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9-(1)
19
“我說……,流川。”仙道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的更加随意和輕松,推着椅輪湊向坐在窗臺上,正對着黃昏前的橙黃色光線擦劍的流川身前。
流川沉默着,把手裏的劍擡起一點,頭向右側偏了偏,對着劍脊哈了口氣。
這個姿勢讓他的眼尾看上去更加的狹長和上挑,讓仙道覺得有點危險,又透出些妩媚。
他不高興……,也許這時候談這個很不合适,但是話已經出了口,就這樣收回的話只怕結果會更慘。仙道的猶豫只是瞬間,雖然覺得舌頭在嘴裏已經攪成一團,還是硬着頭皮保持着輕松地笑容,“想去試試諸星大的劍術嗎?”
流川的眼珠終于轉向仙道,手裏的劍也跟着轉了個方向,在暖暖的橙紅中帶出一片冷光,貼在仙道的肩上。他已經忍了很久,不管是小心翼翼的窺視,還是現在這種以揣度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的口吻,今天的仙道都讓他心頭火起。
現在挂在臉上的表情也讓人生氣,流川微微壓低手腕,劍身離開肩膀,貼在仙道的脖子上。明明剛才還臉上帶着憂慮的和彩子在庭院裏那麽認真的商量着什麽,到了面對自己時卻是一副如此虛僞做作的表情。
冰冷的劍脊讓仙道忍不住縮了下脖子,可惜這個動作并沒博得流川的同情,劍不但沒收回,反而貼的更緊。仙道苦笑着伸長脖子,如果還有其他人選他是絕不想讓流川去做這件事的,但不想過份引人注意這點首先排除了魔法師。
以他的觀察和最近收集到的零散消息得出的結論并不樂觀。諸星大的劍術或許相當高明,甚至不是他以前以為的比帝都大多數騎士都高,而是帝都這些養尊處優的騎士大人罕有能和其比肩的。即使放寬了條件,他也只能勉強找出了五個在武技上也許可以配合計劃的人:藤真、牧治一、牧紳一、櫻木和流川。
而現實是藤真被關起來了,牧紳一不方便出手,怎麽想都和陷害藤真脫不了幹系的牧治一更不可能會幫他。至于櫻木……,這個不可預測和把握的男人注定是和這種需要按照要求行事的計劃性格不合的,于是在綜合了各方面的條件,能夠真正勝任的人選竟然可悲的只有流川一個。
仙道的沉思又惹惱了流川,雖然讀不出仙道腦海中瞬息間閃過了多少念頭,但那個結果卻清清楚楚的,仙道有事瞞着自己,而且打算繼續瞞下去。
“金平殿下有個很特別的習慣,只喜歡在山野中生長的鮮花,”仙道摸出一塊奇怪的三角形木片,試圖遞給流川,“所以諸星大每天都會在太陽沒升起之前去王宮後的山谷采一捧野花回來,路上會經過一片雜木林,宮城會在那裏協助……。”
“答錯了。”流川動了下手腕,冰涼的劍脊‘啪’一聲,輕拍在仙道的脖子上。
仙道有些懵,少見的眨巴着眼睛,還在反應剛才發生的事情,自己被流川打了?
流川的嘴角動了動,配合着微冷的目光,讓整個表情帶上了一些嘲諷的味道。
“我知道讓你和宮城一起去有違你的騎士準則。”仙道的手空虛的握了一下,“如果我還是魔法師……,我更願意自己去。”仙道垂下視線,聲音也随之低了下去,雖然他可以想出更好的詞來美化這種行為,但事實上這只是一次居心叵測的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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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這一次絕對不是輕輕的拍了一下,仙道覺得被劍脊拍過的皮膚開始發熱。
“你覺得我是在意這個?”流川動了下手腕,希望這個笨蛋不用自己再給他來這麽一下的機會。
仙道低垂的眼簾顫了一下,重新擡起來。是太陽又浮出了地平,還是流川的雙眼吸收了所有的光線?為什麽自己在這雙眼的注視下所有的想法都無處遁形。
仙道苦笑着把臉側向一邊,一些頭發從肩上滑下來,把很多表情遮在了陰影裏,“我從女官那裏聽到了一些消息,有人看到諸星大的左肩和左臂上各有一個非常顯眼的傷口,約有兩吋大小的圓柱形對穿的傷口。從女官形容的排列看,我覺得那是曾被什麽動物把肩膀整個咬住留下的傷。齒尖之間的距離甚至有5吋,”仙道擡手比劃了一下長度,“就目前所知最大的魔獸,死亡雪域的雪人王和隐霧沼澤的劇毒飛蛇的齒痕與之相比都小的像一個幼兒。”
“你懷疑是,”即使是流川此時也不得不遲疑了一下,“龍?”
