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Act40

紀曼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躺在一間旅館的角落,雙人床,雙手雙腳被人綁住,嘴裏塞了塊破布。渾身無力,原本就燒得迷糊,現在更覺得難受,想吐,嘴裏卻塞着東西,臉頰通紅通紅。窗戶對着馬路,房子隔音不好,能聽到外面汽車開過的聲音,很嘈雜,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抓到了這裏,她記得之前她是準備跟李楠回市裏,後來不知道發生什麽,她腦袋一痛,醒來就變成這個樣子。那李楠呢?他似乎也被人打了。

紀曼萬萬沒有想到,她的人生竟然如此戲劇。

才出了虎口,又進了狼窩。

她倚着牆壁,掙紮着站起,卻好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她喘着氣蹦跳着将旁邊的椅子挪到窗戶邊,跪上去,費力站起來,整個人壓到窗簾上,猛烈地撞擊玻璃,發出“嗵嗵”的聲響,希望外面的人發現裏面的情況,可以救她出去。可沒想到,剛撞了一下,門“吧嗒”一聲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帶着一頂灰色鴨舌帽,上身黑色大衣,腳底機車靴,手裏拿了一份盒飯,目光陰冷地看着她。紀曼當時就被那眼神給吓住了。

“撞呀,怎麽不撞了?”那男的冷飕飕地來了句。

紀曼一個不穩,從椅子上栽了下去。腳脖子崴了下,疼的厲害。她沒敢應聲,也沒法出聲,怯怯地看着那人。

那男的也沒再說什麽,直接走到紀曼跟前,将飯盒往椅子上一擱,取了她嘴裏的布,解開她手上的繩子。一屁股坐到床上抽起了煙,不一會屋內就煙霧缭繞,嗆得紀曼咳嗽了幾下。她揉了揉胳膊,手腕上一圈紅。

“吃了飯,就歇着,別他媽給我動歪腦筋。”那男的扔了句話後,狠狠瞪了紀曼一眼。起身,拉開門出去,前後不到三分鐘時間。

打開飯盒,是炒面,時間有些長,都沒了溫度,裏面沒幾根菜,一塊塊的肥肉,看起來特油膩。可餓了好幾天,紀曼早奄奄一息,此刻就是這飯裏放了農藥,估計丫都能一口不剩的吃幹淨。

紀曼端起飯盒,狼吞虎咽地往嘴裏扒,塞得滿滿,腮幫子鼓鼓的。她不管別的,吃了飯才能有力氣逃跑,不然就是想跑,這身體也不給力。

男人出了房門,電話就響了。

他看了看屏幕,四周瞅了下,然後走到過道盡頭的窗戶口。

“喂?”聲音壓低。

“是我,車子都準備好了,車牌號什麽的都沒問題。任哥他們已經到了,聽說跟那邊的人都打了起來。我派了小馬過去,那小夥機靈,辦事牢靠,你就放心。回來後,咱哥幾個再好好喝幾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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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沒什麽辛苦不辛苦,你呀小心點,最近警戒挺嚴實的,別給抓了!”

兩人說了會,就挂了電話。

男人從兜裏取出一張新電話卡裝上,将舊的那張放嘴裏咬碎,扔在暖氣片底下。

紀曼吃完飯就感覺到不對勁,四肢麻木,漸漸地動彈不了。雖說自己生病着,渾身沒啥力氣,可也不至于困地睜不開眼睛,再說了,剛剛自己還能蹦達着奔到椅子上呢,心想壞了,一定是剛剛那飯裏下了藥。這剛一想,兩眼一閉,又困過去了。

黯無星光的夜幕,一個男人背着個女孩從街口走過,步伐匆匆。前面的人行道邊停了好幾輛轎車,其中一輛旁邊,竟然站了個巡警,拿着工作簿寫着什麽。男人眼神淩厲掃過,忽然停下來,想轉身離開。

“喂,你,停下!”巡警突然喊道。

男人裝作沒聽到,走的更快。一只手突然搭住他肩膀,“我說同志,叫你你怎麽不應啊?那車是你的不?”巡警指着一亮黑色奧迪問。

男人原本攥緊的拳頭緩緩松開,搖頭道:“不是。”

“不是你跑什麽跑啊!”巡警頓時有些氣憤,喋喋不休道:“現在的有錢人真他媽欠揍,錢真是多了,竟幹這違章的事,違章停車是犯法的,要出了什麽大問題,還得進去吃幾天牢飯呢。丫丫呸的!”他嘟囔了一陣,有些不耐煩,回頭對男人說:“行了,沒你什麽事,走吧。”

說話間,一輛本田車開到男人身邊。一個人從駕駛座探頭出來,“三叔,這呢!”

