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自夢中醒來, 那些夢中得到的信息,溫瑜一直記着,考慮着先下手為強。
除了黑化魚, 她還有兩個目标。
一個是在地牢中不時折磨她的影子, 一個是最後刀尖抵脖要了她命的黑眸。
沒想到,這麽快就碰上一個。
她笑笑:【系統,我一直好奇,一條死魚對于靈氣的貢獻度, 會有多大。】
【不如,就拿這條一號魚試試。】
當晚, 溫瑜打扮地漂漂亮亮,又去偏院蕩秋千了。
她蕩了五分鐘, 發現岑樓沒來,不僅沒來, 據系統舉報,這家夥幻化真身,正雙眼血紅,暗搓搓地盯着聽沐顏說話的蒲雲憶。
【宿主, 岑樓有些不對勁。】系統翻着新接收的情報:【昨夜沐顏遇襲,觸動了岑樓放在她身上的連心印,他現在變成暴力版本的了。】
【雙重人格麽。】溫瑜起了興趣:【這本書,雖然古早,倒是挺全面的,什麽類型的人設都有。】
【當女主被這麽多不同類型的人喜歡,還挺爽的。】她真心感嘆。
溫瑜輕巧跳下秋千, 裙擺如漣漪層層蕩開, 在月光下閃着銀練細碎的流光:“山不來就我, 那我就去就山。”
“畢竟,妹妹總是在院子裏,會叫人沒有新鮮感的。”
溫瑜如今還有些虛弱,她特意以妹妹現身,便是不想浪費現在真實的病弱陰虛模樣。
系統略有幾分躊躇:【宿主,我們真的要鼓動二號魚去殺一號魚嗎?我總覺得不太妥。】
【沒什麽不妥的。】對于明确的敵人,溫瑜從來都不會手軟,哪怕那是一個曾經的未來,哪怕有什麽“你發現他殺了你,所以你要殺他,結果将他推向了殺你的結局”的無限時間悖論,她對待敵人,一向都沒有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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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按理講,一號魚是最強的,若是沒殺成功,反而讓他突破了,可怎麽辦?】
溫瑜神色冷淡:【那是岑樓需要解決的事。】
少女翩然前行,如暗夜流光,引得螢火都為之駐足,可臉上的冷漠和無情,又叫人只一眼瞧見,就從心底升起無限寒意,當下就能打出個冷戰來。
“蒲大哥,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都發生了多少事。”少女天真爛漫,軟語呢喃,尾音上翹,像是在傾訴,又像是在撒嬌:“因為我,上弦宗和懷玉城,差一點就鬧翻了。”
她吐吐舌|頭,似乎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又笑道:“其實都是玉簡臺上信息繁雜,再加上韓師兄對溫城主不喜,故意針對,才鬧得事情越來越大。”
蒲雲憶不言不語,他坐在一方小凳上,正攆着藥草,唯有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在身旁幫忙磨草藥的沐顏說話時,會偶爾落在她的身上。
月淺星明,偶有蟬鳴蛙叫,少年與少女,偶爾不經意間的對視,于靜谧夜空下流動的笑語和微光,倒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恬然安靜。
修奴命賤,是不配用靈藥的。
沐顏初見蒲雲憶,十二歲的少年滿身傷痕,高燒不退,她送了他靈藥,可卻被韓子坤打散磨碎,又打了蒲雲憶二十鞭子,責令他“靈藥都是給上等修者吃的,他這種修奴不要癡心妄想”。
之後,蒲雲憶久傷成醫,便會自制些草藥,給自己治傷。
沐顏不敢再送藥,偶爾碰上,也會幫忙一起制藥。
“韓師兄沒有再為難你吧?”沐顏咬咬嘴唇,取出一枚連玉簡,放在蒲雲憶旁側:“這是空的連玉簡,你可以通過它去玉簡臺上,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也能規避很多麻煩。”
