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節

視着水流直直的傾洩而下，晶瑩透明的洗滌着天空，還有天空下的一切。

夏日裏的雷陣雨不會少見，今天卻很大，他透過窗看去，不一會兒，樓下的跑道裏就落滿了水，接着便是不停在上邊拍打着，泛着大大小小的水泡。大雨沒過多久，天空便又放晴了，雲朵兒也亮了起來，挂在天邊。樹上的葉子都亮晶晶的，閃着好看的顏色，只是有些土路有些泥濘。

到了傍晚的時候，言武也是正在做着作業。聽見窗外操場上體專生的一些喊叫聲，便擡起頭向外邊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卻久久無法合上。漫天飄落着帶着粉紅色的紫，如一張或粉色或者紫色的輕紗遙遙的挂在天際。落日已經看不見了，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這是夕陽的餘晖，也是這麽多年來言武第一次看見這麽美的色彩，這麽搭配得當的色彩，讓人從眼到心都在深深的顫動着。卻又知道她們又會慢慢的退去，美好的也總是那麽短暫，沒有後悔她們的到來，至少給了自己一個這麽美好的記憶，在他的腦海裏深深的流淌着，也許一生也無法忘記。

漫天的粉紅中帶着紫的色澤，沒有過了多久就變成了如潑墨的黑色。看着她們的美色被黑夜一點點的殘食着，而言武只能這麽寧靜的望着，等待着夜晚的降臨。在恍惚中，才幽幽的想起曾經和季緣說起的，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自己那時說，不用如此傷感，現在才知道自己錯了，如今的景色，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看見，那時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五班的教室裏，所有的書桌上基本上都擺滿了書，每個人的書桌下面都還放着一個堆着滿滿書的大書箱。倘若從門口的方向放眼望去，只能看見落着滿滿的一層書，人都好像都不在一般。季緣也在其中，認真的做着作業，樣子憔悴的讓人心痛。雖然言武知道她，明白她，心裏如今也是深深的在乎她，超越了一切，可他不能，他沒有資格，也不配和她在一起，考學是他唯一的希望了，這是他唯一的籌碼，來賭自己的幸福。

暮色四合，偶然間言武又擡起頭望着天空，眼睛暮然亮了，有些激動的奔跑出了教室，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了原地。

“緣，出來一下，找你有事。武。”言武靠在五班的牆邊，用手機給季緣發了一條短信。而後就傻傻的看着天空，仿佛看見了小時候的時光。

從窗外看着他們的樣子，覺得每個人都好痛苦。為學習痛苦，為高考痛苦，為自己的未來而痛苦。

教室裏的季緣感覺到身上的手機震動了，便拿了出來看了看，是一條短信，言武發的，緣，出來一下，找你有事。武。雖然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麽小武這時候上課的時候找到自己，而他還是逃着課，難道真的有什麽急事兒。季緣一邊想着，一邊托着疲憊的身子離開了教室，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季緣出來了，認真的程度可見一斑。

“來，給你看一樣東西。”言武看見季緣走了出來，拉着她的手就向樓下跑去，帶着一些興奮和期待。

一路上跑着，季緣微微的喘着氣，被言武拉着。不知道小武要做什麽，可現在還是在上課的時間，自己還有許多的作業要做，小武作業也是堆積如山，那裏能浪費這些時間，再過二十多天就要高考了，心裏有些焦急，便輕聲問道：“小武，你要帶我到哪裏去啊，我們還有那麽多作業沒有做，再過不久就要高考了，還是回去吧，好不好？”

言武回過頭笑笑，望着政教樓的最高處，學校裏最高的建築，喃喃：“季緣，有些禮物給你看，你一定會喜歡的，不要問了，快些走吧。”他說着，只顧着拉着季緣奔跑，穿過了竹林和蘭亭。月光稀稀松松的灑下，身邊的影子都沉靜了，沒有風。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閃閃的躍動着，向着科教樓的對面的行政樓跑去。

待兩人氣喘籲籲的登上了行政樓的最高層，言武卻發現上天臺的鐵架門已經上了鎖。他看着鎖上的鐵架門，心裏生氣的使勁往門上踹了一腳，不見任何的動靜。所有的計劃都化作了泡影，為什麽連這一點小事兒都做不好，言武痛苦的靠着鐵架門緩緩的滑了下來，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攥着自己的頭發，用力的撕扯。

