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1)

系統聲音響起:“卧槽——”

“我就吃了塊蛋糕,怎麽你們就躺一張床上去了,我到底錯過了什麽精彩的劇情!”

唐梨:“……”

不,你什麽都沒錯過。

楚遲思轉過頭來,神色冰冷一如,瞥了唐梨兩眼,冷笑說:“是啊,我醒了。”

唐梨咽了咽喉嚨,有點慫。

楚遲思仍舊穿着之前的白襯衫,墨發柔順垂落,勾勒出她瘦了不少的身形,清清泠泠,似一片綴着雨露的竹葉。

她似笑非笑,不緊不慢地說:“那杯白酒可真甜啊,和你嘗起來一樣甜。”

唐梨:“…………”

完蛋,自己昨晚絮絮叨叨說了這麽多話,怎麽楚遲思獨獨就對【每日任務】那句肉麻臺詞記得那麽清楚啊!!

楚遲思抿着唇,眼眶還帶着點醉酒的紅,目光卻冰涼涼的,刀尖一樣橫唐梨脖頸上:“怎麽樣,好喝嗎?”

提問:老婆生氣了怎麽辦?

選項1:立馬滑跪道歉,聲情并茂說一百句“老婆我錯了”,可憐巴巴地求原諒。

選項2:直接抱住後OOXX(省略1000字晉江不可描述內容後)什麽火氣都沒了。

選項3:耍無賴

唐梨按捺下選【選項2】的沖動,故技重施,幹脆利落地往床上一躺,聲音嬌嬌的:“遲思。”

Advertisement

這一嗓子又嬌又柔,不可謂不做作,喊得楚遲思整個人都僵住了,攥緊了身下的被單。

她狐疑說:“怎麽了?”

唐梨側躺着,手臂搭在腰間,纖長的金發散在潔白的被單上,被她用指節撚起一縷來,小扇子似地抵在下颌邊上,慢悠悠地搖了搖。

“遲思,昨晚你睡了我,”唐梨語出驚人,不死不休,“你要對我負責。”

楚遲思:“……???”

如此不按邏輯的出牌,她永遠弄不懂這人腦子裏究竟裝了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唐梨就穿了一件淡色的睡衣,絲綢垂落着,影影綽綽勾勒出肩頸處漂亮的曲線。

她皮膚白,睫色也淺,就這麽委委屈屈望着人時,眼中好似包攬了溶溶月色,鋪落一地雪白的梨花。

“昨天晚上,本來我是堅守原則的,想着我們的《婚約條款》,絕對不碰你一下的。”

唐梨眼眶微紅,用指尖拭了拭眼角,抹掉并不存在的眼淚,說的聲情并茂:

“奈何遲思你堅持要和我睡,還半夜襲擊我,摟着我不放手——我也沒辦法,是不是?”

說完,她還嬌嗔地看了人家一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被楚遲思狠狠欺負了一樣:“所以,遲思你負不負責?”

楚遲思:“…………”

楚遲思那一向平靜如水,毫無破綻的冰山表情,都被她這話震得裂開了好幾道。

系統都驚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這話說得好像真的發生了點什麽一樣。”

“又忘了我的‘名言’吧,臉皮太薄的Alpha是找不到老婆的。”

唐梨嬌嬌地躺在床上,泰然自若地說:“不好好聽課,罰你回去抄一百遍。”

系統:“…………”

系統被氣得下線了,唐梨就繼續她的逗老婆大業,見楚遲思沉默了,她翻身坐起,屈膝向對方那邊挪了挪。

清晨的光是溫柔的,從窗沿漏進來一點點,映照在潔白的床單上,看起來暖融融的。

楚遲思坐在牆沿,墨發襯得面色蒼白,扣子解開了三枚,修長脖頸向下延伸,隐沒在半敞衣領之間,透着一層薄薄的紅。

她冷笑了笑:“對你負責?”

