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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還沒等蘿婵自己提起,栾槿便吩咐明圖将老聖女的空院子收拾了出來。
至于藥堂裏要用的東西,能置辦新的就買新的,有些特殊需要定做的,就從化直那兒直接拿,把化直心疼得直瞪眼,也沒法說什麽。
離近了之後,蘿婵就多了兩個工作,秘書和陪坐,看多了,密信裏的圈圈她就找到了規律。
就像在做完形填空……熟能生巧。
而陪坐就是,栾槿打坐,她在瀑布邊陪着。
到了夏末,天氣轉涼,栾槿就在瀑布邊給她建了個小屋,裏面放上常用物品。通常栾槿一從瀑布裏回來,蘿婵就已經把熱茶倒好了。
蘿婵還發現,栾聖主很會“自殘式撒嬌”。
栾槿似乎很容易弄傷手,也許是他眼神不好,才會今天燙到,明天劃傷。每次蘿婵都捧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塗上藥膏,邊塗邊吹。
栾槿就默默地看着她,塗完了一處,還會翻個掌說:“這裏也有。”
蘿婵剛開始以為是因他感覺退化,對冷熱痛覺不敏感,才會掌握不好分寸,只能叮囑他多加小心。
一段時間之後,蘿婵琢磨過來了,藥吃了這麽久,又每日施針,他的眼睛都有好轉了,沒道理其他的感覺還在退化。
有次她便佯裝不知,端起桌子上的熱茶便要喝,栾槿連忙制止:“剛倒的,還燙。”
說完他就是一頓,想來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蘿婵笑了笑,瞧着他道:“原來咱們聖主也知道這是熱的?那您跟婵兒說說,昨日為何直接用手抓餘熱未消的銅壺?”
向來果斷冷厲的栾槿看了看桌子,看了看書櫃,就是不看蘿婵。
像極了做了壞事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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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婵:呦,小老弟有長進,都會裝傻了。
蘿婵氣勢洶洶地掐住栾聖主的耳朵:“你若再這樣,我就在藥堂裏睡三日,不理你了。”
栾槿任由她掐着,點頭道:“好。”
那日之後,栾槿手上的細小傷口便以極快的速度減少,原本的疤痕消散,白皙的手掌甚是賞心悅目。
再說到化直的草藥堂,蘿婵就算有了藥堂,也沒有人敢來浮生殿裏看傷,所以蘿婵就只能去化直那兒“化緣”。
見栾槿視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蘿婵這個秘書就改成了兼職,一周去個三四天,下午有時間便會去草藥堂給壇生們看病。
待她再去草藥堂時,明圖随身帶了個包袱。
蘿婵好奇道:“裏面是什麽?”
明圖:“聖主給夫人準備的,以免血跡沾染了夫人的衣裳。”
以為是外罩之類的東西,蘿婵就沒再問,到了草藥堂,當她開始看傷患的時候,明圖就把東西拿出來了。
确實是個罩子,只不過不是她自己用的,而是罩病人的。
什麽胸膛,腰腹,面容都罩得嚴嚴實實,提前開好的圓形空缺擺在傷口處。
白布又大又寬,無論蘿婵要看哪兒一塊,都能将空缺移過去,将其他處遮掩得不露一絲皮肉。
其實這塊布很像後世手術時用的無菌布,就是人家不會把臉都捂上……
蘿婵:“……這是誰想出來的?”
明圖:“聖主怕壇生們身上的疤痕會擾了夫人的眼,便命人做了這遮掩布,還備了好多張,夫人用髒了就可換。”
明圖那天彙報完,轉天栾槿便讓他找人去做了。
明圖:他就說嘛,他家聖主也是男人,自然忍不了嬌妻天天看其他男人的身|子。
栾槿看似不動聲色,其實性子裏帶着很濃的陰暗面,他沒想要過什麽人,有了一個,自然會執着于此。
其實他最想将蘿婵關起來,就放在自己身邊,什麽人都不要接觸,圍着他就好。
可他知道不能這麽做,他不想看見蘿婵在院子裏落寞寡歡。
蘿婵:這男人的小心眼,也算推動醫學進步了……
忙到夕陽下垂,蘿婵才帶着明圖等人往回走。
剛走進院門,就看到了正廳裏坐着的男人,男人沉靜的雙眸看着院門的方向,不知已經等多久了。
那麽高大的人,形單影只地坐在那兒,看着還有點孤單。
今日下午蘿婵沒來給他當秘書,栾槿一個人在書房裏擡頭好幾次,想着她會不會突然敲房門。
密信都處理完了,也沒盼來佳人。
栾槿握着毛筆,沒控制好力度,毛筆“啪”的一聲就折了。
将斷筆放下,栾聖主袖子一揮,房門随之打開,屋外候着的亭山一看到他的面容,立馬低下了頭。
栾槿淡漠地道:“去後山。”
“是,聖主。”
栾槿在瀑布下澆了半個時辰,整個人澆成了大冰錐子,也沒人給他蓋毯子。
亭山只把自己當成只鹌鹑,盡量縮小存在感。
“有趙壇主的消息嗎?”
亭山打起精神道:“據壇生回禀,趙壇主起身去了燕郊城。昨日,剛有幾個趙壇主旗下的壇生與他一分為二,看樣子正在回浮生壇的路上。”
燕郊城邊,倒是有一個浮生壇的老相識,蘭門。
蘭門說起來也不算什麽正經門派,幹的勾當和他們差不多,就是沒有什麽武功絕學立身,才被浮生壇壓了這些年頭。
蘭門門主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做大做強,讓江湖人一提起魔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們蘭門。
可惜生不逢時,前有瘋子老聖女,後有煞神栾槿,沒給他們一點出風頭的機會。只能當個不上不下的二流子。
“繼續盯。”
“屬下遵命。”
栾槿搓了搓大拇指上的繭子,淡道:“幾時了?”
