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4-(1)

高頭力站在窗前。一隊巡視的近衛正走向中心魔法噴泉,高頭的視線就跟着這隊人,順着筆直的鋪着各色鵝卵石的道路看到盡頭,又在輪廓模糊的中心魔法噴泉上停了會。

高頭收回目光,翻弄着自己手裏抓的這一疊羊皮紙,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門被篤篤的敲了幾聲。

“進來!”

“高頭首席,陛下問您什麽時候過去。”站在門口的次席魔導師五月仲理心裏暗自松了一口氣,如果再找不到高頭首席只能自己去回複陛下,他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心力去面對陛下的苛責。

“我這就過去。”高頭把手裏的羊皮紙放回桌上,走到門口看着五月,有些猶豫。五月仲理的弟子前幾天剛去世,這次如果是五月去回複陛下,陛下或許會網開一面?

“高頭首席?”五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動一臉沉思的高頭疑惑的開口。

“我去了。”高頭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避得了一時,最後的結果還是不會變。

高頭走進魔法陣,一陣藍光之後人已經站王宮的前廳。前廳大理石立柱前站着的四名近衛早習慣了和絢麗的藍光一起出現的魔法師,作為隊長的男子看清了來人忙迎上一步,臉上漾起笑容,“高頭首席,陛下在正廳等您。”高頭嗯了一聲,邁步走上石階。

四根雕刻着鳶尾花飾和雄獅的石柱支撐着宏偉大門上的方形楣飾,高頭垂着眼簾穿過光潔如鏡的長廊。由一層高過一層,重疊而起的十字拱搭建成無數個等邊的錐形穹頂清晰的倒影在長廊上,每一個錐形的頂端都鑲嵌着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魔法石,保護着這座宮殿免受一切魔法的襲擊。即使在這裏穿行了無數次,高頭還是會對王宮當初的建造者那匪夷所思又妙不可言的魔法構想生出崇敬之意。

長廊的盡頭是正廳,正廳的頂端的正中擺放着王座,神奈川的王并沒坐在王座上,而是站在東面的牆下仰望着牆面上的雕刻:神奈川的締造者英雄王和他英雄的夥伴一起拯救神奈川的偉大事跡。

高頭走到離牧崇衡約有5碼的地方站住,恭敬的行禮,“陛下。”

牧崇衡戀戀不舍的把視線從牆壁上移開,轉頭看了眼高頭,“仙道家那孩子呈上來的魔法試驗的怎樣了?”

高頭沒敢擡頭,盯着地上的倒影謹慎的回答,“仙道伯爵呈上的魔法我們已經反複研究過幾十次,目前可是釋放的似乎只有地系的兩個魔法。”

“最後那個雷系的魔法呢?”牧崇衡開始走向王座。

“暫時沒有進展,而且……”高頭有些猶豫的擡眼看向牧崇衡,看他的視線轉過來忙垂下眼簾接着說,“而且因為試着施放,五月次席座下的一個大魔法師沒有經受得住魔法反噬在前天不幸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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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本身的問題?”

“我和五月次席反複推演了,并不是魔法構架的問題,恐怕這個魔法要正确施放至少需要一個魔導師級別的魔法師引導。”

“仙道家的孩子一個人就可以施放,而你們需要這麽多人?”

“陛下,這個魔法并不是雷系魔法而是混合魔法。”高頭亦步亦趨的跟到牧王身側5碼的位置,“一個人施放,在元素的掌控上要優于七人施放。”

“一個魔導師?還需要幾個大魔法師輔助?”

高頭知道自己這句話要引起牧王的不滿,還是硬着頭皮回答,“三個。”

“仙道彰不愧是我從小就看上的孩子。”牧王笑起來,忽然停下腳步,“聽說前段時間他見過治一和修一,還收了他倆送的兩個孩子?”