仙道緩慢的點了下頭,作為這一代和龍作戰次數最多的兩人,只怕沒人比他們更了解一個可以從龍口中脫逃的人最少該具備什麽樣的能力。
“你對我沒信心?”流川的眼睛眯了起來。
幽深的暗藍沉到了地平,擠壓掉了最後一抹淡淡的灰白。仙道勉強維持在臉上的笑容随着這抹灰白的消失一起沉入黑夜。
他不是對流川沒信心,他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甚至比流川自己都有信心,但是在心底他還是隐隐的有着一絲膽怯,甚至是恐懼。被保存在皇家圖書館,被記載在神奈川事紀的手卷上,被稱為天才的絕響的那一天是他從來絕口不提的。成堆的屍體也許會在夢裏消失,但流川的身體在懷裏漸漸變冷時的絕望和無助,卻鮮明固執的留在記憶的深處。
風從敞開的窗戶湧進來,白色的亞麻窗簾被卷起,裹住了流川,只露出頭頂的幾縷随風舞動的黑發。那一瞬間,流川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張死人的臉,慘白、僵硬,連眼睛都沒有了生氣。
“仙道!”流川手足無措的扔掉劍,跳下窗臺。
仙道想指着自己的脖子說句玩笑話,卻發現自己無力到連動一下嘴角的勁也沒有。
“笨蛋……。”流川攬住仙道的肩膀,用力的把他顫抖着的身體擁進懷裏。
暗殺是個技術活。流川縮回腦袋,蹲在樹後想起宮城說的話,這點他現在很承認,最少剛剛自己為了找一個合适的藏身地在這樹林裏沒少轉悠。
确定諸星大已經穿過了雜木林流川才站起身,開始仔細檢查自己的衣着,腰上的皮帶是否系緊,固定皮甲的皮繩是否牢固,衣袖上的扣子是否扣好,最後是劍。仙道說的對,這是個難纏的對手,穿過樹林時的步幅穩定,動作協調,很好的保持着自己的節奏。而且相當警惕,連最細微的聲音也不放過,在頭轉向一側時,劍尖會習慣的轉向反方向。
流川走向山谷。濕潤清新的空氣讓人愉悅,清晨的山林美的不似人間,星星點點的花綴在深淺不一的綠地上,從山坡延伸到山谷,淡淡的像輕紗一樣的薄霧從谷底升起,為群山披上一層淡淡的青藍。
緩慢穿行在山谷的諸星大在專注的挑選着花朵,直到他聽見輕盈而有規律的腳步聲。他轉過身看到正在走下山坡的流川有些詫異,但這并不影響他的反應,在左手握住劍柄之後他沖着流川笑了笑,“我以為你是一位騎士。”
流川本能的豎起劍。劍身猛烈的震了一下然後歪向一邊,雖然努力地保持住了平衡,身體還是在粘了露水的草皮上滑出一截。流川慢慢的吐出一口氣,腳尖小幅度的轉向內側,覺得身體裏的每一個器官都在歡呼着,很久沒有遇到這麽讓人感到爽快又充滿危險的對手了。
諸星大并沒有繼續追擊,反而退回原地。在很有把握的一擊失利後他只能再次和流川拉開距離,比卓越的劍術更讓他驚訝的是流川超乎常人的本能。
而且,諸星大察覺剛才的危險不但沒有讓對方小心翼翼反而起到了反效果,那雙黑眼睛裏寫滿了躍躍欲試的興奮,手腳配合移動的速度卻越來越緩慢,脅迫的自己竟然只能同樣的放慢速度。自己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諸星大在心裏苦笑着,不能再被動下去了,緩慢的沉下肩,把劍尖上挑,重心也由腳跟放到足尖。
劍在空中撞在一起又迅速分開,在身體交錯的瞬間流川用劍柄擊中了諸星大。也許是因為腳下的草太濕滑,諸星大踉跄了兩步後,整個人向左側倒去。
這是個機會,流川急速的轉身打算貼近對方。
諸星大似乎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以一種看上去全無防備的姿勢倒向地面,這種不協調讓流川硬是止住了下劈的劍勢,朝後退了一大步。果然在伏地的瞬間,諸星的劍換到了右手,反手刺向流川。可惜流川已經開始後退了,尖細的劍鋒刺入了流川的右腿,但是并不深。
諸星大棄劍,前滾,背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他就知道流川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諸星大轉過身,保持着半蹲的姿勢。
劍就掉落在腳前不遠處,現在他處于有力不能使的窘境中,這把劍太輕、太細讓他只能把力量控制在合适的範圍內。剛才的突襲只是在流川的腿上開了個小洞,卻換來背上的一道重傷。沒有合适的武器,自己似乎只能被對手狠狠地戲弄一番了,最後是倒在對方的劍下還是流盡了血體力不支而死?
