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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無雙不說話, 陸興賢猜測人是猶豫,又道:“霜娘有什麽要求,可以說出來, 有事情咱們一起商議。”
“等我回去與嫂子說說,再告知先生。”無雙開口。
她決定試着往前走, 陸興賢人品不錯, 會在意人的感受,也正是這點,無雙才有了打算。平等和諧的相處,有彼此的尊重,不用多好的錦衣玉食,只求一份安穩。
“應該的。”陸興賢看起來很是高興,想要拉拉女子的手, 終究是克制住,只一遍遍的說着天涼了, 多穿衣裳。
無雙應下,随後與人道別, 自己回到院子。
心裏到底不能平靜, 就在今晚,她又為自己選了一條路。
雲娘聽了大吃一驚, 同時心裏也安慰:“這就對了。放心,嫂子保準讓你嫁的風風光光。”
“不用鋪張, ”無雙笑,“簡簡單單就好, 還得看陸先生那邊合适。”
“啧啧, ”雲娘一臉揶揄, “來不來就心疼未來夫君了?”
無雙不語, 心不心疼的她并不覺得,只想人心換人心。
雲娘欣慰,臉色和緩:“你倆的親事一辦,那倆個仗勢欺人的也就沒了辦法,一舉兩得。”
“嫂子不要再提他。”無雙道了聲,和陸興賢的親事,并不是想逃避龔拓。
她是覺得以後的路該是自己做主,活的也是自己想要的日子。伯府金堆玉砌,可她并不想要。
雙方有意,這件事情辦起來順順利利。
雲娘到底聽從了無雙的意思,沒有鋪張大辦,只請來街坊幾個年長的婆子,一起做着喝茶見證。一個個的誇無雙命好,找了好人家。
陸興賢那邊也重視,請了族裏長輩過來,幫着合了八字,交換了定禮。他是續弦,家裏很是滿意這門親事,知根知底的,人賢惠溫婉,總好過那個驕橫的餘冬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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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悄然在觀州傳來,陸家少主娶妻,是同族一位堂姐家的小姑子,也就是南街茶肆裏的那位美人。
衆人覺得合适的時候,心裏也在嘲笑餘冬菱,說她仗勢欺人,硬逼陸興賢娶她,結果被打了臉。人自然受不了這氣,又無處可撒,只得灰溜溜的回了清南。
無雙這幾日就在家中繡花,枕頭面、巾帕、鞋面……她的手巧,總是繡的栩栩如生。
期間,陸興賢來家裏送過東西,說茶園那邊沒有人去打聽過她。又問無雙,對于挑選的吉日有沒有意見。
無雙搖頭,說都好。
很平常的說話,其實她不确定兩人間是否有愛意,但是平等相待的感覺很好。陸興賢有什麽事會過來和她商議,并征求意見。
無雙見他外袍劃了一道口子,幫着編了兩針,陸興賢直誇人手巧。
雲娘也忙活的不輕,天天跑出去采買,生怕成親當日準備得不夠。
。
清南,知府衙門。
龔拓已經恢複身份,因此,從餘家宅子搬來了州衙的後院,房間收拾得幹淨整潔。
離開觀州已有月餘,眼看冬日來臨,花草開始萎靡不振。
天才剛亮,他便從床上起來,等着的是忙不完的公務。
阿慶剛端着飯進來,就見人着着一件單衣走出去:“世子,你肩傷未好,今日天冷……”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消失在拐角。
下面大半天,龔拓埋頭在案上,寫寫畫畫,一語不發。
中侍大夫吳勤則深谙勞逸結合之道,看着窗外紅楓,不由詩興大發,捋着胡子搖頭晃腦吟誦。回頭,看着自己那位閻羅同僚,抱着一本公文盯了半日。
“龔大人切莫操勞,也得放松身心。”吳勤道了聲,“左右那幾人已經拿下,只等羅列罪名。”
龔拓目不斜視,盯着公文上的一個名字,淩昊蒼。
這是一本十多年前的公文,是屬下查辦時,在府衙存放案宗的地方找出。上面記錄着淩昊蒼的各項罪名,但是具體證據又沒記錄。
吳勤見人不說話,幹脆關了窗走過來:“龔大人淋了兩日雨,肩傷未愈,還是用些藥罷?”
他身為文官,就是看看卷宗,外出查辦的事都是龔拓來辦。幾日前,龔拓去了烏蓮湖,将逃匿的官員抓回,路上淋了兩天雨,從昨日就開始咳嗽。
龔拓放下公文,撐身站起時,眼前一黑,暈眩感襲來。方才坐着并不覺怎樣,如今才發現身上發虛。
“龔大人,你是不是發熱了?”吳勤想也沒想,伸手探上對方額頭,手背攸地一燙。
龔拓皺眉,反感這突如其來的碰觸:“吳大人剛才的詩,什麽新人笑?”
“哦,”吳勤來了興趣,指指外面,“餘大人的侄女寫信回來跟餘大人告狀,說在觀州受了委屈。”
龔拓本也是随便問問,一聽觀州兩字,扶着門邊站下:“餘冬菱?”
