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 (1)

陶二木姑娘有了心事，一個人抱着半包牛肉幹在小院子裏，邊吃邊嘆氣。紅袖若無其事地繼續該幹嘛幹嘛，倒是其他的丫鬟小厮有些好奇，路過的時候，總是去扯一扯紅袖的衣服，擔心地詢問。

不得不說，陶二木在萬梅山莊的人氣的确無與倫比，所以孫秀青就被讨厭得徹底了。但凡吃貨，大概都有這麽一個特點：就是自己尋到的美食，總喜歡跟人分享，大家一起品嘗，才覺得開心。花的銀子又都是西門大神的，陶二木也犯不着心疼，于是每次折騰出點新鮮玩意兒，都很慷慨，見者有份；而且陶二木人也長得可愛，又整日裏笑嘻嘻的，見慣了棺材臉的西門吹雪，膽戰心驚過了這麽多年，大家是多麽的渴望陶二木能夠趕緊嫁過來，給萬梅山莊添一縷陽光啊。

紅袖嘻嘻笑着打發了丫鬟小厮們，看看天色也不早，于是打發陶二木趕緊上床睡覺，雖然不用吃藥了，但是骨頭依舊沒長好，得好好休息才行。

陶二木帶着一肚子心事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大一會兒才漸漸有了睡意。睡得迷迷糊糊，陶二木突然感覺有人摸上了自己的床，吓得一個激靈，夢靥了。

陶二木清清楚楚感覺到，那人就坐在自己床沿邊上，甚至還伸出爪子在自己臉上摸了好幾把，但是身體卻動不了，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紅袖呢？紅袖怎麽睡的這麽死？陶二木想要張口喊人，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緊張感讓身體更加僵硬。

那人在屋子裏翻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想要找什麽東西還是想故意做個假現場。陶二木心裏越來越急躁，可依舊睜不開眼，對聲音敏感到了極致，身體卻依舊只能挺屍。

不大一會兒，那人便停了下來，窸窸窣窣地走到床邊，扛起陶二木輕巧地翻窗而出。

耳邊呼嘯的風聲，聽不出是現實還是夢境，陶二木覺得再不醒來的話，自己就真的要睡死在夢靥中了。

“把人放下。”凜冽的劍氣夾帶着冰冷無比的聲音，就連夢靥中的陶二木也忍不住被吓得更加僵硬了。不過更多的還是驚喜，雖然很好奇西門大神怎麽在這時候回來了，但是好歹自己得救了，陶二木在心裏歡呼一聲。

咦咦？為毛還動不了？陶二木已經明确感覺到自己被西門大神接手了，心裏的緊張感也消除了，可是身上的僵硬感卻絲毫沒有減緩，甚至呼吸更加不順暢了，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有人搭上她的手腕，屋子裏長久的寂靜，陶二木感覺到呼吸更加困難了，好想掐一把西門，讓他趕緊把自己搖醒。

“這玩意兒，應該叫‘僵屍蠱’來着，症狀就跟人夢靥完全一樣，但是如果在兩個時辰內不能醒來的話，四肢就會逐漸發涼，呼吸也會出現異樣，天亮前解不了蠱，就真的變成僵屍了。”說話的應該是山莊裏的大夫。

陶二木聽的心驚膽戰，暗恨自己不争氣，明明知道萬梅山莊天天都有來尋仇的，居然沒早點走！就說嘛，西門夫人是個高危職業，不是自己所能勝任的，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小命都快給貪進去了。

西門大神的聲音更冷了：“說怎麽治。”

大夫呵呵笑起來，陶二木恨得直咬牙，笑屁啊，老娘都快死了，還笑！有沒有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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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給姑娘渡點人氣就行了，這個不用老夫教吧？莊主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大夫話還沒說完，就被西門一腳踹了出去。

西門大神剛關了門，陶二木聽到大夫哼唧着爬起來，拉長了聲音在門口裝模作樣地吆喝：“我這把老骨頭喲，真是命途多舛。——莊主，您悠着點，渡口氣就行，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人家小姑娘心裏說不定還裝着別人呢。”

