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伊布能活下來并不是僥幸。至少卓逸是這麽看的。他估計,雷戰早盯上了雷比特和黑網,只是做暗中觀察,并沒有深入。所以說,是他們撿到伊布這個大便宜。但是,伊布的話還是讓卓逸多想了些。如果只是受不住雷比特的虐待,伊布真有膽子跑出來?OK,據說他的哥哥死在雷比特手裏,兄弟仇加上恥辱和身體上的痛苦,造成他铤而走險逃離黑網,他就沒想過會被雷比特追殺?
看到伊布痛苦的樣子,卓逸拿起桌子上的溫水遞過去,把吸管放在伊布的嘴邊。伊布詫異地看了看卓逸,慌亂中說了謝謝。卓逸看得出,伊布的內心還是很純良的。他問:“伊布,如果你僥幸從黑網逃出來了,準備去哪裏?”
“不知道。”喝了幾口水,感覺好多了。伊布沮喪地說,“我只想離開那裏,只要離開雷比特去哪裏都可以。”
“你在雷比特身邊待多久了?”
“一開始只是幫他做雜物,收拾收拾房間。後來,就是我哥死了之後,我就一直待在他的房間裏,幾乎沒有出去過。前前後後差不多快兩年。”
卓逸搖搖頭,慢條斯理地問:“我是問,他強迫你發生關系有多久的時間了?”
聞言,伊布的臉色更加慘白了一些。他垂下眼睛,吶吶地說:“快一個月了。”
“沒發現他的什麽秘密嗎?”
這一回,伊布下意識地擡眼盯着卓逸。這種直白的反應,讓卓逸确定自己所想非虛。他不着急,等着伊布做一番心理鬥争後再道出實情。伊布真的想了很久,久到卓逸都有些煩躁了。
伊布的眼神看看卓逸,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高大男人,最後才落在雷戰的臉上,“狂徒,真的回來了,是吧?”
“是。”
“那,我是說:你們是一夥的?”
“是。”
“我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什麽?見狂徒?卓逸發現,伊布并不認識俊陽,亦或,聽都沒聽過俊陽的長相是怎樣的。但,這種時候,并不适合繼續打迷魂陣。他很可憐伊布,也希望這一切盡快結束。所以,他拍拍伊布的床邊,笑道:“我身後的人就是狂徒。”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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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的眼睛瞪的就像兩只大燈泡,一眨不眨地盯着俊陽。下一刻,脫口說道:“怎麽可能?狂徒不是白頭發嗎?他的頭發是黑的。”
這孩子還能再呆一點嗎?卓逸在啞然失笑間,告訴他俊陽染了發,早就沒了那白花花的招人注意的發色了。其結果,伊布激動地起了身,不顧傷口的疼痛,看似要撲上去,抓住俊陽。
“你最好老實點。”卓逸将伊布按回去,“你的傷口還沒痊愈,小心裂開。”
“不不不,一點關系都沒有。”伊布真的急了,“我要他說,狂徒,我,我有事要告訴你。”
俊陽并不像伊布那麽激動,他的神情還是那麽漠然。走上前,俯視着激動的伊布,“什麽事?”
不知道是伊布太緊張還是太興奮,一時間變的語無倫次不說,連語言都變成了大雜燴。英語、法語、甚至連西班牙語都蹦出來了。卓逸趕緊抓住他的手腕,“伊布,冷靜點。”
強而有力的手,緊緊扣在脈搏上,抓的緊,有些痛,喚回了伊布的理智。卓逸又給他喝了幾口水,這人才算是真正的穩定下來。
據伊布說。雷比特現在雖然在黑網說一不二,成了所有人的噩夢,但他身後似乎還有一個非常神秘的人。一些重要的任務或者是決定,他都會請示那個人。最開始伊布也沒有發現。自從他被雷比特收進了房,一直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态中,偶爾也會清醒一點。他發現,雷比特在偷偷地發郵件,每次發完之後就會徹底删除,一點痕跡都找不到。那時候,伊布還沒有動過一窺究竟的心思。後來,他實在受不了雷比特的虐待,一時沖動想要趁着雷比特洗澡的時候偷了他的槍,殺了他。就是那時候,他無意間看到了一封郵件。
“我沒敢點開那封郵件,只是看到了它的發件人地址。”伊布說,“我覺得,那就是那個人的,雷比特背後的那個人。”
雷戰馬上找來紙筆,記錄下伊布口述的郵件地址。随後,他讓伊布好好休息,他的傷并不合适長時間說話。伊布的眼神還追逐着狂徒,那個在黑網裏不允許被提起,卻是一個真正神話般的人物。
臨走前,卓逸告訴伊布,現在沒有狂徒,你所敬仰的這個人是我的助手,名字叫齊俊陽。
離開了伊布的房間,回到客廳。剛好看到婦人打開門,莊柏心待着譚小青趕了回來。莊柏心一邊脫掉外衣,一邊說:“卓然的傷沒大礙,子彈取出來了,我拜托朋友去照顧他。後天就可以出院。”
卓逸臉色一冷,“我問你了嗎?”