不管怎樣一定要活下去,還有那麽多事情等着自己,可是真的可以嗎?諸星大并不愉快地笑了下,一撐地面,在側滾的同時握住了劍柄。
喘息聲、金屬的撞擊聲,時快時慢的在山谷中響起,霧已經散去,山林間不時傳來幾聲悅耳的鳥鳴。
諸星大急促的呼吸着,狹窄的劍身上已經有了細細的裂紋,也許再和對方的劍撞擊幾次就會斷掉了。
“給你!”随着流川有點幹啞的聲音,一個銀質的瓶子扔到了諸星大的腳前。
流川顯然也不輕松。對方是在拼命,他卻要做到必要的留手,所以也算是抵消了對方武器不趁手的劣勢。雖然還是不夠盡興,但對方的武器已經到極限了。
流川不悅的撇撇嘴,摸出仙道給的那塊用魔石粉末描畫的怪裏怪氣的三角形木塊,在諸星大有些茫然的視線下含糊地念着完全是死記硬背下來的一段咒文。
轉眼間流川的身影在伯爵宅邸的大廳裏顯現出來,還沒從空間移動的眩暈中緩過來,已經被人拖向壁爐旁的軟榻,彩子清亮又帶着些嗔怪的聲音在身邊響起,“看,還是受傷了吧!所以說我必須留在這兒。”
20
蕭瑟了一旬的枯枝已經泛起暗暗地綠色,再過不久就該進入雨季了吧!感慨完之後流川自己都有些疑惑,怎麽會想到這些?山間的風已經漸漸的有些暖意,揚起他的頭發,吹動身邊車窗上的紗簾。腿上的傷口還有點疼,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兩個人一起離家的時間并不多。自從做了守備官自己是要按着時間去公署報到的,仙道則惬意的多,經常是什麽時候睡醒了什麽時候去圖書館。車窗的紗簾再次卷起,露出仙道的睡臉。濃黑的眉自然地舒展着,嘴角有着一些弧度,細密的眼睫投下的陰影随着紗簾的擺動變換着濃淡。也許是在做一個好夢,流川偏着頭想,眼底不自覺地就多了一些柔和。
于是流川在這個心情不錯的早晨聽着身邊辚辚的車輪聲,心底自然的湧起一些微妙的感覺,一個簡單的讓他自己都覺得可笑的願望突然就這麽跳了出來:想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
鏡跟在流川身後,視線在他帶着些笑意的嘴角停頓了一息,又迅速轉開。該死!鏡有意的放松了缰繩,讓自己和流川之間的距離拉的更開,他可以想象自己蒼白的臉上一定浮起了可疑的紅暈。
如果沒看到昨晚那一幕就好了,鏡咬着嘴唇想。在送給仙道之前他多少還是被強迫着學了一些關于那種事的技巧,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的歡愛,那是他甚至想起來就會作嘔的經歷。但是昨晚只是在朦胧的夜色裏看到一點側影,只是一個淺淺的吻,卻讓他渾身發燙,整個人都戰栗起來,那樣噬心刻骨的潮熱甚至比那次的媚藥都來的激烈。
馬蹄聲和車輪聲混雜在一起,在已經有了些暖意的風中飄散,快樂和不快樂的人在繼續行進。進了東門,到了岔路口,流川勒住馬,目送着馬車走出了一段路後,才轉上第二大道。
馬車在橋前停了一會仙道才慢慢醒過來。怎麽就睡着了呢?仙道打着哈欠忽然就想起流川剛回來的樣子,腿上和左臂還流着血,腳下還有些虛浮,但是眼睛已經在尋找自己,找到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怎麽辦,只是才剛剛分開,忽然就好想他。伸手挑起紗簾,看着巍峨的王宮仙道的眼裏浮起一些笑意和水色,信已經送出,時間已經快到了,理清這些事情後自己一定要說服流川,不管是撒謊也好,耍賴也好,一定要和他一起窩在家裏度過整個冬幕節。
仙道用力的揉揉自己的臉,推開車門,出現在近衛面前的又是那位總是一臉平靜,眼裏帶着些淺笑的仙道伯爵。
