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作品相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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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他無法面對她。所以在逃避嗎?

是怪她,還是在怪他自己。

她等了他半月,等來了一個屋子的荒無人煙。

許櫻蘇每天來,逗她笑,給她講中晉國的風俗。他的小妻子也被他帶了來,腆着大肚子,一臉溫和的跟她說話。

白桑桑每天來,彈琴,唱歌,告訴她很多事情。比如,她找到她的弟弟了,那人便是司徒瑾。

司徒瑾每天來,每天都笑,笑得妖嬈妩媚。講他和白桑桑小時候的事情。

葉歸晚有時候來,給她帶西涼特有的補品,細細熬好,端給她喝。

冬兒盡心盡力的服侍她,一字不提其他,将她養得白白嫩嫩,比滑胎前身體還好。

每個人都對她極好,每個人亦絕口不提這府裏的男主子為何一日之間變了模樣。他們都說,你身體未好,安心養病。

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是一切都好起來還是只是這身子好起來?

爹爹來過幾次,見她康複得快,安了心。她笑,一點沒有異常。只是爹爹走後,比往常更沉默。

三月,院子裏桃花開了。太陽溫暖,明媚的陽光打在身上,很舒适的感覺。清挽坳不過叽叽喳喳的冬兒,終于答應,被拖出去曬太陽。但也只是在院子裏,清挽不肯出了這院子。三個月,她未曾踏出這裏半步。

自然,三個月來,她不曾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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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最溫暖的東西碎在心裏,是溫暖多一點,還是痛苦多一點?

見到滿樹的桃花,明豔粉紅,說不出的好看,清挽心情好了很多,她在桃樹下無聲淺笑,伸手摘下桃花,不自覺的放進嘴裏,一股澀澀的味道。

原來不管多美,也始終是苦的。

“冬兒,我們摘些桃枝,插在花瓶裏罷。”清挽回頭朝身後的女子一笑。

“好啊!好啊!”冬兒見自家小姐如此開心,心中微微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能笑就好。

兩人穿梭在桃樹間,初春的風還帶着涼意,拂上發絲,冷了鼻頭,心中卻一片安寧。不一會兒便是滿懷的桃花,女子的臉隐在花枝間,笑容明媚,楚楚動人。冬兒望見這般美的小姐,鼻頭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

老天爺,您讓那個姑爺快點兒回來吧。

他為何忘了她?他怎麽舍得忘了這般美好的小姐。

“冬兒,拿去插在花瓶裏吧。”清挽用力一吸,滿鼻的桃花清香。

“是,小姐。”生怕自己的情緒被清挽看穿,小姑娘拿了花立刻往屋裏跑去。

清挽擡起頭來,微微眯眼,嘴角的笑意,清淡單薄。她便這般,沐在花雨裏。

若她只是稍稍側一□,她或許會看到,一身青衣的男子颀長而立,便這般不躲不藏的望了她很久。而再遠一點的樓閣之上,每個人都看到了桃花樹下的宋清挽,亦看到了站在門後的顧南城。

這像一幅永遠無法融合的畫,一重畫,兩重畫,三重畫,畫中有畫。

白桑桑微微一嘆,關上窗子,一曲古筝悠揚而出。

許櫻蘇立在窗前,身後是同樣沉默不語的尉遲雪,她撫着自己的肚子,陪他站着。

司徒瑾一直坐在屋頂,把玩着手裏的玉佩,嘴角噙笑。

葉歸晚望着那門後的男子,手指微微緊了緊。

作者有話要說:昂~我承認這是一個爛俗的情節。= =、

我其實想把它寫得不俗來着,結果我發現再腫麽寫也改變不了它爛俗的本質。

還有,從此以後我們家城城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溫潤如水的城城了啊。

他會對清挽很冷漠。

至于為什麽……

我只能說情節需要。= =、

另外,小賀-spring提的很多意見都很有建設性啊,鞠躬感謝~

☆、游錦山

從那以後,清挽漸漸恢複如常,也不再呆在院子裏了。偶爾出去碰見昳華,她朝他行禮,淡淡的表情,同顧南城如出一轍。除了一日三餐她可以見到他以外,平日裏相遇的機會,并不多。

兄妹重逢,他自然得陪葉歸晚。都城的湖游完了那便登山,都城的山登完了那便逛風景優美的地方,總之,現在整個丞相府都知道,南相大人心中最重要的那人是葉歸晚,而不是丞相夫人宋清挽。