老頭子真缺德！陶二木在睡夢中也禁不住紅了臉，對花小七的心思她從來不敢在西門吹雪面前表露出來，就怕大神一個不樂意把她從後山扔下去。——畢竟，她目前吃住在西門大神的莊子裏，兩個人又有那麽一點點地暧昧。陶二木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基本上西門大神啃她的時候，她是不樂意的，但是為了美好的食物和不多見的牛肉幹原材料，她也只能忍着，反正只是啃兩口而已，又沒啥實質性進展；更重要的是大神武力值過高，她實在不敢冒險反抗啊。

西門大神帶着一身冷氣在床沿坐下來，陶二木無端地有些緊張，因為睜不開眼，她也看不到西門大神現在的表情，只是直覺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不過，西門大神好像從來也沒有高興過。

西門大神換了中衣，這才爬上床來，像以往一樣，翻個身把陶二木裹在懷裏，先捏了捏她的臉，似乎在掂量有沒有長肉。

陶二木更緊張了，因為蠱毒的作用，呼吸也更加不暢，小臉憋得通紅。西門大神一雙精光善良的眸子在黑夜裏也依舊發揮着百分百的功效，看到陶二木的狀況不大好，矜持了一下，果斷對着陶二木的唇啃了過去。

溫熱的氣息撲散在鼻尖，嘴裏也吸到了淡淡的酒味，陶二木突然就覺得呼吸順暢了，僵硬的四肢也有些軟化。第二次西門大神湊過來的時候，陶二木的手指已經能動了，惡作劇似的摳了下西門的掌心，卻被對方的大掌包的更加嚴實。

漸漸地，陶二木就察覺不是那麽一回事了。西門大神不光啃她的嘴唇啃上了瘾，爪子也變得不老實，竟然解了她的中衣。

卧槽！不帶這樣耍流．氓的！陶二木憤恨，卻依舊口不能言，身體也動不了了，最重要的是，大神的進度真快啊，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摸到她胸上了。陶二木內牛，大神你喜歡奸屍嗎？好歹先讓我動一下，咱倆溝通一下體位啊。

西門大神到底還是要面子的，覺得一個人忙活而另一個人絲毫做不出反應太丢臉了，于是暫時停了下來，又繼續一邊啃着陶二木的嘴唇一邊吹氣。

劍神就是劍神，學習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前段時間兩人互啃了十來次，陶二木依舊是菜鳥，而西門大神已經達到初級入門階段了。舌尖輕輕舔舐對方的唇，一點點探進去，極有耐心地耗開對方的牙齒，唇舌相擾，纏綿悱恻，陶二木忍不住輕輕嘤咛了一聲。

身體終于不再是灌鉛似的僵硬，雖然關節處依舊生鏽，但是小幅度的動作也是無礙的，陶二木舒了一口氣，眨巴眨巴大眼睛：“大神，我好了。”言下之意，能請您從我身上爬下去嗎？

西門“嗯”了一聲，抱着她翻個身，這次幹脆直接把肚兜也一并扯了去，兩個人的身體赤．裸．裸地依偎在一起。陶二木打個冷顫，結結巴巴：“大大大，大神，秋天了，裸睡不好。”

西門抱緊她：“你冷？”

陶二木忙不疊地點頭，好歹給裹層被子啊。

西門“呵”了一聲，似乎在笑。可是陶二木眼神兒不大好，即使睜大了眼睛，在這漆黑的夜裏，也看不到對方的任何表情。

再次啃過來的時候，西門大神的動作溫柔了很多，但是！陶二木察覺大腿中間突然橫插過來一只爪子，渾身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西門大神這是什麽意思。

陶二木着急了，腦子裏又閃過大夫剛才說的話，慌不擇言立刻解釋道：“我跟花小七什麽事情都沒有！”

西門的動作頓時僵住，周身的空氣冷飕飕地盤旋，低氣壓伴着寒流強勢登陸。陶二木腦子裏“嗡”地一聲響，死定了！

果然，下一刻，西門大神的溫柔全都浮雲了，狠狠捏了一把陶二木胸前的小櫻桃，在虎口處蹭了蹭，另一只手則大力掰開陶二木的雙腿，帶着一身寒氣壓了上去，手指在下面摸索了一會兒，試探着進出了兩下。

陶二木渾身一哆嗦，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淚眼汪汪地望着西門大神，可是後者狠着心看都不看她一眼。

身下的劇痛傳來，陶二木“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身體的僵硬感和遲鈍感終于消除，疼痛卻變得敏感。

西門笨拙地摸了摸她的臉，小心翼翼地吻去她臉上的淚。

陶二木很糾結，不管木已成舟，淚如泉湧：“出去出去，我不要你。”

西門大神的心情更加惡劣，但到底還是憐惜她，放慢了動作，緊緊抱着她，懲罰似的輕輕咬噬着她的下唇，拙劣地展示着前所未有的溫柔。

14.