現在仙道身處皇家圖書館的深處,這裏的手卷都是那麽古老,古老到第一代的圖書館館長都沒有把這些手劄登記造冊。順手抽出一卷,慢慢的翻看着這些發黃的古老文字,這個似乎記載着一場大災難。死亡的使者穿越過冰與火的國度,他卷起怒浪踏波而來,他在伊塔倫開始旅行,一路上歌唱舞蹈,路上灑滿生靈的眼淚。
仙道撓撓脖子,因為太過古老,地名完全對應不起來,只能判斷大約是東海沿岸。伊塔倫,仙道輕聲念着這個陌生的地名繼續翻着紙頁,直到巨大的書架後響起窸窣的衣料摩擦聲。
“金平殿下!”仙道合上手劄,禮貌的躬身微笑,即便一會就要撕破臉,應有的禮貌還是要保持的。
“仙道閣下!”金平步美笑的很矜持,仙道那封奇怪的信讓她非常不安,本來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但是那段‘殿下對愛情有着非凡的領悟,使我這個深陷其中的人想要聆聽殿下的內心。’總是讓她覺得自己的秘密已經被仙道發現。
“很多夫人都很喜歡您和藤真閣下的傳奇故事。”仙道笑着挑起話頭,朝着不動聲色的金平步美靠近一點,“雖然很多都是些可愛的謠言,但也不乏有些真實在裏面。”
金平步美沉默着,這種淺顯的陷阱她是不會踩的。
仙道無奈的哎了一聲,他也料到這不會是場輕松的交談,于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其實您不過是不想嫁給殿下們罷了,何必參與到這種繼承的鬥争中呢,藤真的死活對您無關緊要,更不會對您産生什麽實質上的好處。”
金平步美修長的眉挑起。他知道的很多,也說的很對,可是這些是非對錯對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殿下們給了您什麽條件?”仙道臉上的笑一點點地收斂了起來,“不管殿下們給了您什麽條件我都能給您更好的條件!”
“我要走了。”金平步美提起裙角,想離開這裏,仙道深邃的眼睛讓她覺得危險。
“這樣吧,我們談談其他的事情。”仙道看着金平步美的背影,用很輕的聲音問,“您令人尊敬的侍從還好吧?聽說他今早受了點傷。”
金平步美霍然轉身,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仙道。
“您喜歡他吧,或者說您愛他吧。”仙道迎着金平步美騰起怒火的眼眸微微一笑,“那麽在您的心裏他的命是不是該比藤真的更重要一些,雖然他只是您在海邊撿到的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但是您救活了他、收留了他,并且讓他做了您的侍從,帶着他離開豐玉來到艾……。”
“說說你的條件?”金平打斷仙道的話。
“我可以讓您和您的愛人離開這裏。”
“真的?”金平步美輕盈的走向仙道,剛才還填滿怒火的眼眸裏露出淡雅的笑意。
“親愛的殿下,我可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仙道的手指極快的在自己雕刻精美到過分花哨的輪椅上撥弄了幾下,一團金紅色的火焰憑空出現,靜靜的懸浮在兩人中間,“雖然我不再是一個魔法師,但仍然是一個很優秀的符文師。”
“我知道您精通劍術,也知道您的裙擺裏經常會藏着一對刺劍,而且現在您肯定很想把它們刺進我的心髒。”仙道低聲地笑起來,嘴角翹成最完美的角度,也是最能激怒對方的笑容,“我想善待每一位像您這樣的美人,也非常愛惜這些承載了歷史和知識的手劄,所以我懇請您先回到自己的寝室,再次考慮我的建議。”
臉上癢癢的,稍微恢複了些精神的仙道困倦的動了動眼皮,是小不點還是流川和小不點呢?
“很累?”
