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1)

系統驚呆了:“這,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神奇的攻略者,那個心狠手辣殘忍無情的楚遲思哪兒去了,怎麽還沒有刀了你?”

唐梨:“可能,因為我比較可愛。”

系統嘀咕着說:“真是太奇怪了,我們起碼有差不多幾萬的攻略者,全被她一個不落地殺了個遍,怎麽獨獨對你就這麽心軟?”

唐梨:“可能,因為我的嘴很甜。”

系統:“…………”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算了,你先加油應對着這個場面,有事随時喊我。”說着,系統便縮小了屏幕,不過耳畔隐約能聽見些聲音。

唐梨目光沉了沉,估計系統絕對一邊盯着屏幕,一邊去向她的上司,也就是管理員通報情況去了。

就在這時,身上的人也動了動,一縷長發從肩頭滑落,帶着零星的香氣,墜落在唐梨的懷裏。

說實話,楚遲思真的很輕。

唐梨仰面倒在地上,被她整個人壓在懷裏,也沒有感受到太大的重量。

比起那個被自己勤勤懇懇每天投喂,養得白白嫩嫩,還很勻稱的楚遲思來說,現在的她太消瘦了。

玻璃一樣,輕易便能折斷。

看着楚遲思的眼睛,唐梨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念出了每日任務的臺詞:

“遲思…你就這麽不舍得我麽?”

這該死的肉麻臺詞,唐梨說完就徹底後悔了,恨不得把自己舌頭給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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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楚遲思只是笑笑:“嗯。”

她的手心柔柔貼合着面頰,紋路一點點辄過皮肉,一點點揉碎了堅冰,揉碎了所剩無幾的理智。

楚遲思垂着睫,嗓音密密地織成了網,融入血肉中,嵌入骨骼裏,将她囚困其中:“是啊。”

“我真的…很不舍得你。”

楚遲思坐在唐梨身上,膝蓋抵在腰間,墨色長發順着肩膀傾瀉而下,蔓開一陣幽然的涼意。

她輕聲笑着,又輕聲說着:“我已經…很累了,我已經不想在思考怎麽了。”

完整亦或是破碎的,都不重要。

那些玻璃般的情感,那些絲線般的理智,連起來,穿起來,為她拼湊出一個支離破碎的身體。

情感敏銳而纖細,她會去留意那些藏在細節裏的東西,說話的習慣,小小的動作,尋常的表情,愛吃的東西等等。

所有的小碎片集合起來,拼湊成一個能給予她溫暖與關懷的身影,一個模糊卻完整的圓形。

于是情感說,你應該相信她。

理智無情而冰冷,她會去計算概率,去估算結果,三萬次的數據被層層拆解,層層分析,再将所有已掌握信息也納入公式中。

最終得出一個微乎其微,在運算中可以忽略不計的概率,斬釘截鐵地切斷了所有選擇的分支。

于是理智說,你絕不能相信她。

又或許,理智與情感本身就糾纏在一起,三萬次的記憶潮水之下,心中的天平搖搖晃晃,誰又能分得如此清晰。

“其實…我已經快要認不清了。”

她整個人彎下身來,手心觸碰着唐梨的面頰,聲音輕似呢喃:“不過,都沒關系。”

只要留住她,綁住她,

不要讓她走,不要讓她離開。

黑發垂落下來,似拉起了一張細密的簾,遮擋住室內的光線,只餘下一片疏淡的黑暗。

楚遲思靠得很近,微熱的呼吸一下下打在唐梨面頰上,她像是要吻上來,可是到最後都沒有。

她只是笑着,看着自己。

唐梨認得那個眼神,那是被逼到絕境之後,退無可退,站在萬丈懸崖之上的眼神。

她眼底沒有光,只有灰燼與荒蕪。

哪怕只是河流中一塊腐朽的浮木,雪崩中一條幹枯的枝葉,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死死攥緊,絕對不會放手。

唐梨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用了些巧勁,反剪住楚遲思的雙手,一把将對方推開,力道不輕不重,讓對方無法掙脫。

楚遲思一愣:“??”

楚遲思雖然經驗豐富,可哪裏是多年專業訓練之下,技巧與經驗疊加之人的對手。

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人位置陡然反轉,下一秒,楚遲思瞬間便被壓到了毯子上。

唐梨架在了她身上,眉睫微微凝起,就這麽一眨不眨地盯着楚遲思,看起來有些生氣。

楚遲思掙紮了一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咬牙說:“喂!…你在幹什麽?”