“那當然了,”唐梨又向她挪近一點,燦燦金發勾過去幾縷,“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小甜心了——”

下半截還沒說出口,一只手伸來,猛然地揪住了她的領子,帶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唐梨眨眨眼,不敢動了。

細長的指繃緊,慢慢地收攏,将領口的衣物攥入手心,一把将唐梨拉近了些許。

兩人靠得很近,楚遲思居于高位,黑發裁落幾道疏落的陽光,恰好落在她眼睛中。

細細窄窄,貓兒似的。

唐梨又開始神游,衣領又被人攥緊了幾分,睜眼便望見了楚遲思近在遲尺的面孔。

“到底是誰對誰負責?”楚遲思看着她,聲音冷冰冰的,“昨天喝醉的是我,不是你。”

唐梨讪笑:“你…你還記得多少?”

楚遲思微笑:“全部。”

唐梨:“…………”

這可不就是完蛋了嗎,都不用搶救,可以直接把她拉去找塊風水寶地埋了拉倒。

楚遲思又壓近了一點,長睫細細密密的,好像下一刻便要碰到她鼻尖:“你聽好了。”

唐梨忙不疊點頭:“是。”

楚遲思地系統,那呼吸微涼,仍舊帶着一絲未褪的酒氣,就那樣綿綿地滾過面頰,吹起幾縷碎發。

“昨天晚上,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全部給我忘幹淨。”

楚遲思壓着眉睫,聲音愈冷:“明白了嗎?”

我已經明白了——

老婆原來是害羞了啊!

唐梨瞬間反應過來,心道楚遲思你這下可完蛋了,又被我抓到了一個把柄。

昨晚的每一個細節我都會深深镌刻在腦海裏,等你不生氣後就全部拿出來,反反複複逗你玩兒。

唐梨心裏想着一套,嘴上說的倒是另外一套,誠惶誠恐地說:“好的,我知道了。”

楚遲思盯着她看了一會。

“還有,”楚遲思蹙了蹙眉,轉了個話題,“昨天晚上那一句‘嘗起來好甜’,應該是你的任務吧?”

不愧是我的遲思!

老婆真敏銳,真聰明!

唐梨頂着系統在耳旁的各種抗議,緩緩地,穩穩當當地點了點頭。

她目光清澈,眼神堅定,透露出一句無聲的話:‘老婆你懂我,我絕對不會說這種肉麻的臺詞。’

楚遲思頓了片刻,松開了她的衣領,抱起手臂來:“但這說不通。”

唐梨剛剛還被人揪着衣領威脅,愣是一點教訓都沒吃到,又往楚遲思那邊靠去:“什麽?”

“那杯白酒說不通。”

楚遲思摩挲着唇,眉睫微微擰起:“我一開始,還是以為你的任務是灌醉我,所以偷偷換了杯子。”

唐梨大呼冤枉:“怎麽可能,我雖然不要臉,但也不會做出那種低劣的事情。”

楚遲思瞥她一眼:“我知道。”

雖然記憶稍微有一點點模糊,但她确實是記得的,記得那人站在昏暗的光裏,身影像是灰燼中的一顆小小錫心。

她說:“遲思,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杯子碎裂的聲音炸響耳畔,仿佛将她的心也敲碎了,那個擁抱太過溫暖,又太過沉重。

讓她沒有辦法忘記。

這樣的人,沒必要耍手段來灌醉自己,也沒必要在自己醉了後才擺出那副表情,也不會——

頭更疼了,楚遲思揉了揉額心,她的思緒很亂很亂,雜亂地堆積在腦海裏。

“遲思你喝酒的時候,我正好不在包廂裏,那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

唐梨湊近她肩膀,幫忙分析說:“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我…我不知道。”

楚遲思攏着肩膀,她閉上眼睛,昨天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幅場景都在腦海中滑過。

她記憶力極好,不然也沒辦法在小時候便一路跳級,并且被北科破格錄取。

被北盟科院招攬後,要記憶的東西便更多了,所有的公式、數據、理論知識、儀器操作方法等等,都被她分門別類地放入記憶宮殿中。

然而,最恐怖的是——

她并沒有發現昨晚包廂裏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唐家NPC還算友好,飯桌上全部都是再自然不過的寒暄,食物嘗起來也沒有異樣。

而那一小杯白酒,嘗起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味道,所以她才會無知無覺地喝了小半杯。

到底是為什麽?自己錯過了什麽,又遺漏了什麽?還是說,面前這個人在撒謊,自己不應該太過信任她?

