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吐毛

沈觀棠趕到的時候，垂雲峰的峰頂遍地狼藉。

原本的竹樓消失無蹤，竹竿從中部斷裂，雜亂堆積在了一起，灰塵還在半空中盤旋，驚起來的鳥雀在周圍盤旋發出了尖銳的叫聲，走獸團在一旁，瑟瑟發抖。

而在那片廢墟的正中，是一個盤膝而坐的身影。

他的身上遍布灰塵，然而那一雙眼睛卻極其明亮。

看到沈觀棠後，那人立刻起身，飛撲了過來，“師尊，我終于成功了！”

在他即将撞進沈觀棠懷裏的時候，沈觀棠腳步一錯，身體微微一側，段知遠便成功地撲了個空。

面對小家夥兒控訴的目光，沈觀棠輕咳一聲，“你先洗澡。”

段知遠疑惑地撓了撓頭發，低下頭後，立刻滿臉漲紅。

“我……我……師尊，我……”

沒等段知遠憋出個句子來，沈觀棠忽然神色微變，“你居然直接跳過了引氣初期？！”

這下子，別說是沈觀棠了，就是他懷裏的那只小狐貍都豎起了耳朵。

段知遠的眸子立刻閃閃發光了起來，“原來我的感覺沒錯！”

其實段知遠第一次嘗試引氣入體的時候，就已經成功了。

只是，那時候的他卻并沒有停下來向沈觀棠報喜，而是繼續修煉了下去。

段知遠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要那樣做，但是，他的本能卻促使他那樣做了。

而最終的結果也确實讓人欣喜。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引氣入體成功，這只是踏入修仙之路的第一步。

之後便需要每天打坐修煉，将空氣中的靈氣通過功法吸納進身體內，不斷壓縮，打磨，待達到一個量之後，便可以順其自然的從引氣初期突破到引氣中期。

即便是處于同一個境界，實力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同境界內，又可以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大圓滿四個境界。

不過，同境界內的實力高低，卻可以通過一些外部的手段來抹平。

就像是玩兒游戲通關，有人通過技能的排布組合，以一個較低的等級險險地通過了副本，而另一個不願意研究的玩家，就只能等他的等級升上去後，才能通關。

功法的高低、計謀的排布、法寶的強弱等等，都能影響到一個修士的實力高低。

當然，如果讓一個剛剛進入初期的修士和已經打磨至大圓滿的修士來對決，那大圓滿境界的修士勝算則能夠達到□□成。

畢竟，達到了大圓滿的境界，甚至都能越級挑戰下一個境界的初期了。

——

段知遠引氣入體後，不過是幾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突破至了引氣中期，這等天賦和實力，即便是在公認的天才裏，也是鳳毛麟角。

堪稱，天才中的天才。

沈觀棠甚至都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壓力。

他總覺得，以段知遠這個男主角的天賦，很可能，沒過多久，他就沒法再教給對方什麽東西了。

而在原著中，也确實如此。

原著中的沈觀棠甚至連面都沒有露幾次。

而在沈觀棠之後，男主角段知遠就再也沒有拜過親傳師尊。

不過，倒是有很多修仙界的大能，因為惜才，免費給主角開了大師課。

——

沈觀棠固然為段知遠的突破高興，但随之而來的，則是對于未來的不确定。

段知遠進步地太快，也同樣意味着，他的死期也會來得很快。

而更要命的是，沈觀棠并不知道原著裏的自己是因何而死，自然也就沒法提早安排了。

想到這裏，沈觀棠看向段知遠的目光頓時變得複雜了許多。

因為注意力一直都在沈觀棠的身上，所以很快段知遠就察覺到了自家師尊那有些複雜的情緒。

只是現在的他年紀太小，還不能處理太複雜的感情，所以，立刻就變得忐忑了起來。

“師尊？”段知遠小心翼翼地揪住了沈觀棠的衣袖，“是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沈觀棠在段知遠的頭頂輕輕撫了撫，“不，你做得非常好，出乎我意料的好。”

“真的嗎？”

“當然。”沈觀棠肯定地道。

“那為什麽，師尊好像還是很不開心的樣子？”段知遠大着膽子問道。

沈觀棠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蹲下身來，平視着段知遠的眼睛。

他單手按在了段知遠的肩膀上，鄭重地道，“我只是覺得，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就再也教不了你什麽了。”

沈觀棠這句話說得非常誠懇，事實上，他現在也教不了主角太多，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原著的走向前進。

卻不想，聽完了沈觀棠的話之後，段知遠眼圈兒一紅，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

他哽咽道，“師尊，是不要我了嗎？”

沈觀棠一愣，立刻手忙腳亂地幫小家夥兒擦眼淚，“你……你怎麽會這樣想？”

我壓根就沒有那意思啊！

“我不是……我……”沈觀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可他這般吞吞吐吐的模樣，看在段知遠的眼裏，就成了欲蓋彌彰。

于是，小家夥兒頓時哭得更加厲害了，幾乎是嚎啕大哭。

沈觀棠對此毫無辦法，甚至兩只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擺放才好了。

終于，他懷裏的那只小狐貍忍無可忍，它從沈觀棠的懷裏跳出來，毛茸茸的大尾巴直接甩到了小家夥兒的臉上。

段知遠正哭嚎着，就被狐貍尾巴糊了一臉，吃了一嘴毛。

哭聲戛然而止。

緊接着就是吐毛的「呸呸」聲。

小家夥兒皺着眉，吐完了總覺得還是滿嘴毛。

沈觀棠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以避免表情管理失控。

努力了一會兒後，沈觀棠還是選擇了放棄，将臉埋進了小狐貍的肚皮上，蓋住了自己瘋狂翹起的嘴角。

作者有話說：

來自師娘（不是）的愛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