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約會堆雪人

時間一晃便到了周一。

這天江念起了個大早, 睜開眼見老公還在睡,掀開被子鑽進男人懷裏,伸手偷偷在男人結實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哇, 手感好贊!

江念雙眼亮晶晶, 伸出魔爪想要再摸兩把,結果被男人當場抓包。

“念念,早安。”

霍承遠按着男孩的手指捏了捏。

性感低沉的嗓音在江念耳邊炸開, 讓他瞬間紅了耳根。

“老公你醒啦。”

他朝男人彎起眼睛,笑容乖巧又讨好。

霍承遠沒跟男孩計較耍流氓一事,摟過男孩在眉間留下一個輕吻。

“時間還早, 你再睡會兒,我去做早餐。”

江念搖頭:“睡不着了。”

于是十分鐘後,霍承遠領着身後的小尾巴, 一起去廚房做早飯。

霍念寧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戲, 早上沒起來。

兩人吃過早飯留下一張字條,便抛下兒子出發去晏城約會去了。

上午十點半, 晏城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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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還是第一次來晏城美術館, 他仰頭看着伫立在大門前的兩根盤龍柱,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

“哇, 好閃。”

是真的閃,龍身上被塗了一層金漆, 在陽光下散發着金燦燦的光芒。

晏城美術館跟南城樸素的文化館相比,不是一般的有錢。

“晏城在古代是某位大家的故鄉, 所以在詩詞書畫方面比南城要注重很多。”霍承遠給男孩科普道,“晏城每年還有這方面的比賽, 感興趣的話, 你也可以參加一個試試看。”

江念點點頭, 一雙漂亮的杏眼,閃着躍躍欲試的光。

“好啊,等我給你贏個第一名回來!”他彎着眼睛說。

霍承遠失笑,擡手揉揉男孩的小卷毛:“好,我等着。”

江念踮腳蹭蹭老公溫暖的手掌。

餘光瞥到躲在盤龍柱下往這邊偷看的幾個女生,臉上一紅,扯着男人衣角飛速溜了進去。

江念在論壇裏看到,晏城美術館這次請來了好幾位重量級畫家,其中一位唐懷康唐老先生,是他最尊敬的畫家之一。

唐老先生擅長工筆畫跟油畫,他的作品放蕩不羁,讓人看了有種脫離束縛,置身事外的灑脫感。

他很喜歡這樣的繪畫方式,看上去十分舒服。

“念念?”

見男孩在發呆,霍承遠握着男孩手腕,輕輕扯了下。

“嗯。”江念回神,他朝男人笑了笑,反手拉住男人,朝一幅挂在牆壁上的作品走去。

“是林顯槿的《初生》!”江念又驚又喜。

跟唐老先生比,林顯槿是屬于年輕一輩的超現實主義畫家,他的作品用色大膽,對比強烈。

林顯槿還非常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中,加入一些幻想元素。

比如在河邊飲水的神鹿,在海裏高歌的鲛人。

這幅《初生》的主角是一只揮着翅膀的小精靈,懵懂的綠色眼眸藏在一片綠葉之下,正怯生生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世界。

“好可愛。”幾個來看畫展的年輕男女,圍着作品激動又興奮地拍起照來。

“我研究過林顯槿老師的作品,他早期作品都很夢幻震撼,但是這幾年的作品變得越來越內斂,要麽精致可愛,要麽都跟生命有關。”

江念湊到自家老公跟前,眨着眼睛說悄悄話:“我猜林顯槿老師結婚有寶寶了,所以變化才會這麽大。”

霍承遠笑:“他的确結婚有孩子了。”

他學着男孩的樣子往前湊了下,壓低了聲音輕聲說:“之前在一場文化活動上見過他,他的妻子是當紅影星周靜姝,兩人三年前結婚,有一個兩歲多的兒子,小名叫兔兔。”

“兩歲多?”江念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一直以為林顯槿老師是個溫柔體貼懂分寸的人,沒想到他竟然先上車後補票!”

霍承遠被男孩的言論逗笑:“他們是青梅竹馬。”

江念有些生氣:“什麽馬也不能這樣啊,這是對女孩子的不尊重!為了另一半的健康着想,一定要做好措施才行!”