“啊,”她似是才想到似的,臉上微微一紅:“最近懷玉城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這裏面也有提到我出城尋人遇險一事,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自責,我沒什麽事的。”
這話,便是提前将她出城是為尋找蒲雲憶的事情給點明了。
蒲雲憶轉頭看她,沐顏有些愣,她臉上仍有紅暈,不知為何,竟沒有動,任他看着。
卻見蒲雲憶收回目光,從腰間的破爛儲物袋中,取出一只粗布小袋子,将剛剛研磨好的草藥,盡數都倒了進去。
明明袋口不大,藥末輕飄,可硬是沒有一點遺落在外。
藥末流入袋中,竟凝實成一枚圓潤的灰綠色丹藥,隐有靈香。
做好這一切,他将袋子遞給了沐顏。
少年孤苦,世界苛責,他一無所有,便竭盡所有,将能給的,都給了她。
系統嗚哇哇地感動:【多麽美好而純摯的感情,這樣身世悲慘的少年,宿主,你怎麽舍得殺!你怎麽舍得!!!】
溫瑜面無表情地看着沐顏接過布袋時臉上的淺淺驚喜:【他不是黑化偏執報社美強慘嗎,我就當為民除害了。】
系統似乎很吃這種人設,它對蒲雲憶有別樣的好感,聞言氣鼓鼓地不說話,只是兩手交疊于前,比了個大大的X,代表着自己的反對。
溫瑜哄它:【別擔心,試試而已。】
在書中,蒲雲憶前期就是個弱小的修奴少年,比沐顏只大了一歲,修為是最底層的練氣一層,唯一的特別,就在于他的血。
他的血,能将成丹率和丹藥效果至少提高兩成。
這是南華峰的絕密,只要峰主韓藺知道,就連他兒子韓子坤都沒有告訴。
擁有無邊寶物,卻沒有守護它的能力,蒲雲憶便成了人人皆可踐踏的修奴。
因為擔心他亂說話,韓藺借試藥之名,故意毒啞了他。
因為不喜他容貌俊美引旁人注意,韓子坤将他推下了五毒池,讓他容顏潰爛,此後便戴面具示人。
初始,本沒有這般作踐,似乎,少年的不反抗,沐顏的看重,也成了某種暴力的引子,最終反饋在他的身上。
至于他的強大,是源于他身上的某種血脈,在這個人的介紹中并沒有提及,而是在現在溫瑜和系統還不能看到的書中後期的部分。
畢竟,如果不強大,只是現在這幅模樣的話,注定只是一條舔狗魚或者順手撩魚,是當不了一號魚的。
溫瑜不可憐他。
她的命更重要,對于會殺她的人,她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她腳步輕巧,一個轉身,便來到了拐角處,來到藏匿着的、通紅着眼睛看着兩人的岑樓背後,冰涼的雙手覆了上去。
“不許看!”
岑樓殺意上湧,可怕驚動沐顏,便忍耐着按住了覆眼的手,魔氣引動,兩人一起,已遠遁城主府外。
兩人消失時,沐顏正捧着袋子一臉欣喜,蒲雲憶的目光,淡淡而來,卻是在落向她之前,微微擡高,往兩人所在的拐角位置處看了一眼。
極輕極淡的一眼,若是不仔細看,反倒像他眼中墜了星夜流光,微微反光一般。
東街道上,岑樓一把扯下溫瑜的手,眸子是赤血般的紅,轉身過來,左手成爪揮下,已是殺招。
可轉身的一瞬,眼前少女紫衣翩然,繡着大片大片的優昙花,仿若她立于花叢之中,嫣然而笑,卻叫明月星光、城樓疏影、一現昙花,都失去了顏色,成為了陪襯。
岑樓爪中戾氣消散,重新化為人手,硬生生地拐了個彎,尴尬地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身為岑樓的副魂,他知道本魂對一個少女念念不忘,僅是見了一面,就惦記着送各式東西讨好對方。
那時,他還嗤之以鼻,因為本魂去見少女而讓沐顏遇險而心生不滿。
可如今,少女皺着眉,一點細小紅痣墜在右邊眉尾,天真嬌俏,質問道:“你怎麽不來找我玩?”
岑樓竟覺啞口無言。
雖然一體雙魂,但對于美麗的事物,他們同樣地無法抗拒。
否則,也不會在受傷化為本體,被沐顏救下後,暫時跟在她身邊當靈獸。
少女見他愣着不說話,生了氣,狠狠踩了他一腳。
其實是不疼的,可副魂主殺|戮血性,被這麽一激,心中的暴戾,便再也壓不住。
他欺身上前,右手掐住少女的脖子:“我殺了你。”
溫熱的血,順着少女的脖子流下,紅與白,是極致的渲染。
少女瞥了他一眼,揚起脖頸:“愛殺不殺,切,裝什麽大尾巴狼!”