而清挽呢,看起來亦不甚在意,又回到了當初同白桑桑許櫻蘇一起游玩的日子。說到錦山,他們三人自然憶起初遇之時三人同游錦山的經歷,懷舊心起,于是這日三人便又去了一趟錦山。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今日來此游玩的人并不多。白桑桑一時興起,便在桃花飛舞之下舞起舞來。

這一舞,頓時停下了所有人的腳步。人們自覺的站在一邊,既不靠近,也沒遠離,整個山間,嬉鬧聲漸漸小了,除了向這邊積聚的人,只餘白桑桑一個人在靈動的動作。

她媚眼一勾,朝清挽伸出手來,将她一同帶進了舞中。

清挽也不拒絕。舞蹈本就是她的最愛,亦是她的擅長。

兩人配合極好,一個熱烈,一個溫婉;一個火辣,一個柔軟。綠衣同白衣相互映襯,像最純淨的□。

白桑桑一人的舞蹈便可令衆人屏息凝神,而此刻,又多了一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宋清挽,那場面,可想而知。

人群中比較靠近舞蹈中心的男子,紛紛伸出手去,想要一探這夢境的真實。卻被人擋了下來。許櫻蘇微微一笑,自然是不許他們破壞這難得的美景的。而人群不起眼的另一邊,亦有一個人将忘乎所以的書生擋了下來,不過他出手便要狠絕的多,那一下子看似很輕,不過一個時辰後,絕對會抽筋。

葉歸晚在他身旁微微一笑:“想不到清挽的舞技,竟如此出神入化。”

男子未曾說話,只是望着那一綠一白。

很巧,又不巧。他們今日游的亦是錦山。

一曲舞畢,清挽大汗淋漓,不過心頭的郁氣,散了不少。她同白桑桑相視一笑,心裏都懂彼此現在的想法。兩人牽着手笑着朝許櫻蘇跑去,趁衆人還未回過神來,消失在人群中。

這一支舞蹈,不可謂不痛快。

清挽臉上的笑,越發真實了幾分。

“……可惜,男子不能跳舞……”許櫻蘇遺憾道。

“怎麽不能?”白桑桑奇怪的瞪他一眼,“我師父教我跳舞時曾經說過,在這片大陸以外還有一些國家,男子是可以跳舞的,而且他們跳的舞蹈,大膽而奔放,只有男子才可以舞出那種感覺。”

清挽好奇道:“那是什麽舞?”

白桑桑偏頭想了想,說:“記不起來了。但我記得師父好像給我留有一本書,上面貌似寫有舞蹈之法。”

“……如若真有,我便學了它,同你們一起舞蹈,可好?”許櫻蘇笑道。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誰知道後來白桑桑真的找到了那本書,弄得許櫻蘇苦不堪言。

三人游了一會兒山,看遍了滿山的桃花,許櫻蘇将一支難得的紫色桃花摘了下來,別在清挽耳邊,兩人溫溫潤潤的笑,白桑桑不依,許櫻蘇只好又摘了一支別再她的耳邊,清挽不知何時摘了一支粉紅桃花,同白桑桑雙眼一對,便明了彼此,兩人笑,白桑桑叫許櫻蘇俯□來閉上眼,許櫻蘇依言照做,清挽将桃花別在他玉簪處,人面桃花相映紅,說的便是這個男子。三人相笑,淡淡的溫馨萦繞在身邊。眼見天色将近,三人便打道回府。

因為跳了舞,又戲耍了那麽久,三人身上都感覺粘膩,便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各自回房沐浴了。淨了身,便到吃晚膳的時間。因為三個人的院子離得不遠,所以走出門的時候,很容易就碰到一起,于是三人一起到了食廳。

今日不知為何顧南城的臉色有些難看,看見三人一起進來,更是黑了一分。

白桑桑無視掉坐了下來。

許櫻蘇無視掉坐了下來。

只有清挽躊躇。無關其他,平常用膳,顧南城都會離開主位離葉歸晚近些,于是相繼離清挽遠些,而今日不知是他忘記了還是怎樣,坐在主位上,沒有想要移開的意思。這般一來,清挽與他便要比鄰而坐。