“是,陛下。”

“你替我傳話給他們倆人,沒事不要去煩仙道家那孩子。”

“是,陛下。”

高頭微躬着身,視線随着牧王的腳步移動着。

牧王走到王座前,又低低的笑了幾聲後坐下,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碩大指環,“就算他不再是魔法師,他的頭腦也值得我再多費些心思,你說呢。”

高頭心裏其實還有個隐約的疑慮,可是他不能說。仙道彰給的那個混合魔法是不是他施放的那個?但是這只能放在心裏,高頭說不清自己是無法相信仙道如此年輕就可以創造出這麽多禁咒級魔法,還是因為除了隐約的懷疑再沒有其他可以證明這種想法是可能存在的。于是高頭最終只是恭敬的躬身,“是,陛下。”

彩子把垂在臉頰上的長發掠到耳後,瞥了眼手肘支在輪椅扶手上眼裏含着笑意的仙道,又看了眼講着自己小時候的趣事逗的鳴海葵笑個不停的越野,心裏有什麽慢慢變軟了,綻開了,然後慢慢的自然的勾起了嘴角。

仙道側過頭,嘴角挑起一點弧度,“終于看到你笑了。”

“什麽意思!?”彩子細長的眉挑起來瞪着仙道,還是沒遮住眼底的一抹溫柔。

“你這裏笑了!”仙道的眼睛彎彎的,用手指了指胸口。

彩子覺得眼有點酸,使勁推了一把仙道,“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心沒肺的!”

仙道被推的一晃,臉上做出一個詫異的表情,指着越野,“怎麽會是我,沒心沒肺的肯定是越野。”

“喂!喂!”正在對鳴海獻殷勤的越野不悅的伸手卡在仙道脖頸上,“你們鬥嘴關我什麽事!”

仙道也不掙紮,只是笑着喊,“鳴海!快來救你家大人!”

鳴海挽着晴子的手,也不說話,只是睜着圓圓的閃着亮亮水光的眼睛看着越野。越野支持了兩秒,終于在那視線下屈服了,不情不願地松了手。

仙道得意地笑起來,伸手指向西北,“這麽好的天氣,去那邊的花房吧,聽管家說坡地上那片粉蝶開的正好,在花房正好可以欣賞。”

其餘幾人自然也沒什麽異議,又一路說着閑話,轉了彎朝着西北方去了。

鏡聽見窗外傳來鳴海清脆的笑聲,停下正在擺弄着白色毛茛的手,走到窗邊拉過一截簾子擋住自己,這才看向窗外。

窗外鳴海正挽着一個穿着水紅色長裙的女孩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一邊笑着一邊回頭對着身後并排走的三人興奮的說着什麽。鏡在心底冷笑了一聲,他實在不喜歡這個和自己一起被帶到侯爵府的少女,世上真的有這麽笨的人,以為別人對着你笑就是對你好?不明白自己身份的人會有什麽後果,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鏡退回到桌邊,将毛茛一朵朵的插進深藍色的水晶瓶,光潔的瓶身上映着自己扭曲的影子,忽然就讓他想起昨夜。那個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後的男人。冰涼的在自己胸腹間摸索的手,粘膩的舔過自己耳輪的舌尖,還有那個早晨被自己藏在仙道房間最角落的地方,散發着淫靡香氣的瓶子。

“這樣不行。”彩子蹲着身子捏了捏仙道的小腿,又把褲管绾上去一些,“要經常讓人幫你活動一下肌肉。”

“我可以學!要怎麽做?”鳴海蹲在仙道的另一側問。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手法,只要多活動肌肉就可以。”彩子把仙道一條腿擡起,從腳踝朝上用力的按捏着,擡頭問仙道,“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腿是沒什麽感覺,但是心裏……,”仙道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被绾到大腿的褲管,還有蹲在兩邊,在自己腿上捏來捏去的女孩,“被你們這麽圍着,我會臉紅的。”

鳴海臉唰的紅了,捏着裙角站起來,看着晴子小聲說,“我去讓鏡準備茶和糕點,晴子小姐和我一起去吧。”

彩子也紅了臉,心裏恨恨的,要不是走的時候流川特意跑來拜托,自己才不會管這家夥腿會怎麽樣!

仙道揉揉臉,順着越野的視線看着跑遠的鳴海和晴子,撞撞越野,“喜歡鳴海嗎?喜歡我送給你。”

啪!啪!兩聲,越野和仙道頭上各挨一杖,彩子晃着手裏的法杖,“什麽送不送的!當我們女人是什麽?”

