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四合一】 (2)

而來。

像是剛才翻跟頭轉暈了。

臉仍舊是醜傻醜傻的。

岑樓瞳孔微震。

待察覺到袍角再次被咬住時,他才回神,眼神極其複雜地看了眼金蟾,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某大能魔族前輩風|流一時遺落在外的混血傻兒子。

冷靜下來,岑樓才意識到,金蟾一向不願與他靠近,如今這般拽他,不像是驅趕,倒像是想帶他去哪。

難道,是溫瑜派它來的?

他臉上登時露出喜色,像是不知人間疾苦、一往無前的少年,雲|雨晴空,喜怒愛恨,都這樣一覽無餘得明顯。

“那跟你去看看。”

嘴上不大情願,岑樓腳步卻沒停,順着金蟾拉力的方向前進。

金蟾察覺到他跟上來,也不再拽,轉過身,小尾巴一扭一扭,蹦跳着往前走,時不時地還回頭确認,看岑樓是否跟了上來。

岑樓此刻心情又好了,連帶着看金蟾都順眼了許多,對于它這愚蠢的小動作都分外包容。

只要能見到溫瑜就好了,她那麽漂亮,帶她出去玩,能哄她笑一笑,也是好的。

一魔一獸剛出院門,還未拐過一個彎,岑樓腳步一頓。

左手手腕的脈搏連着心髒,猛地跳動,這是他用于守護沐顏的連心印的感應。

只有沐顏有生死危機時,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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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金蟾那般急切,溫瑜無故失信,她身上沒有連心印,若是她也出事了呢?

淺淡水汽萦繞,像是岑樓內心的掙紮,他并沒有意識到,僅僅只是見了溫瑜一面,她的地位,就已經與相處數月的沐顏相當了。

城中更近,不若先去看下溫瑜呢?

這想法一出,岑樓腳步繼續向前邁出,可剛邁一步,他心口猛震,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停了下來。

像是被潑上顏料,岑樓左邊漆黑如墨的瞳孔迅速染上了赤紅,他站直了身,整個人的氣勢一變,散發着嗜血和瘋狂,雙眸似血,充斥着暴戾和殺意。

連帶着,那無人能看見的淺淡水汽,也微微一震,沒有奔向金蟾,而是反向收回了魔尊的腦中。

“沐顏才是最重要的。”

驕矜少年之聲隐帶傲慢,透着殺意和不滿,是與此前全然不同的語氣。

“敢傷她的人,死。”

他消失在原地,向城外遁去。

夜色暗沉,彎月疏光。

夜風涼滲滲的,休照坐在花壇角落,半邊身子都涼了,他手裏捏着塊核桃酥,隐在陰影中,遠遠看去,像一塊黑石。

核桃酥是休照漫無目的走着,經過廚房時,廚房的老伯給的。

老伯說,這是城主最喜歡吃的,休照來這的第一天吃過,和平常的核桃酥不一樣,沒那麽甜,口感特別得酥,很精巧。

可如今,核桃的麻香陣陣,他卻沒有食欲。

這還是有生以來,休照第一次不想吃東西。

他覺得羞愧,也覺得不配。

“哎呀。”休照捂住頭,再度後悔,怎麽當時就把溯影鏡給韓師兄了。

因着溫瑾的幫助,懷玉城的和善,蔣直這一隊中留在懷玉城的上弦弟子,都對玉簡臺上的輿論變化很是關注。

他們想看溫城主恢複清名,是最盼望上弦宗盡快回複的。

上弦回複,幾人紛紛頂了貼,站了邊,高興的像是要過年一樣。

可沒想到,晚上一個影像貼讓一切都變了。

那是他們第一次來到懷玉城時,與溫瑾在殿上發生的對話。

是被剪裁拼接過的。

明明當初溫瑾進退有度,溫和有禮,是師姐沐顏心憂師兄,突然發難憤慨,來了一句“三十年河東河西”,當時他也不知怎麽了,同樣被激起滿腔憤慨與豪氣,又覺得留下無用,便跟着師姐走了。

