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施針
林空的這聲笑,在場之人都聽到了。
燕王妃氣急,指着他便道:“太後,您看看,這兩個人已經如此明目張膽了。他們全然不将祖訓放在心上。”
太後輕睨了燕王妃一眼,冷聲道:“既然都鬧成這樣,這婚事,還不如就退了吧。左右段丫頭不滿意,燕王府也不滿意。那今日哀家,就做了這個主……”
常貴妃聞言,狠狠剜了燕王妃一眼,随即,她轉過頭沖着太後道:“太後,這事不能犯糊塗。就算是林小侯爺與段家丫頭兩情相悅,祖訓也擺在那。咱們不能棄先祖遺訓不顧。”
太後看也不看常貴妃一眼,只道:“哀家只說要讓他們退婚,也沒說就把段丫頭許給空兒了。常貴妃,怎麽這件事,你反倒是這麽上心?”
皇上果然也看了常貴妃一眼,常貴妃打着哈哈,頓時垂首,不敢再言。
燕王妃卻道:“太後,這件事的确是妾身心中的一個結。只是,弘兒喜歡她,妾身自然要為弘兒着想。”
段暮遙徑直開口道:“太後,那既然如此,就先證明段姑娘的清白,再議退婚之事。”
太後點了點頭,找了兩個可靠的嬷嬷,親自過去給林空檢查。
好在,段暮遙和林空雖然未曾提前串供,兩個人倒是默契的很。
林空倒也全程很配合,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嬷嬷很快前來禀告:“回禀太後,姑娘确實還是女兒身。”
燕王妃一怔,她尖聲問道:“你确定?她明明是自己承認的。”
那嬷嬷看也不看燕王妃,只對着太後道:“老身在宮裏服侍多年,不知道伺候了多少位主子。是不是女兒身,老身只需摸上一摸,便能辨明。”
一同進內殿檢查的,還有另外一個嬷嬷,那嬷嬷也回禀道:“确如錢嬷嬷所言。”
太後冷着臉看向了燕王妃:“燕王妃,你好大的膽子。當着哀家和皇帝的面,竟也敢口出妄言。哀家當年是信任燕王府,才将青龍令主許給了弘兒。可你竟然為一己私利,惡意污蔑段丫頭。這事若是傳出去,皇室臉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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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妃驚得跪了下去。
太後搖頭喟嘆一聲:“當年,哀家實在不該同意你進門。”
燕王妃還要分辨,太後便道:“這陣子,你回府思過,抄寫佛經,沒有哀家的旨意,不要出來了。”
燕王妃一聽太後這是要讓她禁足,一時間慌了神。
她站起身,指着段暮遙問道:“我問你,前日在長公主府上,你是不是在我和弘兒面前親口承認,你與林小侯爺有了肌膚之親?”
林空也不擡頭,只道:“沒有。”
燕王妃瞪大了眼睛,指着她道:“你撒謊,當着太後和皇上的面,你故意給我設套。”
林空嘆了口氣,他終是慢慢轉過了頭,看向了焦躁的燕王妃,道:“王妃,臣女也想問您,我當日親口承認我失了清白嗎?”
燕王妃怔住。
“我那日剛撿回一條命,連我身邊的丫頭都知道,我連日來,頭腦都不清醒。不過,那一日我有沒有說過什麽話,我還是記得的。若是燕王妃非要污蔑臣女,那日正好長公主殿下也在,咱們不妨請她進宮,問上一問。否則,王妃這般污蔑,臣女的清白,怕是真的洗不清了。”
燕王妃仔細回想了一番,那日她确實沒有說,只是當時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确實容易引人遐想。
如今看來,這段暮遙是鐵了心要退婚,才弄出這麽一出。
皇上看燕王妃的表情,便已經明白了一切。
他沉聲道:“這事已經明了,朕也乏了。段丫頭和空兒都受了傷,還是讓太醫好好療養着,切莫留下什麽病根才好。”
太後提醒道:“皇上,那段丫頭和成弘那孩子的婚事……”
皇上将問題抛給了太後:“那母後以為呢?”
