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起疑

秦謠不以為意，正好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便道：＂先過去吧！二太太是長輩，先過去也是對的。＂

梁夫人沖秦謠抛來一個勝利的笑容，命船娘走。

秦謠坐下，對芳菲道：＂時間還早，花園裏有個小廚房，預備姑娘們糕點的，你去那些來，我們填飽肚子再去。＂

芳菲笑了道：＂如此倒要多謝二太太了，如若不然還不知道餓到什麽時候呢！＂

秦謠微微一笑，讓跟前的芳若和趙姨娘也坐下。

趙姨娘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怯怯地道：＂奶奶這麽公然得罪二太太是不是不太好？我們爺沒了，沒人為我們撐腰，再得罪人......＂

芳若臉色也變了變，道：＂二太太一向是得理不饒人的，若是一味的讓還不知道會怎樣呢！奶奶的嫁妝和二爺的家底都讓咱們太太收走了，再讓下去咱們還能活嗎？＂

秦謠認同的點點頭，可不就是這樣，得罪人也不是她樂意的，都是無辜被牽連了進去。二房不敢和周夫人明着過不去，也不敢得罪未來的錦鄉侯，所以才拿自己這個無權無勢的人當出氣筒。

＂如今，我們要自立起來不然，哪天被人欺負死都不知道呢！＂

四人用了些糕點，等船娘到了，幾個人先扶着秦謠上了船，船身不大，兩頭有猩猩紅的厚簾子遮住兩頭，四個窗門敞開着，伸手便能摘到外頭的荷葉，船中兩旁放着小幾并一張紅木方桌，桌上的水晶盤裏放着才摘下來的新鮮蓮子和菱角。

＂這湖可真大，沒進來還真不知道林府有這麽大。＂芳菲和芳若從前是來過的倒不覺得有什麽，趙姨娘是在柳州買來的，還是第一次進花園裏。

秦謠正在窗邊玩水，聽見趙姨娘的話，笑了道：＂林家先祖曾經被封為國公，是世代功勳，這府邸還是前朝皇室宗親的，能不大麽？＂

林恒之雖然是正三品的地方高官，但底子卻不敢和京城裏這些功勳貴族們相提并論的。

趙姨娘吓得捂着嘴，驚嘆道：＂在柳州我們的府邸只怕還沒有這個湖大呢！＂

芳若才要說話，船便靠岸了。

這小島周圍種了不少迎春花，花徑用五彩鵝卵石鋪成，路邊稀稀疏疏放着彩色玻璃罩的燭燈，順着曲延的小路往上走便是一個三五間大小的屋子組成涼亭。

Advertisement

涼亭四周都挂着竹簾，竹簾外頭是各色山水畫，裏頭卻是早年府中姑娘們填寫的詩詞。

還沒進去便聽到李氏爽朗的笑聲，趙姨娘趕緊打起簾子，但見裏頭擺放了五六張桌子，老太太和衆位姑娘們一桌，太太們一桌，剩下的是周夫人和梁夫人屋裏的姨娘們一桌，三房四房五房的奶奶們一桌，最後一桌是老太太周夫人屋裏的大丫鬟們。

＂主角終于來了。＂李氏拉了秦謠到老太太身邊，對老太太笑道：＂我還想，若是二奶奶不來，今兒我這算是請客，正想問問幾位太太們送什麽禮，可巧二奶奶就來了。＂

老太太用手指點了點李氏，對衆位太太們笑道：＂你們聽聽，這個東西出了點錢巴巴想着怎麽賺回來，你幾個妯娌若都學你這樣兒，我們的太太們誰還敢要你們請？＂

衆人笑了，三房的四奶奶忍着笑道：＂真真兒大奶奶好诙諧，我請的那小戲班子只怕也說不過大奶奶呢！＂

李氏回頭見秦謠還站着，連忙将她按在老太太右下手第一個位置坐下，道：＂你今兒可是主角，站着我們怎麽好給二奶奶敬酒呢？＂

老太太笑了道：＂可不是，今兒我不許你立規矩，好好坐着，這第一杯我敬你。＂

秦謠起身擺手，誠惶誠恐地道：＂可不敢，老太太真真折煞我了。＂她舉起酒杯仰頭喝了，道：＂我先幹為敬，多謝老太太和諸位太太奶奶妹妹們賞臉。＂

＂這可不成的！一杯酒就想打發了我們？＂李氏和四奶奶走了來，一人執壺，一人拿杯，滿滿一杯捧到秦謠跟前。

＂二嫂，這杯酒你可得喝，為了你，我和大嫂忙的腳不沾地兒。＂

不得已，秦謠只得喝了。

＂還有我們的，佩哥媳婦，你可得代替我們多敬敬咱們的一品夫人！＂梁夫人熱切地道。

又是慢慢地三大杯給灌了下去，辛辣的酒入咽喉，頓時覺得身體如火燒一般，整個人也覺得像是漂浮着似的。

＂我不會喝酒，諸位奶奶們饒了我吧！＂見李氏還在倒酒，秦謠連忙求饒。喝醉失态是小，誤事是大，梁夫人已經明面的挑釁了，若是讓人抓住把柄那可就麻煩了。

＂不喝可不成。＂李氏抿着嘴笑道，将酒遞到秦謠的唇邊，道：＂你不喝可是看不上我和四弟妹倒的酒？若是這樣，那我們真真是沒臉的了。＂

四奶奶故作不悅，放下酒壺，道：＂既然二奶奶不賞臉，我還是家去了。＂說着作勢要走。

秦謠連忙拉着，道：＂我喝，我喝還不行麽？＂

說着，把李氏手裏的那杯喝了，又自己倒了一杯，對四奶奶道：＂這杯算是我給四奶奶賠禮如何？＂

四奶奶這才笑了，對李氏道：＂你看看，原來咱們二奶奶是吃硬不吃軟的！＂

衆人本還要上來敬酒的，見秦謠身子有些搖晃，臉色酡紅，越發顯得人比花嬌，與李氏和四奶奶等人說笑時，更是多了幾分嬌媚妖嬈之色，醉态極為撩人，便知道她不勝酒力都不再上前敬酒。

＂嫦大姑娘手裏的珠釵真好看，這珠子竟然這樣大，怕是要不少銀子吧！＂

不知誰說了一聲，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嫦曦的身上，只見她手中拿了一支寶光四射的鳳釵。周夫人的目光突然一利，也不叫人，竟然自己走了過去，将嫦曦手中的鳳釵奪了過去。看了一眼鳳釵又看了一眼秦謠，便将鳳釵放進自己的荷包裏，不鹹不淡地說道。

＂這東西也給孩子玩，紮了手是小，若是刮花了臉，看你哭都沒地哭去！＂

秦謠的心裏＂咯噔＂一聲，頓時酒都吓醒了一半，臉上也一下子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