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離別悄無聲息

“姐姐，我什麽也沒聽見，我剛來，真的剛來。”

小志很乖，一般情況下，賴小苗是不會動他的，只有在他調皮的時候，會使出殺手锏……揪耳朵。

小志連連求饒，臉色都變了，賴小苗這才松開了手。

“下次在養成這個偷聽的習慣，我把你耳朵揪掉。”

賴小苗虎着臉，雖然眼睛腫了，微微眯起來，還是挺有震懾力的。

吓得小志連連點頭，表示再也不敢了，賴小苗才松手。

賴小苗不想讓氣氛變得太尴尬，擡頭看了看時辰，還沒有到做飯的時間，她又走到板凳前拿起衣服手腳麻利的做起了針線活。

随後沒有多久，司徒翎也出來了。

在院子裏站着，沒過多久小志就去拉他：“司徒哥哥，來教我打拳吧！”

司徒翎點點頭，牽着小志，在一旁兩個人有模有樣的練起來。

……

狗子娘一路被狗子爹拽回去的，回了家，院子門一關，狗子娘坐在磨盤上就哭開了。

大罵兒子跟男人沒良心。

狗子一頭鑽進了屋裏，壓根就不聽她嚎。

而狗子爹就坐在臺階上拿着旱煙袋子，一口一口的抽着。

等狗子娘一哭起來就沒完，罵人罵的越來越起勁，狗子爹臉色一寒，朝着她低喝道：“你還嫌不夠的丢人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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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喝，頓時吓得狗子娘不敢吱聲了，閉上嘴，抽抽搭搭的哭。

“你看你把這個家給折騰的，好好的親事讓你給毀了。現在要跟人家二丫結親，就好好的準備不就得了，你還去招惹人家小苗幹啥？”

狗子爹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憑什麽讓人家小苗給你兒子墊底？你算老幾啊？身為長輩都沒個長輩的樣子，我警告你，要是再去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不着調，你看我不休了你！”

“好，你休我，我死給你看。”狗子娘也不服氣了，尖着嗓子就要去尋死。

狗子爹看膩了她這一套，冷冷的丢下一句：“好啊，那你去死吧，你就是死了也別想進我王家的墳。”

說完，也不看狗子娘驚愕的眼神，扭身就進屋去了。

狗子娘傻眼了，一屁股坐在石磨上，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

吃過晚飯，賴小苗就着堂屋裏的煤油燈在趕制那件新衣服。

而門外，是司徒翎拿着斧頭，像是拼了命似得在劈材。

賴小苗走了幾針，聽着外面的動靜，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裏的活計，起身走了出去。

“司徒大哥，你幹什麽呢？劈這麽多柴幹什麽？”她驚愕的看着劈了一地的柴，不所以的問道。

“這也燒不完呢！”

“一時燒不完，就放那備着。”司徒翎又拿了一截很粗的柴繼續幹了起來。

賴小苗勸不住他，只能轉身去廚房，端了一盆涼水出來，然後又給他到了一碗涼茶給他。

司徒翎接過冷水打濕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又接過她手裏的碗，一口喝幹淨了碗裏面的水。

“你去睡吧，我在幹一會，反正也睡不着。”司徒翎簡單的說了一句，又開始掄起了膀子幹了起來。

他如此固執，賴小苗也只能轉身進屋把門關上了。不過她沒睡，而是挑夜燈趕制新衣服。

司徒翎越是這個樣子，雖然嘴上沒說，但是他的行動告訴了她，他快要走了。

一個連夜挑燈織衣，一個披星戴月的劈材。

他們都想為地方做點什麽事情，然而做出來的，卻是最微不足道的。

有情不一定能夠成眷屬，有愛不一定就能有家。

賴小苗是一個現代女性，就算經過了古代封建制度的摧殘，個性立場卻也依舊鮮明。

夜深了，司徒翎把劈好的柴搬進廚房，整整齊齊的放好。

等弄完了這一切，他也覺得累了，簡單的用涼水沖了一個澡之後，就準備回房睡覺了。

然而在門口，他卻發現整整齊齊的放着一疊衣服。

他拿起來，借着月光看的很清楚。

是一套藍色的衣服。

早就知道她是給他做的，卻沒有想到她這麽快就做好了。

即便提前知道，但是拿到手了還是很開心。

柔軟的料子，放在手心裏，很順滑。

他都舍不得穿了。

只是，他必須告別了、

既然她無意去京城，而他也不可能留下了，司徒翎覺得還是不要拖沓的好。

否則時間一長，感情深厚了，他會更加的離不開的。

本來是想明天上午再走的，好歹跟賴小苗打聲招呼，如此一來，司徒翎覺得還是悄悄的走比較合适。

他用小志的筆墨寫了一封信，因為天色比較暗，所以字跡略微有些潦草。

司徒翎換上了賴小苗親手給他做的那套衣服，大小剛合身。

深色的面料，顯得整個人精神又沉穩。

其實他沒有什麽包袱，一把劍，還有一些官銀。

為了不給賴小苗找麻煩，他把上次賣布料的碎銀子全部留給賴小苗。

伶着自己的一把刀，司徒翎站在院子裏凝神看着被緊緊關上的堂屋，心口變得很沉重。

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他的回憶，賴小苗的一颦一笑，還有他們兩個人那些美好的回憶。

雖然那層窗戶紙沒有捅開，但是他們都互相明白彼此的心意。

司徒翎暗自祈禱，希望賴小苗以後會有一個好歸宿。

而他，只能是有緣無份罷了。

人生遺憾頗多，他只能将這次奇遇，歸納成為滾滾紅塵裏揚的最高的那一粒塵土。

不再看了，不再留戀了，他轉身離開了。

這一次，是徹底的離開了。

……

第二天一早，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小志就跑到司徒翎的房間去找人。

說好了教他打拳的，可不能耍賴哦、

小志敲了半天的門，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小志使勁一推門，門就開了，根本就沒上鎖。

小志一眼就看見了床上留下的東西，整整齊齊的被子，幹幹淨淨的衣服，還有一封信和一些銀子。

“姐，姐，你快來啊。”小志連忙大喊着，根本不敢動床上的東西。

聞聲而來的賴小苗一看見這幅景象就知道了真相。

司徒翎走了。

心，好像有點疼。

具體哪裏疼，她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