兒子馬力全開對他毫不待見。莊柏心也不覺得尴尬,或者說,莊柏心壓根就沒搭理卓逸亮出來的爪子,徑直走到雷戰身邊,跟他低聲說了幾句話。雷戰握了握他的手,沒有說什麽。卓逸這個惱火!坐在壁爐旁邊的椅子上,對莊柏心虎視眈眈。
莊柏心跟婦人說弄些吃的過來,大家有很多事要談,別餓了肚子。婦人轉身去了廚房,莊柏心這才正式開口,“好吧,問題基本上都清楚了。現在需要解決的是國際刑警那邊。我和戰估計,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俊陽。俊陽,你最好提早做準備。”
“俊陽是你叫的嗎?”卓逸冷不丁地開口,惡意十足。
譚小青擡眼望天,真的不大想參與父子戰,可自己這個身份,八成躲不開吧。不過,他還算好的,齊俊陽就是受着夾板氣,夠他喝一壺兒的。
莊柏心繼續無視卓逸,轉眼看着俊陽,“你要為以後做打算,至少不能讓國際刑警那幫人幹出卸磨殺驢的事。”
“伯父有什麽建議?”俊陽這時候可乖巧了。
可惜,還沒等俊陽跟岳父大人聊上,卓逸氣呼呼地叫他,“齊俊陽!你叫他什麽?”
俊陽噤聲,無奈地轉過頭看着譚小青。
卧槽,別看我啊。我也沒辦法啊。拜托,真的別看我,我也是池魚,很快就會遭殃的,你看我也沒用。果然,被嗆了幾句的莊柏心無奈地說:“還是小青好。”
“跟你有關系嗎?”卓逸斜睨着莊柏心,“我哥的人,我們家的人,跟你都沒關系。”
這一回,莊柏心不能繼續無視卓逸了。他扭過頭去,笑看卓逸,“你說什麽來着?抱歉,我一直沒留意你。”
卓逸拍案而起!
俊陽和譚小青齊刷刷地後退一步……
莊柏心低聲笑了起來。偷偷看到這一幕的俊陽不禁再次感慨——真像!
跟卓逸幾乎氣炸的情況不同,莊柏心始終跟玩兒似的。他說:“開句玩笑而已。我當然聽到你一直在說話,盡管沒有任何建樹。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怎麽不懂輕重緩急?”
“我真他媽的慶幸自己不懂那狗屁玩意兒!”言罷,卓逸冷豔地微微昂起下巴,“你倒是有建樹,離家出走、抛棄妻兒,卻連句真話都不敢說。”
“人嘛,總會有不得已的時候。”莊柏心笑道,“就像你是不得已到這裏來,為了俊陽,為了你們今後的生活。如果說到願意不願意,沒有俊陽的話,你是不會願意來的。這就是你的不得已。”
“我跟你不同!”
“可你是我兒子。”
卓逸氣的想動手揍人!奔着桌子上的東西去了,可卻下意識地避開了杯子,拿起濕帕子,直接糊在了莊柏心的臉上。莊柏心也火了,“小兔崽子,我忍你很久了!”
“我忍了你二十幾年,你知道嗎?”
莊柏心咬着牙,把扔過來的濕帕子打在卓逸的臉上。這一下,父子倆真的是火力全開!
“莊柏心!今天我不揍你,就不是莊卓逸!”
“就憑你那個弱雞的身子?來,老子好好調教調教你!”
