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主動

食物的香氣是擋不住的, 所以當楚霁楓拿出佛跳牆之後，味道很快就散了出去。外面那群狗鼻子聞着味兒就湊過來了，不等她喝一口鮮美的湯汁, 就擱那兒死命拍起門來。

“楚楚姐！楚楚姐！”

“什麽東西？好香啊。”

“楚楚姐吃獨食！”

“小楚啊，快開一下門, 見者有份啊。”

助理看向楚霁楓，等待示下。

楚霁楓：“……”你們是餓死鬼投胎嗎來得那麽快？

“去開門吧。”楚霁楓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瞪着桌上的那盅湯生悶氣。

助理忍着笑去開了門, 瞬間嘩啦啦湧入一群人, 都是平時和楚霁楓關系不錯的劇組成員。有的是演員, 有的是工作人員, 還有明星的助理團隊成員，五花八門。

外人不了解楚霁楓，只以為她真的和人設一樣冷豔霸氣，不怎麽敢招惹她。但是和她相處一段時間的劇組成員卻不同，他們透過現象看本質, 知道楚霁楓其實沒那麽難相處，膽子自然就大了起來。

帶頭的老前輩一點不見外，笑呵呵地坐到旁邊, 直接開口先發制人：“小楚啊, 這就是你不厚道了, 有好吃的怎麽能偷偷躲起來一個人吃？”

楚霁楓心裏埋怨劇組休息室的門縫也太大了，嘴上只能說：“我先嘗嘗味道，好吃再叫你們來。”

為了證明自己沒吃獨食，她讓助理把打包的食物多拿出來一些。很快休息室的桌上滿滿當當擺了一堆, 佛跳牆也有幾盅。

助理小姐姐是個伶俐人, 聰明地沒有把所有招牌菜都拿出來。反正在場的人也不太清楚位面美食店的情況, 她就只拿出了已經暴露的佛跳牆，而且沒有全部拿出來，就拿了一半。

楚霁楓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心裏的心痛稍微減少了一丢丢。

位面美食的的預約真的太難了，好不容易搞到這麽些，能減少一點損失就一點。她回頭一定要慫恿這群人自己去預約，預約上了補給她一盅佛跳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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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佛跳牆香氣霸道，但是在一堆重口味美食的簇擁下，它的香味被暫時掩蓋了一些。衆人因此沒有發覺招牌菜和普通菜品的差異，看見桌上有一堆美食、且楚霁楓面前那個在桌上也有幾盅同款，頓時滿意了。

沒人察覺楚霁楓私底下藏了不少好吃的，愉快地去問場務要了一堆一次性餐具。結果他們的行為被導演看見了，于是回來的時候又帶來了幾個小尾巴。

導演是個愛吃的胖子，之前離得遠沒聞見味道，不然他肯定第一個進來。出去拿餐具的人身上沾了一堆香味，晃悠一圈後導演再怎麽遲鈍也該發現了，叫上編劇制片人一起，就都擠了進來。

幸好他們這次的劇本是線上錄制的，虛拟空間大得很，給每個人配備的休息室也不小。不然這麽多人擠進來，轉身都轉不開。

“喲，這是那個什麽位面店裏賣的美食吧？”導演懂行，一看就樂了。

楚霁楓心裏暗叫不好，挂起微笑：“對啊，我助理搶了好多天才搶到座位，打包了這麽些食物。”

所以你們悠着點，別吃太多，給我留些！

導演不為所動：“我看這裏大部分菜品都可以直接外賣點的啊，沒必要進店打包，那多麻煩。”

當楚霁楓以為這老頭要戳穿他藏私的時候，他話鋒一轉不提了，只說佛跳牆外賣上沒有，怪不得要去打包。

其他人也沒多想，拿到餐具就趕緊開吃。楚霁楓牢牢霸着一整份佛跳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去搶，只能一堆人分另外那幾份，每人就嘗到兩口。

