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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了一下完全被光明元素包圍的感覺, 莉莉絲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臂。

就算弱到連一個黑暗魔法都放不出來，也不會因為這種輕微的不适感直接死掉。

光明魔法真要這麽厲害，一百年前就會是單方面的碾壓了, 哪裏還打得起來。

“死掉，總是有個過程的吧？他沒有在死之前，說出背後到底站着誰嗎？

“既然不是你們動的手, 那這家夥應該能想到，肯定是他背後的人要殺人滅口吧？真的蠢到這個程度？要死了還覺得自己能被救走？”

伯德溫嘆了口氣。

“你要是在現場, 就知道他死的有多奇怪了。

“一開始還是在重複跟你說過的那些話，自己未來的世界之主什麽的, 根本沒有理會我的詢問。”

這種狂熱的黑暗信奉者, 教會的記錄裏提到過很多次, 伯德溫并沒有被打亂節奏。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始終保持冷靜。

“實在不行……”

“現在是和平時期，我們自己都做不到的話, 怎麽去要求別人？”

聽了伯德溫的複述，莉莉絲搖了搖頭, 難道黑暗神打上門, 也要先擺出和平條例嗎？

非常時期非常辦法嘛，實在覺得過意不去, 問出來再道歉不就好了。

猶豫這麽久，結果只收獲了一具屍體。

“所以, 他的同夥到底是怎麽突破你們的封鎖，殺掉他的？要是有殘留的黑暗元素, 我說不定能幫着找一找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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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已經結仇了, 莉莉絲這次不打算兩不相幫。

“是根本就沒有其他黑暗元素出現過。在例行詢問之後, 他和之前一樣先狂笑了幾聲，但這一次我們沒能等到回答。

“笑聲結束的那一瞬間, 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哈？”

“就是這麽離譜。”

莉莉絲站起身，“去後院說吧。”

看到光明騎士在和莉莉絲交談，大家都自覺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但這種驚悚傳聞，最好還是半句都不要洩露出去，恐慌的情緒一旦開始傳播，就很容易變得無法收場。

“黑暗神，能用這種方法殺掉信徒嗎？”

“并沒有相關記載。”

按黑暗神那種沒事兒就親臨現場的作風，真有這種能力的話，應該不會一點記錄都沒留下。

“那會是什麽呢？”

這個問題，這些天伯德溫不知道問了自己多少次。

那間房子都快被教會的人拆成碎片了，卻始終無法找出魔族暴斃的原因。

“其實……”

“什麽？”

“沒什麽。”

莉莉絲自己也不太确定，但這種沒有任何痕跡，像是一刀切下之後就瞬間結束的突兀情況，總覺得……

只有熟悉感，卻沒有相關記憶，到底要不要說出來，讓伯德溫一起煩惱呢？

“喝甜水。”

波爾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跑到後院來了。

“怎麽沒跟着小花，是店裏有人找我嗎？”

波爾搖搖頭，“你不高興，所以我來送甜水。”

聽到這個回答，莉莉絲笑着揉亂了波爾的頭發，“還是我們波爾厲害，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想了，高興最重要。”

伯德溫也有一杯，也不知道波爾那幾根細細的小手指，是怎麽一次性拿住三個杯子的。

“呼……果然很舒服。”

