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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瑜回城主府的路上,正看見上弦宗的人,手拿靈石,舉着羅盤和探毒尺,眼中似帶了火,圍着土牆牆腳,一個個趴下去,熱火朝天地除陣法。
系統:【我記得,你逛街時有條大黃狗在那方便了。】
【嗯。】溫瑜:【狗還是我牽過去的。】
如今未到城鎮清掃時,牆腳味道并不好聞,可多數上弦弟子并沒有回避,甚至連鼻子都不捂,還為了辨別陣法紋路,越加靠近牆腳那一泡黃色。
蔣直還跟一旁城民借來鐵鍁掃把打掃。
系統:【宿主,其實我一直沒想通,為什麽你要阻止淩漏魚殺蔣直?還費了那麽多的靈力?他死了不是更簡單?】
溫瑜餘光輕掃,僅在少數幾個面露不忿、皺眉躲遠的弟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這是個收益問題。】她邁步向前:【不阻止,獲得的只有蔣直這條死魚。阻止了,便築造好了溫瑾城主聖父人設的根基。】
系統:【聖父?】
【嗯。書中溫瑾被惡言诋毀,萬人唾罵,被釘在恥辱柱上,是因為“瑾公子”之名太過微弱,相比之下,人們更願意相信第一宗門上弦宗。】
星光微亮,銀色餘晖散落。溫瑜眸中印出漸亮的燈火,沿着唯一的石子路前行,這是懷玉城民為城主親手修建的。
【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她緩緩而笑:【我會成為唯一的仁義标杆,聖父到哪怕衆目睽睽下我親手殺人作惡,也不會有人相信。哪怕我親口承認,也會有無數人為我背書,回護我有難言之隐。】
【這樣的收益,遠比蔣直一條命,那麽點靈力,要值多了。】
【我懂了。】系統圈出記錄中的“聖父”兩字,連在早前記錄的“躺着看戲的城主”的圈上,寫上了“目标”兩字,并在下面重重劃了兩道線。
【只是我還要提醒下,你的任務不是做城主和舒服的活着,而是炸魚塘。】系統日常操心:【女主還等着你呢。】
溫瑜唇角勾笑:【放心,她的劇本,已經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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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客房。
沐顏跪坐在床前,一手握着剛剛侍女冰月送的靈石,一手輕按在樊長鳴胸口輸靈,她臉上猶帶淚痕,垂眸的模樣,認真又倔強。
“原來沐道友在這裏。”
沐顏微微偏頭,見溫瑾推門而入,她咬咬唇,視線移回,沒吭聲,只是攥住靈石的手,更緊了幾分。
明明溫瑾是關心,可沐顏此時,卻有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她孤身在此,上弦弟子卻無一人找她,往常衆星拱月的人物,如今卻像是被突然遺忘了。
沐顏盯着眼前的床角,眼眸微紅,面無表情。
一方錦帕遞到她眼前。
沐顏一愣,擡頭看去,正對上溫瑾含笑的眼,以及那眼中熟悉的欣賞和震動。
與溫瑾午時聽到她那番義正嚴詞時的眼神,是一樣的。
“淩前輩已為樊道友施救,雖毒素未清,但無性命之憂,沐道友莫要難過,可以放心些。”
清朗嗓音帶着溫柔,如柔風拂過。
沐顏眼神微晃。
明明之前,她那麽厭惡他。
可現在,她看着溫瑾,突然發現,他真的挺好看的。
鬼使神差的,沐顏伸出了手。
在她觸碰錦帕時,沐顏突然收手:“謝謝溫城主。”
她站了起來:“不過,我沒有哭。”
溫瑜收回錦帕,有點可惜。擦過馄饨湯的手帕,女主不要,那就只能晚點給李嬸當抹布了。
“嗯,是我看錯了。”
女主的倔強硬撐才更惹人憐愛,溫瑜看多了這樣的招數,便從善如流的搭戲,營銷一下她這條城主魚可釣的假象。
畢竟,玩炸魚塘的游戲,當然還是混進魚塘,做條二五仔魚,才能将水攪得更混,玩得更有趣。
“跟我來。”她淡淡一語,轉身推門便走。
沐顏微愣,她迅速趴在樊長鳴耳邊輕聲說道:“師兄放心,我會為你求得妝玉解毒。”
