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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騎着棗紅色的駿馬在樹林中飛奔,行至浮生壇大門前,領頭之人高聲道:“趙壇主旗下壇生回壇。”
畫着白臉紅牙的黑色大門緩緩拉開,為首之人下馬,拉着馬兒進了大門。
待所有人進去之後,大門又緩緩關閉,惡鬼呲着紅色的獠牙,光影斑駁處,似乎在無聲的獰笑。
穿過黑色的長路,路的盡頭站了一個人。
為首的壇生停下腳步,立馬躬身道:“參見聖主。”
身後的人随着躬身,聲音在黑色的隧道中回蕩。
栾槿遲遲未開口,領頭的壇生不由得心思動蕩,咽下了一口唾液。
過了片刻,栾槿終于開口道:“趙壇主在何處?”
領頭壇生心緒稍定,說出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趙壇主還有任務要處理,稍晚些回來。”
栾槿居高臨下地盯着為首壇生的頭頂,壇生們見識過栾槿的手段,難免心生懼意,頭頂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下一秒,壇生便覺得脖頸一痛,他張大了嘴,瞪着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雙手緊緊地捂住喉嚨。
鮮血從喉頭上的傷口飛濺而出,緊接着,圓滾滾的頭顱便向後仰,斷裂處承不住頭顱的重量,随着骨骼的碎裂聲,那頭顱就似長矛上拴着的紅穗,只連着一塊皮肉,來回擺蕩。
“噗通”一聲,壇生的身體軟趴趴地倒下,鮮血流淌,浸染了地面上的沙土。
他身後的壇生們一看情形不對,立馬就像轉身逃跑,誰知一回首就看到了一張張的惡鬼面具。
他們早就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只待傾巢而出,将人吞噬幹淨。
栾槿右手食指與中指間夾了一片楓葉,紅色的楓葉從中間漸變成深紅,邊緣處沾染的血液,凝成了一滴滴碩大的血珠,滴落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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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開楓葉,栾槿用低沉的聲音道:“本座最不喜歡聽人說謊。”
栾槿微擡手,随即,如黑洞般的隧道中,便傳來了兵器交接與陣陣慘叫。
望着漫山的紅葉,栾槿目光低垂,想着今日幾時能回院子。
不出一刻鐘,帶着鬼面的衆人便提着趙壇主旗下的壇生,從隧道裏走了出來。
栾槿用眼角掃了眼一臉惶恐的壇生們道:“趙川揚這些年只想着虛妄之事,武功半點沒進展,你們跟着他,真算是有樣學樣。”
栾槿墊腳,先一步飛了出去:“帶回去。”
明圖躬身道:“是!”
鬼面壇生們一手提一個,将趙壇主的壇生都壓回了猛虎壇。
入了虎壇,十餘個壇生被鎖鏈牢牢地綁在木柱之上,明圖這才躬身後退,等着栾槿的調遣。
壇生們垂着頭,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傷,看着對面閻王似的栾槿,只覺得今日怕是要大限将至。
栾槿很少審訊人,在他還是壇生的時候,老聖女為了練他的膽子,曾讓他在猛虎壇中待過。
可沒出兩個月,就又把他調了出來。
原因很簡單,栾槿下手不知輕重,一不小心就把人弄死了……
千辛萬苦抓回來的探子,讓他倆下子就弄死了,猛虎壇壇主氣得直翻白眼。
後來地位漸長,也就不用他動手了。
栾槿秉承着先禮後兵,坐在檀木椅上,語氣如常道:“可有誰想對本座說什麽?”
十餘個壇生抿緊了嘴唇,一副任殺任刮的模樣,其實心中早已怯怯。
明圖心想:這就好辦了,聖主還真不喜歡太柔和的開始。
栾槿點了點最左邊的人道:“趙川揚讓你們回來是為了什麽?”
