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打臉

“你錯在兩點。”

夏婉婉伸出手指在趙本奕面前狠狠地比了比。

“一，南水北調還只是一個計劃，并沒有确定實施，皇上也只是派了人先去實地考察而已，我是不懂你是怎麽說出勞命傷財這四個字的。”

夏婉婉還刻意加重了“勞民傷財”四個字。

“二，是人都知道，西北大旱皇上是先派人去赈災，随後才派人去考察的。南水北調這個計劃能不能行通，跟災民能不能得到安置，并沒有任何直接關系。更不要說你還用這件事情諷刺當朝聖上。”

“你好歹也是一個舉子，說話就是這麽不辨是非的嗎？”

最後一句，夏婉婉是看着趙本奕的眼睛說的，其中的怒火，灼得趙本奕不禁後退了兩步。

夏婉婉這個人是最護短不過的，從前打游戲的時候，不管隊友再怎麽菜，她再怎麽被拖累，也絕對不允許對方欺負自己的隊友。

哪怕沒有那個隊友她其實可以贏得更快。

而随着這幾日的接觸，沒有了那層身份的束縛，墨月和夏婉婉其實都在自己都還不清楚的時候，就已經把對方納進自己的保護圈內了。

趙本奕被夏婉婉駁的啞口無言，見酒樓裏的人都看像看笑話一樣地看着他，才勉強收斂了身上的戾氣。拼命地思考夏婉婉話裏的漏洞，好把面子找回來。

只是他越想越心急，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夏婉婉話裏的漏洞！

“呵！”

墨月搖頭冷笑一聲，然後看着夏婉婉說道：“回來吧，這種人，高中不了的。”

夏婉婉瞥了趙本奕一眼，正想聽話回去的時候，趙本奕卻突然開口了。

“看你們這裝扮，是商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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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本奕眼珠一轉，有主意了。

“是又如何？”夏婉婉回嗆道。

“這就難怪了，啧啧啧。”趙本奕搖頭晃腦地說道。

“你陰陽怪氣地什麽意思，我們是商人又怎麽了，跟你有關系嗎？”

夏婉婉原本都準備息事寧人了，畢竟有墨月那句話，趙本奕的仕途也就等于是斷送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趙本奕的态度竟然這麽氣人，竟然還不依不饒起來了。

“都說士農工商，商在最後一位，如今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喝不出好酒就算了，現在竟是連話都聽不懂了。”

“哦？”

夏婉婉雙手抱胸，也不回去了，她倒要看看，趙本奕能說出什麽花來。

“南水北調雖然只是一個計劃，但是這麽大的工程，我大墨朝根本無人能夠主持。根本就不用巡查，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就是勞民傷財。而這麽明顯不可行的想法，陛下竟然同意了，那我說陛下昏庸也沒有說錯。而提出這個想法的皇後娘娘……更是愚蠢之極。”

趙本奕自以為找到了可以反駁夏婉婉的話，正說得得意洋洋，卻在說到皇後娘娘的時候，突然覺得周身一寒。

他擡眼看去，發現是墨月在看他，剛想要瞪回去，卻被墨月看得心裏發顫，只能錯過眼神強撐着把話給說完了。

眼見趙本奕的話說的越來越過火，程初涼本想攔一下的。這些話他們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怎麽能就這麽在大庭廣衆之下和人争論呢？他是真的不想再參加科舉了嗎！

“本奕兄莫要再說了。”

程初涼有心想要拉趙本奕一把，只可惜趙本奕不領情，反而還推了他一把。

方才他被人為難的時候不站出來，這個時候又充什麽好人。

看出趙本奕的意思，程初涼有些心寒，便也沒有在說話，只遠遠地站到了一旁。

原本他就是贊成南水北調這個計劃的，更何況墨月和夏婉婉一看就儀态不凡，絕不可能只是一介商人而已。

奈何趙本奕沒有程初涼的那份眼力，見夏婉婉不說話，反而更得意了。

“我說的不對嗎？”

趙本奕高傲地看着夏婉婉，像是篤定了她無法反駁自己一樣。

夏婉婉冷哼一聲，看着趙本奕的眼神滿是輕蔑，“姑且不說你的話對不對，這番話你敢在皇上面前說嗎？你是舉子，看你的樣子似乎也很肯定自己能夠高中，那你敢在金銮殿上，把你剛才的那番話再說一次嗎？”

趙本奕愣了一下，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剛想要辯解，就被夏婉婉打斷了。

“你不敢！”

夏婉婉瞪着趙本奕，說得斬釘截鐵。

“說白了，你也就是嘴上逞強罷了，還是舉子呢，你這種行為，和背後嚼舌根的長舌婦也沒有什麽區別！”