可昨晚的擁抱,背着她一路走回去,還有擦過臉上的濕毛巾又是怎麽回事?

頭好疼,思緒好亂。

楚遲思垂着頭,指節沒入發隙間,她思維太快了,一瞬間便想了許多、許多的事情。

太多東西堆在腦海裏,壓迫着她因為醉酒還有些模糊的神智,如山磐石壓制着她,慢慢地,一寸寸向下墜。

“遲思,遲思?”

肩膀忽地被人晃了晃,楚遲思茫然地望過去,卻只看見了一副關切的表情。

唐梨斂起了之前輕飄飄,帶着點玩笑意味的表情,神色嚴肅了不少:“別想了。”

“你昨天醉的不輕,”唐梨揉了揉她的長發,動作很溫柔,跟揉小貓肚子似的,“我去給你煮點湯,好不好?”

自己不過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便被那個人抓到破綻,趁虛而入,将柔順的黑發全揉亂了。

楚遲思低着頭,發絲搭落在面頰上,稍微遮擋了一些視線,可仍舊可以看清對方的臉。

一副溫柔笑着的,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眉眼,比陽光要耀眼。

楚遲思抿着唇,點了點頭。

唐梨沖進洗手間刷牙洗臉換衣服一條龍,然後猛地沖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溜煙跑廚房去了。

行動之敏捷、動作之迅速、步伐之矯健,實在讓人瞠目結舌。

楚遲思看了兩眼敞開的房門,心中默默嘆口氣,然後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下來。

指腹撫過被單,窸窸窣窣的響,那裏似乎還殘餘着她的溫度,一點虛無缥缈的燙。。

楚遲思沖洗了一下自己,換了身衣服,從房間裏走出來時,整個客廳都彌漫着香氣。

她這是在做什麽?

雖然楚遲思很不想承認,但聞起來确實很香。

唐梨正在做醒酒湯,已經到接近收尾的步驟了,将切好的豆腐絲倒入原湯裏,正準備加點調料。

門忽地被人打開了半條縫,探出一個小小的人來,墨發在空中輕晃,發梢似勾在她心上。

唐梨手中動作不停,利索無比,還有餘力回頭向她笑笑:“遲思,你餓了嗎?”

楚遲思扶着門沿,就探出了半個頭,廚房裏有點霧氣,染濕了她的眉睫,愈發襯得眼睛黑亮。

她大概沒想到自己偷看被抓個正着,不由得僵硬在了原地,咬了咬柔軟的唇:“……”

唐梨盈盈地沖她笑,身上系着一條米色的圍裙,褐金長發被束成個馬尾,散落在白色襯衫上,清爽又美好。

“站那幹什麽?進來呗。”

唐梨拿着鍋勺,在湯裏悠悠攪動着:“差不多做好了,要不要嘗嘗?”

逗貓絕對不能主動出擊,必須要很有耐心,等待她沒那麽警惕了,然後才會慢慢靠近你。

唐梨深知這一點。

果不其然,楚遲思扶着門看了半晌,終究還是被香氣勾住了,慢吞吞地走過來。

臨港是沿海城市,夏季多風多雨,今天也不例外。窗外淅淅瀝瀝下着雨,空氣裏都是濕潤的水汽,不用開空調都很涼快。

楚遲思穿着一件薄毛衣,皮膚瓷白,黑色長發挽在耳後,柔順地搭落在肩膀上。

看起來乖乖的,想揉。

可惜唐梨右手鍋勺,左手佐料,實在沒法去揉她。

楚遲思湊近了一點,打量着她鍋裏煮着的東西:“你在做什麽?”