“我的話錯了。”仙道舉手防備着彩子,“女人就該寵着,對女人獻殷勤才是男人的本質。”

“本質啊!可是你獻殷勤的對象……,”被接連打擊之後一直沒再說話的越野突然笑着接話,“原來你不是男人。”

仙道挑着眉,“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彩子看着兩人眉來眼去的猥瑣樣子,後悔自己剛沒跟着晴子她們一起走,“我去找晴子她們,順便看看那個和流川很像的孩子。”

已經被越野卡住脖子的仙道在彩子身後咳嗽着,“這條路……咳……直走,第二……咳咳……個路口左轉,她們應該……咳……在那邊。”

道路兩邊的石楠已經長出了嫩紅的葉子,彩子心情不錯的哼着歌沿着大路走着,走到第一個路口,一臉猶豫的偏頭想了想,然後回身舉起閃着綠色光芒的法杖,指着十碼外的灌木叢,“滾出來!”

“彩子,你指錯方向了!”離灌木叢還有着三四碼的一棵絲蘿樹上有人倒挂下來,對着彩子沒心沒肺地笑着。

彩子看着那張倒挂着的怪異臉孔,辨認了幾秒,眼中的驚訝轉成喜悅,放下法杖,“怎麽是你!?”

“可不就是我嗎。”樹上的人利落的在空中團身躍下,一臉傻笑的朝着彩子奔過來。

越野松開手,不滿的瞪着仙道,“你這樣做也太讓我在女孩子面前丢臉了!”

“這能怪我嗎?”仙道苦笑着揉揉被勒疼的脖子,“不是你一見面就背着她們那麽急迫的打暗語,我也不想用這方法讓她們回避。而且已經做了,你還是節約些時間別再抱怨了,難道你以為她們準備茶點需要很久嗎……。”

越野哀怨的接受了威脅,拉過把椅子坐下,“是關于鏡的。”

仙道微微有些詫異,“他的身世需要你花三個多月?”

“我也以為要探查他的身世是很容易的,但是過程卻相當曲折。那孩子的身世還真是不知道怎麽描述才好。”越野摸着下巴,從昨晚他把所有的線索梳理完畢就沒想到個合适的詞來形容這關系,不過他到不擔心仙道會不明白,“他可以是如月家的私生子,但又不算是如月家的私生子。”

果然仙道的眉頭微皺,又漸漸挑起,有些詫異的問,“難道他是氏家騎士的私生子?”

越野苦笑着點頭,“所以說查到這種身世我也相當驚訝,氏家騎士竟然敢背着如月女爵在外面養女人,而且在女爵發現後還偷偷把兩人送走了,奇妙的是後來女爵竟然也沒再追究,不過那之後氏家騎士也再沒有和他母子聯系過。總之他6歲被母親帶着離開艾維,氏家騎士留的錢用完之後他母親又作了當地一個小商人的情人,在你回來後一月他被如月家派的人帶回帝都。”

越野看着沉默不語,若有所思的仙道問,“就算女爵不把鏡當如月家的人。他身上也和她的子女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以她那以家族為榮的女人怎麽會把這孩子送來你這?”

“因為她根本沒覺得這孩子和自己有什麽關系。”仙道在心裏嘆息着。

“一樣是送個孩子給你,大殿下送的鳴海就單純的多,只是個被宇都宮家買下,從小養着的孤兒。”越野的身體從椅子上向下滑了滑,伸展着自己的腿。

“這才是大殿下的睿智之處。做事總是留着三分的餘地,如果可以在三人之中挑選繼承人,我倒是更偏向于大殿下繼承王位。”仙道用手指輕輕的敲着輪椅的扶手,“可惜在九年前他就沒了繼承的機會,和當年如月家的女爵一樣沒有得到龍的認可。”

“你們這些世家以這個為基本選定繼承人,你不覺得可笑嗎?”

仙道望着越野看過來的視線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是很可笑。不過當年神奈川的世家不就是因為龍騎士才産生的嗎,只要神奈川還存在龍騎士這一職業,每個家族為了內部的關系和持續都必須努力維護龍騎士的地位,即使陛下王族也不例外。”

越野沒再接話,就算仙道不是仙道家下任的繼承人,也仍是仙道家的一員。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越野又開口,“還有件事雖然目前還沒确定,但是應該是很切實的消息。豐玉打算和咱們聯姻,已經有幾位子爵和夫人們進言說如果真的聯姻,希望陛下召回三殿下牧紳一。陛下似乎也有意借這件事暫時撤掉獅心和獅牙兩個騎士團,以安撫其他兩位皇子,庭議的初步計劃是把兩團的兵士編入其他騎士團,騎士團下屬各團的團長全部回艾維待命。”

仙道靜靜聽完,輕聲地嘆了口氣。

“你不高興?”