那男的眯着眼看了會,拉開車門,抱着女孩進了後車廂。

車子緩慢移動到路口,上了車道。

“你怎麽來了?”男人問道。

“瘋子哥不放心,就讓我過來接您。”

“幫裏現在形勢怎麽樣?”

“M市算是徹底垮了,警方封了咱們所有的場子,大部分弟兄關了局子,少部分轉移出來,目前在E市。”

“瘋子說任長起跟那邊的人幹起來,知道什麽原因嗎?”

小夥搖了搖頭,“不太清楚,不過聽說是為了一小子。”

“小子?”

“嗯,那邊的人看上了任哥帶的一小弟,死活要人,任哥不給,一言不合就開了打,任哥一急就将那帶頭的右手給廢了。”

男人一巴掌拍在椅背上,“媽的!任長起就他媽是個惹事精!”

小夥趕忙安慰:“三叔,您消消氣,任哥也是怕丢了咱幫的面子。”

“面子!我呸他媽的面子!”那男的順手點了只煙,恨恨道:“咱們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本以為在M市站穩了腳跟,沒想到曾賢偉他媽的竟然回來了,幾天不到就搶了咱十幾家場子,背後肯定有什麽人支持,你讓瘋子他們查一查。還有,十四年前的女警也回來了,看樣子一直在查咱們的犯罪證據,不然警方也不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把咱們所有的場子給封掉。”

那小夥愣了下,說:“十四年前?”接着一陣唏噓,小心翼翼問道:“你是說東子哥的馬子?”

男人把煙頭扔在車底,用腳後跟碾了碾。

“以後別在我面前提東子,他媽就是一畜生!”

小夥吓得一個顫栗,立馬緘默無聲。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提起東子哥,三叔還是如此震怒。也難怪,誰能想到當年那麽講義氣夠哥們的東子哥竟然會是警方卧底。

當年曾賢偉走了後,瘋子、三叔、東子三人是無頭幫三頭老大。

瘋子為人圓滑精靈,擅長出謀劃策,堪稱諸葛孔明現代,名副其實的白羽扇;三叔為人狠辣,不擇手段,殺起人來半點不含糊,俗稱惡人,幫內兄弟對其敬而遠之;而東子雖然進幫時日較短,卻因矯健的身手以及聰明的腦袋,深得兄弟敬佩,且為人仗義,在當年聲望最盛,本來有可能接替曾賢偉成為本幫大哥,卻沒想到會跟警察有所牽扯,最後被三叔打死在本幫的賭場暗房內。

小夥一陣唏噓,從後視鏡看到三叔臉上的狠戾,竟有些害怕。丫剛好看到昏睡在一旁的女孩,白白淨淨,高中生的樣子,于是便岔開話題,問道:“這女孩是?”

三叔臉一沉,說:“有完沒完,開你的車!”

汽車在公路上飛奔。

人民醫院住院部。

梅景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去開水房倒水了,熱氣騰騰的一杯水,不到十分鐘就冷卻。冷了就繼續倒,倒了就繼續冷,沒個盡頭。她眼睛濕漉漉的,好幾次都差點哽咽出聲,卻拼命壓抑着自己。在山上她看到她表姐一副失魂落魄,不悲不喜,面無表情的樣子,就特別特別難過,喉嚨似堵了什麽,難受的要命。

她沒想到她的小姨會死,而且還死在了表姐的面前。她不敢哭出聲,她怕林溪聽到後會更加傷心難過。

捧着熱水杯她再一次推開病房門。

“姐,喝點吧,暖和一下。”梅景跟前幾次一樣勸道。

林溪依舊沉默,怔怔地靠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梅景擦了下眼睛,将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姐,你說說話呗,你別一聲不吭的好不好。”梅景說話都有些顫音了。

然而,林溪還是跟之前一樣,默然無聲。

或許,此刻對她來說,沉默是最好的選擇。整個世界的沉默,沒有了喧嚣,沒了有吵鬧,人生就可以繼續淡定桀骜下去。

可內心深處徜徉的無限悲傷,卻為何要如影随形呢?

她聽到了小丫頭的呼喚,說姐,你說說話呀,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她想要說啊,她想要告訴那丫頭說別難過啊,可她害怕她一出聲就會哭出來。她一直那麽冷傲,那麽堅強,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坷。她怎麽可以哭呢?她媽媽死了啊,她怎麽能夠哭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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