“煮魚湯,”唐梨娴熟地下着麻油與香醋,“我把骨頭都拆掉了,這樣吃起來更香些。”

楚遲思點點頭:“嗯。”

她将手背在身後,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奈何魚湯實在太香,又忍不住湊過來一點。

毛茸茸的腦袋挨在唐梨肩膀旁,有幾縷墨發撫過她手臂,像是小貓在軟軟地撓着你。

從唐梨這個角度望過去,恰好可以望見她挺翹的鼻尖,唇畔微鼓起些許,染着一層薄薄的水紅。

看起來軟軟的,想親。

唐梨也就只敢想想了,她攪拌着魚湯,換了個湯匙,勺起一小匙來。

楚遲思期待地看着她。

唐梨吹散白霧,将湯匙遞到唇畔,稍微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她将湯匙遞給楚遲思,眉眼彎了彎,蔓出一個笑來:“遲思你在貴賓席,要不要提前嘗嘗?”

楚遲思瞥了她一眼,依舊是那副冰塊臉,動作卻還很誠實,伸手去接湯匙。

唐梨這人不太正經,将湯匙塞到她手裏,指尖也跟着探到手心中,頑皮地撓了兩下。

楚遲思迅速抽回手,唇畔抿成一條直線:“幼稚。”

“那幼稚鬼做的魚湯,”唐梨半倚在竈臺旁,笑着說,“你還喝不喝了?”

魚湯肯定是喝的,唐梨肯定是要無視掉的。

楚遲思将頭發撥弄開來,伸手勺了一點點魚湯起來,她有模有樣,學着唐梨模樣吹了兩下,然後便迫不及待地放進口中。

結果魚湯沒吹涼,還有些滾燙,一下子便燙着了舌尖,疼得下眼眶蔓出點水霧來。

“——!!”

楚遲思蹙了蹙眉,握住湯匙的手緊繃着,将疼痛給硬生生地忍了下去,一聲都沒有吭。

她忍下去了,唐梨可忍不了,整個人立刻就慌起來:“你是不是燙到了?等一下!”

唐梨迅速拿了個玻璃杯,裝上冰塊與水,遞到楚遲思手裏:“快點冰一下。”

楚遲思默默接過來,小口小口喝着水,面色比起剛才要好許多了。

她垂着頭,捧着杯子。眼眶蒙着點霧氣,唇畔和舌尖全燙紅了,卻仍舊默不作聲的,從來不嚷疼,只是自己默默吞下去。

唐梨真是心疼得不行。

楚遲思緩了一會,忽地擡頭望向唐梨,認認真真地說:“很燙,但好喝。”

唐梨真是快服了她,失笑說:“你被燙着的地方沒事吧?”

楚遲思默默搖頭。

鑒于某人那旺盛的好奇心,與極強的實踐動手能力,唐梨實在是不敢再讓楚遲思在廚房呆着了。

唐梨連哄帶騙,連拖帶拽,硬是把楚遲思給推到餐廳裏坐着,确保魚湯涼了些許,沒那麽滾燙之後才端出去。

楚遲思将窗戶打開了,濕氣蔓延着,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下,如珠玉在玉盤在滾動。

窗外的繡球花被水汽打濕,花瓣零落地堆積在地面,散出一點淡淡的香氣。

唐梨将魚湯擺到她面前,楚遲思眼睛都亮了亮。

楚遲思把整碗都小心翼翼攬過去,藏到自己懷裏去,看了唐梨兩眼,生怕有人跟她搶似的。

“慢慢喝,有一整鍋呢。”

唐梨在桌子對面坐下,指節抵着下颌,也不喝湯,就這麽笑盈盈地看着楚遲思。

楚遲思動作很輕,湯匙從來沒有碰到過瓷碗,一點也聽不到喝湯的聲音。

溫熱美味的湯湧進喉嚨,熱度沿着四肢百骸蔓延,整個身體都跟着暖了起來。

一小碗很快喝完,唐梨又給她裝了新的一碗,楚遲思捧着碗,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

她詢問說:“你不喝嗎?”

