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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這麽沒禮貌。

蒂娜轉過身，看到了一位年輕的牧師。

光明教會的人，雖然和貴族們的關系有些微妙，但也不是蒂娜這種商人家庭可以得罪的。

咬唇行了一禮，便自覺地退出了對話。

莉莉絲饒有興致的看向橘發女孩兒，這個貴族和之前遇到那位貴族，差別還真大，有意思。

特裏則是松了口氣。

“我們換個房間談吧，別影響店裏的生意。”

“可以。”

因為莉莉絲懶得回答重複的問題，所以有一個亡靈已經被調到了前廳，變成了輔助小花的第二位專職接待員。

雖然有的時候，大家還是更樂意跟小花比比劃劃的。

特裏将證明遞了過來，莉莉絲示意他直接放在桌子上就好。十分濃郁的光明魔法，多看幾眼都覺得傷眼睛。

正在心裏盤算，待會兒要讓特裏把标志挂好了，再放他走，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一袋金幣。

莉莉絲挑了挑眉毛，這可比預計的數量要少很多啊，光明教會這是……

“來之前我去了一趟伯恩斯家，聽說您打算買下這棟房子，我就擅自替你辦好了手續，這是契約。

“還有一些比較少見的布料，正在運送途中，晚一點兒會直接送到店裏。”

之前還警惕萬分呢，突然就變得這麽貼心了。就算學了光明魔法也還是像人類一樣愛錢，莉莉絲心中微妙的冒出了一絲得意感。

果然還是我們黑暗生物更純粹。

“成交，這塊證明木牌，也麻煩你幫忙挂到門口咯。”

看着莉莉絲在契約上畫下黑暗魔法印記，特裏緊張的心髒總算是回到了原位。

不管信仰什麽，簽訂契約都是很嚴肅的事情。契約能夠成立，至少說明目前為止，莉莉絲确實有長居伊蘭多村的打算，也算是在安全上多了一層保障。

主教給出的回複是，雖然有一定風險，但值得一試，可以接受交換條件。剩下的就都是特裏的自由發揮了。

“這是，教會的标志，怎麽會挂在亡靈法師開的店門口。”

“意思是教會檢驗合格，确保沒有危險？”

“厲害啊，之前我還擔心，說不定哪天騎士們就要來強制關店了，錢會不會打水漂呢，這下放心了。”

“哎，就是紫色衣服不能随便定制了，我才買了兩件。”

作為伊蘭多村目前唯一的熱門商鋪，亡靈裁縫店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引起所有人的關注，更何況是這種超出常理的行為。

衆人對光明加黑暗的組合議論紛紛，那邊特裏已經返回房間，聊起了具體要怎麽傳授造紙技術。

“你是打算派一位亡靈到教會講述制造過程嗎？”小花雖然是仆從中最智能的一個，但他并不能發音，特裏也不覺得莉莉絲會随意讓小花遠離自己。

“當然不是，讓亡靈深入光明教會領地，那也太危險了點兒。你們派人過來學，幾個人都行，什麽時候學會什麽時候自己走人。”

莉莉絲的話，讓特裏産生了一種身份調換的感覺，黑暗生物倒成了弱勢的那一方。

但不得不說，她的擔憂是有一定道理的。

伊凡這次回去，勞爾城的教會成員基本上都知道了伊蘭多村出現亡靈法師這件事，有好幾位牧師都态度強烈的表明，應該直接就地擊殺。

要不是有造紙技術的緩沖，這次來的可能就直接是由光明騎士組成的攻擊隊伍了。

不過特裏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被光明神選中的人，至少不會做出簽了契約就反悔，繼續找亡靈法師麻煩這種事。

“好的，等我确定好人選，就把名單交給你。”

看着光明牧師腳步輕快地離開店裏，蒂娜知道，這筆生意肯定是談成了，沒忍住嘆了口氣。

“怎麽了蒂娜？”

“沒什麽。”

亡靈法師和書裏的記載一點兒也不一樣，莉莉絲既不陰沉也不邪惡。外表十分美貌，還能做出紙袋這種令人驚訝的東西。

要是看到布魯克那身套裝之後，就直接選擇來伊蘭多村，也許還能搶先一步。

“陪我去看看男裝吧。”

“好啊。”

可能損失了一大筆錢的煩悶感始終萦繞在心頭，蒂娜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最後随意選了件看的順眼的男裝，便帶着紙袋和木牌離開了店裏。

“今天留在伊蘭多村住一晚。”

跟女仆宣布了自己的決定，蒂娜走回兩位老朋友身邊。

“我還是想明天拿到衣服之後再返回勞爾城，能麻煩你們今晚收留一下嗎？當然，我會付報酬的。”