是流川的聲音,仙道閉着眼伸出手臂,他想要一個擁抱,然後他得到了。流川有力的手臂探到他背後,随後身體一輕,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感覺到流川抱着自己已經走出大廳仙道才懶懶地睜開眼,“去哪?”
“溫泉。”
仙道又閉上眼,安心的把頭靠在流川胸前,“晚餐吃過了嗎?”
“嗯。”
“今天公署有很多事?”
仙道感到流川猶豫了一下,接着聽到頭頂傳來淡淡的一聲:“沒有。”流川似乎想隐瞞什麽,在被睡意完全奪走意識前仙道模糊的想。
流川把仙道抱到浴室後意外的發現仙道已經睡着了,而且是睡的很沉的那種。流川脫掉衣服,對着滿臉倦色的仙道端詳了一會,勾着嘴角把仙道扒光,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圍了條布巾在仙道腰上。他可沒忘今天溫泉不是只有自己和仙道,那個和他一起回來的紅毛猴子已經先跑來泡溫泉了。
浴室裏除了霧氣、嘩嘩的撩水聲,還有櫻木的歌聲。
“……美麗的姑娘,她有像夜莺一樣的歌喉,啊,美麗的姑娘,她的眼睛像天空的星辰,照亮我……”
顯然櫻木沒有夜莺一樣的歌喉,這首歌被他唱的完全不知道本來該是什麽調子。流川皺着眉,抱着仙道沿着臺階走進水裏,把仙道放在往常躺着的臺子上。
嘩嘩的一陣水聲,隔壁的池子邊上伸出櫻木的紅腦袋,好奇的看了幾眼睡死的仙道,“他被你打暈了?”
流川翻了翻白眼,一句白癡都到了嘴邊又想起下午櫻木确實幫了自己一點點忙,于是忍了忍,開始專心按摩仙道的腿。
沒有得到回應的櫻木感到有些寂寞,隔了池子看着流川輕手輕腳的樣子,自然更加不滿起來,幹脆跳進這邊的池子,湊到流川身邊繼續嘲笑,“狐貍你沒吃飯嗎?”
“走開。”流川冷眼橫過去,帶着些不耐,果然剛才就不該容忍這個家夥。
“閃開,本天才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按摩!”櫻木伸手把流川攉到一邊,伸了左手抓住仙道的腳腕,右手學着流川的樣子一臉得意地捏在仙道的膝窩。
被流川一番折騰都沒醒的仙道猛然睜開眼,疼!真的很疼!
“狐貍本天才比你強吧!”櫻木扭頭挑着眼得意的瞥了眼流川,手指向下移了一點再次用力一捏。
仙道只覺得關節下一酸,那種感覺讓他的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下一刻腳踝已經掙脫櫻木的左手,落在水裏濺起了一片水花。
“啊!你個臭仙道!”櫻木抹着臉上的水,不甘心的伸手又去抓仙道的另一條腿,“本天才是看你可憐,你竟然敢……”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流川,一把把櫻木推開,冷冷淡淡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剛才腿動了?”
仙道遲疑着回憶了一下,點點頭。雖然說不出具體是怎樣的,但剛才确實是靠自己把腿從櫻木的魔掌裏救了出來。
流川一撐池邊,翻身上了池子朝門口沖去。
“哎!你去哪?”仙道對着流川已經快消失在水汽中的背影喊。
“去找彩子姐。”
仙道張着嘴,想說明天去也行啊,就算現在去也把我先弄出去……,不過恐怕流川已經聽不見了。
仙道嘆了口氣把眼珠轉向櫻木。
“看到了吧,這就是本天才的能力!哈哈哈哈……”櫻木在大笑,胸膛像雄雞一樣挺着,張揚的臉上閃着興奮的紅光。
之後發生的事情在第二天造成了巨大的轟動。表面上看仙道伯爵也許再過不久就可以站起來的消息遠沒有銀龍飛過艾維上空來的震撼,但是送往伯爵府的請柬卻驟然間增多了,每天都有厚厚一摞堆在仙道的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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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早晨。被來去匆匆的銀龍攪的雞飛狗跳的下城區恢複了平靜,上城區來往于各個貴族府邸打聽了一晚也沒得到确實消息的侍從也可以回家補個覺,睡夢裏每個人都可以是幸福的。
一直寧靜的隐藏在山坳中的伯爵宅邸裏,仙道從噩夢中醒過來。腰以下是麻的,這跟腿昨晚突然有了些感覺沒有一點關系,只是被流川搭過來的腿壓的失去了知覺。仙道把流川的腿從自己腰上挪開,把散開的被子掖緊,他知道流川昨晚睡的不踏實,反反複複的坐起來幾次,呆呆的坐一會就會伸手去捏自己的腿。
真的可以不用坐輪椅了?也許是流川的反應過大反而讓仙道沒什麽實感,眯着眼看着頭頂深藍色床幔上的流蘇,最少昨晚彩子是這樣說的,雖然恢複起來會比較慢,也會有些痛苦,但是肯定會好起來的。
如果是流川希望的,仙道轉過頭。流川就在眼前,閉着眼睛,臉半埋在枕頭裏,聽了會流川淺淺的呼吸聲仙道忽然笑起來,“我會好起來的。”
在被挪動腿的時候就醒了的流川僵直着身子沒動,臉卻一點點的紅起來,睡死的自己竟然壓了仙道一晚,平時自己睡覺明明很安分。
仙道支起腦袋沖着裝睡的流川吹氣,吹的流川的眼皮和睫毛都抖個不停,忽然就起了戲弄的心,頭又向流川湊了湊,“流川,你果然是對我這樣很不滿?”