“我?”唐梨歪着頭,懶洋洋地說,“我酒量挺好的,小半杯白酒而已,不需要喝。”

楚遲思說:“但這是你做了好久的湯,你應該喝一點。”

這句話輕輕的,聽起來也很軟,一下子撞到了唐梨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她笑了笑,眉睫彎彎的:“好,那我也喝一點。”。

楚遲思喝了兩碗魚湯,指節捧着小碗,擡起頭看向唐梨。

她認真道謝:“謝謝你的湯。”

不愧是楚遲思,可能是書讀得太多了,老是喜歡這麽客客氣氣、正兒八經地給她道謝。

唐梨聳聳肩,擡手指了指面頰:“真要感謝我,不如親一下?”

楚遲思瞬間冷漠:“不可能。”

唐梨委屈:“嗚嗚,辛辛苦苦做這麽久魚湯,老婆還是不親我。”

楚遲思:“…………”

她穿的那件薄毛衣略有些大了,領子很高,袖子也很長,将脖頸與手腕嚴嚴實實地遮着。

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似一只立于水中的白鷺鸶,斂起了潔白的羽翼,停留在這一方天地間。

“作為報答……”

楚遲思抿了抿唇,猶猶豫豫地問道:“你今天的任務是什麽?我幫你做。”

唐梨一顫,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系統已經開始在耳旁哀嚎:“她是開了挂嗎,什麽都猜到了?”

看唐梨神色莫辨,楚遲思還有點疑惑:“你不是有一個每天早上九點更新的每日任務嗎?”

系統威脅:“你敢說我就刀了你。”

唐梨:“…………”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唐梨直接擺爛不幹了:“你猜?”

楚遲思說:“觀察者,亦或是管理員不給你透露過多信息對吧?你可以私下暗示我。”

系統再次威脅:“別忘了我已經把視角升級成365度無死角攝像,你別想偷偷摸摸地搞什麽小動作。”

日常被夾在兩塊大餅幹之間的唐梨小夾心,惆悵地嘆了口氣。

“我想去買花,”唐梨拐彎抹角地暗示起來,“和你一起去買,然後插到花瓶裏面。”

其實,唐梨已經不是暗示,是直接明說了,導致系統被她的不要臉程度氣到,揚言說要插個限時任務進來,跑後臺添加程序代碼去了。

誰料,楚遲思皺了皺眉,神情一下凝起來:“這麽簡單?”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之前好幾次在我底線試探的行為,應該都和任務有關吧?”

“如果将那些任務作為平均值——那你今天任務的難度,未免也太低了?”

那烏沉沉的眼睛看着唐梨,隐着一絲深不見底的猜疑:“這真是你的任務嗎?還是說你另有所圖?”

楚遲思站起身來,指節覆在桌面上,長發向前散落,掩住了她的神色:“你在隐瞞着什麽?”

系統:“……”

唐梨:“…………”

有時候,老婆太過聰明,思維太過缜密,可能也不是什麽好事。。

其實進入循環之前的楚遲思,是一個有點傻的小家夥,特別容易相信人,也特別容易被人騙。

她從小在楚博士的研究院裏長大,喜歡把人類反應當成數據來拆解,很難理解為人處世的條條框框。

大家都說她沉默寡言、不拘言笑,但其實楚遲思只是害怕說錯話,所以幹脆不說而已。

唐梨就是盯準了這一點,扮可憐扮委屈賴着不肯走,硬生生把對方一朵高嶺之花給賴成了自己老婆。

而現在的楚遲思……

她冰冷謹慎、無比多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所以哪怕只是一個字的差別,再細小的變化,不同的任務內容——