唐梨看着她,抿了抿唇。

雙手都被人扣在頭頂,唐梨稍稍彎下身子,影子似鋪天蓋地的黑紗,将楚遲思盡數籠罩在懷裏。

唐梨輕聲喊道:“遲思。”

位置交換之後,這次唐梨成了掌控方,她成了高位者,将楚遲思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裏。

可唐梨的心裏清楚:

她永遠只是她的小狗罷了。

無論怎樣都可以找到路的,不依不饒來找她的,可憐巴巴等她回家的小狗。

“楚遲思,你要想清楚。”

唐梨一字一句,聲音清晰有力。

“你還在發燒,意識并不清醒。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處于很脆弱的狀态。”

那雙手修長而有力,骨節明晰,就這樣緊緊扣着楚遲思,鐐铐般禁锢着她。

楚遲思勉力掙紮了一下,可卻毫無作用。

手腕在她掌心間蹭着,蹭到了些許滾燙的溫度,一下子燙着了她,皮下仿佛有火在燒。

楚遲思勉力仰起頭,眼中尚且蒙着一層水霧:“不,我很清醒,我很理智。”

“你放開我。”她聲音冷得吓人,平靜一如,“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在做什麽。”

唐梨架在她身上,柔順的金發自肩膀垂落,有幾縷掃過楚遲思面頰,如羽絨的尖尖,一點點撫過肌膚。

唐梨皺眉看着她,淺色的睫擰起,從未有過的嚴肅:“真的嗎?”

“我從你眼睛裏看不到任何東西。”

唐梨嘆了口氣,神色緩和了些許:“我看不到愛意,看不到憐惜,甚至看不到我自己的臉。”

她苦笑着,滿是自嘲:

“你只是想抓住什麽,什麽都可以。”

楚遲思下颌繃得緊緊的,也不說話,有些兇狠地瞪着唐梨,水霧從下眼眶蔓上來,遮蓋了視線。

“楚遲思,你腦子聰明,你好好地想想,”唐梨輕聲說着,“你真的确定,這是你想要的嗎?”

【你真的想要這樣嗎?】

楚遲思一怔,她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嗓子裏幹幹的,啞啞的,什麽都說不出口。

梨花淡香在空中靜靜湧動着,不激烈,也不湍急,就像是她的目光一樣,沉默而又安靜。

楚遲思顫了顫,那個根植于腦海之中,一點一滴緩慢增加的【概率】再次跳動起來,數值變化着、變化着,卻又悄悄停下了。

就這樣沉默片刻,楚遲思不掙紮了。

她垂着頭,洩了氣一樣,任由唐梨這樣制住自己,将頭偏到了旁邊,賭氣般不去看對方的臉。

唐梨一直密切留意着她的神色。

握着腕間的手松了點,褐金長發密密地掃過肩頸,一如那個人溫柔的呼吸:“好些了嗎?”

楚遲思垂着眉,點了點頭:“嗯。”

唐梨松開了手,将楚遲思也給拉了起來,然後順手拿過一張小毯子來,披在了楚遲思的身上。

兩人都是披頭散發,看起來都有點莫名的狼狽,就這樣面對面,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面。

氣氛一時有點小尴尬。

楚遲思眨了眨眼,忽地有點委屈,她揉了揉手腕,小聲說:“你弄疼我了。”

唐梨一下慌了,連忙靠過來些許,詢問說:“對不起,傷到那裏了,給我看一下?”

楚遲思披着那條小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她剝開一小條縫,伸出一截細膩柔白的手腕來。

剛才被那樣一勒,手腕間果然留下了點淡淡的紅痕,并不深,宛如花芯深處間的顏色。

色澤昳麗,巧巧地勾住心尖。

唐梨低着頭,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腕捧起,看着那一道紅痕,又心疼又自責:“真的…對不起。”

她手心很燙,又暖,貼合着肌膚時,能觸碰到那一陣令人怔然的暖意。

楚遲思垂着睫,向她靠過去些許。

唐梨低頭查看着傷口,沒有注意到楚遲思的動作,她撫過那一道淺淺的紅痕,慢慢地揉了幾下。

不疼,卻有些癢癢的。

楚遲思已經挪到她身旁來了,下颌架在唐梨肩膀上,嗓音軟軟地落在耳廓裏,聽起來像是撒嬌:“好一點了。”

“我去幫你拿藥膏,塗上之後會好的快一些。”結果,唐梨一偏頭,就看見個挨在肩膀上的人。

她聲音都顫了顫,“…遲思?”