若是硬要看,反倒是他們上弦宗的人小家子氣了。

可玉簡貼上的影像中,溫瑾是面目陰暗醜惡,百般推诿的無恥小人,師姐沐顏反倒成了不屈權勢、字字震心的英年才俊。

影像貼作證,上弦宗回應作用為無,溫瑾如今的境況和名聲,在帖子多次鬧大之後,已比最初差上了好幾倍。

看到帖子時,休照臉有一瞬的發白。

他知道是怎麽回事。

韓師兄拿走了他的溯影鏡,這是他做的。

其他弟子不知道他有這樣的寶物,除了石率察似是發覺他臉色不好,往這邊看了一眼外,剩下的都是在憂心和讨論,這影像到底從何而來,甚至懷疑到了柯心賞的身上。

休照借口餓了離開,去找韓師兄對峙。

卻只見到了師兄身邊的甄清澤。

甄清澤只說了一句話:“休師弟,帖子發出去,群情激奮,上弦宗和懷玉城已經對上,你吃的是上弦的飯,拜的是上弦的師父,不會做吃裏扒外的事情吧?”

休照悶不吭聲,反駁一句:“我也吃了懷玉城的飯。”

“還吃了我家的飯。”

“還有鎮上酒館的飯。”

甄清澤冷笑一聲:“那休師弟好好想想,到底要吃誰家的飯吧?”

休照怔住:“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韓師兄做事,需要理由嗎?”甄清澤這話似是反問,卻又藏着譏諷,他看看休照,又軟了口氣:“休師弟,溫城主有懷玉城,也有相信他的人,這事充其量名聲上不好聽,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韓師兄是師父的兒子,師弟你是木山休家的子弟,若是此事敗露,韓師兄和師弟不會出什麽事,那麽被推出去的,只會是我。”

“我會死的。”

休照被吓住,他從小被保護得很好,再加上并不是心思深的性子,人生最大的變故就發生在這幾天,這還是第一次意識到身邊人會死亡這件事。

“怎麽會?溫城主不是這樣的人,師父也會護你的。”他磕磕巴巴地說着。

“休師弟,我與你,同人不同命。我什麽背景都沒有,死了就死了。”甄清澤膝蓋一彎,跪了下來:“師兄求你了,這事就這麽算了吧。”

休照被吓愣了,他像是不知道如何反應似的,想上前去扶起甄清澤,卻被他抱住哀求,想答應又覺得不對勁,慌亂中推開他,轉身跑了。

甄清澤跪在那裏,看着休照跌跌撞撞的背影,眼眸冰冷,也有一絲苦意。

休照不想回屋,漫無目的地便來到了這角落裏。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不想讓溫城主受累,也不想看甄師兄死。

不遠處是馬廄,他的聲音驚動了馬匹,那邊傳來一聲響鼻。

“喂,你藏在那裏做什麽?”清亮聲音劃破暗夜:“是想偷吃我的馬嗎?”

“不,不是,我沒想偷馬,只是睡不着在這坐一會兒。”休照忙起身,可緊跟着愣了愣,那姑娘的話裏,偷後面是還有個“吃”嗎?他是不是聽錯了?

就算他嘴饞愛吃,也不會看到人在馬廄旁就想到吃馬上去。

一點燭火亮起,少女眼眸清亮,看了過來。

她一身紅裙勁裝,黑發被編成辮子,墜着紅色的蕊珠,像暗夜的精靈,一團明亮又幹淨的火,不染污垢和塵埃。

休照看愣了。

修真界中美人不少,師姐沐顏又是美人榜榜首預備役,他也曾因師姐的靠近而臉紅過,可這一刻,眼前的少女,卻擁有着他從未見過的光芒和燦爛,讓他局促想要避開眼神,可又怔住不知動彈。

“那你也離馬廄遠點,你若是看着看着餓了想吃怎麽辦?”

“那我站遠點。”

休照聽話應着,少女這麽一鬧,他煩惱自棄的愁緒被打斷了,便走了過去:“是我吵醒你了嗎?對不起。”

“沒有。”

四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并不是很關心,她轉過頭,盯着眼前小臺上的雜草窩:“有吃的在這,我睡不着。”

休照看過去,那是個麻雀窩,不知道她從哪摘來的,裏面躺着三個灰棕色的小蛋。

而少女正對着麻雀蛋吞口水。

休照默了默,将手中核桃酥遞過去:“你吃核桃酥嗎?”

少女輕輕一嗅:“這是城主喜歡的,我不搶城主的東西吃。”

“那你想吃麻雀蛋?”

少女沒吭聲,但是極輕極輕地點了下頭,她像是怕被蛋看見,還是用手擋住了蛋才點的。

“咕咚。”很清晰的吞口水聲。

“那你怎麽不吃?”休照想不通,難道是不會做?