察覺到身下的人有了反應，西門大神輕笑了一聲，低頭吻她。！陶二木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西門大神的棺材臉見多了，這一笑起來真是不适應啊；随即又惱羞成怒：“笑屁啊！”

西門握着她的小爪子，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柔聲說道：“你也喜歡我的，是吧？”

陶二木紅了臉，不肯坦誠：“身體的本能反應而已。不要臉！”

西門大神這次倒是沒惱，反而問道：“要臉有什麽好處嗎？我覺得男人不要臉也很好，你看陸小雞，他從來就不要臉，所以他喜歡的女孩子都能睡到。”

陶二木瞠目結舌，怒吼：“那你去睡陸小□！哦，莊裏丫環也不少，你喜歡哪個……”

西門大神臉一黑，吻上她的唇，堵住陶二木的口不擇言，手指輕撚着胸上的蓓蕾，一手繞過去托住她的臀，自己則壓下．身子，狠狠往裏頂了兩下，然後抽出來，再慢慢進入，到一半的時候動作又突然加大，撞擊着身下的人。陶二木哆嗦了一下，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深深占據腦海，身體也突然變得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某個地方劇烈地收縮，想把裏面的東西擠出去似的。

西門大神悶哼一聲，動作越來越快，也更加的粗暴，雙手緊緊扣着她的腰，勒得生疼。陶二木腦子裏有些昏沉，只能随着他的動作來回擺動，但是腰上的疼痛卻越發敏感，忍不住一口咬上西門大神的脖子。

……

到最後，陶二木還是沒怎麽給面子，被折騰得有些筋疲力盡，然後就開始哭，西門大神無奈，只得哄着她。陶二木哭了一會兒便睡了，也不管西門大神有沒有完事兒。雖然睡得不好，但也足夠擾亂西門大神的興致了，而西門大神到底還是念着陶二木的傷口，沒敢大動幹戈。于是，兩個人的第一次，都給對方留下了不怎麽美好的記憶。

陶二木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紅袖看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卻只是嘆一口氣，拿冷水泡過的毛巾給她敷了敷，然後問她想吃什麽，陶二木閉着眼不做聲。紅袖只好自作主張，按照往日的習慣，又加了些補血養氣的湯，一起送了過來。

陶二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煩躁。不管怎麽樣，飯還是要吃的，不然，她連下山的路都走不下去。

就在今早醒來的時候，陶二木突然想起了一直以來都被她深埋在深層記憶中的東西：孫秀青才是西門吹雪的官方ｃｐ。她總算知道一直以來，一聽到要跟西門吹雪戀愛，油然而生的違和感到底是來自哪裏了，西門吹雪早就是名花有主的了。于是，她這算是，被三了嗎？

之前陶二木也一直在想劇情來着，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明明記得自己翻看了至少三五遍原著的，可是一到關鍵時刻，卻什麽都想不起來，腦子裏一團亂麻。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清醒了那麽一瞬間，想起了一些細節：比如西門大神的ｃｐ，比如花小七喜歡過的上官飛燕……但也僅此而已。

吃過飯又睡了一會兒，醒來之後陶二木就呆呆坐在床沿。紅袖喊了她幾聲，陶二木也沒什麽反應，紅袖也不敢再去打擾她，只得偷偷去跟西門吹雪彙報。

紅袖一點也想不明白陶二木的心思按說她跟莊主都已經決定要成婚了，這樣的事情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麽關系？何況昨天陶二木對花小七的企圖太明顯，花小七不以為然，可能是壓根兒就沒往這方面去想；陸小鳳沒察覺，可能是因為他在陶二木眼裏，一直都是不怎麽美好的存在，從而覺得花小七這樣的人得到陶二木的熱情招待也是很正常的。總之，大家都已經把陶二木看做了西門吹雪的人，所以沒有想歪。