楚遲思聞聲仰起頭來,披在肩膀上的薄毯跟着滑落了,露出那細白似雪的肩頭。

絲綢睡衣簌簌垂落,漾開一陣薄薄的水色。室光透過那單薄的衣裙,隐隐綽綽描摹出她身體的輪廓。

那掩不住的欲與色裏,暗香靜悄悄地湧動,逐漸纏繞住唐梨的呼吸。

她趴在肩膀上,就那樣綿綿貼合着唐梨,那堆積而起的細雪,仿佛就要這樣全撲在懷裏。

唐梨聲音都啞了:“遲思!”

偏偏罪魁禍首尚未察覺發生了什麽,她歪頭靠在唐梨的肩膀上,指尖勾起一縷她的長發,撥弄了幾下。

“你怎麽了?”楚遲思湊近了一點,指尖點了點她的耳廓,将那軟骨微微壓彎,“你耳朵好紅。”

幾縷溫熱的呼吸吹進耳廓,仿佛穿透了鼓膜,在她胸膛之間融化。

唐梨心說這不廢話,我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遲思你再靠近一點,我都可以直接變成燒烤架,給你烤幾個梨子吃了。。

唐梨實在煎熬,不露痕跡地躲了躲她,企圖轉移話題:“那個…遲思你想吃什麽?”

“我買了些新鮮食材,我來做飯吧。”

誰知道,就這麽一個微小的躲避動作,一下子便被楚遲思給抓到了。

她揪住唐梨袖口,眼睛水盈盈的,說:“我和你一起做晚飯,我來幫你。”

唐梨一僵,整個人都不好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唐梨瞬間回想起了無數慘痛的回憶,當然也包括了上次循環中,楚遲思炸了人家孤兒院廚房的那次。

可偏偏楚遲思還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指尖泛着些帶血氣的紅,揪着一點點她的衣領,眼巴巴地看向自己:“可以嗎?”

“你…你剛才說好了,”楚遲思抿着唇,長睫微垂,“你不可以丢下我一個人。”

唐梨實在是萬分糾結:“這……”

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溫熱的呼吸又靠近了一點,綿綿地吹拂過她的下颌,撩撥起幾絲癢意。

楚遲思依了過來,指節間纏着一縷金發,小聲說着:“你說話不算數。”

唐梨徹底沒轍,一敗塗地:“好好,那我煮飯,你來切點菜可以嗎?”

楚遲思認真地點點頭。

在唐梨的堅持下,楚遲思勉為其難地套上了一件薄毛衣,白色絨毛遮住了脖頸與手腕,像個雪捏做而成的美人。

處處細膩,處處漂亮。

“我買了不少新鮮蔬菜回來,”唐梨把東西一樣樣往外擺放,動作娴熟自然,“遲思你還在發燒,我們吃點清淡的。”

楚遲思再次認真點點頭。

她模樣太正經,太嚴肅了,和剛才那副嬌嬌的模樣截然不同,仿佛帶上了一副黑框眼鏡的三好學生,眼裏只剩下了學習兩個大字。

唐梨也不敢給楚遲思太複雜的東西,就遞了些番茄卷心菜過去讓她切。

楚遲思卷了卷袖子,露出稍有些蒼白的手腕來,那一層薄薄的皮膚下,隐約能望見青色的脈絡。

她拿刀的動作很娴熟,雖然并不規範,但是勝在實戰經驗極為豐富。

然而,這三萬次循環下來,楚遲思積攢的全是些殺人的經驗,拿來對付蔬菜就……

有些慘不忍睹了。

好好的一個砧板,愣是被弄成了殺蔬菜抛蔬菜屍現場,極其地殘忍,令人瞠目結舌。

唐梨本來打算炒個什錦蔬菜的,最後臨時改成了一鍋亂炖蔬菜煲。

楚遲思倒是興高采烈,還挺自豪。

她捧着一碗小米飯,霸占了蔬菜煲,夾了好多塊蔬菜到碗裏:“這道菜也是我做的,你多吃點。”

唐梨失笑:“嗯,多虧你幫忙。”

楚遲思正扒拉着一點米飯,聽到她這麽說之後,捧着小碗的手緊了緊:“真的嗎?”

