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更)因為有只小老虎傻乎……
方珞寧“哦”了一聲,淡淡的,心中卻泛起一層清淺的漣漪。
那年去麗江她身體難受,幾乎整個假期都耗在醫院,雖然沒什麽大毛病,但遵醫囑要觀察滿一個星期。方珞寧實在不想虛度一整個假期,于是最後一天,沈司瀾從醫院把她“偷”了出來。
兩人躲避着主治醫生和護士的“監管”逃出醫院,去了大理,那是一段叛逆又刺激,卻無比美妙的旅程。
洱海邊有一座長長的棧橋,像自然生長在海面上的肢體,一直延伸到很遠。
棧橋的盡頭包裹在寬廣無垠、碧藍如鏡的海面中央,遠處是矗立在藍天下的連綿的蒼山,依稀被雪頂覆蓋。
當時她指着面前的景色,開心得快要跳起來:“你看!天涯海角!”
沈司瀾笑着告訴她,真正的天涯海角不在那兒。
此時此刻,海邊滾滾的濤聲把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她若無其事地問:“你怎麽去那兒了?”
從前她一直對天涯海角充滿神秘的幻想,但後來去過一次才知道,不過和別的景點一樣,熱鬧喧嘩,人聲鼎沸。
但海很漂亮,身材火辣的美女也很多。
“住的酒店就在附近,順路過來看看。”男人笑了一聲,“剛才被一個老頭坑了五千塊錢。”
方珞寧憋着笑:“什麽呀?”
“地上擺了一堆玉石,跟我說,是清朝遺留下來的文物。”
“你信啦?”方珞寧對他大無語。
“沒信。”他淡淡地說着,嗓音和風聲融在一起,有些如夢似幻,“就買了一個。”
Advertisement
方珞寧剛要忍不住訓斥他,男人繼續開了口:“小老虎很可愛。”
方珞寧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你一屬狗的,買什麽小老虎?”
“因為有只小老虎傻乎乎的把自己送給我。”他笑了一聲,“買一個,跟她作伴。”
心口綿綿密密的,像一陣暴雨猛拍下來。
方珞寧把手機攥得緊緊的,抱枕的穗子都快被她揪掉。
對面男人沒有再說話,但淺淺的呼吸聲仿佛被她的感官無限放大,直到整個空氣裏都占滿他的氣息。
“我,我要休息了,有什麽事等你回來再說。”她匆忙挂了電話,雙手抱膝把自己揉進沙發裏,臉埋在中間重重地呼吸。
許久後才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拿起采訪稿。
**
周五。
方珞寧坐在電視臺的直播間裏,旁邊是負責今天專訪的主持人,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國字臉,說話是标準的播音腔,音色渾厚。
“方小姐準備好了嗎?”
“嗯。”
“那我開播了。”
方珞寧點點頭,主持人打開了直播間。
中規中矩的自我介紹,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讓人緊張,大部分時候也是主持人說話,她只需要順着應答。
但提起外公的畢生心血,她也逐漸進入狀态。
“外公在世的時候經常對我說,他并不認為自己是一名藝術家,他更像一位傳承者,将他認為最珍貴的東西傳承下去,讓祖國的傳統文化不會随着時代的發展而隕落,甚至消失。”
“那您認為蘇老先生的遺志是否得到了好的傳承呢?”主持人問。
方珞寧笑了笑:“我想前途依然是光明的。”
“好的,那我們直播已經到了尾聲,将會抽取直播間的幸運觀衆,讓方小姐回答觀衆所提的問題。您看可以嗎?”
“可以。”
主持人抽取了一名。
“這位昵稱叫‘小紫’的幸運觀衆,她想問方小姐的是,既然蘇老先生如此看重文化的傳承,方小姐為何沒有繼承外公的遺志,率先以身作則。您是否只是為了嘩衆取寵,說漂亮話?”
念出來的時候,主持人額頭都冒了層冷汗,小心翼翼地瞅了眼搭檔。
方珞寧表面上倒是無比淡定,看不出明顯的波動。
然而她沉默了幾秒,目光才倏忽一顫,對着屏幕露出一個恬淡微涼的笑容:“因為蘇老先生思想開明,他向來只是希望,從不強迫。”
直播結束,方珞寧離開電視臺之前去了趟洗手間。
沒有人,她開着涼水從手腕處往下沖,眼眸怔怔地看着。嘩啦啦的水流聲裏,夾雜着忽高忽低的來自久遠的過去的聲音,在腦海裏像魔咒似的回旋不斷。
“虛有其表,華而不實,比我手下剛入門的小學生都不如。”
“這種不堪入目的東西也能入圍獎項,你們是收了不少爛錢吧?”