“我高興啊,但是恐怕流川不會高興。”仙道眺望着花房外坡地上大片大片的藍色粉蝶花,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還有,你明天有空到我這裏來一趟,替我帶封信給陛下。”

“帶給陛下?”越野坐直身子看着仙道。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要辜負陛下的好意嘛,我想就算不能使用魔法,做個皇家圖書館的管理員還是綽綽有餘的。”

仙道放下鵝毛筆,拿起羊皮紙輕輕的吹着,直到墨跡完全幹透才卷起來,用金色的絲帶纏了兩圈,打了個死結。點了火漆看着粘稠的液體在繩結上滴成一團,拉開抽屜拿出自己一直閑置的印章,蓋在還未凝固的火漆上。

仙道把玩着手裏的印章。白色的邊線深藍的底色,為了有別于家族的雙頭鷹,他選擇了金鷹再搭配上常青藤的花冠,這是仙道自己的印章,屬于仙道彰伯爵的印章。

仙道無聲的笑了笑,把印章扔回抽屜,從桌上堆的一摞書裏随手抽了一本,開始慢慢翻閱。

鏡看着手裏的小瓶,猶豫半天還是灑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推開仙道睡房的門,“大人,您這麽晚還不休息嗎?”

“我再看會書。”仙道沒有擡頭,繼續在手邊的羊皮紙上抄寫着。

“我聽鳴海說,大人的腿似乎多活動比較好。”

“嗯。”

“如果大人還不想休息,我幫大人活動一下。”鏡很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表情像平常一樣,雖然那個人說着藥粉完全是無味,但他仍覺得什麽味道從自己身上一點點彌漫在房間裏。

仙道放下鵝毛筆,凝視了鏡幾秒點點頭,重新從桌上抽了一本書看起來。

鏡低着頭,绾起仙道的褲管,先從腳底開始按壓,又慢慢移到腳踝、小腿、膝蓋再到大腿。

鏡的身體隔着薄薄的一層單衣貼在仙道腿上,手掌因為揉捏了很久也越來越燙。鏡覺得血已經全部湧到了臉上,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是要誘惑另一個男人,鏡艱難的吞咽着唾液,心跳快了起來,。兩種藥劑混合才會是致命的媚藥,他知道刺激人欲望的香氣已經起到了作用,和自己如此貼近仙道應該也已感覺到這難耐的欲望。

鏡再一次鼓勵自己: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要有這樣的一張臉,再加一點點催情的藥劑,甚至不用做什麽也可以讓仙道抱自己,只要做到這個二殿下就不會再派人來了,也可以完成父親交待的事情。

“大人……”鏡的聲音有些嘶啞,手指終于開始上,移向仙道大腿的根部。

拿在仙道手裏的書落下來,拍在鏡的手背上。

仙道一直藏在書後的臉露了出來,沒有一絲情欲的迷亂反而多了幾分鏡從未見過的冰冷,一直搭在扶手上的手伸到鏡面前張開,掌心是他早晨藏在房裏的粉紫色的瓶子,“你想對誰盡忠我是可以不管不問的,要繼續以前那種偷聽些消息送出去我也完全不在意,但是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發生。如果再有下次,我會把你送回給二殿下。”

鏡臉上的緋紅剎那褪盡,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仙道看着臉色煞白,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的少年,最終還是不忍的伸手抓了少年的手臂,拉他站起來,安撫的撫了撫他柔順的黑發。端起早準備好的用紫番蓮和雪割草混合的藥劑遞給鏡,“千彌,你的确不能選擇你的出身,但是你可以選擇你要怎樣活着。”

歡呼,掌聲。

花朵,手絹。

在頭再一次花朵擊中後流川決然的抓了頭盔戴上,看着在前方對着歡呼的人群不斷揮手的牧神一和藤真從心裏覺得佩服,最少這一路揮手下來并不比自己平時練劍來得輕松。

不要在馬上睡着了!如果在路上掉下馬或者到了王宮沒下馬就把你驅逐出騎士團!流川想起藤真學長的吩咐,努力睜大眼睛盯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藤真的坐騎一甩一甩的尾巴,忍受着耳邊的喧鬧和不時扔到自己身上的花朵,克制着舉起鳶盾的欲望。

“狐貍!狐貍!有人扔花給我啊!”櫻木驚喜的握着花給流川看。

流川的嘴角不耐的動了下,伸手揮開櫻木得意洋洋在自己眼前亂晃的手。

櫻木正興奮着,也沒計較被他冷落,繼續激動的一邊對着歡呼的人群揮手一邊四處張望着,忽然啊了一聲,一手推着流川一手指向城頭,“狐貍!那邊!晴子小姐在那邊!還有彩子小姐!”