這幅市井做派,竟硬生生地将岑樓給鎮住了,而且,他發現,當他想再用力時,已無法下手,顯然,是來自主魂的反抗。
“你不怕嗎?”岑樓問道。
“怕啊。”少女眼眸明亮,面色明明是虛弱的白,卻顯出如火般的嬌豔。
怕的人,不是這樣子的。
岑樓殺過不少人,甚至連滿身的絨毛,都染上了血的紅色。那些人,怕得要死,全都跪下磕頭,醜态百出,求他饒過性命。
不像少女,依舊像是這暗夜中一抹亮光,光彩奪人。
岑樓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那你不求我?”
“求你,你會不殺我嗎?”
岑樓一滞,倒有幾分氣急敗壞:“不會。”
少女像看傻子:“那我求你做什麽?”
她頓了頓:“雖然我不喜歡溫瑾,但哥哥說的話,我還是要聽的。他說過,我們懷玉城的人,死也要死得有尊嚴,這種求饒之後還被殺的傻事,我可不幹。”
原來她是溫瑾的妹妹,仔細看來,才發現兩人的長相,有七八分相似。
岑樓本不善言語,以他的性子,讓他不爽的人,早就殺了,不會有動嘴皮子辯論的機會。
此刻面對少女,殺了,有點心疼。
不殺,有點生氣。
因而便一時滞住,抿着嘴,竟有幾分生悶氣似的,沒有言語。
他滞住,少女卻沒有,她瞥來一眼:“我餓了。”
話語中很是理直氣壯。
岑樓挑眉,所以呢?
“我們去釣小黃魚吃吧。”
少女綻開笑容,像是靜谧盛夜的一抹優昙,她猛地轉身,全然不懼,倒是岑樓有幾分驚慌似的,忙将右手收了回來。
可一只柔|軟微涼的手,卻握了過來。
“很好吃的。”
像是被蠱惑一般,岑樓任她拉着,卻唯恐傷了她,就連冒出的尖利指甲,都收得幹幹淨淨。
她如同暗夜中翩然的一只夢魇紫蝶,蠱惑人心,哪怕明知前路渺渺,可只要哪怕能得一時歡愉,也心甘情願地跟上。
少女拉他來到碼頭。
她松開手的一瞬,岑樓仍僵在原地,他看着少女熟練地從旁邊的雜物箱中撈出兩根魚竿,一桶蚯蚓,在河邊尋了個位置,拍拍土,就坐了下來。
她紫色的裙擺,蕩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微風拂過她的烏發,月光點綴着她的眼眸。
岑樓忽然意識到,他剛剛被少女握過的手心裏,全都是汗。
“來啊。”
少女将蚯蚓桶推過來:“你給我串。”
她用的是給,而不是幫,完全命令的語氣和話語,像是驕縱的大小姐。
魔界之中,若是有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早在開口之時,就已經人頭落地。
可此刻,血眸少年頓了頓,邁步向前,幾乎是有些順從地,坐到了少女身邊,挑起一只蚯蚓,串在了少女遞過來的魚鈎上。
他的眸光,定在少女白皙柔|軟的手上。她的手很小,魚鈎在她的手裏顯得很大:“你想吃的話,我可以給你抓。”
少女一巴掌,從上往下拍在他的頭上,并不重,帶着點笑鬧和脾氣:“別打壞主意。”
她努起嘴:“我要吃釣的,釣的好吃。”
這一刻,岑樓沒有發火,就連他自己都詫異,他竟然不想殺人。
不僅不想,他拿起另一枚魚竿,串起魚餌,坐在少女身邊,釣起了魚。
那一晚。
碼頭邊很安靜。
他生平頭一次,釣起了魚,在一位很特別的少女身邊。
她教他釣,結果,一條小黃魚都沒有釣上來。
最後,是少女一臉壞笑,拉着他,來到了白日老魚頭藏在碼頭角落的水桶邊,她指着裏面的小黃魚:“老魚頭每天都會留一條的。”
“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少女的眼中沒有落寞,竟像是在炫耀她的特別。
“但後來,他知道了,便會為我留一條,以免我釣不到魚餓肚子。”
她眼眸燦若星辰,燃燒着與生俱來的驕傲,岑樓的手被她拉着,只覺得兩人的體溫,漸漸趨同。
他,其實也是沒有人知道的存在。
魔族皆道魔尊喜怒無常,其實只是因為,他這個潛藏在暗處的副魂的存在。