楚霁楓喝下第一口佛跳牆的時候就後悔了，這麽好喝的東西拿出來分給那群牲口，她虧大了。想到這道菜還不容易打包，心裏更是滴血。

不行，得找個機會和位面店鋪勾搭上。她都等這麽多天了，那頭怎麽還沒找上她啊？她一個UR卡就這麽沒牌面嗎？算了算了，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等成為員工，想吃多少有多少。

其他人吃飯也不耽擱他們問東問西，這段時間位面店鋪确實很火，娛樂圈這群人消息靈通，當然也聽說過。可它打出來的噱頭實在是誇張，哪怕吸引了許多人去光顧，也有相當一部分人不願意過去嘗試。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圈內人自诩掌握大量內部消息，他們很清楚官方那邊都沒破譯出多少萬年前的資料，很是不信區區一個民間個人組織能做到這一點。說什麽資料一代代翻譯傳承了下來，他們是不信的，要是真有那資料，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一點風聲都沒有？

“我一直以為那個店鋪是騙人的。”當紅小花喝了一口湯，幸福得渾身冒泡泡——這不是形容詞，是對現狀的真實描述。

坐在小花旁邊的演員伸手戳破泡泡：“你控制一下，一會兒泡泡飄進菜裏了。”

“抱歉抱歉，我們種族就是這樣，我不是故意的。”小花趕緊放下碗勺，去處理泡泡了。

其他人趁着這個機會，加快速度進食，等小花回來，桌上已經空了一大半。

“呃……”可惡啊你們這群人！

用餐完畢，一群人摸着吃撐的肚子意猶未盡。不看熱搜的老古板前輩拉着小助理問東問西，打聽那個商店是怎麽一回事。

熱鬧一直到午休時間過去、下一場即将開拍才結束，楚霁楓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送走這群家夥，心裏暗暗決定下一回吃獨食一定要躲到外頭去吃。

然後一回頭，看到了還沒走人的導演。這丫就大搖大擺坐在沙發裏頭，一副不準備挪窩的架勢。

“導演，那邊快開拍了。”楚霁楓趕人。

導演擺擺手：“這場戲副導看着就成，來小楚，我們說說招牌菜的事情。”

來了來了，楚霁楓就知道這一關沒那麽好過。

之前導演突然不追究，她便意識到了，對方估計有別的打算。現在看來，他是想等人都走了私下分一杯羹，免得造福衆人後，他自己也分不到多少。

面對着知道內情的導演，楚霁楓能怎麽辦呢？她只能不情不願地把剩下的招牌菜分了一半出去。

不分不行，不分的話這家夥肯定能做得出告訴其他人她手裏還有一堆限定美食的事情，到時候一半都留不下來。哪怕那群家夥回頭也會搶預約請她吃，可那要等多久呢？誰知道那群倒黴蛋能不能搶得到桌位！

好不容易送走了導演，楚霁楓表情一變，立刻關上門，倒在沙發上深呼吸。

助理吓了一跳，趕緊湊過來：“楚楚姐，你還好吧？”

“我不好。”楚霁楓氣嘟嘟，她只要一想到少了一半的菜肴，她就難受。

助理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已經發動了所有能發動的人，這才搶到一次座。要不和經紀人姐姐說一聲，看他有沒有別的法子？

沒等助理做決定，楚霁楓忽然一下子坐直身子：“不行，還是得主動出擊。”

導演的操作更加堅定了楚霁楓要主動上門的想法，算算日子她的戲份還有三天就能殺青，到時候就可以改行去當美食店的店員了。三天而已，她等得起。

在此之前，還得和經紀人說一聲。當初被系統找上的時候，她就決定要息影了，和經紀人讨論過後，經紀人還挺贊同她的。

“楚楚你忙了這麽多年，也是該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了。”經紀人姐姐很心疼她，“你年紀也不小了，每次拍戲都要熬夜拼命，身子哪裏受得了。”