“我總覺得…我沒幫上什麽忙,”她聲音越來越小,都快聽不清了,“還弄壞了你的切菜板。”

唐梨撲哧笑了:“這有什麽的,反正這是你自己的砧板啊,你有錢的話想買多少個都無所謂,可以天天切來玩。”

楚遲思想想也是,心安理得地開始吃飯。

她小口小口扒着米粒,長睫密密的,随動作悠悠地顫,蝴蝶似的翩飛。

唐梨怎麽看,都覺得可愛。

晚飯當然不只有亂炖蔬菜煲一道菜,唐梨還做了些瘦肉粥,清蒸魚之類的菜式,總之是色香味俱全,還照顧到了發燒病人的忌口。

不過,楚遲思對其他菜興致缺缺,唯獨對那一道她“幫了忙”的亂炖蔬菜煲情有獨鐘,夾了好幾十筷不說,簡直恨不得把整煲給端回去吃。

唐梨很無奈:“遲思,你吃點魚嗎?”

楚遲思堅決搖搖頭:“不,我就喜歡吃蔬菜。”

她一邊塞着蔬菜一邊塞飯,看唐梨老是看着自己不說話,還很是大方地給她夾了一點:“你也…嘗嘗?”

唐梨看看那幾塊被碎屍萬段的卷心菜,心中不由得一陣悲涼,苦笑着塞了下去。

楚遲思還在忙着對付她那滿滿一鍋的炖菜,唐梨看她碗裏只有清湯寡水,又忍不住問:“遲思,那你要不要一點炒肉?”

楚遲思更加堅決,振振有詞的:“我從現在起是三小時的素食主義者,我只吃蔬菜就能飽。”

唐梨:“…………”

完了,可能是和自己待久了,逐漸耳濡墨染,楚遲思這不要臉的技術越學越深。

就不應該讓楚遲思進廚房的。唐梨陷入了沉思,開始深深後悔自己不久之前做出的選擇。。

楚遲思這身子骨确實有點差,發燒第二天還沒好完全,仍舊有些低低的咳嗽。

可當唐梨說到她今天要去唐家一趟時,楚遲思卻又執拗地跟上前,說:“我和你一起去。”

說實話,唐梨雖然擔憂她身體狀況,但放楚遲思一個人在家裏,她其實更不放心。

楚遲思不知道究竟經歷了多少次循環,精神狀态很不穩定,本就處于半失控邊緣,完全是靠着理智死死地往回拉扯。

要是這骨節眼上,銀又做些什麽……唐梨是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索性楚遲思願意和自己一起去,她也能多照顧一下對方,預防可能出現的未知與危險。

汽車安靜地行駛着,窗外風景不斷掠過。

楚遲思靠在窗邊,長發柔順地搭落肩膀,手中捧着一杯熱咖啡,慢悠悠地喝着。

車裏一時都是咖啡的淡香。

可能是最近雨水多,水汽沁得天寒地凍,楚遲思不怎麽穿一身齊整西裝了,而是換成了薄薄的白色毛衣。

她喜歡比自己略大些的毛衣,松松地裹着身體,袖口與衣領都很長,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蓬松的小雪人。

黑發被睡得有點亂,絲絲縷縷地散落在肩膀上,唐梨很自然地伸出手,幫她理了理面頰旁的碎發。

唐梨觸上她的側臉,指尖劃過皮膚,勾起絲縷黑發來,再幫楚遲思挽到耳廓後方。

指尖細膩而溫柔,碰到面頰時有些癢癢的,直像是碰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楚遲思微仰起頭來,她捧着那一杯黑咖啡,有些疑惑地問:“為什麽幫我挽頭發?”

“大概是,因為看起來有些亂?”

唐梨故作思考模樣,懶洋洋地說:“而且看你雙手都捧着咖啡,沒有空餘的手。”

楚遲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低頭望了望自己手裏的咖啡,忽地向唐梨遞了過來:“請你喝一口。”

唐梨擺擺手:“太苦了,我不要。”

楚遲思很是失望地“哦”了一聲,将咖啡拿回去,繼續慢悠悠喝了幾口,忽然又向唐梨靠了過來。

“你不要動。”楚遲思擡起手來,有樣學樣,也将手觸上唐梨的面頰,也幫她将長發挽起來。

真是奇怪,她的黑發在唐梨手中就服服帖帖,可換了自己來,唐梨的金發一點都不配合,總是流水似的從指縫間溜走。

金發纏着指節,她嘗試了好幾次還沒成功。

指尖觸碰着面頰,來回劃動了好幾下,像是小貓在輕輕撓着癢,惹得唐梨“撲哧”笑出聲。

她笑得眉眼彎彎,月牙兒似的映着光,嗓音輕輕的:“遲思,你幹什麽呢?”