已經裝不下去的流川沒明白仙道話裏的意思,睜開眼,莫名其妙的眨眨。
仙道笑着,縮在被裏的手從流川胸前滑到肚臍處停下,慢慢地劃了幾圈,又繼續朝下探。
流川醒悟過來,抓住仙道想要闖禍的手。
仙道伸着脖子擠過去,舔舐着流川的喉結,含糊不清的說,“很久沒做了!”
流川一手推開仙道的腦袋,另一只手努力的阻擋着仙道到處亂摸的手,“今天有重要的事!”
“哎?”仙道停下動作,仰着頭和流川拉開一段距離一本正經的打量了一會,忽然噗的笑了,“每天騎着馬逛街也算重要的事?”
流川從床上彈起來,把仙道壓在身下,伸手挑着仙道腰上的軟肉使勁地掐了幾把。
“哎!輕點!輕點!別掐阿!”
“哎!流川!流川!我錯了!”
“流川!哎!我錯了還不行嗎!”
終于氣喘籲籲的仙道捉到了流川的手,用力拉到身下壓住,“我又不是犯人,你掐我的時候就不能輕點嘛?”
“活該!”流川懶懶的嘟囔了一聲,用下巴磕磕仙道的背,“放手。”
“不放!”話音未落就感到流川的身體緊繃起來,仙道忙補充着,“放也可以,掐了我這麽多下,總要給點好處吧。”
“好處嗎?”
仙道聽到身體上方流川的聲音微微揚起,然後上半身被猛地拉起,流川的鼻息噴在耳輪上,“那是什麽?”
“什麽?”
流川的手輕易的掙脫了仙道的束縛,捏着仙道的下颌把他的臉轉上窗臺的方向,“小不點叼的那個。”
“大約是……,”仙道眯着眼,已經從窗臺上跳下的小不點嘴裏叼着一個軟軟的東西,“老鼠?”
小不點跳上床,把嘴裏的東西放在兩人身前,是一只剛出生的小貓。
“小……不點的孩子?”仙道把小東西小心的拎起來,放在掌心。
“死了?”流川趴在仙道肩上,用手指戳戳仙道手心這個眼都沒睜開的粉色的小東西。
“還沒,不過很危險。”仙道感受着手心裏小小肉團微弱的呼吸,苦笑着看看小不點,你以為我是什麽?獸醫嗎?而且你就不能找個其他的時間來麽?
“你可以治好它吧!”流川翻身下床,套上長袍,“需要什麽我去拿。”
“嗯……不用這麽麻煩。”仙道微笑着伸開手臂,“你抱我去藥劑室好了。”
本來這可以是很愉快的一天。早晨和流川厮磨了很久,晚上回來小貓的狀況也非常好,現在就睡在自己手邊的厚絨墊上,當然這些都是在越野出現之前。
“仙道!你怎麽不阻止流川!”
幾乎是絕無僅有的,越野第一次在仙道面前表現的先聲奪人,人還沒有出現在仙道眼前,聲音已經從走廊裏帶着回音傳了過來。
“什麽啊?”仙道莫名其妙的看着沖到自己眼前的越野,“阻止什麽?”越野的嘴唇發青,臉頰也浮着不健康的青紫色,這家夥到底是從哪裏一口跑過來的?