楚霁楓很感謝對方的關心，但是對于「你年紀也不小了」這句表示很有意見。女人三十一枝花，三十歲怎麽就不小了？！

好吧，對于演員來說是不小了，多得是十幾二十的嫩花骨朵。

別看星際時代都持續上萬年了，人類的壽命還是沒怎麽突破，駐顏方面的技術同樣發展得一般般。原因無他，戰争太殘酷了，沒有時間沒有精力更沒有資源研究這些，當時大家只顧着研究軍工業，還覺得來不及呢。

除卻軍工業，似乎只有繁衍方面的科技得到了推進，畢竟戰争需要大量人口。至于壽命方面的研究，那就不怎麽要緊了，很多人都活不到五十就會戰死，根本用不着突破壽命上限。

等到戰争平息，這些旁枝末節終于重新煥發生機，然而萬年前的相關研究數據還需要進行破譯才能使用，他們相當于從頭開始一點點摸索。到如今五十年過去，終于追上了現代位面的進度，想想也是辛酸。

楚霁楓作為一個演藝行業的從業者，對于自己的青春美貌更加在意，所以在系統提出可以讓她青春永駐且壽命恒長的時候，她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了。

得到了經紀人的認同後，工作團隊就開始為楚霁楓的息影造勢。先是減少通告，降低出鏡率，一點點淡出衆人視線，等多一段時間，放出息影的小道消息，讓網友和粉絲們一點點接受。

現在距離當初談話已經過去了小半年，成效斐然，不少人已經信了小道消息，覺得楚霁楓肯定是準備休息了。雖然如今還在拍攝新劇，可誰都知道這次是來友情客串的，戲份并不多，不過是為了還老前輩的人情而已。

“你真決定好了啊？”經紀人在通訊那頭問道，“殺青之後就宣布息影？不再等一等？”

楚霁楓問：“等什麽時候？殺青那會兒給劇組帶一波流量不是挺好？”

“可以等這部劇快上映的時候說啊，那會兒流量帶得更多。大家知道這是你最後一部戲，肯定都跑過去看，你現在說了，等上映有些人都忘了這一茬了。”

“沒必要。”楚霁楓覺得那太刻意了，容易引起網友反感，“左右後期制作和宣傳花不了多長時間，距離上映也就一個多月而已，差別不大。”

宣傳期宣布息影，就是上映前半個月放出消息。多一個月，熱度流失并不會特別多，她對自己的話題度有信心。

經紀人一想也是，就沒再多勸。

“對了，息影之後我要去各地旅游，可能不方便再聯系你了。”楚霁楓打預防針，“你也知道，星際那麽大，其他星系通訊不方便。”

別看全息網這麽發達，那是當初為了全種族聯合抗敵費勁弄出來的軍事設施，這才能做到跨星系通訊。不過哪怕是開放給民衆使用，也不會全數開放，因而如今的全息網也有很多限制。

比如說，只能星系內部聯絡。同為銀河系的，可以在全息網見面，也可以通過全息網線下通訊。但是一個在銀河系一個在其他大星系，那就別想了，這個層面的聯絡目前還在官方掌握中。

楚霁楓如果去了其他大星系旅游，确實很難再和當前星系的人實時聯絡，一直聯絡不上也有可能。外頭星系那麽多，熟人們做不到一個個找不去，就算找過去了，雙方正好錯過的可能性也很高，這樣她就不會被當做失蹤人口上報了。

楚霁楓并不知道自己其實可以學江月璇那樣，回到原生位面時挑選時間節點，只能盡可能做好準備。

經紀人聽完沒多想，點點頭說：“你上一部電影這段時間終于在偏遠星系上映了，這延遲有夠慢的，怪不得大家都想移民到附近這幾個星系。跨星系通訊到底什麽時候能開放？都五十年了。”

當初了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智慧種族瘋狂往外擴展居住星系。如今和平年代了，又覺得住在外面不方便也不安全，中心幾個繁榮星系也确實駐軍更多一些。