但是西門莊主心裏卻是明明白白的，陶二木的心思詭異的很，喜不喜歡另說，但是她對自己有抗拒，花小七想翻盤随時都可以，所以莊主心裏不踏實，才連夜趕了回來，正巧又遇上賊人偷襲，連自己都大意中招了。要不是莊主回來得及時，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小別勝新婚。兩個人正是你情我濃的時候，這種事情不是順理成章的嗎？紅袖覺得陶二木矯情了，但是看她那副樣子，又不像是裝出來的，難不成昨晚還發生了別的什麽事情？

聽完紅袖的疑惑，西門沒說話，但是心思已然不在賬本上了。山下店鋪裏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但是西門不忍心在這個時候離開。就算昨晚陶二木不情不願，就算她對花小七曾經有過什麽念頭，就算他很生氣，也不願意讓她受委屈。而且陶二木對她的态度突然大轉變，其實是從今天早上開始的。

“莊主？”紅袖看主人不給話，試探着問了一聲。

西門回神：“我知道了。”然後将手邊的賬本收起來。

紅袖舒了一口氣，也不多說什麽，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陶二木猶豫着要不要去跟孫秀青見個面，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有點較真兒了。就算書上寫了西門吹雪娶的人是孫秀青，就算孫秀青可能更适合西門吹雪，但那是在他們的戀情順利發展的情況下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從在桑榆鎮打架的那晚，西門大神和孫秀青聯合起來拿她當靶子，西門又一激動抓錯了人開始，事情就已經跟原著背道而馳了。

“怎麽了？”西門走進來，如往日一般坐到陶二木身邊來，右手熟練地握起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陶二木甩了一下沒甩開，也就不再掙紮，擡頭瞪他。在此之前，她從未認真端詳過西門大神的樣貌，或許是被何Ｘ東那張歪的不能再歪的河馬臉吓到了，一直心有餘悸，在第一時間确定這個世界的西門大神長得十分清俊，完全不似何Ｘ東之後，陶二木就放心了，便也沒再把西門大神的長相放在心上。

現在仔細看來，江湖上那麽多女孩子喜歡西門吹雪也是有道理的，不說他的劍神身份和萬梅山莊的萬貫家財，單是這副皮囊，也比一般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斜飛入鬓的劍眉，一雙漆黑的星眸，鼻梁挺直，玫瑰色的唇，如玉般無暇的肌膚，百看不厭。

西門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轉了轉頭，幹咳一聲。

“我們來談談感情問題吧。”陶二木突然開口。

西門吹雪愣了一下，驚喜萬分，他還以為陶二木起碼一天之內不會再理他的：“你說。”

陶二木：“你為什麽喜歡我？孫秀青比我漂亮，而且還懂劍，她又那麽喜歡你，我覺得你倆更合适。”

西門大神抿着唇，十分不高興地瞪着陶二木，涼涼地說了句：“你肉多，抱着舒服。”

陶二木陰森森地龇牙：“孫秀青養一養的話，肉也很多。而且人家善解人意，賢淑溫婉，一定會是個好妻子。我只會敗家。”

西門大神已經淡定了：“牛肉好買，猜女人的心思太難了。”

陶二木愣了半晌，才想明白這話什麽意思，張牙舞爪撲了過去：“你才傻！你才缺心眼兒！我就是吃貨！吃貨怎麽了！”

西門順勢倒在床上，一只手攬了她的腰，翻個身，看着陶二木粉嫩嫩的小臉，微微揚了揚唇角，低下頭去，舔舐着她的唇，身體蠢蠢欲動。

陶二木臉一紅，偏了偏腦袋，又問道：“你打算怎麽安排孫秀青？”

西門愣了愣，随即才想起來這一號人物還住在莊子裏，遲疑了一下，反問道：“木木覺得呢？”

陶二木大概也能猜得到他的心思，無非就是這姑娘喜歡他喜歡得緊，而西門大神活了這二十多年，遭遇到的表白寥寥無幾，難免對這位主動向他表白的漂亮姑娘另眼相看，不想她被峨嵋派的人傷害，所以才一直護着她。但是他馬上要成親了，娶了陶二木之後，就不能繼續放任一個毫無關系的姑娘在自己身邊了，一時之間，竟有些為難。

