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銅板等于人情

稱好了斤兩，安老爺子把說好的一吊錢交給賴小苗，還不忘囑托她，再去山上采藥留神一點玉竹。

“好嘞，安爺爺我知道了！”

因為要趕着回家做晚飯，賴小苗拿了錢便從安爺爺家告辭了。

途徑狗子家門口的時候，狗子正在門口收拾籬笆院子。

賴小苗想了又想還是從那一吊錢上取了十個銅板，現在她家裏有病人，那魚正好拿來熬湯了。

可是她又不想欠狗子的人情，他那麽的忠厚老實，賴小苗不想欺負他。

“小苗，你又去安爺爺家賣藥材啊！”

她正準備叫狗子呢，誰想到狗子一眼就看見了她，還親親熱熱的跟她打招呼。

“嗯，賣藥材了！”

她本來想的好好的要把錢給狗子，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手裏的十個銅板有點燙手。

人家好心好意的給她送魚，臨了她卻要給錢，這好像是在人家熱乎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挺膈應人的。

賴小苗籌措着走近他，不知道怎麽開口呢。狗子一下站了起來，笑的一臉燦爛。

“诶，上回你弟不是說想要只狗仔嗎？我家的狗昨晚上下了一窩，過幾天你讓他來抱一只回去，這會狗仔抱回去養不活呢！”

“诶，好，謝謝啊、”賴小苗是真的很謝謝他，就連她弟弟随口說的小事都還放在心上。

“我……”

“诶呦，狗子你個敗家玩意，水缸裏兩條魚呢？你給我弄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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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小苗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狗子他娘從院子裏沖沖的跑了出來，一把拽着狗子的耳朵大聲的罵着。

狗子把魚送給賴小苗了，他知道他娘是什麽性子，板着臉死活沒說，用眼神示意讓賴小苗趕快走。

狗子娘見兒子這麽袒護賴小苗不由的怒從心來，扯着嗓子嚎叫道：“死狗子，你個敗家玩意你，老娘養你這麽多年容易啊？逮着點好東西就巴巴的給人送過去。你咋就那麽賤呢，臭不要臉的黏着人家幹啥呀？”

狗子的耳朵被她娘扭成了一個圈，狗子娘霸道，平常就在家裏作威作福的，這會逮着賴小苗在她家門口跟狗子說了句話，不得了了，指桑罵槐的不停。

賴小苗知道狗子他娘在罵自己，可她是長輩，她不能還嘴。

看着狗子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賴小苗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手裏的是個銅板遞了出去。

“大娘，你家的那魚讓我買了去。昨個狗子送去的時候，我手頭沒錢，今賣藥材了，就給您送來了。”

“不是……小苗……”

狗子一着急就說不出來話，倒是他娘看見錢了立馬松了狗子的耳朵。麻溜的把賴小苗手上的銅板給接過來，數了數就給塞自己腰包裏了、

“苗子，我知道你家困難，十個就十個，大娘我也不計較了哈！”

“謝謝大娘了！”

賴小苗嘴角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都沒看一眼狗子，轉身離去。

“娘，這魚是我給苗子的，不是買的，這錢不能收。”

“憑啥不能收，她自己給的，你給我讓開……”

“娘……”

身後母子兩個人的争執遠遠的傳進了賴小苗的耳朵裏，她嘴角的笑意泛着苦澀，。

她爹沒死前，縱然以前自己的名聲不好，卻還是有人争着上門娶親的。

現在倒好了，人走茶涼，避她們跟避瘟疫似得。

沒吃人家一鬥米，沒喝人家一口水，卻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嘴裏嫌棄他們，那雙雙眼睛卻惦記他們惦記的跟什麽似得，一點好東西都要眼紅。

見不得窮人吃塊肉，真是現實的緊。

狗子娘這麽惡劣的态度，賴小苗什麽也沒想，她知道她和狗子遲早要散夥。

而且就他娘這樣的老婆子，她真是寧願不嫁，都不要讓這樣的人給她小鞋穿。

帶着剩餘的錢回了家，正巧碰見她弟弟賴小志回家。

只是他耷拉着腦袋，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走到他姐跟前來了，都沒發現自己眼前站了一個人，直直的撞了上去。

賴小苗看着他那蔫頭耷腦的樣子，蹲在他面前很是關心的問道：“小志你怎麽了？”

擡起頭的小志便看見自家姐姐的擔憂的模樣，忍着泛酸的鼻尖，搖了搖頭：“姐，我沒事。”

賴小苗明顯不信，但好歹沒在問，伸手拍了拍他身上髒兮兮滿是灰塵衣裳，二話沒說牽着他的手走進了自己家院子。

小志進了堂屋，就把自己身上的書包拿了下來放好。然後又出來，鑽進了廚房。

小志一向愛惜自己的衣裳，從學堂回來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

他這樣，肯定是受到了同學的欺負了。

小志很懂事，從來不給她添麻煩，自己能做的就盡量自己做，他沒說，賴小苗也不敢問，就怕傷了他的自尊心。

晚上，賴小苗把兩條魚頓了湯，然後炒了兩青菜，又給老祖奶和司徒翎蒸了饅頭。

因為怕老祖奶卡着，賴小苗不敢給老祖奶吃魚肉，連魚湯都是摘了又摘，确認沒有一根魚刺了才給老祖奶喝。

小志跟賴小苗一樣都吃窩窩頭，賴小苗就把魚全撈給了小志。

因為惦記着司徒翎，賴小苗沒吃幾口，就端着魚湯和饅頭去了耳房。

接着門外的餘光，賴小苗看清了，司徒翎還在昏睡。

她伸手去探了探司徒翎的額頭，幸好沒有發燒。

她正暗自慶幸着呢，床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黝黑的眼珠散發着濯濯的光。

賴小苗仿佛做錯了事情被人抓包了一樣，臉紅到了脖子根。

好在她反應極快，指着凳子上的飯，解釋道：

“我給你送飯的，你醒了，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吧!”

司徒翎此時沒什麽力氣去觀察賴小苗的一舉一動，将賴小苗的端來的一碗魚湯一口喝了大半，然後才吃饅頭。

他是真的餓了，每一次吃飯他都跟饑腸辘辘似得。

不過男人的飯量都大，這很正常。

“你吃飽了嗎？要不我在給你那個饅頭？”兩個饅頭，一大碗魚湯都被他吃的一幹二淨，賴小苗怕他沒吃飽，低低的又問了一句。

司徒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吃飽了，現在他有了一些力氣，坐在床伴上看着賴小苗，剛準備說話，就被她打斷了：“诶，你要是感激我得話，就趕緊好起來。沒錢不要緊，可以在我家以工抵債哦！”

司徒翎笑了，不明意味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