可惜移民政策比較嚴苛，能拿到資格的人不多。大部分居民借口旅游，每年幾個星系換着待，一個星系最多可以待三個月。

楚霁楓敷衍地應付了一下這個話題，腦子裏想都是過兩天去位面店鋪要怎麽不失身份地表達自己要入職的想法。重點是不能顯得特別上趕着，那樣她多沒面子啊。

經紀人見她沒心思聊天，也就挂斷電話工作去了。

隔了幾天，楚霁楓戲份殺青，她迫不及待地換了一身衣服，開啓了換臉功能，就親自去了位面美食店的總店。換了臉後一路上都沒被粉絲認出來，寬大的衣服很好地遮掩住她的身形，號稱看一雙手就能認出自家偶像的死忠粉畢竟是少數，大街上一般碰不到。

因為自己不是來用餐而是來應聘的，楚霁楓也就沒有先嘗試預約，而是選擇直接上門。她想着自己總不會被趕出來，「預約」這類遮羞布完全沒必要。

結果到了地方，先看見的是一群排隊等撿漏的家夥。楚霁楓眼睜睜看着排最前面的人被叫進去直接打包食物，血壓都上來了。

原來還有這種操作？那她之前苦哈哈等助理定位置是為了什麽？！

楚霁楓腦子一翁，直接走上前去。她要拉住服務員好好問問，事情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客人？”服務員被拉住，有點懵，它掃描了一下，困惑不已，“客人，你好像沒有預約。”

排隊的人本來以為楚霁楓是預約過的，這才沒排隊直接進門。現在聽到她沒預約，有點不高興了，覺得這人想插隊。但看到機器人這反映，大家都沒開口得罪人，只幸災樂禍地等着這人被趕出去。

楚霁楓才不管，她敏銳地察覺到周圍氣氛不對，知道現在不是問排隊打包的事情，輕哼一聲：“你們店長呢？我是來找他的。”

由于着急來店內應聘，楚霁楓這次外出的僞裝并不是特別完美，她忘了開變聲器。獨特的嗓音一開，周圍人頓時瞪大眼睛，懷疑地相互使眼色，詢問這人是不是楚女神。

沒有人回答，機器人倒是好脾氣地表示店長就在裏面，它去叫人。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楚霁楓一馬當先往裏走。

兩人消失在視線中後，大堂裏爆發了一陣讨論。

“是她嗎？”

“我覺得是。”

“前幾天看一個八卦新聞，說她的助理來這裏用餐，還打包了很多菜品走，是給她帶的吧？”

“肯定啊！我剛刷到她殺青的消息，這是剛拍完戲立刻跑來吃東西了？”

“不像是來吃東西的，她都直接去找店長了。”

“會不會是沒預約上，想在店長那邊打感情牌？畢竟大女神呢，這個面子還是有的”

“沒必要，讓助理在外排隊打包不就完了，這麽做太掉價了。”

“也是，那她到底是來幹嘛的？”

“就不能是她認識店長？我看她那架勢似乎和人認識，應該是直接過來找人的。”

“卧槽，我女神認識店長，那她豈不是很爽，天天都有招牌菜吃？”

衆人檸檬了，紛紛扭頭看向大女神消失的方向，期待對方和店長一起出來，驗證他們的猜測。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想和店長攀談一二，最好能認識一下，成為朋友。

可惜，他們注定是等不到了。葉緒才不想出去應付衆人了，見進門的陌生女人主動換了真實的面孔，又自我介紹說是楚霁楓，他人都傻了。

這人他在綜藝節目裏見過啊！

葉緒之前愛看綜藝打發時間，選的是各位面的滿分綜藝。他看的時候沒感覺，因為上面的明星他全不認識，哪個也沒見過，咖位大小對他來說都一樣。後來忙着傳承，也就沒空看了，更沒興趣去了解當前位面有哪些明星。

現在一看才發現，自己之前追過的某個綜藝原來是當前位面拍攝的，還有這位姐姐的參與。

這個世界可真小。

文娛業才複蘇五十年，就能做出滿分綜藝，可見當前位面的文化發展潛力也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