因為一直很小心翼翼，陶二木對西門的感情也沒有那麽深刻，這會兒聽來，心裏更是沒有半點不适，反而理解地點了點頭：“孫秀青一旦離開萬梅山莊的庇護，大概就會被她的師姐妹們為難。但是，一直這麽住在萬梅山莊，也名不正言不順的。”陶二木頓了頓，西門有些期待地看着她，陶二木笑了笑，又說，“不如讓她去京城吧。那裏有萬梅山莊的幾處産業，她要是樂意呢，就在那裏幫幫忙，不樂意呢，好歹也有萬梅山莊的名頭在，她自己也有些功夫，別人也欺負不了她。”京城距離峨眉的據點千裏迢迢，想來她那些同門也不會費時費力追殺過去，讓她難堪；最重要的是，天子腳下，就算是峨眉山大派，也沒道理敢在那裏撒野。

雖說陶二木也曾想過讓賢，但是，在昨晚西門大神突然做了這種事情之後，她心裏就不自在了，憑什麽西門吹雪就可以左擁右抱？她還偏就不讓他如願了！

西門握了握她的手：“木木你是個好姑娘。”

陶二木抽了抽嘴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想了想，又說：“這事兒你去跟她說吧，我去的話，大概她要恨死我了。”

西門沒做聲，卻是想着不應該再見孫秀青了，畢竟他要娶木木了，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木木肯定也有些介意的，于是便把這事兒交代給了管家。可見，西門大神對女人的了解實在寥寥無幾，管家的代勞，無非證實了陶二木容不下她，卻不能說明這是西門大神心裏所想。

第二天一起床，紅袖就說孫秀青剛來找過她，還哭哭啼啼的。陶二木一愣，低頭思索了一下，覺得還是去跟人家說清楚比較好。

紅袖瞪她：“說什麽說！莊主親口應下的親事，你就是萬梅山莊的女主人，去向她解釋什麽？她算什麽？”

陶二木一想也是，但總覺得有些愧疚，抓了抓頭發，嘆一口氣，幽幽地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拆了官配會不會遭報應。”

孫秀青到底還是又來找她了，陶二木無視紅袖的晚．娘臉，邀請孫秀青進來，兩人面對面坐在院子裏的小石凳上。孫秀青的臉色很憔悴，雙眼紅腫，眼底還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看來一夜都沒睡好。

陶二木對着她善意地笑了笑，先開口說道：“如果那天晚上在桑榆鎮，中毒的人是孫姑娘的話，大概這會兒跟西門莊主喜結連理的人也是孫姑娘了。但是，沒有如果。我只是身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孫姑娘卻理所當然地拿我去擋毒針，所以，我是否可以說，是當初的因導致現在的果呢？”

孫秀青的臉色煞白，咬着下唇，淚光閃爍。她今天才知道，陶木木居然是當初的店小二。雖然當時動手的人是西門吹雪，但她也不是沒動過這樣的心思，何況，西門吹雪要救的的确應該是中了毒的人，那走到今天為止，這所有的一切，豈不是她自掘墳墓？

可是，就這麽幾句話，她怎麽甘心？孫秀青抹了把淚，看着陶二木，決絕地說道：“如果沒有你，他一定會喜歡我。”

“嗯，我相信。”陶二木大方地點頭，眼裏滿是真誠，“你是個好姑娘，聰明漂亮又懂得劍，而且能夠自保，的确比我更适合西門吹雪，但是感情不是這麽衡量的，也不能就事論事，一句話就說的清楚明白。陰差陽錯，也不是矯正了就能回到原來的路上。”

孫秀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覺得不公平，可是她又覺得沒有理由西門吹雪必須屬于她，陶木木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更善良，更善解人意，她沒有辦法讨厭她。

陶二木嘆口氣，走過去輕輕抱了抱她：“就算西門吹雪再好，也不值得你為了他為難自己。你這麽喜歡他，是他的福分，他不喜歡你，便是他的損失了。總有一個人，也會像你愛他這樣愛你。”到底，陶二木也沒有指着她的鼻子罵“大逆不道”，她想得很開，孫秀青的三觀如何真的不關她的事，她願意放棄師仇，為了西門吹雪連自己都不要了，那也不關她的事，沒必要費這個心思。

