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管好你的嘴
滿心狂喜以為是葉焰突然出現,然而唇角的笑意來不及勾起,卻撞進溫雅擔憂目光中——
心裏喜悅像是被涼水澆滅。
哪怕我明知道葉焰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我心裏很清楚溫雅在幫我,他從來都願意遷就我,可惜我終究要做一件對不起他的事情。
不過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他解決了面前的危機,讓我還能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感受到一點世界的暖意。
再擡首景物變換,人已經安然坐在馬上溫雅身前,底下響起一陣唏噓:
“喂!安寧,你小子不是昨夜縱欲過度了馬都上不去吧!”
“溫雅!你這可是作弊啊,今晚罰銀子!”
我尚回不過神我上不去馬和溫雅罰銀子有什麽關系,卻聽溫雅在我耳邊無奈啓齒道:
“他們賭你今天是不是縱欲過度,看來是我輸了。”
我唇角抽了抽,心想你堂堂一國皇子還跟這些個纨绔玩這種把戲,然而我來不及嘲諷溫雅兩句,卻聽溫雅已經回頭無奈啓齒道:
“好了好了,這事兒還當着她說,你們也不怕安寧參你們一本,今晚喝花酒,我請客。”
呼聲響起已經被風扯了好遠,我對于和溫雅同乘一騎早已習慣,不經意回頭,卻撞見遠遠那廂纨绔們古怪神色,心裏微涼……
他們以為我不清楚,卻不知道我心裏比誰都清楚——
這群纨绔眼裏,我和溫雅的關系說不清道不明。
或者直白一點,更有流言說我欲蓋彌彰,為了遮掩我和溫雅的斷袖情誼才娶了長青樓花魁葉焰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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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件事我心裏清楚,卻有意放縱這流言瘋長——
于我來說這樣的流言無關輕重,我所求,不過總有一日,讓這些人統統閉嘴。
亭臺水榭,夜微涼。
觥籌交錯中溫雅神色如常,我不由懷疑之前路上看他欲言又止一臉苦色簡直是自己看錯。
一邊心不在焉的想,明明昨日才剛剛大婚,葉焰一大早去了哪裏
而今一盞酒擺在自己面前,我已經沒有心思去琢磨溫雅是什麽心情,也沒心思去琢磨那個讓我無奈的男人,只是後知後覺想起昨夜似乎少了什麽,此時驀然回神才記起……
我和葉焰,沒喝合卺酒。
安家只剩我一個人,哥哥們全部葬身邊疆,子承父業理所應當,而我為了我安氏的大名,只能冒名哥哥頂替了安家的侯位——
這件事,陛下是知道的。
我雖知也許我此生不能擁有尋常女子所能擁有的幸福,為了安家我要犧牲的比尋常女子更多——
雖然比不上哥哥們犧牲了性命,而我活着,也只是為了使命。
然而哪怕我明知事實如此,然而真正面對時,心情卻是不一樣的。
昨夜少了一盞合卺酒,心裏依舊不可抑制的覺得欠缺了什麽。
我不能表現出對葉焰的不滿,因此今夜喝酒越發肆無忌憚些,似乎現在多喝幾杯,就能彌補昨夜少了一盞酒的遺憾。
然而就這樣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喝下整整三壇——
我眼前有些模糊,卻看見一紅衣美人豔光一閃,惡狠狠沖了進來!
我心想是哪家的母老虎來捉奸了不成,卻被眼前美人指着鼻子好一番氣短,才後知後覺聽見尖利罵聲響起:
“安寧!你是不是男人了!那賤妾燒了你的房子,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喝花酒?”
第一個想法是,我不是男人。
第二個想法是——
今天夜裏冷,難道葉焰又燒了我房子取暖?
第三個心思是,我确實沒心思喝花酒,對我來說這是借酒消愁。
尚未回神,‘賤妾’一詞卻明晃晃紮進了心裏!
我猛然一個激靈,搖搖頭迫使自己清醒過來,揉揉眼看向面前氣急敗壞的紅衣女子——
不是溫柔公主又是誰。
這大岚國是溫家的天下,皇子無數,公主卻只有一位。
大岚說來大,卻不過是周遭夜國燕國齊國夾縫之間的一個小國,是我安家打下來的江山。
此時,作為安寧侯卻讓這妮子指着鼻子罵,我實在有點失了面子。
然而讓我清醒的卻不是這早就抛到九霄雲外的面子,而是……
我怎麽容得下別人侮辱他。
驀然擡頭,我不知道我眼中是什麽神情,但是餘光看溫雅驚愕神情,想來是十分猙獰。
眼前溫柔卻毫無所覺,兀自罵罵咧咧不休道:
“進了門就該好生調教調教,三天不打不是要上房揭瓦?你這般放縱她,今天燒了房子明天就能燒了你安寧侯府,你怎麽就一點都不生氣?這賤妾這般肆無忌憚,你應該先XX再XX然後……”
……
腦子裏嗡嗡不斷一片繁亂。
溫柔還在喋喋不休,其實心裏清楚她關心我。
這妮子自打我回長安就特別殷勤,我并不讨厭,可是這一巴掌落下去的時候,我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只聽見絲竹聲一窒,四周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許是酒精控制了大腦,我所作所說竟都不經考量。
等我回過神來,溫柔跌坐在我眼前單手捂臉,柔荑擋不住臉上大片紅痕,我才後知後覺激靈靈一顫反應過來——
我究竟說了什麽?
我竟用我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語氣說:
“溫柔,管好你的嘴,賤妾不是你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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