這句話聲音有些大,幾個路過的男女聽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其中一個社牛患者還重重點了下頭。

“說得對,婚前一切不帶小雨傘的性.行為,百分百都是渣男!”小姐姐攥着拳頭說。

江念頂着周圍人看過來的探究目光,默默後退半步。

他胡亂點了點腦袋,趕忙扯着霍承遠袖口溜了。

“剛剛那麽多人都聽到了,好社死啊。”

停下後,他拍着胸口一臉驚魂未定地說。

霍承遠失笑,擡手幫男孩跑亂的一縷小卷毛,按了下去。

江念仰頭在男人掌心蹭蹭,“走吧,還有好多沒看呢。”

“好。”

晏城美術館不愧是國內最大的美術館,江念在畫展上看到了不少名師名畫,還拍了好多照片,對于傑森的那幅肖像作品,隐隐有了些思路。

“快走!聽說唐懷康老先生要在C展區現場作畫,去晚了就擠不進去了!”

“假的吧!唐老先生不是早就宣布隐居幕後,不在公共場合作畫了嗎?”

“聽說是臨時決定的,唐老先生不是收了個小徒弟麽,帶徒弟出來見見世面。”

兩個扛着相機的年輕男人,邊跑邊說。

江念聽到眼睛一亮,拉着自家老公拔腿追了上去。

他跟着兩人到C展區時,周圍還沒什麽人,只有一套桌椅擺在正中央的位置,上邊放着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文房四寶。

江念看到被懸挂起來的那支毛筆,抓着身邊人的手臂,激動地蹦跶了兩下。

“真的是唐老先生!”

毛筆上刻着“唐”字,是唐老先生最喜歡用的楷體字,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霍承遠看着面色激動的男孩,緩緩牽起了嘴角。

“霍先生?”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霍承遠轉身看到來人,表情微微一頓。

“元熙,好久不見。”

江念也跟着轉過頭,手指勾着自家老公的,歪着腦袋一臉好奇地看向來人。

“好久不見。”元熙笑了起來,“剛才遠遠看着背影像,沒想到真的是你。”

他本就長得好看,笑起來時眼睛彎成月牙狀,聲音溫溫柔柔,讓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親近。

江念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兩眼,結果下一秒,對方的目光毫無征兆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介紹一下你旁邊這位嗎?”

霍承遠看他一眼,随後側身介紹道:“江念,家裏小孩兒。”

“這位是元熙,我曾經資助過的一名學生。”

江念點頭,他朝元熙揮揮手,一臉乖巧地問好道:“你好。”

元熙微微點頭,語氣依舊溫溫柔柔:“你好。”

說完将視線移回霍承遠身上,“我沒記錯的話,霍先生似乎不是很喜歡畫展一類的活動。”

江念舉手:“那個,霍叔叔是陪我來的。”

“是嗎?”元熙看向他,臉上挂着溫和的微笑,“看來霍先生真的很喜歡你。”

江念一驚,下意識松開了跟自家老公勾在一起的手指。

元熙似乎沒注意他的小動作,笑着問:“你也是來看唐老先生作畫的嗎?”

江念有些不安地點點頭:“是的。”

元熙聞言,朝他眨了眨眼睛:“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我幫你找一個最佳觀看位置吧。”

江念聽到後,眼睛咻地一下亮了起來:“可以嗎?”

元熙笑:“當然可以。”

“謝謝!”

元熙指揮着身後幾人拉扯警戒線。

江念為了表達感謝,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幫忙,被元熙看到攔了下來。

“待會兒唐老作畫,你就在這裏看吧。”

片刻後,元熙指着桌椅兩側的位置,對江念說。

“這裏?”