楚遲思惱了,最後随便把她的長發一扔,抽回手不管了:“你自己弄吧,我不會。”

唐梨笑得整個人都在顫,楚遲思好不容易挽起的幾縷金發全散開了,金箔般披落在肩膀上。

“你這是…?你別笑了。”

楚遲思不明所以,神色冷淡。

奈何唐梨看她這副冷冰冰的表情,反而笑得更厲害了:“沒事沒事,我就笑一會。”

楚遲思皺眉看了她幾眼,擡手碰了碰自己的臉蛋,最終還是沒弄懂唐梨在笑什麽。。

唐家所計劃買下的那一塊地在地圖的【7號】區域,唐梨兩人是從2號區域一路向下開,當汽車行駛過4號與7號,地圖也随之更新了:

地圖:

8-9號:【待解鎖】

1-6號:【點擊展開】

7號:研究院遺址【新】

系統總算靠譜了一會,很快便将一套完整而詳細的地圖發給了唐梨。這裏似乎格外受攻略者青睐,每一個角落基本全都被探索過了。

唐梨并沒有直接看地圖,而是看着地圖裏的【新】蹙眉,開口問道:“研究院遺址是什麽意思?”

“你沒聽說過北盟的楚博士嗎?”系統解釋道,“就是那個發明了無數恐怖武器,最後把自己研究院給整個炸了的瘋子。”

唐梨怎麽可能不知道,

甚至,她還對楚博士熟得很。

“啊,你這麽一說我便有點印象了,”唐梨假裝自己剛剛想起的樣子,“她又是博士又姓楚,和攻略對象1號有什麽聯系嗎?”

系統說:“這兩人确實是有聯系的,但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楚遲思好像是博士的養女?還是親生女兒?總之流言很多,大家都說不準。”

唐梨淡然地點點頭:“了解。”

研究院位于附近一座高山上,臨近區塊的邊界了,而7號區域大部分的地方,其實是一大片的居民區。

居民區是最近才建起來的,裏面入住的人很少,街上也冷冷清清,唐家就是因為看重了這一點,才會想要在這裏投資花卉市場。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走在街道上。

唐梨要找那一塊投資用地,楚遲思便亦步亦趨地跟子在她身後,模樣看起來乖乖的。

她本來跟得有一點遠,但斟酌片刻之後,又快步走進了些許,而後輕拽起唐梨袖口。

楚遲思靠得好近,風将黑色長發吹到唐梨肩膀上,那柔順蔓延的墨色裏,依稀能嗅到些清冽的淡香。

纏纏又綿綿,勾人得緊。

唐梨偏過頭去看她,目光落在那一只別扭地拽着自己袖口,就是不願意放開的手上。

楚遲思的手指很漂亮,在光下透着冷色調,晶瑩而圓潤,泛着一層薄薄的光。

那手看起來力氣挺小的,實則不然,每次被自己欺負狠了都會奮起反抗,上次胡鬧時,就不小心把她少将星銜給拽掉了。

當事人之一的唐梨非常淡定,反而把楚遲思吓得驚慌失措,一邊惱怒地推她,一邊帶着點沙啞的哭腔,說再也不和她在辦公室胡鬧了雲雲。

唐梨神游片刻,默默收心。

楚遲思拽着她的袖角,四處張望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麽,卻又很是失落地什麽也沒找到。

她打量唐梨片刻,有些遲疑着開口:“其實,我對這個區域不是很熟悉。”

唐梨望向她,問:“你很少來這邊嗎。”

楚遲思猶豫着,點了點頭:“我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別墅裏,就是在Mirare-In裏。”

唐梨瞥了眼身旁的系統屏幕,微微蹙起眉頭來。

楚遲思看起來确實對7號區域不太熟悉,可是系統傳來的地圖卻表明,攻略者,亦或是其背後的“穿越局”,對所謂的【研究院遺址】非常在意。

可以說是裏裏外外,事無巨細地把這塊區域給探了個幹幹淨淨,不然也不會給到唐梨這麽一副詳盡的地圖。

她們肯定在找什麽東西,可惜并沒有找到,要麽被楚遲思給中途截胡,要麽很可能被楚遲思說所說的“保護機制”和攔了下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楚遲思疑惑着問道,“這是應該曾經是北盟的貧民窟對吧?”