“你認識?”吳勤捋捋胡子,接着道,“她看上一個俊俏郎君,結果人家要娶別的女子,你說這事兒本是兩情相悅的,告什麽狀……”
他話沒說完,就見龔拓踉跄的出了門,直朝着府衙大門而去。
陽光傾瀉,這是個明朗的南城冬日。
龔拓染了風寒,身上燒得厲害,可是骨頭縫裏冷得徹底,腳步虛浮,眼前一陣陣發黑。
餘冬菱看上的是陸興賢,他知道。那麽,陸興賢要娶的女子,是誰?
他腳步一停,單手扶着廊柱,心底不由冒出那個名字。
是不是傷寒太厲害,為何連心都這麽難受?龔拓從來以為兒女情長着實無聊,男兒于世自該是造就一番事業,所以,時日久了,再如何的女子也就淡忘了。
可閉上眼睛,恍惚的腦中全是無雙的一颦一笑,揮之不去。
兩情相悅?他才走一個月,她就準備嫁人了嗎?
半個時辰後,兩匹駿馬從州衙後門離開。
風大,江上沒有行船。要最快速度回到觀州,騎馬是唯一選擇。
龔拓馬術精湛,若是路上加快速度,要趕回去并不是難事。問題是他現在疾病纏身,傷寒正是發作最厲害的時候。
本來肩上箭傷未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又生了風寒,病得渾身麻木脫力,尤其颠簸在馬背上。後面跟随的郁清,幾次以為人會跌下來。
“走近路。”龔拓手指揉着額間,馬鞭指着一條小道。
“大人,這路不好走,狹窄蜿蜒,路上也沒有可供休息的城鎮。”郁清提醒,道理上來說,這絕不是龔拓平時的作風,有些沒把握。
龔拓不理會,雙腿一夾馬腹,踏上了那條小道。難走便難走,總比遲了要好。
從餘冬菱信裏推算,陸興賢要娶的還真是無雙。她都敢瞞着他嫁人了?
天很快黑下來,四下曠野荒涼,深秋的寒意難以抵擋。
龔拓本就沒有用藥,如今寒氣加重,咳聲連着不斷。
前方道路陡然變窄,黑馬前蹄踏空,身子傾斜。
馬背上的龔拓根本來不及反應,被帶着一起摔倒地上,身子往坡下滾了幾圈,好容易才停住。
“大人!”郁清趕緊跳下馬,跑到坡下。
龔拓趴在地上,整個人陷進雜草從中,雜亂的荊棘在他的俊臉上化開血條子,身上的每一塊骨頭像要碎掉一般。
他并不怕疼痛,他怕自己使不上力,現在就是這種狀況,心有餘力不足,手腳麻得厲害。
郁清将人從地上扶起,往四周望了望,沒有村落,也沒有人家。
因為這次離開清南突然,又不能聲張,只有他們兩人。但凡出一個意外,真是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大人,找個避風處歇一歇,屬下去前面給你找郎中。”郁清勸了聲,他一直跟随龔拓,知道人的身體如何,如今這樣子,分明是已經撐不住。
“不用,上馬。”龔拓推開郁清,朝着不遠處的黑馬走去。
黑馬是良駒不錯,但是也要休息,後面速度明顯減弱。
龔拓心裏一遍遍的算着時辰,為了讓自己清醒,幾次咬着腮肉,直到血腥氣蔓延嘴中。
“無雙,你敢嫁人試試。”他發麻的手攥着缰繩,盯着茫茫前路,似乎沒有盡頭一般。
終于到了一處小村莊,郁清馬上去村裏尋找郎中,好容易将被窩裏的赤腳大夫拉到村口。
老大夫被人三更半夜拉出來本就不爽,幫着疹病時吹胡子瞪眼:“先住下吧,你這風寒厲害,想死的話就繼續趕路。”
“藥。”龔拓說出一個字。
“沒有,”老大夫拍拍手,随後居高臨下站着,“大半夜的,上哪兒弄藥?”
“藥丸呢?”郁清問。
老大夫奇怪的看他們,啧啧兩聲:“鄉下地方,沒那種貴人用的玩意兒。要喝藥,只能等明日。”
說完,擡手指了指村口的祠堂,示意可以去那裏湊合一晚。
龔拓手掌撐地,起身站起,呼吸已經相當急促,眼中燒得發紅:“上路。”
說完,他去抓馬缰,眼發花而抓空,身形一個趔趄,差點兒再摔回地上,幸虧手臂撈住馬背才将自己穩住。
郁清搖搖頭,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便回頭問那想離開的老大夫:“請問,去觀州城,是不是這條路?”
老大夫聞言停步,回身來看他們,本來心裏還在埋怨,此時居然覺得他們可憐:“錯了,不是這條路。”
“不是?”龔拓轉身,不可置信的皺眉。
“的确不是,”老者語氣緩和了些,指着他們的來路,“天黑行路容易出差錯,就是你們經過一處亂石谷口的時候,該往南走,這邊是西。”
方向完全就不對,而且那亂石谷口,過來已經半個多時辰。
龔拓雙拳攥起,心中陡然生出無力,似乎連老天都在阻止他回觀州。還有心底逐漸蔓延開的不安,若是去了,她已經成為他人婦……
痛苦的閉上眼睛,耳邊仿佛有人在唱着一拜天地。
作者有話說:
虐狗子咯。
我發現自己老是搞錯時間,說的九點更新章節,莫名手滑八點更了,我還不知道。唉,那就八點吧,明早也八點,希望別再搞錯,我都嫌自己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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