生于暗影,不見陽光。
雖說不在意,可心底的最深處,卻當時有自慚形穢的一面,所以,才想要毀掉一切,殺掉所有違背之人,這樣,就不會有人,去說他不想聽的話,去揭露他不想知道的真相。
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将這樣的靜寂和埋藏,當做一種榮耀。
這比她的容貌,更叫他驚|豔。
系統:【嗯……我覺得,他好像要愛上你了,眼神都不對了。】
【嗯,不是好像。】系統遠程掃描了下正翻肚皮睡的金蟾:【它又白了點。】
溫瑜笑了。
書中沐顏最終打動二號魚岑樓,走的是同情關懷的共情路線,當時看時,覺得不太适合二傻魔尊,如今想來,便是針對這個第二人格的了。
只是,共情不太适合她如今的乖張少女人設,便順手改改劇本好了。
至于小黃魚,那是老魚頭留給年幼的溫瑾的。
因為溫瑾跟他學釣魚時,總是一條都沒有釣上來過,她又是倔強性子,與父親打賭,每天不釣到一條魚,就絕不回家睡覺。
溫瑾連着在外面睡了兩天,父母為了讓她回家,引了滿池最好釣的白條和鲫魚來,可溫瑾硬是一條都釣不上來。
最後她趕父母回去,立志要敢說敢當,在寂靜深夜邊釣魚邊哭鼻子時,猛然安靜的瞬息,卻聽到碼頭角落的撲水聲,順着聲音,邊找到了那條小黃魚。
水桶上面,畫着一張醜醜的圖,是哭鼻子的溫瑾。
後來,這便成了他們之間未言明的默契和秘密,因為,溫瑾到繼任城主,在沒有時間過來前,都沒能成功釣上來一條魚。
這是溫瑜曾在夢魇織夢中看到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哪怕溫瑾已經不再來,老魚頭這習慣,還是沒有變。
溫瑜撈起小黃魚,魚鱗觸感尖刺濕滑。
老魚頭是被踩碎了腦袋死掉的,他被魚鈎勾着,倒吊在碼頭旁邊的桅杆上,血跡和腦花,紅紅白白,浸染了“廣豐碼頭”的旌旗。
少女看着小黃魚,那一刻,她的眼神,比夜色更深,比冷風更寒。
可只是一瞬,她很快擡起頭,臉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像是從未知曉人間疾苦、生來便被人寵着的驕縱小姐。
她将手中的小黃魚遞了過去:“我們烤來吃吧。”
岑樓接了過來。
事到如今,少女的要求,他已經習慣,不會拒絕,不會反抗,只是聽從,順從。
他按着少女的吩咐烤魚,用元嬰期才能修出來的本命靈火,放着他也不認識的調料。
少女打賞似的,分給了他一大半的魚。
岑樓拿起來,将信将疑,卻不會反抗,放進了嘴裏,咬了下去。
那一瞬,他怔住。
很好吃。
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好吃。
也就是在這時,少女開口了,她仍舊是笑着的,很随意地說道:“你替我殺個人吧。”
岑樓看過去,少女的眼中,沒有殺意,像是在玩一樣的無所謂的态度。
“你想殺誰?”他問道。
“今天進城裏戴面具的那個人。”少女吐出一塊魚骨,微微擡眸,紅|唇嬌豔:“剛剛我都看見了,你也看他不順眼。”
這是殺人的理由嗎?
岑樓很想問,可對于魔尊,這是。
而對于少女,她做出任何事,他似乎都覺得,都很正常,她就像是個,叫人捉摸不透,抓不住,也看不透的迷。
他沉默了。
對于這個奪去沐顏關注的男人,他不喜歡,曾經沒殺,不僅是怕被沐顏厭惡,更多的,卻是,他從那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種震懾感。
雖只有一絲,可卻給他一種飄搖小船,遇到巨獸海嘯般的恐懼。
他沒說話,少女也沒追問,似乎只是随意一問,她又吃了口魚肉,舒服地眯起眸子,歪了歪頭,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挺喜歡你的。”
“你叫什麽名字啊?”