四月又吞了吞口水,眼睛都舍不得移開:“好吃,想吃,但是這樣不對,不對的事我不做。”

“爹爹說過,麻雀選在了城主府中築巢,是信任我們,尋求庇護,草獸有情,我們不能辜負。”她聽上去饞得快哭了,口水吞了又吞,卻很堅定:“這是原則。”

“修道者,引天地之靈,是與天地定契,為人做事,要問心無愧才行。”

休照被震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少女,覺得這十七年的人生和教誨都白過了,竟連懷玉城中一個普通的少女都比不上。

什麽名譽受損對溫城主無害,什麽此事敗露會害死甄師兄,什麽吃誰家的飯,什麽站誰的邊,全都不重要了。

就像少女說的,“好吃,想吃,但是這樣不對。”,不對的事情為什麽要做?

木山休家的溯影鏡,是為辯真保命,不是用來做這種事情的。

休照本是心思簡單之人,剛剛被紛雜感情裹挾,一時迷惑,如今則是被一點而透,心中眼中皆已清明。

他不動不出聲,眼神還直愣愣的,四月誤會了,忙将麻雀窩擋住:“我都不能吃,你更別想吃。”

“再不走,我打你了。”

她撿起一枚比手還大的石塊,輕輕一捏,石塊立刻就碎了。

休照微微吃驚,剛剛少女身上并沒有靈息變化,那石塊,完全是她憑自身力量捏碎的。

懷玉城倒真是卧虎藏龍。

心中疑慮破除,他便急着為溫瑾洗清污蔑,當下也不多糾|纏,沖着四月一拜,道聲“謝謝”,便轉身離開了。

四月偏頭,眨了眨眼,她沒想通,但也沒打算多想,小心地捧起麻雀窩,因為不太放心上弦弟子會不會回來偷吃,就又換了個地方。

玉簡臺上。

子時四刻。

自稱獬豸散人的三無小號在發帖,表明曾在懷玉城中與溫瑾見過面,對方是清正君子,影像貼中的影像有靈氣駁雜之感,應是有人故意拼湊,污蔑溫瑾。

然後,因為對溫瑾有所關注,聽到有人讨論帖子及獬豸散人可能在玉簡臺上現身(淩漏魚:?)之事,現場買連玉簡跟人學習發帖回複基本操作,并在看完了所有的玉簡臺規則後,第一次發帖接觸玉簡臺世界、被玉簡臺上奉為獬豸散人吹捧的淩漏魚,嘗到了玉簡臺的混亂和殘酷。

他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你說你是獬豸散人?哈,那我還是太上老君呢!獬豸散人都不一定知道他這稱呼,拜托溫瑾找水軍能不能找點靠譜的,號還是三無,有沒有點職業素養?}

{影像靈氣駁雜,你咋這麽能吹呢?我活三百歲了,第一次見到這詞,留影石的影像還能拼湊,我呸!溫瑾的走狗!}

{有本事你也拼個影像出來啊!這公關,我給差評!}

有些詞淩漏魚都看不懂,但罵他的還是看懂了的。

若不是還顧忌形象,用了本人代號,他滿肚子的罵人素材,能把這些人給噴哭。

要證據是嗎?

當他沒有溯影鏡那樣的靈寶嗎!

他就給他們證據!

于是,本來只打算發帖聲明幫溫瑾這個不錯的小輩澄清一下的淩漏魚,被恐怖的“網絡”席卷,代入情緒,準備死磕奮戰都最後一刻了。

旁邊,教他用玉簡臺的散修見他眉毛皺得能夾死人,料想這位玉簡臺新用戶,是說話不謹慎讓人給噴了,想起自己的當年,暗搓搓地又湊過來:“這位道友,面色這麽不好,是不是被人給罵了?”

“想反罵回去,卻不想污染簡貼名屬,只能挨着,心有不甘,對嗎?”

他借着道袍掩映,伸過來一沓連玉簡。

“馬甲連玉簡,你值得擁有,一枚只要十塊中品靈石,妖修的,人修的,魔修的,邪修的,鬼修的,想要什麽有什麽,想怎麽罵回去怎麽罵回去。”

淩漏魚起了興趣:“不錯。”

“道友買一枚嗎?今天開張,便宜點,道友買,給九枚中品靈石就行。”

“嗯。全都要。”

淩漏魚笑了,滿口利牙,像是擇人而噬的鯊魚,比罵人,他就沒輸過!