唐梨心裏清楚的很,但為了藏一下身份,還是假裝向系統詢問說:“是嗎?有沒有相關的資料。”

系統很快便給她彈了些搜索資料出來,圖片與新聞報道羅列起來,唐梨瞥了幾眼,心中有些不屑一顧。

她早就知道了,不用系統說。

楚遲思說的沒錯,因為就在幾十年前的戰争時期,這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貧民窟。

貧窮困苦,充斥着腌臜與暴力。

戰争時期,許多家庭流離失所,很多人輾轉多處之後,便來到了這個離北盟首都有些遙遠的地方。

長久以來,這裏生活着很多窮困潦倒,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們,還有不少被家人所抛棄的小孩無處可去,便也聚集在這裏。

偷竊、搶劫、打架鬥毆等等,對于生活在這片地區的人來說,都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不過,就在戰争結束之後不久,北盟星政雷厲風行,迅速整治了一下這片區域,改成了如今那治安良好的居民區。。

自從唐梨在上一次循環的“拍賣會”事件被記錄入後臺數據之後,唐家那一片狼藉的名聲好了不少,據說有不少想要合作的人。

花卉市場談得還挺順利,很快便到了午飯時間,老板請兩人去附近酒家吃了一頓飯。

楚遲思對餐桌上那個奶黃包很感興趣,米飯是一口沒吃,偷偷摸摸拿了兩三個小包子放碗裏。

可能是因為上次醉酒的緣故,她這次很謹慎地沒有喝茶也沒有喝水,自己帶了一瓶礦泉水來,只喝自己的東西。

奶黃包香香軟軟的,咬下一口後便會有奶香味的餡滲出來,楚遲思小口咬着,神情無比專注,一連吃了好幾個。

盤子裏還有,但她不好意思拿了。

唐梨正懶洋洋地吹着風,肩膀忽然被人點了點,楚遲思湊到她耳畔,輕聲問說:“你會做嗎?”

做,做老婆嗎?唐梨立刻想歪了片刻,不過很快便被她給掰了回來:“做什麽?”

楚遲思指了指奶黃包。

唐梨恍然大悟,搖了搖頭:“我還真不會。”

楚遲思一臉失望:“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會。”

唐梨被她逗笑了,随手夾起一個奶黃包放到她碗裏,信誓旦旦地說:“我回去看看視頻就會了,到時候做給你吃。”

楚遲思默默點頭:“好。”

吃過午飯之後,兩人慢慢沿着人行道散步,唐梨心中挂念着一些事情,一路上都有點心不在焉,沒有怎麽和楚遲思說話。

那是因為唐梨忙着和系統扯皮。

【每日任務(0/1)】

【任務詳情】美好的日常生活,怎麽能少了些歌曲的點綴呢!讓可愛的戀人為你唱一首溫柔的搖籃曲,一邊摸着你的頭發,一邊哄你入睡吧!記得和戀人說:“我每晚都想在你身旁入睡。”

【失敗懲罰】累積失敗次數(0/2)後死亡。

“今天的每日任務是怎麽回事,這個難度陡生得有些離譜了吧?”

唐梨看着任務面板,冷笑着質問:“讓楚遲思唱搖籃曲哄我睡覺?你在開玩笑嗎?”

系統日常裝死:“都說是随機抽取的任務了,沒準你這幾天的任務難,接下來的任務就簡單了。”

唐梨只是冷笑。

簡單?我看只會越來越難,越來越往底線靠攏吧,而且毫不掩飾地沖着楚遲思而來,明擺着就是想通過自己來試探她。

可懲罰條件梗在那裏,唐梨又不得不做,她沉思了好一會,琢磨着該怎麽繞過程序判斷完成這個任務。

然而,在楚遲思的視角裏,唐梨卻是許久都沒有說過話了——

這有些不太像她。

平時的唐梨那叫一個話多,特別是遇上自己後,沒話說都得硬生生扯上兩三句,天南海北的什麽都能說,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楚遲思平日裏覺得她煩,故意避開和她相處,可真當唐梨安靜下來,又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人就是這麽一種奇怪的生物。

唐梨正和系統吵得激烈,正在各種闡述着每日任務的不合理性,楚遲思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唐梨也跟着停下:“?”