他張口,“岑樓”兩個字,就在嘴邊,可只發出微弱的聲息。
身為副魂,就算是造再多殺|戮,鬧再翻的天,他也不得見光,他只能擁有主魂所擁有的,連名字也是對方的。
連沐顏也是對方的。
似乎,只有今夜的少女,見到了他。
他不想是岑樓。
可少女卻聽到了。
“岑樓啊。”她評價道:“挺好聽的名字。”
“和我的名字,溫瑜,一樣好聽。”她嘻嘻笑着,難得的有點羞赧和不好意思。
血色的眸子微黯。他終究,還是岑樓。
可緊接着,少女的話,卻叫他連眼眸都明亮。
“可我覺得,你和這個名字不太搭呢,不如,我叫你阿樓好嗎?”
阿樓。
很普通的名字,可卻不是岑樓,是一個真正的、嶄新的稱呼。
他擡眼看去。
晚風吹拂,眼前少女坐在腳凳上,紫色羅衣輕飄,烏發拂過她潔白的臉頰,明亮的眼,笑顏的臉,像是這一生中,絕難僅有的美麗。
“好。”他低聲應着。
“我替你殺他。”
溫瑜回到房間時,系統還在控訴她的随便:【你怎麽能給第二人格起名叫阿樓呢,你看沐顏起的就很好啊,叫岑昭,好聽,寓意又好,你竟然管他叫阿樓,這是這麽霸氣的魔尊該叫的嘛!】
對于任務世界,系統總是會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投入太多的感情。
溫瑜總覺得,某些時候,系統柔弱感性得過分。
她懶懶應着:【我還打算叫第一人格阿岑呢,一個阿岑一個阿樓,比較好記。】
說到好記,系統閉了嘴,顯然還對溫瑜失憶的事情PTSD。
吃完了夜宵小黃魚,成功讓二號魚答應擊殺一號魚,溫瑜懂得适可而止,跟阿樓銷毀偷吃痕跡後,被阿樓送回來後,便讓他走了。
她牽動真幻陣,确認阿樓回去,虛弱重新變成噬冉獸後,才戴上裝飾,恢複溫瑾模樣,回到了房間。
卻不想,一進門,就見床頭小塌上放着的那枚蓮花臺中,一只漆黑的蜂鳥正撲閃着翅膀在原地飛着。
【這可不是蜂鳥,而是生生鳥,有兩個頭,長的像喜鵲,佛子專用。它現在被困住了,才顯小,實際還挺大個的。】系統開心了:【女主和三號魚的信,被我們給截住了!】
溫瑜揚眉。
沐顏給佛修的回信,比她預計的時間,要早了些。
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嗎?
她走上前,先從睡得一塌糊塗的金蟾身上吸了一波靈力,才從蓮花臺中将生生鳥引出,生生鳥僵住,幻化為一枚隐帶佛光的玉簡,落入她的手中。
溫瑜拿住,細細讀着。
玉簡中,沐顏提到師兄中毒不愈,聽聞佛家廣懷宗博學淵源,詢問是否有獨特法門,能解這奇詭之毒,并言明,若是方便,她會與上弦宗長輩,一同拜訪廣懷宗。
這書信,與書中既定發生的劇情,倒是一般無二。
系統暗搓搓:【我們拿到信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炸魚塘的機會就在眼前,破壞女主在三號魚心中的形象吧。別往上寫東西了,容易被發現,扣下就行。】
溫瑜笑笑,神念一引,便在玉簡信的最後,又添上了一行字——
{師門有命,吾現欲往海角城,參加八月十五無雙拍賣會。誠邀友去,共商解毒之事,沐顏必萬分感激。}
系統愣了:【怎麽邀請他去拍賣會?三號魚本來就會去的吧?而且,你加了這個,兩人一見面就露餡了,你不就危險了嗎?】
溫瑜唇角勾笑,将生生鳥放飛。
看着漆黑的雙頭小鳥飛出窗外,天空邊際,隐隐一抹初生薄紅。
蝴蝶翅膀的扇動,會造成什麽影響,她不能完全确定。
但是拍賣會上,大戲開場,一個都不能少。
至于露餡,溫瑜把|玩着蓮花臺,眼神玩味,露餡,才好呢。
作者有話說:
主角現在已經開始鋪墊後面的人設轉變了嘿嘿。
PS,因為感覺等到晚上九點間隔有點久,這幾天先暫時淩晨過一秒更新吧,後面看碼字情況再調整回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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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