“你還不知道?我……”越野痛苦的捂着肋下,無力地擺擺手,等不及自己把氣喘勻拖起輪椅就朝外走,“先跟我……走,路上再告訴你……詳情!”
仙道無奈的聳聳肩,雖然很想問清是怎麽回事,但越野急促的呼吸聲讓他不得不擔心,越野如果繼續說話會不會直接窒息而死。
“昨晚下城區面包師松本久治十二歲的小女兒被幾個貴族強行帶走,他的大女兒去公署報案被趕了出來,在哭着回家的路上遇到準備回家的流川和來找他玩的櫻木,然後流川和櫻木強行闖入森永子爵在城外的私邸,救出小女孩并且當場抓獲四人。”
仙道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流川做的很對,我不覺得需要阻止,有些家夥是該教訓教訓了。”
“下午流川帶着人把當時逃脫的另外七名貴族抓獲。”越野苦笑着,“而且已經開始着手準備公文,要把這個案子提上廷議。”
燭火在風中晃了一下,流川擡頭看了一眼進來的兩人,繼續埋頭抄寫。
“這次的事情不能上廷議!”
“因為牽扯到貴族?”流川看了眼仙道和跟在他身後的越野,只是向酒井侯爵提出要把這件事提上廷議,二十多頁詳細記錄抓回來那十一個貴族家世的紙頁就突然出現在自己桌上。名冢侯爵的侄子和次子、南波伯爵家的繼承人、森永子爵等等。
“你先聽我說流川!”
流川站起身。十一個人中有九個都是騎士,這種人也配稱為騎士?他昨晚沒把事情告訴仙道是覺得仙道太累了,為了這件事下午越野已經來過,不過只說到因為牽扯太多人不能随便動手之後就被他趕出了公署。他想到越野也許會去找仙道來說服自己,但他沒想到仙道真的來了,而且是來勸阻自己。
仙道伸手想去拉住流川,流川的眼神冷下來,抓住仙道的手腕,“原田準那次說對方是女俘,而且因為戰事的壓力算是特例所以被無罪釋放了,這次呢?你們這些貴族又會找出什麽理由開解自己的罪責?”
“不是這個原因,流川你先聽……”
“夠了!”流川甩開仙道的手,拿起桌上差不多填好的一疊公文,走出門前冷冷的盯着兩人,“你們倆個都不要跟過來!”
“要不要……我去把他追回來?”越野言不由衷的看着仙道。
“不用了。”仙道揉揉被捏疼的手腕,略加思索後看向越野,“勸阻不了他的,你立刻去一趟下城區。”
馬車在月光下穿行着,咔噠咔噠的馬蹄聲在寂靜中傳的很遠。從出了城就閉上眼假寐的仙道嘆了口氣,為什麽就不能明天來呢?今天煩心的事已夠多了!
仙道又等了會,認命的扳動輪椅上的幾塊符文板,朝着車頂淡淡的說:“我不是很喜歡別人站在我頭頂,既然有話想說就下來吧,現在沒人能聽到我們在說什麽。”
“所以你更喜歡威脅女人?”
馬車的門開了一條縫,一個身影和風一起鑽進車廂,風呼的一聲從車窗吹了出去,人落在仙道對面的座椅上。
“諸星大,對你來說她是個可愛的女人,”仙道撐着下巴苦笑着,“對我們來說可是很兇狠的敵人。”
諸星大沉默着,握着劍柄的手不覺又加了幾分力道,他很清楚眼前這個人遠不是看上去這麽溫和無害,手上沾染的血遠比自己還多。
“你知道最新的戰報嗎?”仙道坐直了身體,說服諸星大是很重要的一環,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戰線已經被壓到昆蘭尼附近,那已經是海南平原的邊緣,你該知道這預示着什麽吧。”
仙道看諸星并沒有接話的意思笑了笑繼續說,“你也知道明面上是聯姻,其實豐玉私下是有條件的:想用聯姻換回三角要塞,陛下開始會答應聯姻也是擔心豐玉會為了奪回三角要塞不顧一切,造成戰事再次吃緊。但是多虧了金平殿下一直不願意在三位殿下中選一位作丈夫,所以這個條件一直拖到現在,我想你在殿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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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