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美人心機
粥很好吃, 味道香甜軟糯。
鬼母在後宮裏養了大群男寵,宮裏自然知道如何照顧活人,沒有給出活人不能吃的東西。十分貼心的按照裴容現在的情況作了合适的食物, 不會有一絲不适。
裴容乖乖配合着吃粥, 目光卻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打量黎畫。
世間對女子多有苛刻, 化為鬼之後要麽就軟弱無能,全然被馴服, 要麽就極為兇厲, 将生前所受的憋屈盡數發洩出來。男人要求女子恭謹溫順,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窮其一生都圍着男人打轉,是男人的附庸,不可反抗, 不能嫉妒, 熬幹一身心血成就男子, 最大的贊譽便是賢妻良母。化為兇厲女鬼後對這些教條極為厭惡, 男人要求女子如何, 便反着來, 男人能做的事情, 女子也能做。
男人生前掌握一切資源,可學文, 可習武, 能當官, 能經商, 生當是人傑, 死亦為鬼雄,這些無形的東西死後也會繼續發揮作用,女子成了鬼,有着男鬼所沒有的天然優勢,卻缺乏生前後天培養熏陶的東西,因而尋常鬼怪,女鬼先天實力強于男鬼,但頂尖勢力鬼界差不多是男女各占半壁江山。
裴容堕落為魔以後和鬼界打交道不多,但也聽說過許多傳聞。男人生前是什麽樣子,死後當然也不會有太大變化,女子死後的作風卻與世人認知中的“女人”大相庭徑。想來是沒了世俗的壓抑,和各種條條框框的束縛,女鬼靠着自己的本事爬上來,豈會再遵從別人強加于身的東西。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拒絕。
這種一箭雙雕的好事,為何要拒絕?
裴容百思不得其解,他敢肯定,如果是鬼母,都不需要他主動提及,一旦發現他的弱勢,馬上就會反噬,從他身上汲取好處。莫說是吸光他一身的陰氣,或許還會榨取他的生命力以及剩餘的法力,利用殆盡,最後玩膩了一口吞掉做養分。到底是曾經的天下第一魔頭,鬼母不會給他翻身的機會,要打壓就做到底,趕盡殺絕。
黎畫跟鬼母不一樣,心腸尚未變得冷硬,還有着柔情,若非如此他又怎麽主動提及。
現在還柔軟,不代表會一直柔軟,等她嘗到權勢在手的滋味,體驗到與生前完全不同的經歷,就會變得和其他女鬼一樣。
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心善之上,賭這種東西只會輸多贏少,而一旦輸了,就會輸的一塌糊塗,贏了也不會感到快樂。就算黎畫一直柔軟善良,願意養着他,難道他就要一直當個廢人,一點點感受到自己淪為無能的廢物不成。
一個心腸柔軟的鬼王只會被其他鬼吞的渣都不剩,屆時,他這命運依托在對方身上的菟絲草也會被踐踏撕碎。
陰氣全部都給出去也沒關系,他要用最短的時間補充大量法力,沖破血咒桎梏。各取所需,日後見面也無需留手,而黎畫法力大增,坐穩鬼王之位,想要什麽樣的美人都有,怕是很快就會把他忘記。
但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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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色·誘求·歡以失敗告終,裴容不禁懷疑是哪裏出了錯。
一口一口吃着粥,腦子裏思緒飛轉,心不在焉,一直到吃完粥,嘴唇傳來輕輕擦拭的觸感。
裴容回神看着黎畫,見她把空了的碗放到那一邊的桌子上,然後重新坐到自己床邊。
“剛吃完不能立馬躺下休息,我陪你說一會兒話吧。”
裴容輕輕嘆氣,一雙漂亮的眸子裏流露出憂郁,失魂落魄的問:“姑娘可是嫌棄裴某如今是個不能走路的廢物?”
“醫官說你的腿可以治好,不要随便說這種喪氣話。”
“血咒一日不解,裴某便一日受其威脅。便是治好了腿,也随時有廢掉的可能,不過是憑白再受苦楚罷了。”裴容長籲短嘆,滿目憂愁,一張好看的臉爬上凄婉,實在揪心的很。
這倒是實話,只治腿是治标不治本的行為,不把血咒解了,就等于軟肋落在天庭手裏,随時都能狠狠戳一戳。
道理黎畫都懂,但問題是現在沒法解啊。
裴容:“想要從天庭手裏獲得解咒的辦法是不可能的,他們巴不得我立馬灰飛煙滅,若是解了便失去掣肘我的利器,放虎歸山。”
說着,裴容一臉的黯然神傷。
黎畫覺得,哪怕是看在裴容幫她開辟新鬼域接收戰利品的份上,也必須得幫一把。難怪裴容不要鬼域,反而随手送給了她,因為裴容根本不是鬼。
她也很想急裴容之所急,但血咒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麽下的她都不知道,想幫忙也無處下手啊,只能催促醫官多多想辦法,但這種事情不是催就可以的。總不能牛逼轟轟的對醫官下令,不在限期時間內治好裴容為他解開血咒就全都死光光吧。
人家又沒犯錯,因為這種原因再死一次豈不是很冤。
也只能講講安慰的話,但對于深受痛苦的人來說,安慰的話講多了其實就是風涼話。
見裴容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遲遲說不出口,黎畫腦子一轉,立馬問:“是不是你知道一些偏門的方法可以抵禦血咒?”