光明騎士看着捧起杯子，小口喝着蜂蜜水，還時不時露出愉快笑容的小波爾。

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起來。

不久之前眼中還是一片死寂的小朋友，重新冒出了孩子氣，還有什麽比這更能讓人感到開心的事嗎？

從成為光明騎士的第一天起，伯德溫就始終反複提醒着自己，和希望看到做惡人的下場相比，要更在意普通人的笑臉。

做騎士永遠都不是為了去懲罰什麽，而是為了保護這些純真。

伯德溫心裏再次冒出了對莉莉絲的感嘆。

如果不是莉莉絲果斷的留下了波爾，按教會的習慣，這件事應該會從改變波爾父母的想法開始推進。

已經持續十幾年的習慣，當然不會那麽容易改變。但面對教會的指責，就算心裏并不理解，大多數平民也還是會選擇先承認自己的錯誤。

波爾或許能過上幾天好日子吧，但時間一長，事情就會重新回到原點。

即便是伯德溫自己來處理，也沒辦法像莉莉絲一樣直接做出把波爾留在身旁的決定。

騎士總是很忙的。

雖然已經長期駐留在伊蘭多村了，但仍然需要偶爾返回王城，處理一些只有第一騎士能解決的問題。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伯德溫大概會接受教會的安排，然後自己多去幾次波爾家裏，定期查看他的情況。

親自去接觸了那對父母之後，伯德溫已經明白了。

不管對外怎麽表現，只要波爾還留在那個家裏，在外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肯定還是會一直被欺負。

所以，送回去是不行的。自己又沒辦法照顧一個小孩子，也許，會選擇委托給梅爾照顧？

但是，沒有遇上莉莉絲的話，梅爾應該也不會選擇成為自由牧師。

那就會變得和伯德溫一樣，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看顧一個小朋友。

該怎麽處理呢？為了波爾的身心健康，尋找一個合适的領養家庭？親身父母都不可靠的情況下，波爾會選擇重新相信嗎？

還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沒有這個善良的亡靈法師出現，伊蘭多村的人一樣不會這麽輕易的接受波爾的黑發黑瞳。

到時候表面答應了教會的委托，私底下會是什麽情況，誰又能知道呢？

明明是想讓波爾過的好一點，結果畏手畏腳的，根本不知道該拿這個可憐的孩子怎麽辦。

可是，莉莉絲就不會有這些擔心。

她從來沒考慮過自己一個亡靈法師，能不能照顧得好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孩兒。

被虐待了？那就派亡靈去懲罰那對父母。不想回去？那就直接留下來。

事實證明，波爾确實不是一個難照顧的小孩兒。

不需要時刻盯着，也不用反複憐惜他遭遇的那些苦難，只要把波爾當成一個普通人，他自己就會慢慢的恢複了。

但“好人們”卻總是會額外考慮很多因素，反而沒辦法直接做出決定。

“我決定了！”

伯德溫從假設的情景中清醒過來，看向重新找回好心情的莉莉絲。

“讓小花帶着仆從看店，我要出去玩幾天。”

“怎麽不帶他們一起去？”

“我剛剛問過他了。”

莉莉絲表情複雜的長嘆了一口氣，“舍不得那些需要他系蝴蝶結的客人們。”

剩下那些沒有自我意識的仆人，帶着也沒什麽意思，還是留給小花當幫手吧。

“魔族那個事情，教會要派更多人來伊蘭多村嗎？”

可別出了一趟門回來，發現店沒了，仆人也都被拐走。

“各處都會增加人手的，也會提前釋放光明魔法相互聯系，保持警戒。”

如果幕後之人還控制了其他類似的魔族信徒，村莊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入侵，那恐怕就只有屠村這一個結局了。

加強巡邏之後，有希望在減少平民傷亡的情況下，拖到增援趕來。

莉莉絲只有一個，第一騎士也沒辦法看顧所有地方，這已經是最穩妥的做法了。

提前進入緊繃狀态，并不會帶來任何好處，伯德溫将注意力轉移到了莉莉絲身上。

上次外出，去的是勞爾城，“這回要去聖卡錫嗎？”

莉莉絲搖了搖手指，“肯定跟勞爾城差不多，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我打算去看看蜜莉雅跳舞的地方。”

“你不是也挺喜歡那套衣服的，要一起去嗎？”

“我說的是……”

“去不去。”

“去。”

既然被關在教堂的魔族都能毫無線索的瞬間死亡，那破壞了計劃的莉莉絲也會很危險。

真要對上厲害的黑暗生物，還是光明魔法更能克制對方。

伯德溫本來就打算去其他地方探尋黑暗生物異動的情況，現在提出邀請的人變成了莉莉絲，結果也是一樣的。

“蜜莉雅呆的地方，比勞爾城遠好多，這次肯定是要多去幾天了，嗯……今天就多做幾個新款吧。”