江念有些猶豫,這個位置一般是留給徒弟,或者關系比較好的朋友的。

但唐老先生壓根不知道他是誰,而且他跟元熙也才剛認識,對方壓根沒必要為他做到這個程度。

見他猶豫,元熙解釋道:“霍先生對我有恩,如果當年沒有他的資助,我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更不可能成為唐老的閉關弟子。”

“你就是唐老收的小徒弟?!”江念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元熙被他的反應逗笑,他看向霍承遠,笑着說:“很可愛,怪不得你會喜歡。”

霍承遠眉心微蹙。

七年不見,元熙的變化很大,他甚至有些聽不出元熙的話,哪句是真情哪句是假意。

江念只顧着激動,完全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緊繃的氛圍。

恰在此時,唐懷康老先生被一群人簇擁着朝這邊走來。

激動之下,江念忘了元熙的存在,抱着霍承遠胳膊興奮的貼了上去。

“老……”

餘光看到元熙戲谑的目光,江念頭皮一陣發麻,連忙退開一些距離,及時改口道:“霍叔叔,唐老先生來了。”

元熙假裝沒看到,笑着說:“我要去幫忙了,有機會再見。”

“老公,我感覺他有些怪怪的。”元熙離開後,江念皺着秀氣的眉頭,小聲說。

霍承遠揉揉男孩的小卷毛:“哪裏怪?”

江念想了想:“他看你的眼神有些怪,大多數時候很尊敬,但又似乎摻了些別的情緒在裏邊。”

“是嗎?”霍承遠不甚在意地說,“唐老要開始作畫了,再不過去就真的沒位置了。”

江念:“!”

這可不行,他瞅準位置,一個箭步擠了進去。

霍承遠對這些興趣不大,站在外圍等他。

唐老先生不愧是國家一級美術師,江念看得心生敬佩,感覺自己還沒看夠,但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唐老好厲害,那只小鳥惟妙惟肖,只寥寥幾筆就畫了出來。”

作畫結束,江念跑到自家老公面前,吹起唐老的彩虹屁。

表達完對唐老的尊敬崇拜,他攥着拳頭一臉認真地說:“我要努力,将來成為像唐老一樣厲害的畫家!”

霍承遠勾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說着揉了揉男孩發頂:“餓了吧,帶你去吃午飯。”

江念點頭:“好。”

“霍先生等一下。”

江念聽出元熙的聲音,扭頭朝身後看去。

“找我有事嗎?”霍承遠擡手搭在男孩肩上,問道。

“不找你,我找江先生。”元熙看向江念,把手裏一卷畫軸遞了過去,“這個送給你。”

“送我的?”

江念看看畫軸,又看看元熙,表情茫然又無措。

元熙笑着點頭:“別緊張,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畫畫,也特別喜歡唐老,這幅畫是唐老早期作品,我征得唐老同意才把它拿來送給你的。”

“唐老的作品?!”

江念又驚又喜,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下意識看了眼霍承遠。

畢竟自己跟元熙真的不熟,他覺得元熙是看在自家老公的面子上,才這麽做的。

霍承遠捏捏男孩的肩,溫聲道:“喜歡就收下吧。”

江念心中一喜,接過畫軸,朝人道謝:“謝謝,我會好好珍惜的。”

元熙點頭,臉上始終保持着和煦的微笑:“加油。畫畫是一個漫長又枯燥的過程,希望你能一直堅持下去。”

江念重重點頭:“我會堅持的,但是我覺得畫畫并不枯燥,作品是有生命的,我很享受創作它們的過程。”

元熙微微一怔,回過神來,笑着說道:“你說得對,作品都是有生命的。”

“希望在不久的将來,可以在全國美展上看到你的作品。”臨走前,元熙态度真誠地祝願道。

去餐廳吃飯的路上,霍承遠看着男孩抱着畫軸不撒手,搖頭失笑。

“就這麽喜歡那幅畫?”

“喜歡。”江念抱得更緊了些。

唐老早期的畫雖然不算出名,但想要買也是千金難求,他靠着老公的面子白得來一幅,自然高興。

霍承遠忍不住逗他:“比喜歡我還要喜歡?”

“當然不是!”

江念把畫軸小心放好,傾身過去在自家老公側臉上親了一口。

“最喜歡老公!”他眨着明亮好看的杏眼,嗓音軟乎乎地說。

霍承遠被男孩哄得彎起嘴角,等紅燈時,伸手過來捏了捏男孩白淨的臉頰。

午飯後,兩人回酒店睡了一個短暫的午覺。

下午外頭飄起了雪花,江念醒來,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

大學壓枝,銀裝素裹。

景色美不勝收。

“老公,外邊有人在堆雪人!”

