眼下如何脫身才是要事,樸朔心裏掂量了一番,還是先哄一哄他比較妥當,只是看着葉蔑析亮得晃眼的眸光,樸朔徹底懵了。
枝頭恰有幾片桃瓣落了下來,碧悠悠的天空閑閑飄了幾縷薄雲,清風裏攜着些淡淡的槐花香輕拂過樸朔秀氣的臉頰,卻紛亂了葉蔑析垂落的長發。
望進那雙醉意朦胧的眼睛裏,暈起煙霧般的迷離,柔柔的将他望着,似乎掐一掐就能滴出水來,樸朔感到心跳咚得一下莫名奇妙得漏跳了一拍,呼吸不由自主的重了一分,手上的力氣鬼使神差的弱了下來。伸手撫上葉蔑析跎紅的臉,無奈笑道:“我上輩子大概欠了你什麽”葉蔑析的身子晃了晃,抱起樸朔刷得一下站了起來,微微一定,嘩得一聲将石桌上的酒壺酒盞掃落在地,樸朔只覺得一陣目眩,背部一陣鈍痛,便被葉蔑析按在石桌上,擡手揉着額角,忍不住哼了一聲,心裏卻怵得慌。
“朔朔”樸朔心裏顫一顫,葉蔑析這一聲叫得格外溫柔,若是讓一個女子聽聞,估計骨頭也該酥得只剩下一把骨頭渣,可卻苦了樸朔,葉蔑析一栽到饒主子手上,就是自己又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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