見清挽沒有動作,白桑桑回頭看她,許櫻蘇回頭看他,一幹人等都望着她。被目光中最深沉的一束逼着,清挽只好挨着顧南城坐了下來。

場間一時無話。今日做有清挽愛吃的七彩凍香糕,可是離清挽有一些遠,清挽便沒動。正低頭吃飯間,一枚香糕便落在清挽擱菜的小盤子裏。

衆人皆是一愣。布菜者亦是一愣。

衆人極有默契的不語,又恢複常态,自己用自己的。男子亦是只是愣了一瞬,伸手又是撿了一個放在清挽盤裏。

葉歸晚的面色沉了沉。

這明顯的慣性動作讓原本就不怎麽正常的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當然,詭異的是旁人,當事人正常的不得了。清挽細細将七彩凍香糕撿來吃了,好像那菜沒什麽不同。而顧南城自己吃自己的,偶爾給葉歸晚布一下菜,完全當此事沒發生。

至此以後,衆人都發現,這丞相大人做事越發詭異了。比如以前,他獨自和葉歸晚出去,随心所至,興之所起,不會告知任何人,完全的二人世界。而現在,清挽和白桑桑許櫻蘇去游錦湖,可以很巧的在門口遇見還未曾走的二人,一說,嗯,他們也是去游錦湖的,于是,結伴而行。不是游過了?嗯,沒關系,錦湖風景優美,再游一次……再比如說,以前清挽最喜歡去的地方是後花園,偶爾興致來了,會對那些花花草草修修剪剪,從來沒有一次會在她在的時間裏遇見顧南城,而現在,她來之時偶爾會看見塘邊柳樹下的軟榻上睡有一個人,和風,柔枝,青衣男子,美得陽光和煦。清挽每次見到,都會愣神一陣子,然後言語淡然的走過去問好,顧南城淡淡的點頭,兩人相對無語。清挽站一會兒便會離開,不是離開花園,而是不能站在他身邊,所以她便同花匠一起,學習如何照料花草。而顧南城呢,放下一大堆政事不處理,閉眼在榻上假寐,悠閑得緊。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沒有人能搞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麽。要說吧,這情景顯而易見表示丞相大人即使忘記了清挽也放不下心,可是那态度也不像呀,哪兒有人像他那般對人熟視無睹,自己做自己的,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想要靠近的樣子。

這般狀态持續了三個月,轉眼六月蓮花開。

作者有話要說:昂~要死了要死了。

暑假眼看越來越少,我心頭急啊!

不過放心,我的存貨還差三萬字就完結了。

我會努力在這幾天寫完的~

鞠躬~

☆、幽幽谷

白爻蓮花最美的地方,不是皇宮,也不是丞相府,雖然這兩處的蓮花确實珍貴,但是畢竟數量少,形成不了動人心魄雅俗共賞的美。白爻最美的蓮花,在幽幽谷。若說它是十裏蓮花,眼裏心裏處處皆是,真是再真實不過。

白桑桑知道了這麽個去處,不可能不告訴清挽。于是理所當然的三人行。清挽并不想這次亦是詭異的五人行,于是白桑桑告訴她的時候,白桑桑看穿了她的想法,呵呵笑道:“瞞過他确實有些困難,可是卻并不是沒有法子。”于是這件事便由白桑桑安排了。

離府的那天果然沒有其他人。三人坐上馬車,便朝都城外的幽幽谷駛去。

在路上清挽看似無意地問道:“桑桑……你是如何做到的?”

白桑桑神秘一笑,不告訴她。

許櫻蘇無意間知道她的做法,亦是一笑。

他們兩人,是真心愛護着清挽,忍不得她受委屈的。他們不知道為何一夜之間顧南城就失了憶,而且還單單忘了清挽,可是他們不管這些,清挽的強顏歡笑,兩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這些,全都是因為那個男子,如何叫他們會好眼相待?