“聖主,小的就是個無名小卒,什麽都不知……”
栾槿沒說話,只輕輕地揮了揮衣袖,強勁的烈風倏地滑過壇生的臉頰,連帶着耳朵,都被厲風掃了下來,只餘一塊血肉模糊的傷口。
“你說一句不知道,本座便削你一塊皮肉。看看你的臉,削不削得出一盤下酒菜。”
見此血淋淋的景象,四五個壇生便都開始打起哆嗦來。
他們知道,栾槿說一不二,削咽氣了這個,下一個就可能輪到他。
栾槿又重新問道:“趙川揚讓你們回來是為了什麽?”
一片一片地削,一句一句地問,就似無間地獄,痛楚與恐懼永遠都沒有盡頭。
趙川揚旗下的壇生可沒有誓死為主的決心,第一個頭顱還沒削幹淨,便有人挺不住了。
“趙壇主……讓我們回來,是為了給他飛鴿傳書,通風報信。”
栾槿未可知否,接着道:“他在何處?”
“蘭門。”
“為何去哪兒?”
“趙壇主……他,他想與蘭門聯手,殺,殺了聖主。可小的們半路就被遣了回來,并不知道其中細節……”
……
一個壇生開口之後,剩下的壇生們便不再抵抗,将所知的事情十成十的吐了出來。
夕陽下垂,栾槿攏了攏袖口,許是有人失|禁了,使這陰暗潮濕的屋子裏除了黴味,又添了股尿騷味。
站起身,栾槿向門外走去,背着身道:“給他們留一個全屍。”
趙壇主旗下的壇生們掙紮着道:“求聖主饒小的一命!小的什麽都說了!”
纏繞在他們身上的鐵鏈相互撞擊,叮當作響。
對身後的求饒聲充耳不聞,栾槿不疾不徐地走出房門,想着要熏一熏才能回房,不然怕這味道熏到蘿婵。
背主棄義,這種人他一個也不會留。
既然他們乖乖回答了,他便大度一回,讓他們完完整整地上黃泉路。
但說這日下午,蘿婵在藥堂裏照着《毒典》嘗試調毒。醫毒不分家,她搗鼓起毒術來,也同樣得心應手。
她研究得正在興頭上,栾松又興沖沖地跑來了。
蘿婵:她看出來了,栾松是真閑。
栾松毫不見外地扯了條板凳,坐在蘿婵對面,笑呵呵地道:“嫂嫂可在忙?”
蘿婵:“你說呢?”
“可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
蘿婵:“沒有,這都是毒物,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你的命。”
栾松皺了皺眉頭:“嫂嫂還是少碰這些東西吧。”
蘿婵沒回答他,繼續低頭擺弄。
“嫂嫂今日可見到聖主了?我去書房也未見到他。”
蘿婵:“聖主每日繁忙,見不到他是正常。”
“既然聖主忙,那我就來陪嫂嫂解悶。”
這話說的,你大哥工作忙,你就來泡嫂子?
蘿婵覺得栾松這人不但有點蠢,這三觀倫常也不太正。
她不知道,栾松從第一日見蘿婵起,就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
午夜夢回,他一遍遍地在內心深處問自己,為何他總是挂念他的嫂嫂?
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在心中暗暗唾罵自己不恥,轉過天,又忍不住眼巴巴地去見蘿婵。
就算她冷着臉,他也覺得心裏暖洋洋。
蘿婵要是知道他的想法,準得以為他是個抖M,越虐越開心。
栾松還曾問過明圖:聖主與夫人關系可好?
明圖被狗糧劈頭蓋臉地灑了這麽久,可算有人問一問他的感受了,不禁用力過猛,說了個痛快:“在下原本以為,咱們聖主這般的人物,就是有了夫人,也不會有絲毫改變。可誰知道,這英雄就是怕繞指柔,有一個算一個,沒得跑!我就沒見過咱們聖主這麽縱過一個人!前幾天,聖主讓夫人騎他肩膀上摘果子,樹葉落了一腦袋,愣是惱都沒惱。”
栾槿怎麽會惱呢?他還細心地将蘿婵身上的樹葉摘去,問她五個夠不夠。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腦袋短路。
明圖沒看出栾松的落寞,繼續道:“聖主和夫人,那都不能說是琴瑟和鳴,這弦啊,都擰到一塊去了!”
