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今年細雨,今朝桃花,一如往昔的絢爛,細膩的桃花在絲絲綿雨中搖曳,偶爾飄落幾片花瓣,墜在淺淺的池塘中,雨兒與池塘中的碧水嬉鬧着,水兒歡愉的笑着,笑出了無數圈兒漣漪。公孫雲霁望着着一池的美麗,不禁莞爾一笑,那年,桃花沐雨,也是如此的唯美,他太投入的看桃花,卻沒意識到身後已經站着一個人。
“十年了,可還過得習慣?”
“又在看風景,怎麽不叫我?”
公孫雲霁和慕容星離幾乎同時說了話,緊接着,兩人又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不知從何時起,他們變得這般默契。
慕容星離來到公孫雲霁的身旁,說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公孫雲霁說道:“若不能認出你,便枉為你的知音。”
慕容星離說道:“這麽快,轉眼間,十年就過去了。”
“嗯。”公孫雲霁點點頭,對着慕容星離欲說還休,十年前的他儒雅飄逸,十年後的他依然豐神俊朗,歲月沒有在他的臉龐刻下痕跡,只是在每個不經意的瞬間,公孫雲霁的眼眸中總會有難以言喻的光芒一閃而過,而這種光芒,是慕容星離經常錯過的。十年後的公孫雲霁,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靈泰王朝的七皇子,他現在,是一朝國君,坐擁天下,其尊其貴,無人可及。
慕容星離想過雲霁會成為帝王,但沒有想過他還會陪在他身邊,如今的他,是公孫雲霁身旁的貼身侍衛,手持寶劍,卻做着陪帝王游玩的事,慕容星離除了是侍衛之外,也是公孫雲霁最信任的知音。
雲霁說,皇圖霸業一朝成,卻感覺像是彈指間的事,一瞬功成,尤覺似在夢中。
十年前,見證了繁華寥落的公孫雲霁,打算與慕容星離歸隐田園,隐姓埋名,不在過問世事,可當時,心裏隐隐的不安仍如一只鼓槌般敲打着他的心,他放不下、忘不掉的還有很多,他忘不了他的兒子公孫和,也害怕太子不會放過他,他太清楚太子的個性,如果被太子找到,太子必會将他斬草除根的。他死不足惜,但不願慕容星離也跟着受牽連,慕容星離生性豁達,對于公孫雲霁的擔心,他倒沒有被怎麽影響到,他開導公孫雲霁道:“俗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還沒有發生,我們就不要亂擔心了,擔心也沒有用,整天惴惴不安的,只會讓自己不愉快,何必呢?你擔心的事不一定會發生,況且,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們也會有辦法,天無絕人之路,不要忘了我們去過啓芒山,那個部落首領給我們的天桎笛和地梏琴了麽?或許它們可以幫助我們,如果實在不行,至少還有我,我還在,我不會離開,我們是兄弟,永遠不離棄。”
公孫雲霁忘不了那時慕容星離眼中的堅定,他忘了天桎笛和地梏琴的存在,忘記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也忘記了“天無絕人之路”,但是慕容星離對他的安慰,他永遠忘不了,哪怕慕容星離的話只是随口一說,他也選擇相信,然而,慕容星離最終将自己的話兌現了。
正當慕容星離和公孫雲霁準備隐姓埋名歸隐田園時,他們得到了有關太子公孫雲華的消息:公孫雲華在追殺公孫雲霁未果後,并沒有繼續實行追殺,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雲州,他的任務就是征讨雲州。雲州是靈泰王朝西南邊陲的一個小國家,由南蠻統領,在雲州,南蠻建立了自己的政權,稱霸一方,南蠻為亂。朝廷便譴人去收複,但收複南蠻絕非易事,其難度并不亞于收複匈奴。雲州之所以難以攻破,并非因為雲州蠻夷強悍難馴,而是因為雲州這片土地非常“邪”,進入雲州,只有一個入口,此入口即是“九彎峽”,九彎峽,彎過九重山,彎過九條河,再越過一片森林,便能到達雲州,聞說雲州風景美不勝收,但是真正到過雲州的人,卻寥寥無幾,即使真的到了雲州,也未必就能出的來。
太子公孫雲華便是因為入了雲州而迷了方向,沒有走出,一直以來,也沒有人找到他和他的随從,後來,公孫言志譴人去尋太子,譴去的人也未有返回者。人傳雲州有妖邪,而公孫雲霁認為只不過那些進入雲州之人沒有找對方向而已,就像他和慕容星離當初去啓芒山,在他人眼中,啓芒山只是一個遙遠而虛幻的傳說,但是他和慕容星離,确是切身經歷過的。
太子迷失在雲州,對公孫雲霁已構不成威脅,但四皇子公孫雲游也未想過饒過公孫雲霁,他還是找到了公孫雲霁,這一刻來到時,公孫雲霁心中沒有恐懼,這只不過是他的宿命……
回想當時,慕容星離仍心有餘悸,但公孫雲霁卻滿面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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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總會來。”雨還在下着,公孫雲霁将掌心至于淅淅瀝瀝的雨中,露出了一絲恬淡的笑容:“可是,雨過了,總會天晴的。”
慕容星離說道:“成敗一念間啊,雲霁。”
“可是我們勝了。”
刀光劍影中,敗了也無悔,面對公孫雲游,公孫雲霁沒想過逃脫,自相殘殺已是皇宮中司空見慣的把戲,縱然逃的過今朝,也躲不過明天。
“雲霁,不要怕。”慕容星離說道。
“嗯。”有什麽好怕的,他幸運的遇見慕容星離,并見過啓芒山,此生無憾了。
“雲霁,我是說,不要忘了天桎和地梏,在危急時刻,他們可以幫助我們,我想現在是時候了。”
兩人各自拿出自己的樂器,雖然天桎笛和地梏琴十分神秘,但總歸是樂器,兩人奏響了自己的樂器,笛音歡快如鹂聲,琴音細婉如水流,聽到琴笛齊鳴之人,無一不怔在原處,默默流淚,此情此景,讓慕容星離和公孫雲霁不明所以,他們停止奏樂,那些人,竟依然淚流滿面,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後,那些人不約而同的聚集到了一起,齊齊的向一個方向走去,以後便再沒有了他們的音訊,看到這一幕,慕容星離和公孫雲霁不禁雙雙黯然,天桎笛,地梏琴,果然,非尋常之物。
自那之後,他們便再沒有使用過天桎笛和地梏琴,這兩種樂器的魔力,讓二人又敬又畏,它們的魔力,非二人所能駕馭的,他們不了解它們,它們也未必就真的“服從”于他們。
太子和四皇子失蹤,讓當時的君王公孫言志備受打擊,他譴人去找,一無所獲,但是公孫雲霁的到來,卻令他異常驚喜,他本來以為公孫雲霁不會再回來,沒想到今生還能再見這個兒子一面,公孫雲霁歸來,公孫言志恢複其靖王的身份,至于公孫雲霁的獨子公孫和,也回到了公孫雲霁的懷抱,失去的一切又與己重逢,讓公孫雲霁喜悅的同時,也感到如在夢裏,曾經,他以為自己什麽都沒有了,而現在,那些失去的不都又回來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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