太後道:“此事,當年是哀家和姚老将軍親自定下的。姚老将軍故去,丞相夫人也已走了多年。這事,哀家和皇帝也別擅自做主。”
“不妨這樣,段丫頭的笄禮要到了,過幾日,她就要出宮回府了。待她笄禮之後,讓她和丞相大人再商議一番,若是執意退婚,哀家和皇上不必攔着。以後有好的,哀家再親自為段丫頭相看便是。”
皇上低頭道:“母後說的是。”
太後看了一眼下座的常貴妃,繃着臉道:“段丫頭是哀家親自帶大的,情意自然非同一般。若是要讓哀家知道,你們有誰在外惡意诋毀于她,哀家絕不輕饒。”
常貴妃垂首稱是。
這事,算是告一段落,燕王妃和魏成弘都被禁了足。
就連二殿下,也被皇上叫去禦書房訓斥了一通。
這事,明面上不幹二殿下的事,皇上訓斥一番也便罷了,倒是沒罰他。
只是這婚,若要退成,還得丞相首肯。不僅如此,兩家還得把庚帖退回,才算是徹底沒了幹系。
段暮遙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嫁到燕王府的,如今林空也有那個意思,她正好樂得自在。
從慈寧宮離開的時候,她本還以為能偷偷跟林空說上幾句,誰知道林空步子快,早就回了房。
方才鬧了這麽一通,她若是再去打擾,難免落人口舌。
故而,段暮遙只得依依不舍地出了宮。
段暮遙前腳剛走,後面便有幾個丫頭議論:“你們覺不覺得,林小侯爺好像有些變化?”
“什麽變化?”
“他好像,變得守禮了,話也變多了。不僅如此,他走路也不似從前那般猖狂,反而是穩穩當當的,看着好別扭啊。”
有一個丫頭想起那副場景,忽然捂着嘴偷偷笑了:“确實,我今天還看到他走了幾個小碎步。宮裏人都說,是不是這混世魔王要轉性了。”
很快,便有總管過去敲打她們:“一個個不幹活都湊在這做什麽?讓主子們看到了,成什麽樣子?還有,林小侯爺也是你們能随便議論的,他什麽脾氣你們不知道嗎?不要命啦?”
很快,宮裏的傳言便傳到了段暮遙的耳朵裏。
她倒是很無奈,她還親自拉了徐嬷嬷問:“嬷嬷,你說我這兩日變化大嗎?我走路,沒有男子氣概嗎?”
徐嬷嬷幹笑一聲,也不敢多說什麽,只恭謹道:“小侯爺,您高興就好,不必管那群人嚼舌根。”
聽她這話,段暮遙心中已有數。
看來,她确實得練練,男子是如何坐卧行走的。
首先第一點,她晚上沐浴的時候,就沒有用香露。
男人身上香噴噴的,也實在是讓人生疑。
不過,沐浴之後,她還是不太習慣。以往那些香露裏,都加了安眠的成分,今日她洗完之後,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眠。
最後,還是她喚人進來,點了安神香之後,才終于進入了夢鄉。
夢中竟還是上一世的場景,她竟然夢到了潇潇暮雨閣,印象中特別深的,便是潇潇暮雨閣中的熏香,說不出來是什麽味道,就很好聞。
她恍惚間還聞到了林空身上的味道,雖然上一輩子他們只有一次那麽親近,可這味道卻刻在了她的靈魂裏,讓她難以忘卻。
夢中的林空,模樣依然模糊,她看到的是林空的背影,也恍惚間看到了他走路的樣子。
确是走路帶風,飒飒英姿。
段暮遙就在想,這般潇灑肆意之态,她到底能學來幾分?
想着想着,她便睜開了眼。
只是,眼前場景着實讓她緩了好一會兒。
這裏是她在慈寧宮的閨房,她上身未着丨寸丨縷,背部還被人用了針。
她渾身都不能動彈,雙手被束在頭頂,就那麽臉對被褥,倒趴在了那裏。
背上還有幾個地方,有輕微的灼丨熱感,她分不清那是什麽東西,只覺得不太好受。
而這個味道,好像就是夢中的味道,也是潇潇暮雨閣的熏香味。
段暮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的頭歪到了左邊。
這一眼,她正好看到了手拿銀針的林空。
見她的目光望過來,林空勾了勾嘴角:“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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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段暮遙嘤嘤大哭,都忘了自己上身沒穿衣服:“娘親救我,這瘋子要拿針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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