都能讓楚遲思陡然生疑,摧毀所有搭建而起的信任。

唐梨日常想拆了這破爛系統。

不過好說歹說,雖然楚遲思又不信任自己了,但她還是同意了兩人一起去買花的計劃。

正巧,楚遲思說漁人碼頭那邊有一整條小吃街與商鋪,裏面有不少賣花的地方,讓唐梨為之一振。

翻看系統面板上面的【地圖】一項目,楚遲思說的漁人碼頭,剛剛好好就在地圖的【3號】區域。

地圖:

3,7-9號:【待解鎖】

1號:臨港遠郊區(孤兒院)

2號:山頂別墅區(楚遲思別墅)

4號:江景別墅區(唐家別墅)

5號:臨港市中心(Mirare-In公司)

6號:臨港平民區(街巷,市場)

她們要去的【3號】和之前的【1號:臨港遠郊區】一樣,都處于地圖的邊界。

唐梨還挺好奇的,既然地圖一共只有9個區塊,如果自己不小心走出來邊界,會發生什麽事情?

比如,會憑空掉下去嗎?

懷揣着想要掉下邊界作死的想法,兩人很快便抵達了臨港的碼頭區。

這邊不止有小吃街,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東西,功能和【5號:臨港市中心】有點類似。

唐梨擡頭望了望,在海邊看到了一個好大的水族館與游樂園,還有被海浪拍打的度假沙灘。

說不定以後能拉着遲思來。

天空還下着綿綿的小雨,唐梨正琢磨着逗老婆大計,便聽到身旁傳來“啪嗒”一聲輕響。

楚遲思撐着一把透明雨傘,面無表情地将另一把雨傘遞了過來:“給。”

唐梨正準備接過來,腦海裏突然炸開一聲極為不詳的“叮咚”聲:“限時任務已發布,請在60分鐘內完成!”

【限時任務(0/1)】

【任務詳情】綿綿細雨,綿綿情意,讓親愛的戀人為你撐起雨傘,将你溫柔地抱入懷中,并且給你許下諾言:“我會一輩子為你撐傘的。”

【失敗懲罰】接受随機的“危機”懲罰。

唐梨:“?????”

本來楚遲思就因為任務難度而不信任我了,你這個破爛系統還敢給我搞這一出,是真不想我活了?

她就說,系統剛才在後臺敲敲打打半天,肯定不安什麽好心。

看着這個任務,像什麽話!

楚遲思比她矮半個頭啊!要讓人家撐傘,把高半個頭的唐梨抱入懷中,甚至還要說這種肉麻到極點的臺詞——

唐梨感覺自己已經不用做任務了,反正旁邊剛好就是大海,她自個兒跳下去喂魚算了。

系統幸災樂禍:“不就是小鳥依人地窩在楚遲思懷裏嗎,相信自己的厚臉皮,你可以做到的!”

唐梨冷笑:“你可以滾了。”

看唐梨僵在原地,也沒有接雨傘,楚遲思蹙了蹙眉,尚且還沒意識到自己即将面臨的“可怕”處境。

她平平淡淡地問:“你不要雨傘?會淋濕感冒的。”

唐梨驀然回神,趕緊先把雨傘接過來,随口說:“嗯,謝謝老婆。”

楚遲思瞥了她兩眼,說:“那走吧,我們去買花。”

唐梨撐起傘,發現自己的竟然有幾朵金色小花,雨水落在上面,會有滴滴答答的清脆聲響。

楚遲思會買這麽可愛的傘?