所以,當看到那個男子陰沉的臉,無話可辯的樣子,倆人一明一暗,心裏都很舒暢。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便到幽幽谷谷口了。還未曾見到十裏蓮花,蓮花的清香撲面而來。三人頓時精神一震,朝谷中走去。

清挽從未曾見過如此一大片蓮塘,眼際所及處,是無限的天邊,滿山滿水的蓮花,一朵一朵,一片一片,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它們擠在一起,硬是将清麗的蓮花組成了一幅氣勢磅礴的畫。

她想到一句詞——

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她閉了眼,全身心的沉浸在這般美好的風景裏,耳邊有細小的風聲,采蓮女銀鈴般的笑聲,荷葉與荷葉間摩擦的聲響,甚至,她的心跳。如果就這般,沉醉在這美景裏,百年不醒,千年不動,一切靜止在這一刻,那也是一種永恒罷。

細細的劃水聲傳進耳朵裏,越來越清晰,清挽睜眼,看見一身優雅藍色的許櫻蘇,撐着長篙,慢慢朝自己劃來,嘴角溫柔的笑意,溫暖人心。

“鸂鶒雙飛下碧流,蓼花蘋穗正含秋。茜裙二八采蓮去,笑沖微雨上蘭舟。”悠悠的女聲,悠悠的詩詞,悠悠的女子,白桑桑語笑嫣然,望着一旁的清挽。

清挽笑:“岸草連荒色,村聲樂稔年。晚晴初獲稻,閑卻采蓮船。”

“如此甚好。”白桑桑笑意未消,“采蓮罷。”

兩人上了小舟,自然是許櫻蘇撐船。遠遠望見一壁蓮花是一回事,親身處于蓮花之中又是另一回事。那随手便可觸摸到的花朵,嬌嫩清新,讓人心情大好。

蓮蓬碩大飽滿,一個一個清幽碧綠,讓白桑桑好不歡喜。兩人一左一右,采得不亦樂乎。一些蓮葉密集的地方不好劃船,去的人不多,但是因為許櫻蘇是習武之人,可用內力穩住船身,所以一旦白桑桑見了更大的蓮蓬,不管地勢如何,都會指揮着許櫻蘇過去,許櫻蘇自然依她。

一個時辰後,小舟上擺滿了碧綠的蓮蓬,清挽摘累了,便在船頭歇息,只有白桑桑還興致未減。她回過頭來對清挽說道:“……吶,幫我剝一個。”于是清挽便給白桑桑剝蓮子,青色的蓮子剝開外衣是白嫩的肉,扳開成兩半,将苦澀的蓮心去掉,放進嘴裏,清涼可口,一股蓮花的香味。剝了一小盒子的蓮子,白桑桑便坐下來,一個一個吃得歡快。許櫻蘇望着那兩個将自己無視掉的女子,毫不掩飾的委屈擺在臉上。

白桑桑一擡眼,看見可憐兮兮望着她們的許櫻蘇,撲哧一笑,她拿起一顆,抛過去,正好落在許櫻蘇嘴裏,男子心滿意足的卡崩卡崩嚼得響亮,那一臉餍足的表情,逗得兩個姑娘樂呵呵的。

“我還要。”許櫻蘇期冀的望着清挽。

清挽學不會白桑桑那般灑脫的動作将蓮子抛過去,躊躇了一下,拿着蓮子走過去,然後端着蓮子盒愣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

用手喂?太親昵了吧?

但是不喂的話……對不起人家撐了一個多時辰的船……

清挽在一邊真心實意的糾結,許櫻蘇在一邊七上八下的忐忑,白桑桑噙着笑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正當清挽準備一狠心一咬牙喂他時。一枚暗器淩厲而來,直直打翻了盒子,一盒的蓮子就這般倒進了塘裏,而那暗器落在船上,怡然是一枚蓮子。

許櫻蘇神色戒備的向四周望了望,卻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人。好在那枚暗器也并沒有傷害誰的意思,單單只是打翻了蓮盒。

清挽可惜道:“……如此大家都不能吃了……”

白桑桑倒沒什麽,反正就屬她吃得做多,也差不多飽了,清挽還好,只是可憐了一直被當苦力使,還沒什麽良好待遇的許櫻蘇,他一臉的咬牙切齒:“……別讓我逮到他……”

白桑桑一臉明了,笑着說道:“……以你的功夫,暫時還不是他對手……”

因為之前的蓮子都掉進了水裏,白桑桑便動手又剝了起來。三人說說笑笑間便往回劃。還差一小節路便到岸邊的時候,白桑桑一眼見到一個很大的蓮蓬,鬧着許櫻蘇劃過去,許櫻蘇只好依她。可是那蓮蓬生在太密集的荷葉中,要船完全劃過去是不可能的,那小小的一段距離,剛好不短不長,正好白桑桑伸出手去,還差那麽半尺的距離。白桑桑惱了,叫清挽抱着她,她便可以朝前移一點。因為船在水裏,到底比不得在路上,船身搖搖晃晃,極不安全。許櫻蘇見她倆如此,擔心道:“桑桑,算了罷。這般容易落水……”