客人們還沒來及為莉莉絲的突然高産感到開心，就得知了接下來很多天都不會再有新款的噩耗。

“格蘭維爾很無聊的！除了喝酒就是看跳舞，呆個一兩天差不多了，沒必要呆一周那麽久吧……”

莉莉絲一點兒也沒被說服，“上次蜜莉雅就跳的很好看啊，我記得一家店好像可以有好幾個舞娘吧，一起跳的話，應該更好看。”

“那會很貴的！”

周圍的人無語的看向這個說出無力勸阻的男人，就裁縫店的賣貨速度，莉莉絲會缺金幣嗎？

什麽樣的理由，都無法說服已經做好決定的亡靈法師。

莉莉絲其實也跟伯德溫有點同樣的想法，那個為魔族提供奇怪武器的人，說不定會主動找上自己。

不如主動找個偏僻點的地方，給他提供機會。

現在正是地裏繁忙的時候，城市鄉村間的道路，不會有太多人往返，很适合偷襲，打起來也不會影響到平民和建築。

之前聽蜜莉雅說，他們那裏因為總是有很多金幣往來，會魔法的不會魔法的騎士守衛，是有很多的。

就算沒有教會的額外派遣，也比伊蘭多村的防護性要強很多，應該更容易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好了，明天一早我就會出發，小花會留下來看店，現有的款式，還是可以買的。”

突然的出行通知，讓店裏服裝銷售數量攀上了一個小高峰。

“搞得好像我會一去不回一樣，接下來幾天還是一樣賣這些東西啊，為什麽買的這麽着急。”

第二天，莉莉絲帶着波爾，跟小花依依不舍的告別之後，坐上了比上次更大的一輛馬車。

帶人類小孩兒一起出行，自然是要準備些路上吃喝的東西。

“有什麽話就快點說，你那表情是什麽意思。”

伯德溫猶豫的看了一眼已經坐進馬車的波爾，小聲地說道：“他這個年紀，不太适合看舞娘的表演吧？”

“伊蘭多村的男孩兒，十六歲差不多都能娶妻生子了。”

但波爾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十六歲！不對，就算像十六歲，伯德溫也不支持這麽早結婚。

“太早接觸這些……”

“行啦，我不會讓他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你覺得把他放在裁縫店，交給骷髅照看，就很合适了嗎？”

好像也不太适合。

店裏情緒最豐富的小花不會說話，亡靈們又只能回答已經儲存過答案的問題。

而其他來店的人類，沒有了莉莉絲的震懾，也不一定還能以友善的态度面對波爾。

“是我沒考慮好，出發吧。”

沒再說交給留在伊蘭多村的梅爾照顧這種話，伯德溫接受了莉莉絲的安排，坐上了駕車位置。

期待中的突然襲擊并沒有出現，馬車順利的到達了格蘭維爾。

跟一本正經的勞爾城不同，剛靠近城門，就看到了好幾個抱着酒瓶喝的醉醺醺的家夥。

莉莉絲興致勃勃的看向窗外。

“哦！美女！美女想跟我喝一杯嗎？我……我請客！”

“我的酒更好，跟我喝！”

到達馬車停放地點的時候，莉莉絲已經不知道收到多少個男性邀約了，英俊的伯德溫騎士完全沒能成為阻礙。

甚至還有追上來表示，多一個人他也完全不介意的。

“真的要帶波爾一起過去嗎？”

“不然呢？把他留給這群酒鬼？”

莉莉絲摸了摸波爾的腦袋，“以後可千萬不要變成這樣的人哦。”

“嗯！”

奇怪的三人組合，很快就找到了蜜莉雅上班的那家酒館，最厲害的舞娘自然是會在城中最大的店鋪裏工作。

“幾位……額”

嘴巴一刻也閑不下來的酒館接待，還是第一次面臨這種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嚴峻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