安妮和菲爾拒絕了朋友的酬金，很快就安排好了蒂娜主仆三人休息的地方。

雖然對于要和安妮同住一間有些不适應，但蒂娜實在想多了解一些莉莉絲，也就并沒有出言反對。

回到房間之後，兩人還現學現賣，給蒂娜也換上了安妮的同款發型。

“橘色頭發更适合這種複雜的編發呢，很好看。”

等蒂娜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臉頰滾燙，玩得十分開心了。

“咳，時間不早了，準備休息吧，睡太晚了皮膚會變差的。”

菲爾戀戀不舍的跟小姐妹揮手告別，“明天一起去找莉莉絲，讓法師大人再多教我們幾個發型吧。”

“那位亡靈法師，脾氣這麽好嗎？”

換上自己柔軟的睡衣，坐在安妮清洗到略微有些發白的床單上，蒂娜提出了心中最大的一個疑問。

喜好制作衣服也就罷了，竟然還對平民如此友好，實在讓人有些難以理解。

“莉莉絲大人只是很溫柔，不惹她生氣的話，自然就沒有發脾氣的必要啦。”

見過很多次貴族故意找茬欺負平民的蒂娜，心情有些複雜。

“今天忘記跟你說了，現在雖然不讓直接定制紫色，但圖案還是可以按喜好選擇的。”

這已經不是很溫柔的程度了，光明教會那群人在面對平民的時候，也經常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一個亡靈法師……

今天實在接收了太多超出自己常識範圍的信息，蒂娜很快就感覺到了困意，并沒有出現預想中的不适應，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住在菲爾家的女仆便趕到了安妮家裏，幫自家的大小姐重新穿上那身繁瑣的長裙。

菲爾睡眼惺忪的靠在門框上打着哈欠，順便跟安妮小聲議論，貴族連穿衣服都得有人幫忙，感覺也沒什麽值得羨慕的。

兩位牧羊少女并不能區分出蒂娜和以往路過村莊的貴族，有什麽區別。

穿着華麗的衣服，總是高高擡起下巴，在她們眼裏，就是典型的貴族标志。

至于蒂娜以前的平民身份，也許搬去勞爾城之後，蒂娜爸爸賺了很多錢，把全家人都變成了貴族。大人們不就經常感嘆，有了錢什麽事情都能辦到。

“久等了，我們出發吧。”

兩人照例幫莉莉絲更換了門口的鮮花，現在天氣轉涼，花朵是越來越難找了。

小伯恩斯贈送的那幾盆花，到今天也已經徹底凋謝。

“莉莉絲大人，過幾天可能就徹底找不到好看的花了，要把籃子先收進來嗎？”

已經開始腦補亡靈法師因為看不到鮮花，所以大發脾氣的蒂娜，晃了晃腦袋，趕走幻想。

“嗯……等明年直接都用種的吧，每天更換太麻煩了，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莉莉絲果然沒有生氣。

蒂娜上前一步，有些拘謹的打了招呼，“法師大人，紙袋還能單獨購買嗎？”

今天就要返回勞爾城了，如果問都不問一下，她一定會為這件事困擾很久。

“你也想做這個生意？”

“是的。”

“很可惜，光明教會給的可是獨家合作的報酬。”

“抱歉。”

“為什麽要道歉？”

蒂娜臉頰漲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莉莉絲的問題。

是啊，為什麽就道歉了呢？只是正常的提問罷了，明明也沒做錯什麽。

“莉莉絲大人，今天能再教我們幾個新發型嗎？”

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尴尬氣氛，安妮笑眯眯的湊了上來。

“可以啊，這位貴族小姐，你也一起來吧。”

以為會被問更多讓人為難的問題，蒂娜緊張的走進了縫紉間，結果莉莉絲就真的只是給每人編了一個新發型。

還附贈一條拼接發帶。

蒂娜握着這件從記事起收到過最普通，或者說最廉價的禮物，內心震動不已。

她總覺着，就算今天站在這裏的是一位真正的貴族小姐，莉莉絲也一樣會送給對方，鄉村少女們的同款發帶。

離開之前，蒂娜再次看向那件美貌的紅裙，心中冒出了一個十分荒唐的念頭，如果沒有成為貴族的計劃，她現在肯定已經将它穿在身上了。

“走吧。”

送走心事重重的大小姐，特裏的名單也送到了莉莉絲手上。

“這麽多人，人類的學習能力有差到這種程度嗎？無所謂了，反正亡靈也不會嫌煩，多教幾遍就是了。”

隔天，一群統一着裝的準牧師，來到了伊蘭多村。

“沒想到成為牧師之前，竟然要先跟亡靈學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