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臉上堆的銀針

容心璃一臉不可置信的瞪着竈臺上的野貓。

那貓只擡頭瞄了她一眼,就擡起爪子将容心璃掉的臭豆腐撥到了自己面前,啊嗚一口吃掉。

容心璃揉了揉眼睛,狠狠的瞪着狼吞虎咽的野貓。

“啊璃!”這時容母大步走了過來。

“讓娘看看!”說着紅着眼睛,搭上容心璃的脈搏。

“娘你聽見它說話了嗎?”容心璃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出現幻聽,忙去問容母。

同時努力回憶,可是尋遍前世今生,也沒在記憶裏找到這只貓的蹤跡!

“什麽?”容母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一擡頭就見容心璃指着竈臺上的野貓,當即又是悲從中來。

努力壓下情緒,容母摸着容心璃的頭道:“啊璃乖,你一定是沒休息好,所以幻聽了。娘先送你回房休息,等睡一覺就好了。”

幻聽?!如果她能有幻聽,她更希望眼前的世界都是幻覺。

等她掐一下大腿,然後就能在自己軟軟的法萊絨床上疼醒了!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掐大腿的時候,那貓在竈臺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瞄了她眼道:“廚藝棒棒噠喵!”說罷就跳出了窗戶。

“它又說話了,你聽見了沒?要不你掐我一下大腿,或者臉啊什麽的都可以!”容心璃愕然,正想要不要去把那只野貓抓回來仔細研究研究,就被容母拉住。

“啊璃?!”

容母卻以為容心璃精神失常,已經開始說胡話耍起了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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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不敢太刺激她,只柔聲道:“啊璃聽話,你先回屋去好好休息,娘去給你抓些藥回來,吃了就沒事了。”

一聽這話,容心璃就知道,只有自己聽見貓說話了!

而她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因為容母抓自己手臂的力道已經有點疼。

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看見容心璃突然又在恍惚走神,容母更是篤定容心璃傻了。

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容母突然有了決定。

當即拉着容心璃道:“啊璃,你放心好了,娘一定會給你讨回個公道!”

她覺得容心璃肯定是因為被退婚所以刺激到了,等回頭給她找一個更好的婚事,她就能解了心病好起來了!

而容心璃根本不知道容母是怎麽想的,只是在努力消化貓會說話這件稀罕事!

于是心不在焉的點頭:“那我先回屋睡會兒去,可能剛剛真是幻覺!”

回到房間後,容心璃這才有時間打量自己的房間。

這屋子裏外都是泥土夯實的平地,倒也幹淨。

這房間裏有一張床,床上一張打滿補丁的棉被。

一架破舊的衣櫃,衣櫃的一邊門都壞掉了。

空空的,露出裏面放的幾件粗布衣衫。

靠窗的位置,還有張梳妝臺。

梳妝臺上立着一塊分辨度堪憂的銅鏡,這銅鏡應該也是這屋裏最值錢的東西了。

據她的記憶,這銅鏡還是本尊的大姐容心琉在府臺大人家做丫鬟的時候攢的銀子給她買的。

村裏人可都用不起銅鏡,大家平時都借缸裏的水簡單梳個發髻也就好了。

可見容心琉對妹妹的疼愛,是真真切切的!

可惜,記憶裏,這個大姐因為窮怕了,所以給府臺公子做了妾。

容母因此罵大女兒愛慕虛榮,有損氣節,與之斷絕了母女關系!

以前的容心璃不明白容母的做法,現在的她也不明白。

因為容家這樣的農戶別說去大戶人家當妾了,就是當上個丫鬟,那也是祖墳冒青煙的大福氣了。

畢竟,一個府臺府上的丫鬟一個月的月銀都比普通農戶種一年地強!

換成別家,估計七大姑八大姨都要引以為榮,将其奉為貴人。

兩年前容心琉剛嫁的時候,還經常派人送好東西回來,可是都被容母扔出去,趕走了人。明明有福卻不知道跟着享,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為此,容母還被人在背後罵有病!

在容心璃看來,這個家的确也是處處透着古怪。

“這可怎麽照?”容心璃對着銅鏡看了好一會兒,想知道自己現在的長相,卻只隐約看見一個陌生的小黃臉。

但問題重點不在這裏——

也就是起來的這段時間裏,她覺得臉上的皮膚并不自然。

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她臉上那種不和諧的僵硬感。

容心璃指尖沿着自己下颌撫觸,最後,在顴骨兩邊發現兩根細小的硬物。

幾乎将臉貼上鏡面,容心璃終于在臉上拔出一根銀針來。

然後是兩根、三根、四根……

“嘩,這是搞什麽鬼?易容?治病?在臉上插這麽多針?!”望着一根根被擺放在桌上的銀針,容心璃都覺得毛骨悚然。

而記憶裏的答案告訴她,原主從六歲開始,就頂着這一臉的針活了有八九年了!

這施針者也不是別人,正是這個身體的母親,容母!

“喵嗚!”正在這時,一聲貓叫引起容心璃的注意力。

容心璃猛然回頭,就看見先前那只野貓正蹲在她的榻上。

“會說話的喵?”容心璃瞪大眼睛,驚奇不已。“來,過來和姐姐聊聊,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話,而我也聽得懂你的話!”

那喵也不理她,只意猶未盡的舔着爪子,偶爾才賞她一個眼神。

雖然沒有說話,但那藍寶石般漂亮的眼睛清楚的寫着它的倨傲!

見此,容心璃小心翼翼的湊近床邊,順手把臉上最後兩根銀針拔出反手射在梳妝臺上,一下就朝喵大人撲了上去:“小樣,還不理我!”

就在容心璃碰到那貓的瞬間,只覺眼前景物一陣扭曲,待定睛,當即吓得差點跳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哪兒!?”容心璃驚的連忙四顧,卻哪裏還是容家的破舊房間?

只見當下的空間不過十平,十平的範圍內草黃稀疏,中間還立着一顆可憐的枯樹。

枯樹下一窪水,剛才那只瘦骨嶙峋的白貓正在水窪裏舔着,仿佛随時能将那口水舔成幹涸的黃土!

在這十平之外卻被迷霧遮蓋,白茫茫一片,再遠就看不見了。

容心璃好奇的走到邊緣,向前伸出手,觸手處一片涼意,就好像摸在了玻璃上。

“你到這裏來喵!”那野貓這時擡起頭來正眼看容心璃,才擡頭就驚訝的瞪大貓眼。

“好美的喵!”野貓忍不住驚呼。

容心璃一愣,下意識擡手摸臉,這時才覺得臉上的厚重感沒有了。

對了,她剛剛正摘臉上的針呢!

聽這貓的口氣,她了解到:原來那針主要作用還是用來易容的!

容心璃不急去想自己現在的模樣,而是更驚訝眼前的情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什麽鬼?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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