雷戰急忙拉住要殺過去揍兒子屁股的莊柏心;俊陽也把要狠踢一頓莊柏心的卓逸抱進懷裏。這倆人,隔着自己的愛人對着叫嚷。只有譚小青,扶着額頭,站在旁邊,滿心的煩躁啊。
“都閉嘴!”最後。雷戰一聲吼,終于震懾住針鋒相對的父子倆。俊陽也趁機把卓逸摟到一旁去,固定在懷裏。
雷戰拉着莊柏心離開了客廳,去到後面的小書房說話了。莊柏心氣呼呼地甩開雷戰的手,看架勢還準備出去跟兒子一較高下。雷戰把人圈在懷裏,順毛,“你不想讓卓逸情緒低落我明白。可你不能換個方法嗎?”
莊柏心別扭地說:“我這不是一時沒控制住嘛。死小子,臭脾氣随了誰呢?”
“你!”那個操蛋的脾氣跟你一樣一樣的!
哼!莊柏心白了雷戰一眼,數落他,“當初我就說帶卓逸走,你死活不肯。要是我帶他出來,他現在還會恨我嗎?”
“那時候他才幾歲?咱倆槍林彈雨的,能帶着他嗎?”雷戰的心軟了,輕輕吻在莊柏心的額頭,“是我不好,別把我的錯算在孩子身上。”
男人很少低頭,就算是莊柏心也不得不感到驚訝。驚訝之餘又是滿滿的心痛。對卓逸、對卓然、也對雷戰。
小書房裏已經和諧,可客廳這邊還是戰火熊熊。卓逸質問俊陽是不是早就見過雷戰和莊柏心?為什麽沒有告訴他?俊陽悶不吭聲,任打任罵,反正只要他不說話,卓逸就拿他沒辦法。等這股火氣過去,再好好解釋。狐貍會理解的。
在狐貍擠兌俊陽的時候,譚小青也沒閑着。他勸卓逸冷靜些,畢竟案子的事重要,等解決了眼下的問題再掰扯家事。既然莊柏心和雷戰已經出來,想必就不會再走。當務之急,還是一直對外比較好。
只可惜,任憑譚小青怎麽說,卓逸的火氣就是不見好一點。他控制不住自己,發火、罵俊陽、無視譚小青、他都控制不住。最後,還是卓然的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暴走。
在醫院的卓然并不是很虛弱,他借了電話打給卓逸,是因為實在擔心弟弟跟父親之間會發生不愉快。聽到弟弟氣吼吼的口氣,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對的。他語重心長地說:“卓逸,聽哥的,不要這時候為難大家。我們內部出現問題,黑網就會有機可乘,恐怕國際刑警也會漁翁得利。那你想想,最後倒黴的是誰?還不是你們家俊陽。就算為了他,你暫時收斂一下,行嗎?”
聽着卓然不緊不慢的聲音,卓逸的心緊了又緊。哥哥說的沒錯,他們鬧出問題來,最後肯定會連累了俊陽。他為什麽追着和俊陽到這裏來?又為什麽堅持到現在?不就是為了以後能跟俊陽好好過日子嘛。至于莊柏心……
“媽的,我就當看不到他。”卓逸氣呼呼地把電話塞給了譚小青,揪着俊陽的衣襟走到壁爐前,冷眼看着他,“現在我不問你,等回國之後,你給我老老實實交代!明白嗎?”
俊陽點點頭,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分別多年的父子倆終于在彼此身邊人的勸慰下,暫停了戰火。重新坐到一起後,卓逸真的徹底無視了莊柏心。而莊柏心也不去招惹卓逸。偷偷給了雷戰一拳,示意他:你說話,我懶得開口。
雷戰也是個悶葫蘆。譚小青再度嘆息,他招誰惹誰了?被夾在中間真的很難受啊。
“我說各位……”譚小青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現在,我們掌握了跟雷比特聯系那個人的郵件地址,但是別冒然調查,會打草驚蛇。眼下,咱們要對付的不止黑網,還有雷比特手裏那一批殺手。關于這批人,我們必須一擊即中,絕對不能給他們反擊的機會。那麽,怎麽打?是我們打,還是借國際刑警的手去打?”
譚小青想的明白。如果是他們打,那麽,人手方面就是個大問題。現在,有戰鬥力的算上雷戰才三個人,好吧,其實莊柏心也很牛逼,只是不知道他牛逼到什麽程度了。況且,卓然受傷,必須顧及到敵人會不會趁機對他下手的危險。卓逸不是戰鬥人員,只能在後方待着。滿打滿算,他們至少要找十幾個幫手。
換個角度想。借國際刑警的人打擊雷比特那批殺手,就等于欠了國際刑警一個人情。事後,國際刑警的人會不會讨要代價?他們對俊陽的立場一直晦澀不明,真要抓住這個把柄,把俊陽怎麽着,卓逸肯定會惱火。到時候,會不會跟國際刑警撕破臉皮?