醜時。

玉簡臺上正熱鬧着,首當其中的,是那個“獬豸散人”發的貼,熱度比爆料溫瑾的影像貼都高。

因為裏面的對噴實在精彩。

說是對噴,更像是單方面壓制,不知哪裏來了一堆三無小號,瘋狂反噴最初噴貼主的人,罵人技藝之高超,捅人心窩子的程度,以及天南海北的俚語廣度,讓人嘆為觀止。

還引來一撥人來打卡取經,學學語言的藝術。

就在這個時候,玉簡臺上悄無聲息地發了個新帖子。

連名字都起的樸素——“懷玉城求藥一事的真相。”

這段時間大家正噴溫瑾,一時之間看到懷玉城都有點懵,沒反應過來聯系,等反應過來,又瘋狂奔入帖子。

裏面一句話都沒有,只有一個影像。

打開看,正是之前發出來過的求藥對峙影像,人們頓覺失望,讓無聊人士給釣了。

可有人敏銳地發現影像時間不同,又往後看了看,這才意識到,這竟然是一份只有開頭一樣,後面發展完全不同的影像。

比之前的更絲滑,光影更順,更像是真相。

頓時,無數分析人士湧入。

同時,獬豸散人的帖子中,名屬為“獬豸散人”的發帖人,也無聲無息地回複了一條。

同樣是一個影像。

人們因為注意力被吸引,過了會才發現這個回複,點開一看,發現這竟然是懷玉城求藥的後續。

也就是沐顏一行人重回懷玉城,與溫瑾再次對峙,又遇到了獬豸散人(被模糊掉面目身形)的整個過程。

玉簡臺上的人頓時覺得忙不過來了,這兩個帖子,再加上最初的影像貼,還有最初的爆料貼,四個帖子來回跑。

跟淩漏魚對噴(主要是被噴)了好幾百層樓的人們看完了後續影像,意識到發帖人還真是獬豸散人。

懲惡揚善的獬豸散人站邊了溫瑾,且後續影像中,溫瑾大義淩然,不糾上弦引魔之錯,不顧舊怨救人的行為,再加上清俊如玉的顏值和氣質,徹底地俘獲了入貼的人們。

同時,分析人士判斷,兩個求藥影像中,後發的影像為真,之前的影像,确實是污蔑。

本是出塵仙人,不顧前嫌,盡心救治,心懷天下,反被惡意拼湊污蔑?他們這些人,還被帶節奏跟着罵了這麽久。

溫城主甚至連一句辯解和辱罵,都沒有說。

玉簡臺上的人,頓時心虛,後悔,想要補償。

溫城主才是真正的名士啊!

于是,醜時三刻起,玉簡臺上,溫瑾和懷玉城的風評,徹底開始反轉!

作者有話說:

不負責小劇場:

溫瑜:我只是睡了一覺,怎麽問題都解決了?

系統:宿主真牛逼,這就是她曾經說過的,她做一分,剩下的九十九分讓人們和利益去推動嗎?真高。

翌日,系統交上了二十頁的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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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周若蕊穿成了仙俠大女主文中的送菜炮灰,人生劇本就是被女主吞掉,成就對方無雙涅槃血脈。

無雙涅槃血脈,即,死亡會讓她更強大。

現在,這牛逼血脈,還在周若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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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挂上繩。

書中陰狠毒辣殺人不眨眼的最終反派Boss,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下來,溫柔拂去她發上草葉:“人生在世,還有很多美麗的風景,姑娘何必想不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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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他仍舊微笑:“腳跺疼了吧?來,我背你走。”

後來,周若蕊奔馳在求死的路上,最危險的秘境她搶着去,最陰毒的試煉她第一個上,連天塌下來,她都不讓個高的頂着,自己飛上去拼命托舉。

可她就是死不了。

不僅死不了,還得了寶物無數,崇敬無限,無限二十四孝男德好老公(Boss:?)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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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蕊:還死不了,真tm心累。明天去跳個孟婆淵試試吧?

CP:死亡能讓我更強大因此假裝喪氣天天變着法作死的小仙女女主X我雖然很想弄死她但她和我連命共感又天生喪氣想尋死,我勸她卻把自己修行成人生光明導師的反派魔尊男主。

這就是一個女主瘋狂作死男主拼命攔着,然後兩人都大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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