“如果都是這樣的後生,我看這行撐不過十年,要完。”
……
直到兜裏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大腿麻麻的,才讓她恍然回神。
看了眼來電顯示,她稍微調整一下情緒,接聽:“喂,師兄。”
“你還好嗎?”顧懷誠問。
方珞寧對着鏡子看自己微紅的雙眼,點了點頭:“嗯。”
“下來吧,我在電視臺門口。”
顧懷誠的車就停在大門口,方珞寧一擡眼就看見。
她全程微垂着眸,沒什麽精神,坐進去後便身子軟軟地靠着副駕駛。
“不是說不用你回來嗎?”
顧懷誠幫她把安全帶拉過來,扣上:“本來是想着老師的畫展,我不在場太不像話,看了今天的專訪直播,我慶幸我回來了。”
方珞寧低着頭吸了吸鼻子。
“寧寧,以後這種事師兄陪着你。”
方珞寧撇開眸,沉聲道:“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顧懷誠笑了笑,努力想讓她輕松起來:“想吃什麽?師兄請你。”
“随便吧,我沒什麽胃口。”
“沒胃口就吃火鍋。”
“嗯。”
車子從人行道路口滑下去。
不遠處的香樟樹下,停着一輛勞斯萊斯。
男人點了一根煙。
駕駛座上的何朔小心翼翼回頭:“老板,咱們……”
“走。”他冷着臉,用夾煙的那只手敲了敲車窗,連叩擊聲都透着煩躁。
**
“寧寧想吃什麽鍋底?”
“辣的。”
顧懷誠知道她能吃辣,但還是點了稍微溫和的微辣鍋底。
方珞寧也沒參與點菜,顧懷誠替她點了所有她愛吃的菜。
顧懷誠是蘇遠山的關門弟子,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也曾在外公的園子裏打打鬧鬧,如今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小姨,而是顧懷誠。
服務員送了一壺酸梅湯,方珞寧抿了一口覺得太酸,又放下了。
然後聽見顧懷誠問她:“你現在在沈氏集團上班?”
方珞寧點點頭:“嗯。”
“累嗎?”顧懷誠蹙了蹙眉,有些心疼,“如果覺得适應不了,可以跟我去……”
“不用了師兄。”方珞寧笑着輕輕打斷他,“挺好的,一切都很适應。”
“是嗎。”顧懷誠笑容僵了僵,“我記得你向來不喜歡這些,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留在你小姨身邊。”
方珞寧垂下眸,指腹摩挲着粗瓷杯杯壁的凹凸不平:“人都是會變的,也總要回歸現實,幫你的人又不可能幫你一輩子。不喜歡的,過一陣也就習慣了。”
頓了頓,她唇角扯出一絲笑:“這個世界上,誰不是這麽活着的呢。師兄很幸運,但我不是你。”
顧懷誠目光一顫,試探着道:“其實如果你還想畫畫,我……”
“兩位,鍋底來了,小心燙。”服務員上菜的聲音打斷了顧懷誠小心翼翼的試探。
待氣氛冷卻下來,有些話他卻說不出口了,如鲠在喉。
方珞寧便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安靜地盯着鍋裏沉默的紅油,等它慢慢地沸騰起來。
她曾經是很喜歡畫畫,甚至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便夢想着成為像外公那樣的人,把喜愛當做事業,一輩子只做一件事。
直到有人告訴她,她不配。
小時候所有人都誇她畫得好,說她天賦異禀,青出于藍,有蘇先生的風骨,于是十二歲的她偷偷把自己的畫作送去評獎,沒有告訴家裏任何人。
她想給外公一個驚喜,也給所有人一個驚喜。卻沒想到那一次,成了她夢想的終結。
她被一個當時和外公名聲相當的大師級畫家,也是獎項的評委,當衆羞辱得一文不值。
那個人用最殘忍的方式,将她原本為自己規劃的未來,她所希冀的一切都扼殺在搖籃裏。
然而她不敢告訴外公,這件事直到現在也只有顧懷誠知道。只有顧懷誠知道她為什麽那麽多年,都沒有再拿起過毛筆。
“煮好了,吃吧。”顧懷誠給她舀了一勺肉。
“嗯。”方珞寧笑了笑,“謝謝師兄。”
兩人都是蘇遠山用變态嚴苛的規矩教出來的孩子,在一起吃飯鴉雀無聲。
他們都不說話,筷子也不會碰到碗盤,桌上只能聽到火鍋沸騰的聲音,和自己無比細微的咀嚼聲。
方珞寧認真而專注地吃着飯,直到突然有人走過來,一屁股坐到旁邊。
聞見那陣熟悉的清冷山泉的香味,她驚愕轉頭。
那人看着她,唇角銜着微涼的笑,桃花眼中也泛着涼意,用一貫慵懶又自大的嗓音開口道:“拼桌。”
對面的顧懷誠完全搞不清狀況,呆愣了一下,笑道:“這位先生,我們已經開始吃了……”
“沒關系。”沈司瀾自顧自地從桌角拿了雙筷子,望向顧懷誠的目光格外冰涼,“我不介意。”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