唐梨轉了兩圈傘,然後亦步亦趨地跟上了楚遲思的步伐,不近也不遠,維持着大概一米左右的距離。。

盡管是雨天,漁人碼頭還是熙熙攘攘的,到處可以見到來這裏參觀游玩的旅客們。

楚遲思将她領到花卉店鋪後,便板着臉站在了旁邊,清冷又矜貴,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商店裏什麽花都有,玫瑰、百合、洋蘭、風信子,各式各樣,可以購買事先配好的花束,也可以自己挑選。

唐梨挑挑揀揀大半天,選中了幾束白色的風信子,結賬的時候,楚遲思小聲嘀咕了句:“都是些沒用的裝飾品罷了。”

她刷着卡,聲音小小的,被藏在高領毛衣後面小:“與其浪費錢買這個,不如去買個钛制離心機。”

唐梨撲哧笑了:“可是花朵能讓人覺得開心啊,這不就有意義了嗎?”

“或許吧,但花朵對我來說毫無情緒價值,”楚遲思碎碎念着,“還不如你那個搭房子小游戲好玩,可以搭個螺旋結構什麽的。”

正說着,旁邊忽然靠過來一個人。

唐梨摘下一朵白色的風信子,笑盈盈地向她靠近些許,指尖輕動,便将小白花戴在了楚遲思的發間。

楚遲思愣了:“你在幹什麽?”

烏黑的長發間,綴上了一朵小小的白色花朵,她睫上還沾着雨點的水汽,望來的眼神濕潤又柔和,就這樣靜悄悄地看着她。

安安靜靜,看得唐梨心都軟了。

“給你戴朵花呗,”唐梨眉眼彎彎,認真回答她的問題,“多好看的人啊,謝謝你給我的情緒價值。”

楚遲思一愣,耳尖迅速燒起來,連忙伸手想去摘掉那朵白花。可是手伸到一半,卻又猶豫了。

她其實有一點點舍不得。

楚遲思咬了咬唇,咬出道淺淺的白痕來。她最終還是收回手,只瞪了唐梨一眼:“油腔滑調。”

從兩個字的“幼稚”升級為了四個字的“油腔滑調”,唐梨居然還挺開心:“多謝老婆誇獎,我會再接再厲的。”

楚遲思:“…………”

楚遲思抿了抿唇,忽然憤憤開口,帶着一點惱意:“你站着別動。”

唐梨十分聽話,乖乖地立正站好,手裏還捧着剛買下來的一大束白色風信子。

楚遲思快步走上前,也摘了一朵風信子下來,她盯着唐梨,命令說:“你彎下腰。”

唐梨在心裏笑得不行,明面上還正正經經地,向着楚遲思微微傾下身體。

楚遲思湊了過來,她皮膚好白,睫上潤着水汽,唇畔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染着微微的紅意,仿佛要親吻在自己面頰上。

指尖搭上發隙,撥弄着她的金色長發。

唐梨斜過點視線,便能望見那一小截細白的手腕,薄而透明的皮膚,隐約能望見青色的脈絡。

她的腕間滲着一縷淡香,清冽而幽然,分明是極冷極靜的香氣,卻輕易勾出了無邊欲念。

唐梨垂下眼睛,不敢多看。

楚遲思格外嚴肅、認真,仿佛面對着什麽高深的物理難題似的,也想将那朵小花戴在唐梨發間。

只可惜,那一小朵在唐梨手中服服帖帖的風信子,在她手中就完全不聽話了。楚遲思戴了半天尚未成功,不由得有些洩氣。

“真奇怪,”楚遲思小聲說着,攥着花的指尖愈緊,“戴不上去。”

唐梨彎得腰都快酸了,默默出聲提醒說:“你可以夾在耳廓那邊。”

楚遲思恍然大悟,又湊近些許,這次将小白花好好地戴在了耳旁,還貼心地壓緊了點:“好的,戴好了。”

唐梨直起身子,盈盈地沖她笑。

金發纏繞着白花,像是古籍上那種層層疊疊、繁瑣複雜的花紋,細膩精巧地讓人不敢觸碰。

楚遲思愣了愣,慢慢地把手收回來。

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古希臘的強盜,本來想使壞心眼去折騰唐梨,結果自己反倒成了窘迫的那個。①

“老婆給我戴的花,”唐梨美滋滋的,還伸手碰了碰,由衷地贊嘆說,“戴的真有水平,技巧高超,真好看!”

