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分居
程深之非要跟她一道回沈家,這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在她印象中,程深之什麽時候屈尊降貴來沈家過夜過。
沈絲蘊一開始是不信的,知道他故意這麽說,只是想逼她回家。
所以就以為到了沈家門口,程深之知道這一招沒用,就會灰溜溜走人。
誰知她低估了程深之這次的忍耐力,還真從車上下來,神色淡然跟着往裏走。
沈絲蘊擰眉,回身看他。
反被問:“看什麽,還不走?”
沈絲蘊駐足猶豫了片刻,“你還是回去吧,感覺怪怪的。”
程深之就只是笑:“怪什麽?我們是夫妻,你父母就是我父母,我回自己家睡覺,奇怪在哪裏?”
這話說的乍一聽很有道理。
可咱們現在不是在鬧離婚?你來我家睡,好像不太合規矩……
沈絲蘊這邊剛因為弟弟被升職,有些不好發脾氣,還在想婉拒說辭的時候,程深之就繞過她直接往巷子裏面走。
他雖然來的不多,但到底是熟門熟路,不需要帶領。
人就怕臉皮厚,今晚前半場程深之臉皮挺薄,這會兒忽然厚起來,這臉皮子還真是分布不均啊。
沈絲蘊忽然想到父母已經睡了,怕他驚動,快走兩步跟上去。
就在程深之即将推開大門,沈絲蘊說:“要不然我們去車裏聊聊,或者找個咖啡廳談談吧,我不想鬧到父母那邊。”
程深之轉頭看她,笑說:“這大半夜的,喝什麽咖啡,不怕失眠?”
“不怕。”
“我怕。”
程深之說着就直接推門,沈絲蘊只好跟他進了院子,事已至此,她只好做了最壞的打算。
就算鬧到父母那邊,左右她才是親的。
于是又端出來高冷氣質,拿眼角餘光瞥他。
在後面跟了兩步,兩人進門的時候。
她忍不住問:“今晚在酒吧的事,你不會告訴我爸媽吧?”
程深之這厮故意說:“說不準,看天氣。”
看你妹的天氣!
沈絲蘊咬牙抿嘴,很讨厭這樣被威脅的感覺。
“說就說,那也沒什麽。”
她梗着脖子,帶程深之上二樓。
這是男人第一次上二樓,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以前來這邊,都是來去匆匆,別說過夜,就連無休都不曾有過。
今晚程深之喝了酒,好像對這裏産生了濃厚興趣,沈适晚上還沒回來,沈絲雲也不在,二樓只有客廳亮着一盞小燈。
除了沈絲雲閨房,他挨個參觀一遍,推開沈适房間的時候,嘴角勾了一下。
然後退出來,進了沈絲蘊的閨房。
沈絲蘊沒打算今晚跟他同床共枕,拿了一只枕頭抱在懷裏就走,對他說:“我去姐姐房間睡,你自便。”
說完就朝外面走,才剛繞過他,門被男人用腳尖一踢,輕輕合上。
沈絲蘊抱着粉紅色涼席套的枕頭回身看他。
程深之說:“都來你家了,還讓我獨守空房?”
說着就拿手臂去攬她的腰,兩人距離被拉近,沈絲蘊擡手抵住他的胸膛,男人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語:“怎麽才能原諒我,你說……”
這麽說着,拿下巴有意無意的蹭沈絲蘊的脖頸。
沈絲蘊閉上眼皮子,抱緊枕頭,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多了兩分堅定。
“你先放手,別碰我。”
手上用力推他。
程深之垂眸打量她許久,手松開,沒有用強。
沈絲蘊欠了欠腰,從他桎梏裏逃出來,推到半米外,眨着今晚因為去夜店,又純又欲的妝容看他。
“你讓我先想兩天吧。”
她用了緩兵之計。
程深之揚起下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沒說話。
沈絲蘊就在男人的注視下,抱着枕頭出了房門。
直到進了姐姐的房間,沈絲蘊削瘦的肩膀抵住門板,深深的吐了口氣。
這夜程深之在二樓她的房間休息,沈絲蘊在姐姐的房間輾轉難眠。
翻來覆去許久,像往常一樣,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左手拇指會下意識去勾左手無名指上戒指的內側邊沿。
勾了一下,沒摸到什麽。
才恍然。
從那天把婚戒摘下來,就沒再戴過。
其實這婚戒是一對的,結婚前幾日,兩人一同去珠寶店買的。
一開始程深之有戴過幾個月。
後來就不曾戴過了。
沈絲蘊問過他好幾次,為什麽不戴戒指。
他總說戒指買小了,又或者說,戴上不習慣。
沈絲蘊從一開始介意,到玩笑說“如果你丢了對戒,我這個也不帶了,我就換新的,而且貴的”,再到後來最後一次問他“為什麽不戴戒指”,他說“哦,沒戴”,沈絲蘊漸漸就懶得再問了。
沈絲蘊很沒有安全感,她覺得程深之沒戴戒指,是不想外面的女孩子知道他已婚罷了。
現在沈絲蘊可以理解了,因為她也不戴了。
尤其是在小哥哥頻繁出沒的場所,她更想的是隐婚。
其實婚戒對她來說,是很神聖的存在。
這三年的婚姻生活,沈絲蘊覺得自己僅存的那點兒對愛情的美好向往都要被摧毀了。
她一定要趕緊離開程深之,否則有天只能成為深閨怨婦,以她這樣敏感的性格,要麽死在他手裏,要麽活成行屍走肉。
到時候人老珠黃,皮膚松垮,想找個小哥哥體驗一下人生的美妙都難了。
沈絲蘊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麽那麽野,竟然被程深之摧殘的,一心想找個小哥哥。
最好小個七八歲,對她言聽計從,什麽都順着她,以哄她開心為人生終極追求。
越想越大膽,想體驗一下被七八個小鮮肉圍着,左擁左抱喂她喝酒吃葡萄,還想體驗一下去男人的天堂喝花酒逛窯/子……
不過呢,當下最應該想還是賺錢,不能坐吃山空。
也不知沈适這哥們考慮好了沒有,到現在都沒聯系她。
是不是應該踢一腳,刺激一下?
昨夜把離婚後的生活規劃的太美,美呆了,以至于早晨睡到天光大亮才起床。
母親上來叫她,才發現兩人竟然分房睡的。
神色瞬間凝重,在門外敲了敲門,只說:“小程都起來半天了,你怎麽還不起,他在等你吃早餐。”
沈絲蘊長發披肩,睡眼惺忪的坐了好久才徹底清醒。
慢吞吞掀被子下床,把房門打開。
母親進來,走到床邊坐下,不像沈絲蘊預想那麽情緒激動,握拳沉默了許久,才柔聲問:“你跟小程鬧別扭了?”
沈絲蘊低下頭否認:“沒有。”
母親細細打量她,沈絲蘊在感情上一向單純,有什麽都寫在臉上,騙不過她。
房間裏靜默了許久,母親才說:“小程感覺還不錯,你的性格我還是很了解的,當然我更希望成為你的朋友……”
沈絲蘊有些生氣,“您怎麽向着外人說話?”
母親無辜的眨眼睛,攤手表示:“那我總不能說,小程差勁的很,你們趕緊離婚……沒這麽做繼母的啊,傳出去人家笑話我……”
沈絲蘊看着母親無奈的樣子,噗嗤笑了。
她攔住母親晃了晃,試圖粉飾太平,“好了,我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您不要操心。”
母親嘆息一聲,“我倒是想操心,我做得了主?”說罷就站起來,搖着頭朝外面走去。
沈絲蘊看着母親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收起來,轉為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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