之後,她眼神堅毅,落後半步,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沐顏察覺到,溫城主似乎在照顧她。
她修為被封,往返行路又耗費不少力氣,要跟上一個男人的正常步伐,是略有些吃力的。
可溫瑾步子不疾不徐,速度剛剛好,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
沐顏微微咬唇,默默加快了步伐。
【嗯?】系統微愣:【被照顧不好嗎?她為什麽還要走快?】
【這是海王的修養。】溫瑜科普道:【她不要覺得我特別,而是要讓我覺得她特別。】
系統皺緊臉把話捋明白後,繼續問:【你都表現這麽多了,主動往魚塘游,她還覺得她在你眼裏不夠特別嗎?】
【這點特別,充其量就是條粉絲魚,發生點震動就叛逃了。】溫瑜嘴角掠笑:【放心,我已經搭好了戲臺,她會很滿意她對我的特別的。】
【特別到,如果我這條魚想跑,她也會舍不得放手的。】
系統不知腦補了什麽,嘿嘿嘿傻笑起來,邊笑邊給鋼筆吸墨水,做好記筆記的準備。
溫瑜帶沐顏去了另一側的客房。
她待沐顏進門:“沐道友,連日奔波,你修為被封,請在此處休——”
“砰——”
沐顏又跪了:“溫城主,師兄這毒連淩前輩都治不得,也不知道還能再撐多久。城主又是仁義之人,還請城主出借妝玉,救救樊師兄。”
【這個女主是聽不懂人話嗎?】系統有些惱:【明明都說了沒有性命危險,也說了沒有妝玉,還說了有玉也治不好!】
它暴躁地開始鼓氣,俨然一個冒刺河豚。
【古早傻白甜,自有一套邏輯。】溫瑜笑着摸了摸它的頭:【別和她争,你只會被她繞進去,降低智商被她用經驗戰勝。】
【看我跟她彪演技。】
溫瑜瞳孔中滲着黑,落在沐顏的身上:“沐道友,我已說過,妝玉不能解毒,更何況,它不在我的手中。”
沐顏神色不變:“溫城主,我也說過,就算跪到死,也要救師兄。”
溫瑜的右手恰到好處地顫動了下,似是心有所動,又很快克制。
“那沐道友便跪着吧。”
她聲音中沒有一絲情緒:“沐道友跪在這裏,若是被人撞見,有些不雅,我用靈氣屏障遮擋,道友不介意吧?”
沐顏擡眸,她看着溫瑾。
就在不久前,同樣的一個人,笑容溫和,遞來一方錦帕,想為她擦拭眼淚,讓她寬心。
可現在,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又成為了那個午時被她厭惡的、高高在上的城主。
“溫城主,”她輕聲開口:“悉聽尊便。”
“好。”溫瑜深深看了她一眼,靈息自身上溢出,在兩人中間交織盤聚。
看着漸漸模糊的人影,溫瑜輕聲嘆息,猶如承諾:“沐道友,心誠則靈,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師兄的。”
靈息彙聚,将沐顏籠罩,徹底隔絕了一切。
【啪|啪|啪!】
腦海中,系統瘋狂鼓掌:【宿主,你的演技又精湛了。】
【這種我心中在意,只是有難言之隐才不得不如此,你一定要加油通過考驗的眼神和動作,真的是一針見血,入木三分!】
【她跪完了就變特別了是不是?】系統滿臉“我很聰明快誇我”。
【對。等她跪完了,就跟她說妝玉為她現身了。】溫瑜緩步轉身:【對于懷玉城主來說,沒有什麽比得到鎮城之寶妝玉承認的人,更特別的存在了。】
【可懷玉城沒有妝玉。】系統壞笑:【要去河邊撿塊石頭嗎?】
溫瑜翹起唇角:【看釣魚的時候已經撿了。】
系統眼眸微亮,記筆記的聲音“唰唰唰”。
溫瑜:【另外,還可以趁這個時間,先收拾了黑化魚。】
系統:【……你靈力一直漏,打架吃虧,怎麽收拾?】
溫瑜拿起客房茶盒,垂眸看着裏面的茶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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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探毒尺末端點在牆上,升起一朵墨綠色的蘑菇雲,靈力引導之下,牆上花紋盡皆退去,顯露出隐藏的陣盤來。
手中靈石光芒褪|去大半,蔣直打散陣盤,頭也不擡就往前走:“沐師妹,這個交給你處理。”
沒有人應。
蔣直走了兩步,才覺出不對勁,轉頭一掃,眉峰擰起:“沐顏呢?”