仿佛是為了見證他的話一般,清挽後身不穩,就要朝水裏栽去,因為清挽這一送,白桑桑伸手一掐,蓮蓬便落在手中。清挽往後一拉,将白桑桑推倒在船上,自己因此更快地向水中倒去。

許櫻蘇心中一驚,急忙穩住船身,想要伸手攬住清挽。

未等他動作,岸上一人快速掠來,如風一般,一眨眼便到眼前,長臂一撈,将清挽抱在懷中,足尖幾點,便向岸邊移去。清挽電光火石間只感覺眼前一花,下一刻便落進熟悉的懷抱裏,聞着那淡淡的竹香,清挽安心靠在男子懷裏,伸手環住了男子脖頸。正在朝岸邊飛去男子身體有片刻僵硬,然後恢複如常。

就是在這一瞬間,清挽想到很多,也看明白了很多。她不知道他為何變的如此淡漠,可以在一瞬間将往常所有的溫柔膩寵收回去,對她猶如陌生人。可是此刻她只知道,在她危險之時,他做不到熟視無睹,不管萬水千山相隔多遠,他都會像神一般出現,給她一個溫暖如初的懷抱。

她決定相信他。

要相伴一生的人,耐不住春雷冬雪,涼薄寂寞,如何厮守?

只願夫君,我等得起,你亦不叫我失望。

飛上岸來,昳華沒有将她放開,而是沉着一雙眼,望着她。溫潤低沉的聲音有一絲怒氣:“……你身子柔弱,才調理好的身體怎能這般大意?”

看着他眼中無法掩飾的愛護,清挽心中一酸,也不管是否在公共場合之下,回手抱住他,臉埋在他懷裏,輕輕喚道:“……夫君……”

昳華默。無聲的收緊了懷抱。

“……夫君,清挽信你。不管為何,清挽願信你。”

這一句話,直直戳進昳華心裏,疼得他不知為何。看見許櫻蘇劃着船朝岸邊駛來,男子眯了眯眼。

許櫻蘇坦然的接受了他的目光,嘴角的笑意上揚了一些。

白桑桑跳上岸,圍着兩人轉了轉,笑道:“……南相大人,不忙着陪你的小妹妹?”

“……或者,不處理政務了?”

“…………”

顧南城悠悠看了白桑桑一眼,說道:“你便如此照顧丞相夫人的?”

白桑桑不急不緩道:“……誰知道她是丞相夫人?”

一語雙關,讓顧南城沉了臉。

清挽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轉濃,出聲道:“……如此,便回府罷。”

許櫻蘇應和。

于是,來時三人,回時四人。至于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諸多人士,可以忽略不計。

☆、蛇舞(上)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突然發現今天26號了。

極度心慌中。。。

快寫快寫~今天兩更~

回到府裏,冬兒将帶回的蓮蓬拿下去剝了,分成三份,裝在精美的盒子裏,拿給清挽。清挽便提上盒子去白桑桑暫住的院子裏。還未曾走進屋子,便聽到許櫻蘇的聲音,清挽一愣,鬼使神差的頓住了腳步。只聽許櫻蘇道:“……看來他連失去了記憶也還是護着清兒的……”

失憶?!

又聽白桑桑嘆了口氣道:“……為何要瞞着清挽?這般讓她不清不楚的失落,還不如讓她知道……”

清挽默。

“……難道你不覺得蹊跷,怎麽會莫名其妙就失憶了呢?還單單只忘了清兒……”

“哼……蹊跷?哪兒蹊跷了?這不是明擺着是葉歸晚做的好事嗎?顧南城喂清挽吃了西涼玉,醒來就這般了……”

“……可是我查過啊,用西涼玉救人,不會對其他人造成什麽影響……如此沒有證據,誰會信是葉歸晚害了他……”

“…………”

“…………”

屋裏的談話還在繼續,清挽悄悄退了出去。

原來竟是失憶。

原來竟是忘了她。

單單忘了她。

清挽沒有目的的走,任腦海裏思緒瘋亂。

走着走着,便來到後花園。玉池裏的灑錦菡了包,花邊有還來不及散去的淡淡青色,很大幾朵,花蕾飽滿圓潤,足見這年被呵護得有多好。清挽立在池邊,想起去年白蓮節。

昳華,清挽,白頭到老。每年此時,還願河神。

還有一月,便又是一年一度盛大喜慶的白蓮節了。

他們曾約定每年都會還願河神。

可是……

在佳節将來之際,他忘了她。

還有什麽比這更諷刺的呢?

