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抓蟲修改)

四阿哥看着如月手中乖乖睡覺、柔柔嫩嫩的嬰兒,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不自覺地動了一下,心中不由有些蠢蠢欲動。

雷厲風行一直是四阿哥的風格,既然想要試試手感,那便試試好了!于是四阿哥也不管抱孫不抱子的規矩,直接長臂一伸,将孩子輕輕抱到了自己懷中。

嗯……小小的,軟軟的……和看起來一樣脆弱,但四阿哥卻像是抱着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謹慎而又珍重。

如月哪裏想到四阿哥會這般動作,心中又是詫異、又是擔憂,生怕四阿哥沒輕沒重地弄疼了小阿哥,或是将他給摔着了,只好在一旁微微張開雙手護着,如臨大敵一般。

好在,四阿哥也知道嬰兒的脆弱,姿勢雖然僵硬,但是動作卻是極為輕柔而安穩的,讓如月在一旁悄悄抹了一把汗的同時也稍稍放松下來。

許是換了一個懷抱有些不舒服,睡夢中的小嬰兒動了動,皺了皺眉小鼻子,連小嘴也悄悄撅起……

四阿哥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又見他像是要咧嘴大哭一般,趕緊學着方才如月的動作,一邊帶着些微生疏輕輕地撫摸着嬰兒的脊背,一邊又緩緩地搖晃着……這般慈父行徑,簡直與平時的冷厲判若兩人,讓一旁的如月和張太醫都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哄了一會兒,小嬰兒才舒展了眉頭,又重新熟睡過去。

四阿哥輕輕舒了口氣,這才發覺短短一會兒,自己竟然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還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不過看到懷中重新睡得香甜的小臉,四阿哥心中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然而,還不等他洋洋得意,餘光便瞥到張太醫等人驚悚的表情。四阿哥這才自己方才當着他們這些外人的面做了什麽!

你們這都是什麽愚蠢的表情?!

四阿哥下意識地冰起整張臉,就要放冷氣維護自己的威嚴,半途卻又想起還抱着自己的兒子,如此一來恐怕又會驚擾到他……這般不上不下地梗在那兒,差點讓他的憋不上氣來。

放不了冷氣,又不能大聲斥責,四阿哥劍眉一皺,兩犀利的眼刀刷刷地扔過去,這才讓張太醫等人從“四阿哥被慈父附身”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望着還有些呆愣的幾人,四阿哥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又将視線柔和地凝聚在了懷中的孩子身上,一邊還在心中暗暗念叨——自從他被康熙斥責為喜怒不定後,便強行将話唠的習慣轉為了在心中腹诽:

“臭小子,小小年紀脾氣就這麽大,你阿瑪我親自抱着你,你不知感恩,居然還敢給我鬧。害得我險些失了分寸,看你以後長大了我不狠狠揍你屁股!果然小孩子就應該要好好教育,等你能認字了,你阿瑪我一定親自督促你學習《孝經》,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對阿瑪應有的尊敬……”

四阿哥一邊在心裏憤憤地念叨着自家兒子害自己丢了面子,一邊開始暢想以後要怎樣好好“教育”他要尊重自家阿瑪……卻沒發現,他一直繃緊的脊背慢慢放松了,嘴角的弧度亦愈發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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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芳醒來的時候,外邊已經快要天黑了。

她有些迷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撐着手臂擡起來來,便覺得全身酸痛,尤其是身下……好在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一直在緩緩滋潤着,倒也不會特別難受。

“主子,您醒啦!”

守在一旁的如詩聽到了響動,趕緊走過來伺候。

凝芳在如月的幫助下斜斜坐起來,又喝了一口溫熱的水潤了潤喉,這才開口問如詩:

“什麽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如詩溫順地替凝芳整理了一下抹額,這才輕聲回道:

“剛過了申時(下午五點),主子您睡了差不多三個時辰呢。”

凝芳惦記着弘晖:

“晖……小阿哥呢?”

下意識地開口問弘晖,凝芳這才想起,如今還沒有起名呢……也不知道這一次萬歲爺會不會再賜名弘晖——許是生産時太過耗神,凝芳此時精神略微渙散,因此有些胡思亂想。

“小阿哥很好,張太醫說很是健康,之前就已經睜開眼了呢。現在正讓兩位奶嬷嬷帶着在抱廈裏安頓,小阿哥可乖巧了,又不哭鬧,才剛喂了奶,如今怕是又睡着了。”

“那就好。”凝芳松了口氣。

自幾個月前,凝芳便從烏拉那拉家的包衣中選了一個身體健康又沉穩細心的奶嬷嬷,四阿哥也送來了一個,說是讓她盡管放心用。

凝芳早已給親自她們種下了主仆符,以保證她們絕對忠于自己,前幾個月裏又吩咐擅長藥膳的如畫給她們調理身子,更是悄悄用空間中的靈泉替她們祛除體內的某些有害雜質,以保證她們奶水的純淨健康,可謂是用心良苦,因此,将弘晖交予她們照顧,她還是比較放心的。

………………………………

“主子,您睡了那麽久,想必是餓了吧,如畫一直守在小廚房裏炖着好東西,都是好克化的,生怕主子醒來餓了肚子。您現在要不要用一些,可別餓壞了腸胃。”

凝芳今日辰時剛過(上午九點)便開始陣痛,生産過後便昏睡過了,因此除了早上用了些早點外竟沒再吃過其他的東西,此時如詩一提起,便感到腹中空空的一陣難受。

她正要答應,卻聽見一陣稍顯急促的腳步聲在外間響起。

原來守在廚房的如畫得知自家主子醒了,料想她腹中饑餓,生恐她熬壞了腸胃,便立即端了熬得糯糯的銀耳燕窩粥,并兩碟還冒着熱氣的水晶蒸餃和豆腐皮包子過來,旁邊青花瓷的小盅裏還有一盅适合産婦調養身體的補湯。