孫秀青吸了吸鼻子，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好幾十秒，然後擦幹眼淚，站起身來，對着陶二木勉強笑了笑：“祝你們百年好合。”然後挺直腰板，袅袅婷婷地走了。

小丫鬟雙眼晶亮一臉崇拜地看着陶二木，拉了拉紅袖的袖子：“紅袖姐，夫人真的好聰明哦。”

紅袖嗤笑一聲，陶二木真要肯花那份心思就好了，起碼證明她把莊主時時刻刻放在心上，可是三天前，陶二木甚至連孫秀青的名字都記不清楚，怎麽可能是提前想好的托辭？分明就是本色演出！

一直蹲在樹上偷聽牆角的西門大神，心裏也萬般不是滋味。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得到了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這件事情陶二木處理得很好很完美，但就是因為兩個女人能夠順利和解，西門大神才知道，自己在陶二木心裏，只是比路人甲稍微高級一點而已。她對孫秀青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心中所想，甚至可以說，陶二木對西門大神的私心，只限于萬梅山莊的廚房。

孫秀青要下山了，陶二木覺得自己不方便再去刺激她，便讓紅袖去送行，還自作主張從帳房那裏取了幾百兩銀子，跟孫秀青說不要虧待自己。紅袖突然覺得，陶二木并不是沒心沒肺，端看她是不是願意為你花心思。

15.

在孫秀青的強烈要求下，紅袖只得去請了西門吹雪跟她一起送行，然後暗地裏鄙視這個總是觊觎別人丈夫的女人。！孫秀青又如何看不到紅袖的不滿，只是笑了笑，也沒解釋什麽。

西門吹雪也沒擺譜，陪着陶二木吃過了飯就送孫秀青下山去。兩人一路無語，西門本就不善言辭，這會兒更不知道該說什麽；孫秀青則是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心下戚戚然。

到了山下，孫秀青也不好意思再拖着西門吹雪不放，咬了咬下唇，擡眼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西門吹雪目不斜視，一張死人臉上表情更加僵硬，漠然地與孫秀青對視。

“謝謝你來送我。”孫秀青笑的勉強，但依舊高擡着下巴，笑容溫婉，努力不讓自己的僞裝崩潰。

西門吹雪淡淡回了一句：“應該的。”

孫秀青的笑容更加凄涼，但也沒再多說什麽，對着西門吹雪彎腰福身，然後轉身向着鎮上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嫣然一笑：“陶姑娘很好，你好好待她。”

西門吹雪鄭重地點頭，直到孫秀青的身影都看不見了，這才轉身回到莊裏。

自從西門吹雪下山給孫秀青送行之後，陶二木就不樂意了，送你妹啊送！都說沒啥關系了，還要十八相送！

西門吹雪一進院子，陶二木就陰陽怪氣地瞅他，說出來的話也不怎麽好聽：“現在發現孫秀青更好了是吧？男人就是喜歡犯.賤，得不到的永遠的都是好的，用過了的就只是坨抹布了。”

西門臉皮一抽，直覺現在不是跟她講道理的時候，但是又覺得如果這會兒不回句話，接下來幾天可能會更不平靜。西門大神垂眉斂目，認真思索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回道：“你說的那一類人是陸小雞，我這麽高尚的道德情操，一向是從一而終的。”

陶二木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哼一聲：“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然後拽着他的衣袖推搡着出門，“出去出去，我要做事情了。”

西門很想跟她說說話，但是陶二木看上去沒什麽心思，也就沒計較陶二木的粗魯，摸了摸她的頭發，順着她的意思去書房查賬了。陶二木關上門，一個人在卧室裏翻箱倒櫃。她記得，紅袖說要把屋子裏的擺設都給換成新的，于是把那幾個古董花瓶都收回箱子裏壓底去了。陶二木一心念着自己被共享的那５千兩銀子，時時刻刻瞅準機會，打算從莊裏的物件上撈回來，這不，反正這幾樣古董不受西門大神歡迎了，還不如拿到山下當鋪換點錢。

等西門大神将賬目對好，把幾個店鋪有問題的地方整理好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于是去卧室喊陶二木一起吃飯，打開門卻沒看見人，心下忍不住詫異。

正巧看到紅袖開始布菜，于是就問道：“木木呢？”

紅袖眨了眨眼：“剛還在屋裏呢，好像在折騰她那些銀票，我看她樂呵呵地，就去廚房了。”