“申時。”
夏日天長,四點還像大白天一樣。
距離蘿婵回來還有一段時間,栾槿拂袖道:“待趙壇主的人回到壇中,直接将他們帶去猛虎壇。”
猛虎壇,乃浮生壇用來刑訊逼供的地方,入了虎穴,怎可以全身而退?
不知道最老謀深算的趙壇主,能給他帶來什麽驚喜。
他們浮生壇雖然不再招惹武林正派,但黑吃黑還是樂意奉陪的。
蘭門地處燕郊城,那風景秀麗,蘿婵應當會喜歡,一年帶她去玩幾次也好。
……
話說回一個時辰後,蘿婵望着屋裏的空巢聖主,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若是知道阿槿今日這麽早回來,我便也快些往回走。”
栾槿看了眼亭山,那意思就是,往後我要早回來,你記得告訴夫人。
蘿婵快步走進去,有壇生們在,她也不好太親近,只握了握栾槿的手,說道:“阿槿給我做的罩布十分好用。”
栾槿還真沒想到,他心裏小九九的産物,真的能派上用場。
那罩子裏蘊含的意思,就如司馬昭之心,明眼人一看就懂。
“如此甚好。”
蘿婵也不戳破他,只靠近他的耳邊悄聲道:“壇中傷患,在我眼中不過是千奇百怪的傷口罷了,只有阿槿你,在我眼裏才是一具鮮活的軀體。”
說完,蘿婵笑着坐回椅子上,對明圖道:“擺菜。”
既然人家吃醋了,她就得給點甜的。
栾槿望着眼前活靈活現的人兒,說了句:“你今天累嗎?”
蘿婵:……是不是這句話,已經成了他倆的暗號了?
蘿婵笑眯眯地道:“精力充沛。”
栾槿就想着,用完了飯,直接沐浴吧。
誰知蘿婵道:“飯後阿槿陪我下幾盤棋吧,今日精神足,不想早睡。”
栾槿:……
蘿婵慢悠悠地吃完了飯,全當沒看見栾槿眼神裏的暗示,讓雙梅快速備好了棋。
栾槿面無表情的臉上愣是流露出了一種滄桑,讓蘿婵笑得合不攏嘴。
明圖等人:夫人究竟在笑什麽?他們全然沒線索。
栾槿心想,他便讓她幾子,早下完早回床。
蘿婵怎能看不懂他的心思,拿起棋子便道:“阿槿若能贏了我,我便早些歇息。我這人啊,最不喜歡輸棋了,一輸就全然沒了興致。”
栾槿眉峰微展,道:“一言九鼎?”
蘿婵垂眸,唇畔帶笑道:“落語成釘。”
蘿婵和栾槿兩個,一個是假木頭,一個是真狐貍,下起棋來,可謂是針鋒相對,難分伯仲。
棋子都快下沒了,也沒有一方露出贏相。
明圖和亭山一開始還認真站崗,後來就被吸進了棋裏,拔不出來了。
他們還真沒見過,他家聖主都下這麽多子了,居然還沒分出勝負。
栾槿望着局勢道:“不愧是婵兒。”
蘿婵捂唇道:“彼此彼此,不愧是阿槿。”
越是了解對方,兩人的心便離得越近,男女之情之外,倒生出了點知己的味道。
既然分不出勝負,只能再來一局。
蘿婵收了棋子道:“今日與阿槿一局,其中樂趣堪比往日十餘局,今日便以平局終了如何?”
栾槿自然贊成,下一秒就道:“沐浴吧。”
心心念念的沐浴淨身後,栾槿抱着他的小狐貍,大步流星地回了窩。
月上中天,蘿婵讓栾槿轉過去,借着月光打量他的後背,朱瑾花無聲綻放,美得動人心魄。
仰起頸,蘿婵在花瓣旁嗦出了一個小紅點,就像天上落下的石榴籽,不小心混入了花瓣中。
栾槿并不喜歡他的雕青,老聖女那點算計,他心中怎能不知曉?
他還曾想過,要不要用烙鐵,将這雕青都烙去。
但他的小妻子似乎很喜歡這雕青,又是咬又是嗦,連帶着讓他也少了些厭惡。
“初來的夜裏,我第一次見到阿槿背上的雕青,你猜我下意識地想做什麽?”
“什麽?”
蘿婵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流淌,她笑着道:“我想嗅一嗅,這花香能不能襯得上這朱瑾的美。”
栾槿:“怕是只能嗅到一身的汗味。”
蘿婵将臉貼在他的後背上,用手指細細描繪花瓣的邊緣,道:“若是可以,真想讓你自己嗅嗅,這味道有多香。”
她即使用朱瑾泡澡,泡出來的味道也太過女兒家。
不像栾槿身上的朱瑾香,裹着淡淡的血痕,凜冽又豔麗。
栾槿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覺得她的嗅覺與他大相徑庭,便道:“本座的嗅覺,是否惡化了?”
蘿婵:“……沒有,你的嗅覺好轉了不少。”
這事兒跟嗅覺沒關系,八成是情商的問題,她也治不了。
情話情話,情人間的胡言亂語罷了,這孩子怎麽老較真呢?
作者有話說:
栾木頭,今天也沒掃了自己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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