如詩見此莞爾一笑,便親自服侍凝芳慢慢吃下不提。

寂然飯畢,又漱了口,凝芳這才有了點精神,也不想再躺下,便半坐着靠在軟墊之上休息。

如詩雖然沉默寡言,但心思一貫細膩,與如月想比也不遑多讓,不然也不會僅靠凝芳提供的醫術便習得一身絕頂醫術了。

她細細看了一下自家主子的表情,見她自醒來起便時不時地望着小抱廈的方向,神色有些猶疑,便知道自家主子此時既想看看小阿哥,又怕天晚了吵到他睡覺,于是便輕聲開口:

“主子可是想看看小阿哥?雖說小阿哥正睡着,但讓張嬷嬷仔細抱着送過來讓主子瞧一瞧也是好的,奴婢瞅着兩位嬷嬷都很是穩妥,必不會讓小阿哥驚着。”

凝芳細細考量一番,終是抵不過看看自己失而複得的兒子的迫切心思,因此輕輕點了點頭。

如詩沉穩地應了一聲,又替凝芳将被子掖好,看她家福晉有些不放心,便吩咐身後的小丫鬟在此守候着,自己親自去小抱廈裏接小阿哥:

“主子稍等片刻,奴婢去喚張嬷嬷,馬上就來。”

凝芳急忙叫住如詩,低聲細細囑咐:

“慢點,不必急,別吵醒了小阿哥,如今天氣也冷了,記得讓張嬷嬷将小阿哥包嚴實點。”

如詩安撫一笑:

“主子放心便是,張嬷嬷和趙嬷嬷都是經驗豐富的,必不會出絲毫差錯。”

凝芳微微定下心來,這才放如詩過去。

抱廈就在凝芳卧房的旁邊,隔得并不遠,而且從屋內就可以過去,并不會經過外邊,所以凝芳才放心讓嬷嬷抱弘晖過來,因為不會吹到風。

不一會兒,凝芳便看見如詩從那邊打起了簾子。

如詩才看到凝芳,便笑着說道:

“主子,可巧了,奴婢才過去便見到小阿哥醒來,想是小阿哥和主子母子連心,知道主子醒了想要看他,這才急忙醒過來呢!”

凝芳瞬間地坐直身體:

“是嗎?小阿哥醒了?會不會是我吵到他?可有沒有哭鬧?”

如詩微微一笑:

“主子多慮了。嬷嬷說小孩子都是這樣,睡得多,醒得也快。小阿哥可乖巧了,醒來後只睜着眼珠子亂轉,一點兒都沒哭呢!今夜是張嬷嬷在守着,這不,張嬷嬷已經抱過來了。”

如詩一邊說着,一邊又打起了簾子,果然看到張嬷嬷正抱着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大紅色襁褓走過來,後面還跟着兩個看起來十分穩重的丫鬟。

張嬷嬷抱着弘晖走到炕前,就要蹲身行禮,凝芳趕緊使了個眼色讓如詩攔住她:

“嬷嬷不必多禮,辛苦你了,快将小阿哥報過來給我瞧瞧。”

那張嬷嬷也不敢違逆,依言将小阿哥抱給凝芳,一邊說道:

“福晉這可折煞奴婢了,能夠照顧小阿哥,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又豈會辛苦呢。”

凝芳此時已經聽不到張嬷嬷說什麽了,她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眼前襁褓中地孩子。

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輕輕抱住孩子,凝芳垂首凝視,澄澈的杏眼中滿是溫柔和慈愛。

……………………

自從成功找回弘晖的神魂起,凝芳便一日不斷地以自身純淨的靈氣滋潤胎兒,兩人心神心神相接,弘晖早已熟悉了母親獨特的氣息。

因此,即便弘晖此時剛出生視力不佳,卻在第一時間便認出了自家額娘的懷抱,此時被凝芳溫柔地抱着,享受着那令人心安的溫暖,便不由自主地咧嘴笑起來。

看到懷中兒子可愛的笑容,抱着他溫暖而柔軟的小小身子……不再是日日夜夜午夜夢回中冰冷而絕望的虛幻……凝芳眼眶一紅,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凝芳體內仿佛接連傳來兩聲“咔嚓”的聲響,像是有什麽破裂了一般,一股龐大卻又溫和的靈氣從丹田之中源源不絕流向全身,甚至通過雙臂湧向懷中的嬰兒……

凝芳此時只覺得全身都仿佛泡在了溫泉中一般,溫暖而舒适。

憑借龐大的靈識,她能感覺到這些靈氣在不斷地沖洗蘊養着全身的筋脈血肉,體內由于食五谷雜糧而沉積的少量雜質也逐漸被龐大的靈氣洗刷掉,連剛剛生産過後有些損傷的元氣也在一瞬間恢複……

凝芳想起體內被師父所下的封印,心中明白自己重新找回了弘晖,沖破了心魔的阻礙,讓心境歸于圓滿,這才一連沖破了兩道封印,如今只剩下最後一道封印沒有破開了,只是凝芳卻不覺得可惜,能夠尋回弘晖,她便已經萬分感謝師父了。

而她懷中的弘晖,也沐浴在那些純淨的靈氣之下,全身都被緩緩地滋養着……那猶如尚在母體之中的溫暖平和的感覺,讓他像只曬太陽的小貓一般,松松地握着兩只肉嘟嘟的小拳頭,慵懶地眯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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