楚遲思:“……”

楚遲思攏了攏手,聲音愈小:“其實沒有那麽厲害,我只是……”

話剛說了半截,雨傘便傾斜了過來。金發被濕潤的雨風吹起,有幾縷恰好拂過她的肩頭。

“走吧,”唐梨轉了轉雨傘,傘上的金色小花也跟着跳起舞來,“難得出來了,要不要到處逛逛?”

楚遲思偏過頭來,散在她肩上的金發也跟着顫了顫,雨滴細細密密地落下,似乎能聞到一絲浸着水汽的梨花淡香。

“你想去哪?”楚遲思輕聲問道,“我以為你的任務只有和我一起買花而已。”

唐梨忽地低下頭,兩人靠得好近,只剩下了一個吻的距離:“遲思,你覺得呢?”

傘上的小花悄然轉着,轉着。

落到她的眼睛,就變成了一顆又一顆,明亮而透徹的小星星。

唐梨彎了彎眉,眼睛裏亮晶晶的,哪怕可能只是虛假的、哄人的話,都被她說得好溫柔:“我才不在乎任務呢。”

“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出來玩,逛逛街,買點東西,吃點什麽,給你戴一朵小花,兩人高高興興地來,再開開心心地回去。”

唐梨笑着說:“僅此而已。”。

某位大騙子哄人的技巧實在高超,楚遲思很快就被她給推了出來,一同走在熱鬧的漁人碼頭上。

雨似乎小了一點,從剛才的水珠變成了一縷縷的絲線,唐梨伸出手接了點,手心很快聚集了幾顆小小的水珠。

潛水半天的系統冒了出來,提醒唐梨說:“每日任務算是完成一半了,但別忘了你還有限時任務在這裏,做不完有懲罰的。”

唐梨從容淡定:“嗯,我知道。”

她點開系統頁面,看了一下限時任務的【剩餘時間:15分鐘】,心中有了估算。

上一次的【Alpha信息素失控】危機懲罰太危險了,唐梨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哪怕再怎麽離譜的任務,都要比潛在的危機好。

誰知道系統,又能整什麽幺蛾子出來。

剛才挑花時磨磨蹭蹭,耗去了不少時間,她又忙着調戲老婆,眼看限時任務迫在眉睫,馬上就要失敗了。

不過,唐梨心中自有計劃。

可能是天公作美,忽地有一陣海風刮了過來,唐梨“驚呼”一聲,然後極其自然地松了手(向外一扔)。

于是,海風順利刮走了她手裏的小花雨傘,那小傘一路跌跌撞撞飄來飄去,最終墜落到了海裏,小蘑菇似的在海面上悠悠地飄。

系統:“……”

楚遲思:“…………”

這浮誇的演技,這糟糕的動作,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是故意把傘給扔了的。

唐梨故作惋惜,趴在欄杆上面往下看,很是悲傷:“遲思,我的傘被風給吹走了。”

又一陣海風吹來,吹散了唐梨的長發。

她一陣狼狽,努力把散落的長發撥弄開來,然後可憐巴巴地看着楚遲思:“遲思?”

楚遲思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遲思,我們可以撐一把傘嗎?”唐梨眨眨眼睛,恬不知恥地湊過來,又添加了一個要求,“你來撐傘可以嗎?”

楚遲思陷入了沉默,看了看自己的透明雨傘,再看了看一副可憐模樣,巴巴懇求着自己的唐梨。

她遲疑片刻:“行…吧。”

話音剛落,唐梨便迅速鑽進了傘底下,給自己強占了一個位置:“謝謝老婆。”

楚遲思:“…………”

透明雨傘對一人來說太大,對兩個人來說卻太小了。唐梨微微偏着頭,長發便散在了楚遲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