昳華,

你讓我如何是好?

清涼的夜風吹散了一些清挽低沉的情緒。

混沌的腦中似有什麽一閃而過,速度太快,清挽無法抓住。

又立了會兒,女子還是未曾想起剛才的那一絲亮光來自哪裏。所幸便不再強求,順其自然。

她如今只知道一件事。昳華失憶了,那些淡漠,不是出自他本意。

他們曾對花對酒,賞星賞月,更曾許諾過要一生相持,不離不棄。

她便不管他是失憶還是如何,如今他還是自己的夫君,不能被其他人奪走。

她不知其他人對待夫妻感情如何,她了解自己,宋清挽是斷不可能因為如此便放棄她心中所愛之人的。

華辰四公主來搶,她不動聲色,不是因為不在意所以不動聲色,而是因為那時她清楚的明白昳華心中只有她,所以不甚在意。

而如今,他忘了他曾經愛她愛到可以沖冠一怒為紅顏滅了一個國家,所以,如今他只是顧南城,白爻國的丞相,她名義上岌岌可危的夫君。

她是宋清挽,屬于她的人,她的物,沒人可以搶走。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清挽同樂馨是有相同之處的,那便是——是她們的,就一定得是她們的。她們之間的不同之處是,樂馨得不到,然後就毀掉;而清挽不會,她只會再次搶回來。

清挽看着桌上的紅色衣物,也不知是那紅色太耀眼還是怎樣,清挽的臉紅了紅,她躊躇道:“……桑桑……你确定要我穿這個?會不會……太……”

沒錯,清挽知道真相後也沒瞞着白桑桑,連帶自己的想法也一塊告訴了她,白桑桑瞬間興奮,說是自己有一個法子,雖然對清挽來說實施困難了點,但總的來說是互利的。

于是……

白桑桑給了她一件紅色的衣服……嗯,怎麽說呢,這衣服非常的精致好看……可是,有點兒薄……沒有袖子……大幅度動作會露出腰肢……下擺雖然長,但是開了口子……

清挽再怎麽說,也還是受的官方教育,思想再開放也有心理障礙……

清挽拿着這火紅的衣服,覺得額外燙手。

白桑桑倒覺得沒什麽不妥。已經是夫妻了,早已經坦誠相對了吧?見清挽臉上表情,白桑桑立刻就知道她沒有那個勇氣穿,循循善誘道:“……你可曾為他跳一支舞?”

“……不曾。”

“你可曾專為我學了九磬之舞?”

“…………”

“……你看吧,那是你夫君啊。你都為我跳了一支舞,為他跳一支不過分吧?”

“……可是跳舞不一定要穿……這種衣服……”

“什麽‘這種衣服’?清挽啊,你說你有生之年學了蛇舞,不在有生之年當衆舞一次,你覺得你對得起上天給予你的天分嗎?”

“…………”清挽不語,微微動搖了。蛇舞不是每個人都能練的,那對一個舞者的身體素質要求很高,連白桑桑也只能勉強舞完前半段簡單的。而清挽的身體好像專為舞蹈而生,柔軟得不像話,任何姿勢,看過一遍,便可以立馬複制下來,且帶有自己的風華。

而蛇舞,算是她舞得最好的一支舞。但那舞太妖嬈,與清挽平和淡然的性子不相符,所以清挽并不常跳它。

“……而且這舞是跳給你夫君看的,這衣服也是穿給你夫君看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清挽默。就是因為是跳給他看,所以才不能穿這樣的衣服啊。

鬧到後來,白桑桑好說歹說終于說服清挽今晚上穿上這身紅色的衣服跳蛇舞。

晚膳上。

清挽在白桑桑慫恿的眼神下,顫着聲音開口道:“……夫君今日政務可忙?”