“這，這和你無關！”趙本奕揮舞着手臂，眼看是急了。

墨月見狀，立刻便将夏婉婉護在身後，免得她被誤傷。

不過夏婉婉卻拍了拍墨月的手臂，重又站了出來，對墨月輕聲說道：“算他運氣不好，昨天我被罵的帳，幹脆就都算在他頭上好了。”

墨月眉峰一跳，眼裏帶上了淡淡的笑意，絲毫不覺得夏婉婉的遷怒有任何問題。

反而讓開位置站在了她的左後方，以便出現意外随時保護夏婉婉。

而他們背後，那些武功高強的侍衛，早就被墨月給忘到了九霄雲外。

“好，那我們就來說些有關的。”

相比于趙本奕的氣急敗壞，夏婉婉倒是淡定得很，頗有些要跟趙本奕講道理的架勢。

“你如今只是一個學子，你憑什麽說南水北調無法實施，又憑什麽說我大墨朝沒有這等能人賢士。況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如今朝中沒有善水利的人，難保民間也沒有。這麽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勞民傷財了呢？”

“那萬一找不到呢，而且如果失敗了，造成的後果又有誰來承擔呢？況且這麽天馬行空的想法，就連考察都是一種浪費！”

趙本奕說得義正言辭，就好像他真的是在為了百姓們着想一般。

夏婉婉笑了，“那照你的說法，就因為這個想法實現起來太過困難，會有失敗的可能，所以我們就連試都不能試了？”

“是！”趙本奕很果斷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

夏婉婉點了點頭，趙本奕原本以為她是要服軟，結果夏婉婉的下一句話卻把他氣的半死。

“其實我覺得你考上狀元的機會也很渺茫，幹脆不要考好了。”

她這說的可是大實話，有墨月在這裏，他就是再大度，趙本奕就是再有才華，他都不可能再容下趙本奕了。

“噗嗤！”

一直在旁邊圍觀的人聽到下夏婉婉的話都笑了起來，連程初涼也沒能忍住。

趙本奕知道自己這是被夏婉婉給繞進去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怎麽能把我的仕途和這麽一個馊主意相提并論。”

“那你又憑什麽和皇上相提并論！”夏婉婉怒怼，“況且，你不是很嫌棄陛下昏庸，朝堂混亂嗎？我還以為你很有骨氣呢！”

“你！”

趙本奕暴怒，想要動手，卻在視線觸及到墨月的時候，被那冷厲的似乎能隔空刮掉他皮肉的眼神給震懾了，硬生生地把想要揮起來的手給壓了下去。

“我怎樣，幸好我大墨朝的開國皇帝英勇果敢，若是如你一般膽小如鼠，只怕如今不知道多少子民還生活在水深火熱的戰亂之中呢！若是因為一件事情太過困難就不去做，那我們又如何能進步，如何讓周邊小國臣服。”

趙本奕無法反駁夏婉婉的話，卻也不肯就此服軟，嘴硬道：“你這都是謬論！”

“好啊，既然你說我是謬論，那就讓大家來評評理好了。”

夏婉婉故技重施，準備再次發動群衆的力量“鎮壓”趙本奕，剛好也可以好好地宣傳宣傳到底什麽是南水北調，免得在被人說是勞民傷財了。

“他們懂什麽！”趙本奕想也不想地吼道。

這一下子算是捅了馬蜂窩，趙本奕立刻就激起了民憤，不等夏婉婉說話，便一個接一個地讨伐起他了。

這會兒就算是為了和他作對，百姓們也會同意夏婉婉的話，認為南水北調是個好主意。

某個層面來說，趙本奕這也算是幫了夏婉婉。

看着群情激奮的百姓，夏婉婉有心想要說兩句，卻怎麽也找不到機會。

而向來傲慢，自視甚高的趙本奕如何受得了這些在他眼裏只是下等人的指責，理智登時就斷掉了。

還好墨月一直注意着趙本奕，此時見他紅了眼想要沖過來，手中的扇子看似随意地一甩，便砸向了趙本奕的膝蓋，直接讓他面朝地栽了下去，鼻子當時就歪掉了。

吓得夏婉婉不自覺地就摸上了自己的鼻子。

酒樓裏立刻傳出了一陣哄堂大笑，趙本奕又痛又怒，偏偏摔得太重爬都怕不起來。

最後還是程初涼看不下去，把人扶了起來，又代他向夏婉婉道了歉。

“玩夠了嗎？”

墨月絲毫不在意趙本奕怎麽樣，而是轉頭看向了夏婉婉，順便把她剛剛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散亂的頭發理了一下。

“還好啦！”夏婉婉嘟嘴不滿，她才不是在玩。

墨月唇角彎了彎，“好了，走了。”

夏婉婉也知道，她這等于是又惹了麻煩，所以很乖順地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斷袖，不顧人倫，枉為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