“未必。”卓逸冷靜下來之後,思維也清晰了,“雖然現在我們是臨時同盟。說到底,還是各有目的。說句不好聽的,我們不動那批人都沒問題,只要殺了雷比特找出他身後的家夥,咱們就能回國了。但是國際刑警不行,他們的目的是要徹底摧毀黑網,解救被擄走的孩子們。所以,相比之下,他們比我們更緊張。我們可以一直拖,直到國際刑警來求我們。”
“不要把國際刑警的人想的那麽純良。”莊柏心心平氣和地開口,“你以為他們會任由我們牽着鼻子走?那幫人滑着呢。他們也會想。我們就是不動,你們想要解決雷比特就必須先解決了他那批殺手,我們拖的起,但是你們呢?你們是外來戶,拖一天對你們來說就是一天的損耗。到時候,看誰耗的過誰。”
俊陽一把抓住卓逸的肩頭!冷靜啊卓逸!
卓逸深深吸了口氣,冷靜什麽的真的挺難。他盡量去多想些俊陽,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随後,說:“或許國際刑警故意拿捏着我們,但我相信,他們現在比我們想的更急。”
卓逸說了把那份名單交給道格拉斯的事,僅憑這件事就足夠讓國際刑警的人焦頭爛額。不僅如此,事實上,在他拿出那份名單的時候,國際刑警已經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但,這個人情需要一個前提。就是:道格拉斯的上級是個善惡分明的“好上級”。如果那位上級也是黑的,這一筆就是落了敗。卓逸下了賭注,也是為今後的事做鋪墊。
估計不錯的話,這一兩天內,道格拉斯就會把反饋消息遞過來。如果這兩天道格拉斯沒有任何消息,那就什麽都別想了。暗殺雷比特,把殺了巴爾亞的人交給本傑明,他們一行人趕緊打道回府。
“你走得了嗎?”莊柏心不無擔心地問,“你覺得,國際刑警會放過每一個看過名單的人?”
“話不是這麽說的。”卓逸也開始據理力争,“我又不是白癡,怎麽會不留後手?那份名單不全,我只給了三分之二,還有一部分名單在我手裏。這就是我跟國際刑警最後談判的籌碼。”
雷戰終于說話了。他低頭看着莊柏心,“按照卓逸說的辦。”
莊柏心的神情仍舊不好。一臉的憂慮。他猶豫地看了看雷戰,欲言又止。很多時候,他不想幹預孩子們的決定,但作為父輩,擔心是必然的,況且,他虧欠孩子們太多。到了如今,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彌補。他能做的,只有保全齊俊陽。
對,必須保住齊俊陽!
“不行。”莊柏心狠狠心,淩厲的眼神直逼卓逸,“你已經賭了一把,不能再賭了。光是剩下的名單還不足以保護你們。”
卓逸愣了愣……
“伯父,你覺得該怎麽辦?”譚小青截胡,生怕卓逸又來了倔脾氣。
莊柏心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先休息吧。這事要從長計議。對了,俊陽,如果本傑明那邊的電腦恢複了删除文件,你馬上通知戰。”言罷,莊柏心說自己很累,需要好好睡一覺。并且,他叫來了那位婦人,讓她為卓逸等人安排房間休息。
卓逸看不透莊柏心到底在想什麽,但是,忽然就不談了,還說要去休息,這種反應怎麽看都覺得格外蹊跷。卓逸沒有追問,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跟莊柏心相處,甚至連願意不願意跟他說話都搞不清楚。
所有的問題都到了白熱化階段。小屋的人躊躇不安,在醫院的人也是心亂如麻。
來醫院的路上,卓然幾乎沒怎麽跟莊柏心說過話,寥寥數語卻能感受到莊柏心對他的關切和心疼。說到底,畢竟是父子,不可能真的反目成仇。如果莊柏心真的不在乎他們兄弟,也不會在這時候出面。可想而知,都走了快二十年,被卓逸記恨着,父親心裏也早就清楚。如果不是擔心,不可能冒冒失失地跑出來,對他們一群人指手畫腳。關鍵是:卓逸怎麽辦?會不會因為以前的恨,拒絕父親的幫助?
不會,卓逸不會!當哥哥的堅信這一點。随即,卓然下了一個決定,他看了看被包紮好的肩膀,咬咬牙坐了起來。對父親的那位朋友說:“先生,能否請您幫個忙?”