流川揚起頭,朝着櫻木指着的地方。陽光從城堞穿過,刺眼的光線讓流川眯起了眼,城門上站着一些熟悉的人,彩子姐、晴子、越野,還有趴在城堞的凹處的仙道。依然是下垂的眉梢,依然寧靜的目光中蘊含着淡淡的笑意,唯一不同的是那頭總是不伏貼的亂發變的長過了肩膀,正在盛夏的風中飛舞着。心忽然就怦怦的狂跳了起來,不假思索的擡手拉下頭盔的面罩,遮住自己正慢慢紅起來的臉。

櫻木揮完手轉臉看到流川的樣子立刻湊過來,“笨狐貍,這麽熱的天你幹什麽把面罩放下來,不怕熱死啊!”

流川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仙道用手掌遮在自己眼前,然後緩緩閉上眼睛。他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再多看幾眼會忍不住想沖下去,去離他最近的地方。

仙道等眼底的潮意完全褪去才開口,“回去吧。”

越野愣了下,湊近仙道小聲問,“你不是說想來看的,他們還沒進城怎麽就要走了?”

仙道口氣平淡的指着城裏的人潮走向,“等他們進城了,我們繞下城門正好被堵在路上,還是趁現在人少先去王宮裏等着更好些。”

越野看着仙道,那雙一貫平靜幽深的眼眸裏有什麽在洶湧着。于是也不點破,随口答應了聲,轉頭去叫彩子和晴子。

能在正對王宮的第一大道上駕車或騎馬呼嘯而過一直是帝都權貴中的權貴們彰顯自身地位的手段之一,平時不要說是普通的騎士,就是在宮廷沒什麽地位的子爵和男爵也不會輕易出現在這條路上。但是今天,寬闊的可以讓四駕馬車并行的道路已經被差不多擠滿,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簇擁着歸來的勇士向着王宮移動。

歡呼的人群擁堵在護城河前時,牧修一正對着與自己等高的鏡子,伸直手臂欣賞着為自己整理領口皺褶的嬌媚侍女那滿含愛慕的眼波。聽到隐約傳來的歡呼聲,挺秀的眉峰微微挑起,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伸手指指挂在衣架上的腰帶。

侍女在十數條腰帶中挑選了兩條拿過來。一條是今夏剛開始流行的斜z形花紋的銀質腰帶,另一條腰帶則是由金環和灰白紫三色絲線編織而成,牧修一最終選擇了後者。侍女紅着臉環上牧修一的腰,細嫩的手指挑起編結在一起的絲線穿過金環,熟練的挽了個馬蹄結,仔細的理順錯落的絲線末端墜着的亮紅珠子和米黃色絲袍的皺褶。牧修一欣賞了會鏡中的自己,滿意的勾起侍女的下颌,毫不吝啬的低頭在女孩的唇角留下一吻。

出了自己的會客廳正遇到同樣剛步出房間的牧治一,兄弟兩人默契的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由不屑、黯然和嫉妒糅合而成的情緒。誰都明白今天的重點只有自己的弟弟牧紳一,他們出不出現根本無關緊要,可是他們卻必須出現在王宮的正廳迎接他,并且送上違心的贊美和擁抱。

兩人沉默的沿着大道走向中心魔法噴泉。平常去王宮他們多數會找條便捷的路,比如穿過草坪或者踏着花崗岩臺階翻過某些花壇,但是今天他們都希望這條路更長一點。

走到中心魔法噴泉,牧治一不動聲色的眺望了下東北方的巨大梭羅樹,濃密的樹蔭下坐着一個男人和一群花枝招展巧笑嫣然的女人。那裏坐落着皇家圖書館,圖書館并不是個能吸引貴婦們流連忘返的地方,只因每當陽光明媚的上午仙道伯爵習慣坐在圖書館外的樹蔭下看書,讓這裏俨然成為了這些視美貌如生命的女子争相拜訪的地方。