“……嗯。”顧南城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一個單音節便堵住了清挽接下來的話。

清挽默。靜靜的吃飯。

白桑桑見清挽那不再準備開口的樣子,微微嘆了嘆,心裏想到,這死孩子,非要我出馬。她出聲道:“南相今日很忙?”問的問題差不多,但是因為帶着白桑桑特有的媚氣,聲線微微上挑,所以顯得有氣勢得多。

顧南城望她一眼,說道:“錦江下游的幹旱問題,歷來都會忙上一個多月。”

清挽一愣。又是錦江。

“噢……這樣子啊……”白桑桑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她頓了頓,複又笑道,“……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那倒不是。”

“……如此甚好。”白桑桑神秘一笑,也不再多話,開始用膳。清挽弄不懂她在想什麽,便由她去了。心裏想到,關于跳舞,還是下次吧。

☆、蛇舞(下)

這晚清挽準備睡覺之時,白桑桑跑來敲門。清挽讓她進了屋,問道:“怎麽了?”

白桑桑奇怪望了她一眼,說道:“……今日跳舞,你忘了?”

“……他沒空。”

“他說沒空就沒空啊……沒空你不知道制造有空啊……”

清挽:“…………”

“快去換上……我現在就去找他,等會兒門一響你便跳,別看他,你就不會緊張,自己跳自己的,使出渾身解數來!知道了嗎?!”未等清挽答話白桑桑就又跑了出去。

清挽站了一會兒,終是走向屏風後面,褪了白色衣衫,穿上紅色的衣服。看見那薄薄的衣料根本無法掩蓋膚色,清挽面色紅了。

真要穿這衣服跳?

等會兒旋轉之時這衣擺會飛起來吧?

如何翻身?

要不……

還是換回去罷?

但是清挽不得不承認,這紅色的衣服,很适合蛇舞妖嬈的氣質。她一貫只穿白色,所以房間裏并沒有備其他顏色的衣物。

換還是不換,這是一個問題。

正當清挽決定還是将衣服換下來的時候,門外有腳步聲響起。

清挽心中一慌。

怎會這麽快就來了……

眼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清挽一閉眼,手擡起來,轉身,定成一個妖嬈的姿勢。

既然如此,那便跳吧。

柔弱無骨的手一道一道化開來,在空中綻開一朵一朵好似有光的花朵,腳下不停,邁着輕柔的舞步旋轉着向前,一側身,腰肢向下,一回轉,引體向上,雙手交纏在一起,舞出魅惑人心的弧度,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之下,盈盈閃耀。她身輕如燕,輕輕躍起,又飄飄然落下,單薄紅紗揚起,細膩瓷白的雙腿在影影綽綽間交叉變換着,雙足小巧,不盈一握,翻躍的舞姿靈動美好。她大腿曲後向上擡起,嫩白的腳尖便點上後背。她快速旋轉,青絲揚起,媚氣四溢。

蛇舞,顧名思義,像柔軟詭異的蛇一般,風華妖嬈,妩媚動人。

于是這便是一個陌生的宋清挽,褪去了平日裏清潔如蓮的氣質,變得勾人。純潔與妩媚結合,清麗與妖嬈相織,那宛如要活起來的蛇舞,在她的腳下,她的手中,變成了一種動人心魄的美,即使不愛舞的人,亦會愛上這場舞蹈,愛上舞蹈的女子。

清挽剛開始或許還會緊張,不過舞到後來,便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心中只有一種暢快的感覺,想要将這支舞,舞到地老天荒……

門外的顧南城完全被這樣的清挽擒住心神,不能思考。那眼角眉梢無一處不是妖嬈,那潋滟的水眸無一點星光可以比上,那柔軟到不像話的身子無一處不是媚态。

更何況……今日她穿的是何種衣服……

顧南城眸中的神色越發深沉……

前半段跳完,清挽只跳了下半段的一個動作,就見一個身影掠過來,将她完完全全裹在懷中。

那個動作……實在是……

太妖嬈……

他才不願意讓門外的另外一人看到。

她是他的妻子,跳舞給他看是理所當然的。至于其他人……顧南城雙眼一眯,即使是女子也不行。

白桑桑亦猶未盡的撇撇嘴。小氣的男人。心裏嘀咕着,女子退出了院子。

房間中只剩下清挽和昳華。男子的面容沉浸在黑暗裏,清挽看不清她小心翼翼開口:“……夫君……?”

“誰教你的?”男子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間,聲音聽不出喜怒。一想到她在別人面前也跳過這種舞,昳華心裏很不淡定。

“……沒人教……書上學的……”

“其他男子可曾看過?”

“…………”清挽羞赫,“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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