“什麽事?”那人問道。
“幫我訂一張回國的船票。現在,我不能坐飛機,只能坐船。”
那人定睛瞧了瞧下定決心的卓然,“不準備告訴柏心嗎?”
“誰都不要說。”卓然搖搖頭,“最好,只有我們倆知道。”
只可惜,他的話音未落,病房門被大力地推開。為首走進來的是雅各,道格拉斯的搭檔。但是,道格拉斯沒來,雅各帶來幾個面色冷峻的男人,看架勢,來者不善。
“雅各先生?”卓然緊張起來的一刻,故作驚訝的表現,“你怎麽來了?”
雅各笑了,但他的眼鏡卻很冷。他走到病床前,說:“聽說你們受到攻擊,我的上司決定對你采取保護計劃。我們會帶你去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是監禁吧?卓然是個明白人,他知道國際刑警玩這一手是想牽制住卓逸等人。所以,他才急着走。沒想到,國際刑警的動作這麽快!
這時候,雅各身後的那些男人已經走了上來,其中一個拔掉卓然手上的滴液針頭,半強迫地讓他下床。卓然很鎮定,笑看雅各,“道格拉斯怎麽沒來?”
“他有很多事,抽不開身。”
卓然扶着肩膀,皺皺眉,“不好意思,彎不下腰了,能不能幫我把鞋穿上?”
雅各并沒有因為卓然的要求變了臉色,依舊笑的和善,“當然。”他蹲下去,拿起卓然的鞋幫他穿好。
卓然的雙腳剛一沾地,瞥了眼窗口的位置。父親的朋友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難道雅各的人沒發現?卓然很慶幸,雅各他們沒有發現那個人。
不管他怎麽反抗,都不可能擺脫雅各等人,與其被揍後帶走,還不如老老實實跟他們走。至少不會受皮肉之苦。卓然只希望,這突轉極下的被動,不會給卓逸他們的帶來很大的麻煩。
被一群人簇擁着,卓然坦蕩蕩地走出病房。他能看到雅各得逞後偷偷地笑,能看到走在身邊的男人還揣着一把槍。這真是……
他不過就是個商人,至于這麽大動幹戈嗎?
雅各似乎很着急,在按電梯的時候,他的手指不停地戳啊戳。卓然很想提醒他,你就是戳爛了手指頭,電梯也不會因為你的意志直接竄上來。
足足等了三五分鐘的時間,電梯才慢悠悠地從一樓升到了七樓。電梯門一打開,雅各亟不可待地推着卓然進去。只是……
看着電梯裏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卓然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終于落回原位。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表情卻柔和下來,說:“你們來了。”
譚小青的臉色特別難看,冷冰冰的眼神跟兩把刀子似地盯在雅各的臉上。而站在他身邊的人,笑眯眯地看着卓然,全然不理會驚訝的雅各。最後,也就是站在最後面的四十多歲的女人,她的臉色更有看頭。她冷笑着,瞄着雅各。
雅各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趕緊打招呼,“部長,您,您……”
“我什麽?”女人笑意不減,甚至懶洋洋地靠在了同伴的肩上,“我是不是該忽略你擅自行動?”
“哦不。”雅各急忙解釋,“我,我是,是道格拉斯讓我來的。莊卓然被狙,我們來保護他。”
不等女人開口,上一秒還微笑着的人眼神一寒,“是保護還是囚禁,我們需要一個定義。”
雅各拿不準這個男人的身份,看樣子,他跟部長的關系匪淺。雅各還沒暈頭到跟部長作對,便對男人禮貌地說:“請問,您是哪位?”
摟住了卓然的胳膊,莊柏心眯眼一笑,“我是他爸爸!”
該死的!雅各知道事情已經敗露,當下只有一條路可走,他翻身要跑!
“抓住他!”女部長一聲令下,那些跟着雅各來的男人立刻變了立場,眨眼間的功夫就把雅各按在地上。
莊柏心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卓然的狀态,關切地問:“他們打你了嗎?”
“沒有。”
莊柏心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卓然披上,回頭對女部長說:“琳娜,這裏不安全了,我要帶兒子走。”
琳娜居然沒在乎莊柏心的緊張。大大咧咧地走到卓然眼前,仔細看了看,“嗯,的确是心的兒子。長的很像。小子,聽說你收了譚?感覺怎麽樣?會不會太硬邦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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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