江念腦門貼着玻璃窗,眼饞地看着幾個在雪地裏奔跑的“小企鵝”。

“起來穿衣服。”霍承遠拍拍他腦袋。

“啊?”江念扭過頭,表情有些呆呆的,“要出門嗎?”

霍承遠笑:“不是想去堆雪人嗎?”

江念眼睛一亮,動作麻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十分鐘後,被裹成企鵝的江念,羨慕又嫉妒地看着穿得跟自己一樣多,卻依舊能看出身材很棒的男人。

“走了。”霍承遠牽起男孩戴着小兔子手套的右手。

“好~”

江念藏在圍巾下的嘴角微微揚起。

這麽帥氣溫柔的男人是他的,身材再棒也只能他自己能看^-^。

從酒店出來,江念咯吱咯吱踩着地上的雪,高興地蹦跶了兩下。

“老公,今年是兔年,我們一起堆個小兔子吧。”他湊到男人跟前說。

霍承遠笑着點頭。

兩人一個團腦袋,一個團身體。

江念負責腦袋,他樂颠颠跑去一旁搓了個小圓球,然後放在地上推着走,不一會兒一個圓滾滾的小腦袋便搓好了。

江念捧着腦袋跑到男人面前邀功,結果還沒走到地方,就被一個小不點一個雪球砸在懷裏——他的兔子腦袋被當場開瓢。

他保持着雙手捧雪球的姿勢,呆呆地看着手裏的半個兔腦袋。

“哥哥對不起……”

小不點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抿抿小嘴巴,揪着江念垂下的圍巾,奶聲奶氣地跟他道歉。

“哥哥不難過,寶寶幫你堆!”

說着撅起屁股團了個巴掌大的小雪球。

江念本來是有些生氣的,但小不點特別乖,撅着屁股推雪球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弟弟江辰星。

“哥哥跟你一起。”他蹲在小不點身邊,笑着說。

霍承遠推着一個半人高的大雪球過來時,江念跟小不點的兔腦袋剛好搞定。

兩人合作把腦袋跟身體連接起來,又找來樹枝裹上雪做了一對兔耳朵。

“兔兔的耳朵裏邊是粉粉的!”

小不點指着純白的兔耳朵,低頭從兜裏掏啊掏,掏出來一個紅色呲水槍。

“哥哥,這個可以把雪變成紅紅的,寶寶之前試過!”小不點揪着江念衣服,奶聲奶氣地說。

小不點實在太可愛,江念忍不住抱着蹭了蹭臉頰。

“寶寶真聰明!”

被漂亮哥哥誇了,小不點咧開小嘴兒咯咯笑了起來。

江念用小不點的呲水槍,噴出了兔耳朵跟兔嘴巴,還給小兔子噴了兩個紅臉蛋。

“大功告成。”

他退後兩步,看着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點頭。

“兔兔!”小不點在他身邊拍手笑。

見媽媽過來,立馬邁着小短腿撲進了媽媽懷裏。

“漂亮哥哥再見鴨~”

江念朝小不點揮揮手,看着母子二人親昵的背影,心底生出一絲羨慕來。

“冷不冷?”

臉頰忽然被男人捧住,男人溫柔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江念立馬忘記了心裏的不舒服,抓着對方溫熱的手指,笑着搖了搖頭。

“不冷。”

霍承遠用指腹輕輕蹭了蹭男孩微涼的鼻尖,說話時眼裏帶着明顯的笑意。

“別的小朋友都被家長領回家了,請問念念小朋友,打算幾點回家?”

江念眨眨眼,彎起嘴角十分配合地說:“再玩十分鐘就回家!”

“好,那就再玩十分鐘。”霍承遠語氣縱容。

晚飯後,霍母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過來。

祁淑娴依舊打扮得十分精致高貴,見兒子身後的背景有些像酒店,微微皺了下眉頭,但終究沒說什麽。

“你爸被隔壁那只貴賓犬咬了一口,喊着丢人要回國。”祁淑娴頓了下,瞥了眼鏡頭角落裏出鏡的半個後腦勺,繼續說道,“後天上午的飛機,大概下午四點到。”

豎着耳朵偷聽的江念:“!”

作者有話要說:

念念:完了完了,要見家長了,怎麽辦好慌啊QAQ

嗚沒到六千,五千也行、行的吧(頂鍋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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