不能正面解,就換個思路,所以才有以毒攻毒存在啊。
“若能夠以大量法力沖擊血咒,或許可以沖破桎梏。只可惜,我現在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無法凝聚出能夠沖破血咒桎梏的法力,只能夠借助外力。”裴容說着,對黎畫投去一個飽含希冀的眼神,轉瞬即逝,好似意識到自己失言,說出不該說的話,立馬轉口,“如今我能夠被姑娘收留已經是萬幸,不該再給姑娘你添麻煩。”
裴容垂下眼睑,面容透着疲倦之色,心裏頭有事沉甸甸的,精神才會不好。
不用旁人幫忙,自己整了整枕頭平躺下來,拉上被子,虛弱一笑,體貼道:“姑娘不必管我,鬼域現在應該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處理。”
黎畫想要給他掖掖被角,裴容卻轉過頭去,被子下的身軀蜷縮,十分落寞脆弱。
黎畫張張嘴,說不出安慰的話,只好默默地走掉了。
坐到大殿裏黃金打造的豪華座椅上,腦海裏依舊殘留着這個畫面,久久不能忘懷。
面前是毛遂自薦來報名的鬼怪,正如黎畫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鬼母多年經營培育的心腹已經死的七七八八,剩下還活着的要不是醫官救治還算及時,怕是也要步上前塵,現在全都不頂事。且因為鬼母因為生前的事情極為痛恨男人,鬼域裏主事的大多是女鬼,極為陰盛陽衰,因而這一批垮掉後,來了很多男鬼毛遂自薦。
大概是想要趁着新上司賭一把,不甘心一直被打壓,沒有出頭之日。
不過他們見多了鬼母的雙标,常年遭受打壓,即便有心争一争也留了心眼,沒有站到最前頭去,黎畫一眼瞧去第一排第二排都是女鬼,後面才是男鬼。
“鬼域的治安沒有亂吧?若是有誰趁着鬼域動蕩為所欲為,絕不可心慈手軟。”
站在第一排顯眼位置的一個女鬼恭敬道:“托娘娘的福,鬼域一切安好。膽敢趁機搗亂的已經全都抓到牢房關起來,聽候發落。雖騷動了一陣子,很快就恢複平靜,只等着娘娘向大家宣告。”
黎畫看了這女鬼一眼,對大家說道:“因為天庭驟然闖入,損失了好一批精英,現在需要把這些空缺都填補上,但諸位能力如何,我卻是不知道的。不如選個時間舉辦比武大會,也好叫我看看你們的能力,擇優取之。”
“大家對我如此信任,我自然不好辜負這心意,不如你們現在的地位全都提一級,等到比武大會結果出來,我還有另外的安排。”
下面一群鬼都十分激動,齊聲道:“謝娘娘恩典!”
“還有兩件事,需要你們立馬去辦。”
“一是在鬼域裏尋人,她們是這次前來為鬼母獻貢品的女鬼,領頭的叫做阿香和阿嬌,阿香應該受了重傷,肩胛骨被□□刺穿。打傷她的也是今年來獻貢品的鬼,據說生前是個将軍,手下帶着一群兵,曾經在入口處發生過争執,還被一起關到牢房裏去。如果發現這群女鬼,務必要好好招待,讓醫官仔細為阿香診治,若是發現鬼将軍,必須嚴懲。”
“第二件事,就是去阿香阿嬌在鬼域外的住處,護送所有女鬼遷入鬼域,如果她們有什麽要求,不過分的話就盡量滿足。”
在場的都想接下任務,這可是第一次在鬼域新主面前露臉的差事。
黎畫看了看,随手點兩個女鬼,一個負責鬼域裏找人,一個負責護送任務,然後點一個男鬼,讓他負責抓捕鬼将軍。
最後叮囑了一句外出護送任務的那個女鬼,“早去早回,便宜行事。”
比武大會也需要人負責籌辦,黎畫不知道點誰好,幹脆就讓眼前一群鬼中地位最高的女鬼和男鬼負責。
安排完這一切後,黎畫的注意力轉到被困住的昭明神君身上。
他已經停下來,不再做無用功,那一片灰蒙蒙的空間分不清方向,不論怎麽走都在原地踏步,幹脆原地坐下來。
昭明神君不愧是天庭數一數二的神官,長相氣質都十分出衆,溫潤如玉,暖人心扉,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眉宇就像用玉石細細打磨,山間的泉水浸潤,一身绛紫色十分适合他,通身氣派有着位高權重的威儀,卻絲毫不咄咄逼人,反而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黎畫才“看”過來,他好似察覺到,目光轉過來,與她隔空對視。
半晌,昭明神君唇邊勾起一抹弧度,朗聲道:“在下昭明神君曲素隐,不知鬼域之主可願與我一見?”
黎畫:伸出頭讓你打嗎?
作者有話說:
裴容:我需要大量法力。
黎畫:明白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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