有的人被稱為天才只是某一方面遠超他人,但有些人的天才卻體現在各個方面,不然仙道彰又怎會在進入皇家圖書館成為衆多管理員的一員後,只是潛心研究藥劑學兩個多月就做出了許多種的秘藥:讓皮膚變的白皙潤滑的油膏和香粉,只需塗抹在頭發或身體上就會整天散發出各種香氣的液體,點燃之後讓整個房間連續幾天都萦繞着淡淡香味的香料。

每過一段日子仙道就會折騰出一些新的東西,引得這些宮廷的貴婦們借着進宮的機會在圖書館門口流連不去。獲得仙道伯爵調制的最新秘藥,已經是艾維貴族女子顯示自己地位高于他人的手段。

牧治一聽着身後牧修一的腳步慢下來,眼底忍不住露出幾分揶揄,取悅女人一直是他這位弟弟的拿手好戲,如今就這樣被人不動聲色的搶走了風頭。

“我有些事要和仙道伯爵商量。”牧修一對着哥哥簡單的交代。

牧治一點了下頭,轉向北方,繼續朝着王宮走去。

牧修一穿過香氣宜人衣着華美豔麗的女人們,站在對周圍視若無睹,悠閑的低頭翻書的仙道面前,“好久不見!”

仙道合上書,擡起頭,微笑着回禮,“二殿下,好久不見。”從周圍忽然低下去的說話聲仙道推測出來的人身份不低,但是等來人開口他還是有些意外,牧修一竟然不去王宮的正廳參加典禮,反而跑到這裏來和自己廢話?

在王宮裏走動的人,每個都擅長揣測和觀察,在場的美麗女人們無需更多的暗示,在數十秒後都消失在偌大庭院的各個角落。

牧修一看着子爵夫人柔軟窈窕的腰肢和淡綠色裙擺消失在圖書館的大理石柱後才轉身在樹下的長椅上坐下,“鏡那孩子不方便留在你那的話,我可以盡快接回去。”

仙道有些驚訝,“難得殿下竟然會把送出手的禮物收回去。”

牧修一朝王宮瞟了一眼,“見到那位才真的明白,只是形似确實不足以吸引你的心神。”

仙道輕聲笑起來,随意的翻動着書頁,“殿下的好意仙道還是非常感激的,鏡那個孩子非常乖巧,就留在我這好了。”

牧修一也笑了起來,“這樣啊,看來仙道伯爵不單在戰場上翻雲覆雨,就是情場上也很有手段。”

“殿下還不去正廳嗎?”仙道臉上笑容不減的換了話題,心裏卻忍不住腹诽:為什麽每個人都覺得流川會介意這孩子的存在,就連越野前幾天也言語含糊的暗示他,是不是把這孩子送走比較好。

“宣布封賞而已,這些消息昨晚我就知道了。”牧修一從挂在腰帶上的小絲絨袋子裏拿出一卷紙,在仙道眼前晃晃,“要不要看看?”看着仙道無動于衷的笑容牧修一的嘴角挑起一絲玩味,“這次封賞可是相當別有意味的。”

“殿下既然知道難道不能直接告訴我?”

“當然可以……。”

“那我又何必自己看呢?”仙道把書擺在腿上看着牧修一。

“父王相當大方,晉封了兩位男爵。”牧修一直視着仙道的眼睛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兩位沒有封邑的男爵。”

仙道邊和牧低聲的說着話邊掃視着藤真他們坐的那一桌。藤真沒有帶櫻木來參加晚宴真是一個絕對正确的選擇,在這種場合他都不敢想櫻木那個家夥會闖出多少禍。

掃視了一周後仙道有些奇怪的問牧,“洋平呢?”

“不見了。”牧的表情瞬間有點扭曲,放下刀叉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在伯恩斯鎮休息的時候他和平常一樣,和大家說了晚安,然後回了房間,那之後就再沒人見過他,房間很整齊,床也是一幅沒有人睡過的樣子。”

仙道若有所思的沉默了會,然後不無豔羨地笑起來。

牧陰沉着臉別過頭不去看仙道的笑容,這讓他想起水戶洋平最後一次對他說晚安時的表情,“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家夥的腦袋裏都在想什麽!”