“我看到她,跟着擡樊師兄的侍從去了。”六壬峰的梁清聲音微低,想起此前同鄉、南華峰的石率察的那句“人家想當樊少夫人呢”,他神情更加黯然。
本沒有太多弟子注意沐顏的離隊,又或者,注意了,也只當她跟別的隊去除陣,并未多想,如今驟然聽到,他們在這忙死忙活地除陣,而沐顏卻沒事人一樣只看着樊長鳴,即使,現在樊長鳴并不需要她,他們不免都有些不滿。
只是面面相觑,都吞在了心裏,并未發作。
“看來,沐顏覺得,她比煉虛期的淩前輩還有用呢。”石率察冷哼一聲,将這層窗戶紙戳破:“上弦宗的臉面和榮譽,還不如她在樊師兄、溫城主、淩前輩面前露臉重要。”
“至于我們這些師兄弟,連句離開的話都疏忽交代,只怕根本不在她眼裏吧。”
這話不陰不陽,可卻結結實實地戳在了包括梁清在內的暗戀魚的心窩上。
喜歡沐顏,是因為她炙熱而美好,如同永遠溫暖的光,可如今,當行為與形象相悖,美好有了裂縫,光中有了暗影。
有薄淡的水汽,從上弦弟子身上析出,箭一般飄向城主府方向。
梁清一羅盤砸到陣盤上,“轟”的一聲,引得衆弟子回神,他啞着嗓子:“蔣師兄,這裏就交給我,你們去除下一個陣吧。”
“我們本就誤會了溫城主,給他惹了麻煩,如今若是連除陣都做不好,罔為上弦弟子。”
蔣直點頭,他領着衆弟子邁步向前,猛然想起一事,轉頭交代道:“石師弟,如今有了靈石,我們誤會溫城主的事,你盡快傳訊與子坤解釋清楚,他性子急,在玉簡臺上發帖又不知收斂,可莫要再給溫城主惹出麻煩,污了他的名聲。”
石率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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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淡水汽加身,靈力洶湧灌入。
溫瑜品着茶,淡然面色下,她的靈力增長回金丹初期,又繼續上漲,突破了金丹中期,金丹後期,停在了金丹巅|峰,緩緩而動。
金丹漸融,已隐約有個嬰孩模樣。
溫瑜能感覺到,只需堪堪一絲,她便能突破結嬰。
她神念一動,藏于袖下的手已握住了那枚晶幻貝,貝殼中的靈力混入。
仿佛火箭助推的最後一階動力,來得恰恰好,靈力沖刷遍塑全身,丹田之處,金丹不在,一個與她本體相像的小小嬰孩恬然而睡。
【元嬰!】
【雖與金丹只是一個境界的間隔,可卻是天塹之隔,金丹分隔凡人與修者,元嬰則分隔修者與飛升者,只有元嬰,才可感天地之念,脫六道之困,體內元嬰,更是相當于第二條命的存在。】
系統抱着手冊感嘆調念詞,溫瑜只是一掃,就心中了然。
即使漏氣到築基和練氣,本身修為是元嬰還是金丹,能做的事情,完全是天壤之別,也不枉她抓住時機,用晶幻貝中的靈力,混入助推了一把。
冰藍晶貝安然躺在袖中,溫瑜微抿了口茶,嘴角輕勾。
元嬰有多強,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她已經有了殺死黑化魚的能力。
溫瑜蓋上茶蓋,朝那片虛無看過去,唇角微勾:“我們來玩個游戲。”
作者有話說:
前兩章的內容提要太長,APP上顯示不全,重新寫了短的換了下,可看可不看~
目前暫定每天上午九點更新,其餘時間就在修錯字,小天使們忽略掉就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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