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
『詩句都是騙人的。說什麽我心裏有猛虎細嗅薔薇,怎麽不告訴他,有人的心原是虎穴,只會踐踏?怎麽不告訴他,有人壞起來,比野獸更可怕?』
何岑臻開車一路飚到江影飯店,“吱——”的一聲停車,也不管鎖不鎖,沖進飯店就問:“人呢?!”
守在下面的人戰戰:“在……在樓上1307。”
何岑臻二話不說按電梯上樓,面無表情得很,只是身上的殺氣太重,叫身邊的手下心驚膽寒的。好容易到了十三樓,客房服務部的經理早就等在那裏了,手上拿了張房卡,叫了聲:“先生!”不知道該幫何岑臻開門還是将房卡交給他。
何岑臻接過房卡,怒道:“都給我滾!”
在場之人都被他吼得縮了縮脖子,慌忙離開。何岑臻站在門前,閉了閉眼,伸手開了房間的門。準備的話還沒說出口,先給屋子裏的情景刺激得呆了一呆。
安易坐在沙發上,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松松垮垮地在腰間系了個帶子,俯身低頭時,半敞的領口露出大片胸膛。一個纖細美麗的少年赤luo着身體坐在地上,脊背白皙優美,脖子纖細脆弱。少年的雙手被反剪綁着,白皙的身體上紅色的繩索一道一道的交錯着,像是被淩虐之後縱橫交錯的傷痕。
美豔如此,欲血翻騰。
少年纖細的下巴被安易捏在手裏,強迫着他擡頭。安易眉眼含笑,正低頭準備獎勵他一個唇吻。
何岑臻只覺得有一股火點燃了心裏的油桶,轟的一聲将他的理智炸得粉碎,怒火滔天而起,恨不得将這世界也燒個幹淨!他沖上前,第一個動作便是将那少年踹開。安易伸手一推便将少年推倒在地,然後迎面也是一腳,正對着何岑臻踢來的。何岑臻暴怒之下力道不小,安易接住了腳上是一陣的發麻,他卻強忍着不變神色,只是站起來将少年擋住,沉聲道:“這家賓館未免太不将客人放在眼裏了,竟然允許人無緣無故地闖進來?”
“無緣無故?”何岑臻看他将少年護着,心中怒火更甚。“安易,你特意挑我名下的賓館開房,要的不就是我顏面掃地地将你帶回去?”
“将我帶回去?”安易冷笑道,“何先生真是想太多了!我與人開房,關你什麽事?”
他親口說出的“開房”二字好似兩把刀刺在何岑臻心口。“你要想要人壓就給我滾回去躺着!連這種騷包你都要?人盡可夫的東西!”
“住口!”安易冷喝道,“何岑臻,你嘴裏放幹淨點!我們之間的事,你侮辱旁人算什麽?”
他口中的旁人自然是那個少年。那少年十分秀弱可憐,被這一翻陣仗吓得瑟瑟發抖,支起了身子緊緊地靠着安易的腿,只恨自己被綁着,不能抱緊了安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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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易……”少年眼中淚汪汪的。
安易低頭揉了揉他的發,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他那一番柔情蜜意的樣子,只看得何岑臻恨不得撕了那少年。
“有你在?”何岑臻冷笑一聲,一拳打向少年的臉。“就憑你?”
安易側身低下,用肩頭擋了何岑臻的一拳,随即雙手抱起少年,長腿一掃将何岑臻絆倒在地。何岑臻哪裏料到安易會對自己動手?猝不及防間急忙平衡身體,安易卻很幹脆地一腳踹将他踹倒在地。
何岑臻滿眼的震驚。在他心中,安易都是聽話地柔順的,不管他說什麽都會照做的,這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雖然只是輕輕的一腳,卻比踢到心裏還疼。
“你……你敢對我動手?”
安易冷冷地哼了一聲,小心地将少年放在床上,低頭給少年解開繩子。少年淚汪汪的埋頭在他頸窩裏撒嬌,顫抖道:“阿易,怎……怎麽了……”
“沒……”安易還沒來得及解開繩子,就被何岑臻抓着手臂一把掼開,砰的一下砸在床邊的桌子上。何岑臻一手捏着少年的脖子,沉聲道:“我何岑臻的人,也是你動得的?”
少年雙手還未解開,一張臉漲得通紅,嘶嘶地喘着氣,雙腿亂蹬。
“何岑臻你放開他!”安易心中着急得猶如火燎,才沖過去,卻又被何岑臻一腳踹在肚子上,一股鑽心的疼湧上來,安易幾步後退。再看那少年已經兩眼翻白,顧不得什麽掄起旁邊的椅子對着何岑臻的背就是一下。何岑臻被打得悶哼一聲,松開了手跪倒在地。
安易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忍着胸肋處的痛,随即抱起少年要跑開。才走了幾步,腳腕上就被何岑臻一抓,啪的一下摔倒在地。安易對着身後就是一踹,又聽到何岑臻一聲悶哼,腳上的手松。安易幾步爬起将少年往浴室裏一推,叫道:“用腳關門!用身體堵着門……唔!”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何岑臻抓着腳腕一甩,整個人翻滾着倒在地上,腦袋撞在地板上,頓時一陣雙眼冒金星。人還沒反應過來,何岑臻撲上來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安易的耳朵嗡了一聲,嘴角破了皮,流出血來。
“你敢還護着那個男人?!”