仙道支着腦袋,用叉子戳着盤子裏的鹿肉,“如果我不是仙道彰,倒是很願意去做第二個水戶洋平。”

“你做不了他。”牧哼了聲,目光有意的轉向坐在對面一排長桌末端的流川。

仙道也跟轉過頭,看着流川冷冷清清的側臉,眼裏多了些炙熱,“好像是有些晚了。”

藤真建司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溫和有禮,心中卻越來越冷靜。舉起酒杯,随着仰頭的動作倒進嘴裏的酒液泛起一陣陣酸澀的回味,就像這場冗長又乏味無趣的晚宴。

說是慶祝的晚宴,其實宴會整體相當安靜,開始有牧崇衡在座,左側和對面兩桌的幾個人表情還算怡然,不時做作的和他們低聲談笑着。等牧崇衡離席,大廳裏的諸位權貴們終于肆無忌憚起來,只和同桌或者更高一級的人交談,再也沒人向這邊瞥一眼。與其說這是為他們特意舉行的慶祝宴會,到更像是為了給他們這些初入帝都的人一個警示。

流川目測了一下自己和仙道的距離,默默地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雖然也沒有特別期待過什麽,但是這樣身處同一個宴會,卻隔的如此之遠還是讓他覺得有些不高興,而且對面那個臉白的像擦了粉一樣的家夥不時瞥過來視線總是讓人感到有些別的意味,讓他很不舒服。

藤真切着盤子裏的肉低聲問身邊的神宗一郎,“坐在二殿下身邊的人是誰?”

神扭頭瞥了眼,繼續撿着盤子裏的櫻桃,“藤原公爵的次子,東晴的弟弟西雨,聽說東晴前幾天去打獵受了點傷。對了,坐在仙道旁邊的那位你應該也沒見過,那是宇都宮侯爵家表面上的繼承人很少露面的次子宇都宮真,不過宇都宮家目前實際的操控者似乎是長女宇都宮唯一。”

牧修一不知道挑起了什麽話題,惹的同桌的幾人大笑出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坐在他身邊的藤原西雨的笑容卻變的不自然起來,伸手拉住牧修一的手臂顯然是想阻止他,牧修一笑着湊近藤原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藤原的表情變的更加不自然起來,手漸漸松開,看了眼對面的仙道,低下頭。

牧修一站起身舉着杯子,“今晚的宴會是慶祝獅牙騎士團勝利歸來,仙道伯爵,你作為騎士團的前任團長,總該有所表示吧,不如趁此機會,讓我們見識一下你曾經傾倒陵南無數美女的歌喉。”

大廳裏頓時安靜下來。貴族子弟從小都會學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偶爾追求女孩子彈彈琴唱首歌或者和朋友一起擺弄樂器也算是種風尚,但關系一般而被邀請唱歌卻是一種挑釁和侮辱。

牧腰上用力想要站起來,卻被仙道伸手拉住,“唱首歌倒是沒什麽,不過我只能撥弄幾下裏拉琴,實在不合适獨奏,一直聽說二殿下豎琴彈的很好,不知有沒有這個榮耀邀二殿下合奏?”

牧治一的視線繞場一周,看着周圍還在驚疑不定的臉,放下手裏的酒杯,慢慢的拍起手,立刻大廳裏響起一片掌聲。

牧修一的笑容在臉上停留了很久,向在右側演奏豎琴的樂師招招手,兩個侍從立刻去那邊擡了豎琴擺在牧修一身側。

仙道晃着杯中的酒,仰頭一飲而盡,接過樂師送上的裏拉琴,先用三根手指撥出一段音節,朝着對面的牧修一微微一笑,“這歌聲由心底迸發,飽含熱情充滿朝氣,帶給我無窮的力量和希望,激勵我勇敢、奮進,全力向前。而命運的挫折與苦難不過是美妙的間奏,令整首歌曲更加激昂有力,”

這是首相當有名的歌頌戰友的戰歌,卻因為裏拉琴和豎琴的音色圓潤,加之仙道不知是自身嗓音的緣故還是有意為之,每段激昂铿锵的音節被稍微拖長,讓整首歌頓時少了幾分激昂,多了幾分深情。

“你的存在将為我的生命增添更多未知和驚奇,沒有你我何曾見過奇跡。如果我不能見你,我如何變的堅強。如果我……”

“真好奇他靠一把裏拉琴俘獲過多少女孩子的心。”藤真朝後靠靠,瞟着表情淡然時急時緩的撥弄琴弦的仙道,身子斜向用眼簾遮住了全部表情的流川,“我真該和他學學,怎麽把一首慷慨激昂的戰歌唱的如此深情。”

低垂的濃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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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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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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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