栾松不是滋味地笑了笑,他原本想,要是蘿婵與栾槿處得不好,那他不介意替栾槿來多多關心嫂嫂。
在他的潛意識裏,總是覺得,嫂嫂與栾槿不和睦,才是對的。
蘿婵弄完了手頭上的東西,擡頭就見栾松一動不動地望着她,眼中似語還羞,看得蘿婵心中警鈴大作。
她得讓他去幹點什麽,不能老杵在這看她,這貨腦回路不對,很喜歡給自己腦補加戲。
“昕兒今日怎麽不在?”
見蘿婵跟他搭話,栾松忙道:“昕兒身子不爽利,在屋中休息。”
嗯,程咬金今天不在,她只能自己支走他。
“你若是閑着,不知能否去後山幫我采些草藥?”
能幫上蘿婵的忙,栾松立馬點頭道:“好啊,嫂嫂要采哪些?”
蘿婵站起身,從架子上拿出一摞宣紙,遞給栾松道:“上面的藥,有多少采多少,裝滿一筐就行。”
“嫂嫂交給我,栾松保管完成!”
蘿婵掀起眼皮:“草藥根纖細,你需用這刷子将根部泥土小心刷掉,千萬別傷了根。”
小細根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想采滿這一籮筐,栾松至少得幹到太陽落山。
栾松笑着道:“嫂嫂,栾松去去就來。”
蘿婵揮揮手,可算把這只活猴送走了。
她淨了淨手,托腮沉思道: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她得想想法子。
雙梅剛熬好藥,走進來道:“小姐,您說這栾壇主怎麽總往我們這跑?”
蘿婵:“他從小沒爹沒娘,可能把我當她娘了吧。”
雙梅瞧了瞧自家小姐年輕貌美的臉龐,實在看不出來一點“娘”的影子。
“栾壇主沒事情做嗎?咱們聖主每日多忙啊。”
蘿婵:“嗯,得給他找點人生方向,不然這麽下去,怕是得迷失自我。”
啃老泡嫂子,這小子就是欠收拾。
待到晚霞滿天,栾松終于背着冒尖的草藥回來了。
蘿婵拾起幾株瞧了瞧,根部完整漂亮,泥土少得看不見。
“嫂嫂,我看山上的板栗熟了,就給你摘了一些,嫂嫂雖不重視口腹之欲,但念在我一片心意的份上,就收了吧。”
板栗外面的刺殼已經被栾松剝掉,幹幹淨淨,飽滿圓潤。
蘿婵心道:這小子确實适合玩烈女怕纏郎,挺會泡小丫頭。
原著裏,他冬日給女主放煙花,春節給女主送剪紙,每件禮物都恰到好處。
再配上爽朗的外表,二哈的笑容,小姑娘春心萌動,實屬正常。
原女主很吃這口,曾在心中默默想:她的心似浮萍,飄搖皆随君。
可惜,她蘿婵是塊頑石,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板栗我收了,你回去歇息吧。”
“嫂嫂,我還不累,再給你幹點什麽吧。”
栾松身上臉上都是泥,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他就是喜歡給蘿婵跑腿,跑斷腿都沒有怨言。
蘿婵正色道:“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聖主忙了一天,想必腹中早已空空。你也早些回去用飯吧。”
栾松臉上的笑頓時收住了,慢慢地垂下嘴角道:“那好,我明日再來看嫂嫂。”
蘿婵:嗯,今晚就想辦法讓你來不了。
作者有話說:
蘿婵:有病就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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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致一來~說加更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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