何岑臻站起,将西裝外套脫下,解開手腕上的扣子就往浴室走去。少年已經聽了安易的話将浴室門關了起來,整個人靠在門上死死堵着。何岑臻走過去,擡腳一踢,少年尖叫一聲飛了出去撞在對面牆壁的瓷磚上,登時暈了過去。何岑臻越過損壞的門,走向倒在地上的少年。
便在這時,冷不防脖子上一緊。
“何岑臻……”安易喘息着收緊手中的皮帶,咬牙道。“不要傷及無辜!有什麽事沖着我來!我們今天……總要死一個才算罷休!”
“無辜?”
何岑臻冷笑一聲,手肘一記撞在安易的肚子上,恰好對着安易斷掉的那根肋骨,安易痛得再抓不緊皮帶。何岑臻轉身,安易手中皮帶一抽,“啪”的一聲打在何岑臻臉上,人已經給何岑臻踹飛了出去。安易雙眼翻了翻,咽下一口血,掙紮着要起來,何岑臻再一拳打在安易的肚子上,安易唔的一聲,雙眼翻白,而何岑臻還嫌不夠。
“我對你還不夠好?你敢給我爬牆?”
“是……是啊……”安易嘴角都是血,嘴角卻揚了起來,擡手對着何岑臻就是一拳。“溫柔到拿我當替身!”
何岑臻不防他已經傷成這樣了還能打人,抹抹嘴角的淤青,将他的手一擰,卸了他的肩。
“啊——!!”
何岑臻滿意地看着安易終于動彈不得。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現在痛到極致了,還有一種快gan。
安易此刻赤果着躺在地上,肋下幾處淤青,腿上手上到處都是碰撞出的傷痕,嘴角帶血,右手以一種別扭的姿勢扭曲着。他痛得臉色發白,滿頭的冷汗,卻咬緊着牙一聲不吭,一雙眼睛怒氣騰騰,亮得好像冬夜裏的火。
這才是安易?那麽從前那個坐在他腳邊讀書,躺在他身下的那個是誰?他到哪裏去了?何岑臻想。難道那是假的?這就是安易,這就是不肯認輸不肯低頭的安易……
他越是這樣倔強,越是不肯認輸,何岑臻便越是想折斷他的骨頭,踩碎他的尊嚴,把這一根鋼鐵捏成繞指的紅線。只有繞指的紅線,才能控制在掌心,才握得緊,才不會丢失。
“你這麽喜歡捆綁……”何岑臻面無表情地舉目四望,抓起安易的手臂拖到床邊,也不管安易痛得嘴唇也咬破了。将安易扔在地上,何岑臻唰的一聲撕開床單,将安易的雙手扣住舉過頭頂。
“啊……”安易的肩膀劇痛,禁不住叫出聲來。
“很痛?”何岑臻冷笑,幾下将他的手綁在床頭。“不痛的話,你怎麽記得住這個教訓?不對你狠點,你還不知道從前有多好!”
“哈……哈哈……”安易裂開嘴笑了,雪白的牙齒上有鮮紅的血跡。“對我……好?何岑臻,要不要……我們輪換?你來當……替身,我……我把你關起來?我……我保證對你好好的,包吃……包住,只要你乖乖躺下……張開腿給我……唔……”
何岑臻對着安易的腹部又是一拳,滿意地看到安易臉色再白,咬着牙說不出話來。
“張開腿?”何岑臻扳開安易的雙腿,伸手撫摸着他身後的小xue。“我不喜歡在這種事上用強,但是對你這種冥頑不靈的,不狠狠地調jiao你,你就不會乖乖聽話!自尋死路,從今往後,你除了綁在我的床上,哪裏也別想去!”
“哈哈……”安易渾身的骨頭像是散架了一樣,肋骨也痛,肩膀也痛,眼前金星一片,笑道。“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想叫我做你的xing奴隸,除非我死!不……我就算是死,不會心甘情願地再給你上!”
安易已經看不見眼前的東西,耳朵裏嗡嗡響,唯一感覺到的是何岑臻撤去了他的手指。要換那東西了。安易心底一片絕望,嘶聲道:
“何岑臻,你敢這麽對我……我……我詛咒你一輩子也得不到你愛的人!我詛咒你一輩子求不得!我詛咒你眼睜睜地看着你最愛的人就在你前面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詛咒你一個人孤單地走完這一生,最後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墳墓裏,看着你愛的人和別人生死同衾!我詛咒你……”
安易腦袋一垂,話音頓住。
何岑臻正準備解開皮帶的手就頓住了,腦袋裏嗡的一聲,反應不過來地叫道:“安……安易?”
安易沒有回答,嘴角的血倒還是流着的。
“何岑臻——!!”
忽然一聲暴喝傳來,何岑臻被人一拳打倒在地。薛步辭猛地往前沖還要再補上一拳,卻被聞君易拉住。
“步辭,先去醫院!”
薛步辭身形一頓,看了一眼地上的安易---渾身赤果、滿身淤青、嘴角帶血、昏迷不醒。薛步辭眼睛一紅,差點掉下淚啦。
聞君易撿起掉在一旁的被子将安易包裹住,解開了安易手上的帶子,拍了拍薛步辭的肩。薛步辭伸手抹了抹眼淚,小心地抱起安易,轉身離去。
聞君易走在他身邊,注意到浴室裏還有一個少年昏迷着,邊走邊打電話叫家裏的管家派人來處理。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何岑臻一眼。
何岑臻也沒有看見他。何岑臻只是看着薛步詞将安易抱走,便從地上掙紮而起,跟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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