西門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陶二木是喜歡錢沒錯，但是有吃的有喝的又沒打算做什麽事情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去扒拉她的銀票的，甚至很可能她連自己究竟攢了多少銀子也只是記得一個大略。

紅袖看西門吹雪臉色凝重，也禁不住心下凜然，趕緊進了屋子，仔仔細細翻了一遍，才發現陶二木的衣服都不見了，連新做的那幾套也沒找見。紅袖心裏咯噔一聲，立刻轉過身去看西門吹雪。

此時，西門大神已經在案幾上翻到了陶二木留下的幾張紙，上面的字寫得龍飛鳳舞，估計是不習慣用毛筆字的緣故，每一筆每一劃都很扭曲，看的西門吹雪竟有些暴躁。

信上的大意無非是說：我們的感情不夠深刻，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況且自己又一直被困在這小院子裏，沒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怎麽就知道全世界你最好？況且西門大神您不是還一心念着孫秀青姑娘嗎？那您先去跟孫姑娘談談情說說愛，看看是不是更合适；順便等我看夠了各式花樣美男，要是對方都還念着彼此，再婚也不遲。至于那一晚的事情嘛，這年頭哪棵好白菜沒被豬拱過，咱還年輕，恢複能力比較強，說不定哪天傷疤就好了，就算好不了，把被豬拱的那一層剝掉，咱還是棵鮮嫩水靈的大白菜。大神您也不用太在意，就算失了貞潔，也會有大把女人上趕着送上門來的。

西門吹雪一字字看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屋子裏瞬間猶如寒流過境，低氣壓在頭頂盤旋，彷佛在示警。小丫鬟一看勢頭不好，早就溜了，只剩下紅袖膽戰心驚地站在一邊，享受着西門大神的純天然冷氣。

好不容易等到西門大神看完陶二木的留言，紅袖已經直打哆嗦了，戰戰兢兢地往外挪了幾步，試探着問道：“莊主，我先去問問，姑娘什麽時候走的。”

說完，見西門大神沒什麽反應，紅袖立刻撒丫子跑人。一邊跑一邊琢磨這事兒，一大早她就覺得陶二木今天不對勁，一個勁兒問她古董的價格，紅袖還在琢磨這事兒來着呢，但是到了下午也沒見陶二木有啥別的動作，就放心去廚房給她準備吃食了，結果這丫居然跑路了！

不過，看到莊主吃癟的樣兒，紅袖也忍不住偷笑，這姑娘也忒缺德，孫秀青在的時候，她就跟莊主無比融洽，整日裏端着一張賢淑的笑臉，還不忘時不時地去跟莊主秀恩愛，直到孫秀青再也住不下去。趕走了孫秀青，立馬就翻臉不認人，跟莊主算起了老賬，毫不留情地卷鋪蓋走人。

紅袖仿佛看到陶二木得意洋洋大笑的小臉，好像在對西門吹雪說：你不是英俊潇灑風流無敵，投懷送抱的美女一抓一大把嗎？姐姐不奉陪了，你找你的美女去呀，去呀去呀！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萬梅山莊老老小小就都知道了：陶二木姑娘睡了他家莊主之後，逃之夭夭了。也就是說，西門莊主被始亂終棄了，哈哈哈哈！丫鬟小厮們躲在背後偷笑，歡喜的氛圍四處可見，就差沒在臉上寫着：“哈哈，我好幸災樂禍喲”、“莊主ｒｐ太差了”、“木木好樣兒的”……而且從事發至今，也沒見莊主大人的身影，估計是羞愧得不好意思出門見人了吧？

不大一會兒，紅袖就回來了，站在門口期期艾艾地不敢進門。西門吹雪倒是一下子就看到她了，擡起臉以眼神詢問。

紅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問過了，上午的時候，姑娘就從廚房要了一蒸籠的灌湯包，幾份糕點，然後下午又要了一只烤雞一只烤鴨，還讓大王給切成不大不小的肉塊了，之後又要了一份水晶肘子。因為姑娘往日裏吃得也不少，大家夥兒也沒往心裏去……”一邊說着，紅袖在心裏深深鄙視陶二木，這丫不僅睡了莊主就跑路，還蓄謀已久，連吃的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