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識破
執法堂;
将餘庭送走後,蔣延俠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
「篤篤篤」的聲音響起,執法堂內的執事齊齊聚了過來。
見人已經到齊了,蔣延俠沉聲道,“這件事,你們怎麽看?”
“如果那個叫做餘庭的沒有撒謊的話,那麽他所說的那個青色影子到底是誰也很明顯了。”一人抱劍而立,快言快語道,“沈觀棠,沈長老。”
但很快,就有人出言反駁了起來,“可以沈長老的實力,他絕對不可能留下這個明顯的破綻!”
“是啊是啊。”其餘人附和道,“對于沈長老而言,餘庭實力低微,完全可以順手碾死,何必特意留下這樣一個破綻給我們?”
“是這個道理。”
“所以啊,我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是衛野以前的仇家借着這個機會,渾水摸魚,同時故意弄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好将我們的調查方向引去沈長老那裏,好讓自己脫罪。”
——
而且,就算真的是沈觀棠動手殺了衛野又如何?
衛野只不過是一個天賦尚可的金丹期弟子,沈觀棠可是一位大乘期的太上長老,孰輕孰重,不必多說,基本上是個人就能做出選擇。
所謂的宗門規矩,對于沈觀棠他們這些人來說,有的時候可以說就是個擺設。
實力,才是這個世界最有用的東西。
執法堂在雲霄宗內的權威身份,也是一代又一代的堂主用自己的實力打拼出來。
——
“可是,你們又怎麽能确定,沈長老不是反其道者而行之呢?”
“哦?”
“這麽明顯的破綻,或許正是沈長老刻意留下來的。”那個人緩慢地分析着,“我們能想到的事情,難道沈長老就想不到嗎?”
“理由呢?”
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質疑,“沈長老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麽?”
“弟子大比擂臺上發生的事情,你們難道不知道?”
“可是這也太牽強了。”
……
就在衆人争吵不休的時候,忽聽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好了。”
“堂主。”
“你們繼續調查。”蔣延俠站起身,吩咐衆人道,“招魂、陣法、能用的手段都用上,我去拜見宗主。”
事情牽涉到太上長老,不管他們争吵得有多激烈,下一步的行動,還是需要雲望平雲宗主的首肯,才能繼續推進下去。
太上長老,和太上長老的弟子,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
太清峰,幽蘭居。
沈觀棠拱手行禮,“宗主。”
雲望平略略擡手,“沈長老,請。”
待沈觀棠落座後,雲望平緩聲道,“沈長老此次,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确有一要事,需宗主定奪。”
說完,沈觀棠手掌一翻,掌心中一只雕琢精致的錦盒憑空出現,他往前一推,那錦盒便像是被透明的風托舉着,緩緩地送到了雲望平的面前。
雲望平接過錦盒,卻沒有立刻打開。
“此物是?”
此物,“沈觀棠稍微停頓了一下,“此物是從知遠身上取出,帶有魔氣,似乎是……魔種。”
“魔種?”
聽到這裏,雲望平神色倏然間變得嚴肅,掌心拂過錦盒,只聽「咔嚓」一聲,原本幾乎看不到接口痕跡的錦盒瞬間彈開,露出了裏面那黑色的卵狀物。
盒子剛一打開,那枚魔種便想奪路而出,然而還沒逃出錦盒的範圍,就一只以火焰構成的鳥籠籠罩其中。
雲望平是火屬性單靈根,修為已是渡劫期,幾百年的打磨,她所用的火焰,已經和尋常的火焰迥然不同了。
那魔種別火焰鳥籠包圍,自知逃脫無望,終于安靜了下來。
雲望平将火焰鳥籠擡高,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起了那一枚魔種。
片刻後,她微微側頭,“沈長老是何時發現的?”
“今晚。”沈觀棠道。
今晚?
雲望平收回視線,今日是弟子大比的第一天,那也就意味着,段知遠是在離開垂雲峰後,才被寄生的。
而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将魔種放到段知遠的身上,弟子大比的擂臺賽,就是一個最合适的選擇。
但雲望平想得卻更多。
她更想知道的,除了是誰下的黑手之外,還有這魔種是如何進入雲霄宗的?是雲霄宗內出了叛徒,還是魔修用什麽手段混了進來?為何雲霄宗的護山大陣沒有任何的反應?這魔種已經在雲霄宗內肆虐了多久?又有多少弟子被寄生?被寄生後,會有什麽異樣?可有能解除寄生的方法?
無數的想法自雲望平的腦海中閃過 。
雲望平沒有開口,沈觀棠便也安靜地坐着,不發一言。
他之所以在掙紮過後選擇冒着被戳穿不是原主的風險,前來通知雲望平,其實最大的原因,還是為了自保。
畢竟都有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對段知遠下黑手了,而他居然還沒有發現!這才是最讓沈觀棠不安的事情。
被人懷疑自己不是原主,好歹還能想個借口掩飾過去,比如走火入魔後失去記憶,就是個十分不錯的接口。
但像是魔種這種東西,一個不小心就容易釀成大禍,沈觀棠覺得還是趕緊把這個燙手山芋甩出去的比較好。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忽有弟子來報,“執法堂堂主求見宗主。”
“蔣堂主?”雲望平收回思緒,看了沈觀棠一眼後,輕輕颔首道,“請。”
不多時,一個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走上前,恭敬行禮,“執法堂蔣延俠,見過宗主,見過沈長老。”
“蔣堂主,免禮。”
——
沈觀棠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水。
然而下一瞬,他就險些一口茶水噴出去。
啥?自己咋就突然變成犯罪嫌疑人了?
——
聽完蔣延俠的話之後,雲望平沉吟一會兒,道,“此事與沈長老無關,事發之事,我正與沈長老商議要事。”
蔣延俠有些欲言又止,他很想說,以沈觀棠的實力,分神去殺一個金丹期的弟子,并不怎麽費事兒。
但是雲望平的話卻讓他無法開口,畢竟宗主都親自為沈觀棠作證了。
“蔣某明白。”
但任誰都能聽得出,蔣延俠語氣中的不甘。
沈觀棠: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
回到垂雲峰後,沈觀棠先去看了段知遠,推開門後,段知遠還躺在床上,只是呼吸均勻,像是睡着了。
确認他并沒有什麽大礙後,沈觀棠便推開了自己住處的門。
那只毛色雪白的小狐貍正懶洋洋地團在床上,長尾掃來掃去,聽見開門的動靜後,尾巴頓時甩得更快了。
然而,這一次,小狐貍等來的不是沈觀棠的擁抱,而是鋒利無比的劍尖。
沈觀棠單手持劍,劍尖點在小狐貍的鼻子上方,冷聲道,“你到底是誰?來此有何目的?真正的雪團兒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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