看見言武的樣子，季緣心裏有着鑽心的痛。她現在終于知道言武要做什麽了，他想打開天臺上的這扇門，帶着自己到學校的最高處看星空，看明月。行政樓是學校最高的建築，有八層之高，科教樓和其他的教學樓也只有六層之多。而今天上午的時候又下了一場大雨，所以，今天會看見和以往不一樣的星空，會看見小時候的影子。這美麗浩瀚的星空，都是兩人小時候最喜歡一起看的，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很美妙。如同行走在花間，帶着明月，寧靜而又純粹的夜晚，又聽見幽幽的蕭聲悠揚的響起，不絕如縷，好似天籁。又如醉卧沙場，借着月光看見紛紛而落的清雪，揚揚的飄落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的劍尖之上，笑傲着塵世。又如秋天之際，走在潇潇灑灑的古木林中，漫天都是缱绻着的葉兒，無邊落木蕭蕭而下，忽見古筝之聲幽然入耳，頓時就地而坐，席地而聽。只是如今，那種星空已經無處可尋了，再也找不到從前已往的那麽澄清明亮的星空了，一切都變得無法挽回。

“小武，算了吧，我們回去上課吧，其實我沒什麽的，真的，真的沒什麽的。”季緣心痛的蹲了下來，拿開他那攥着自己頭發的手，安慰的說。

其實，季緣自己的心裏也明白，并不是沒有什麽，只是勞累的心已經想不到那麽多。她也想，她也想看看，那些屬于過去的歲月，那些如今無法觸摸的年少時。

Advertisement

言武絕望的把手放到一邊，這裏的空間也并不是漆黑的。天臺的鐵架門是由一根根鐵條焊成的，月光可以透過來，把這裏照的一片明亮。言武癡癡的樣子，一動也不懂，他只想，他只想給季緣看見最美的星空，追尋着小時候一起沒有完成的夢。一直在黑暗中的手，在那裏不經意間觸摸到什麽東西。言武帶着驚喜的笑着，似乎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饑餓的人遇見了食物，寒冷的人遇見了篝火，快要幹死的魚遇見了水。

他急忙的站起身來，輕聲的對季緣說道：“緣，你往後靠一些，把自己的耳朵捂上”他見季緣退到安全的距離之後，便把一直藏在黑暗中的手向着門上的鎖砸去，使着渾身的力氣。

那是一塊兒紅磚，雖然很硬，相對于某些東西來說還是根本無能為力的，一但碰上便碎成一段段的了，猶如，以卵擊石，螳臂當車。

“砰砰.............”言武拼着命一般砸着，碎裂的紅磚在手中飛舞着，不知不覺，手中早已濕成一片，鮮血汩汩的從手中流下，在月光下看不清顏色，身子下邊漸漸的流了一灘，他依舊不停的砸着，如同瘋子一般，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會打不開，為什麽，為什麽啊........”

第五十九節 遙遠的她

更新時間2012-12-12 20:58:41 字數：2775

“不要砸了，小武，不要...不要再砸了。”季緣害怕的看着地上的一灘血，雖然月光下看不見血腥的顏色，卻可以清楚的知道，言武的手被割傷了，而且不輕。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沖上前去從身後抱住了言武，哭喊着，“我已經看見了，看見了，不去了，我們不去了，就在這裏看好不好。這扇門我們是打不開的，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你知道的，我有多麽的在乎你，多麽的喜歡你。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我一直都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待自己，我不願，我真的不願看見你再受到傷害。從你有喜歡的人開始，我默默的祝福你，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可是你這樣，小武！你這樣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你知道嗎，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

在季緣抱住他的那麽一瞬，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能清明的感覺到季緣抱住自己，在自己肩上洶湧而流出的淚水。那淚水似滾燙的火山岩深深的焦灼着他的心，是的，季緣就在他的身後撕心裂肺的哭着，像個小孩子失去自己心愛的玩具一般。這種感覺，和多年前的一個雪天一樣，清明的記得，自己也是被季緣輕輕的抱着的，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