只見楚遲思背着手,忽地向自己走進一步。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臉上,讓唐梨莫名有些不安,喉嚨處緊了緊:“怎麽了?”

鞋尖踩着落葉,有些細碎的響。

楚遲思發梢沁着一種冬日草木般的氣息,像是有青苔在心中蔓延,無聲無息地生長。

“你生氣了?”她問。

唐梨反應那叫一個迅速,立刻就從和系統吵架的狀态中脫離。

她驀然偏過頭,故意不去看楚遲思,抿着唇,也不說話。

楚遲思:“……”

餘光裏的楚遲思似乎有一點猶豫,可能是正在思考唐梨到底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假裝在生氣。

唐梨當然一丁點都沒生氣,楚遲思這點小小的報複在她這裏全變成了“她報複我,她在意我,她心裏有我!”之類的自我催眠。

系統在一旁吃着爆米花,樂得看熱鬧:“要不給你寫個限時任務:親上去?”

唐梨:“想我回重置點就直說。”

思索片刻,楚遲思開口:“在我看來,假設某種刺激(stimulus)導致了你處于熵值增加的‘生氣’狀态,我如果想讓你‘不生氣’,就必須準确定位背後的原因。”①

唐梨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楚遲思拆解式地分析:“假設一:刺激來自外界因素。可能一,花場的地段不好,可能二,我非要跟着你來這個行為。假設二:刺激來自內部因素。可能一,你因為無法達成某種目的而自我懊悔,可能二……”

難得平日裏惜字如金,能兩個字說完絕不說三個字的楚遲思,這麽認認真真地說了一大段,唐梨卻不得不需要打斷她。

唐梨聲音溫柔:“遲思,請稍等。”

楚遲思果真停了下來,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像筆尖洇出幾滴深色的墨,像反複寫滿某人姓名的紙張。

她那樣安靜地望着自己,總讓唐梨忍不住想要去觸碰,指腹摩挲過面頰,将一縷柔順黑發挽到耳後。

唐梨思索着,認真解釋道:“遲思,想讓老婆的熵值降低,其實比你想得要簡單很多。第一,你可以給她一個擁抱,或者是一個吻。”

楚遲思瞥她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她板着那張漂亮的臉,長睫垂落些許,眉眼微斂,目光冷冷淡淡的,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川。

“又或者,你可以給她一顆糖。”

唐梨笑着解釋,嗓音裏藏着無邊溫存:“我很喜歡甜的東西,一小點就能讓我開心起來。”

“……只需要一顆糖?”

楚遲思蹙了蹙眉,有些不太肯定:“你不是不愛甜食嗎?一顆糖就可以将你的熵值降低,回歸到之前話比較多的狀态?”

原來楚遲思覺得我生氣了,是因為我剛才顧得和系統吵架,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唐梨好像發現了什麽,眼睛亮了亮。

“是的,只能是你給的一顆糖,加上生氣的唐梨,就變成了高興的唐梨——可以這樣來畫上等號。”

唐梨眉眼彎彎,笑着說:

“這是對于我的公式,終生有效。”

小巷裏的石階窄而細,就連吹過的風也把握着分寸,将淺淡的梨花香氣遞過來,吹拂過微微泛紅的耳尖。

她的聲音柔軟得使人陷落,是一個你明明知道,卻還是會義無反顧踏進去的陷阱。

楚遲思有些猶豫,她在那個黑色背包裏翻了一會,還真的在最底層的縫隙間找到一小顆薄荷味糖果,攥在手心間。

那糖被透明的糖紙包裹着,在夕陽下泛着細碎的光,小小的一顆躺在她手心,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向着唐梨遞過來。

她聲音冷淡:“給。”

指尖掠過掌心,糖果被拿走了,留下了一兩絲摸不着、看不見的癢意。

唐梨迅速地揣到自己口袋裏,還不忘沖楚遲思笑笑,強調說:“謝謝你的糖——是你送我的,不許再收回去哦?”

楚遲思收回手:“沒必要。”

“那就好,我們現在是回家嗎?”唐梨話果然多了起來,長腿一邁,湊到她身旁幾步的位置,“回我們兩個人的家。”

楚遲思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要反駁自己的樣子,卻最終又什麽都沒說。

“難道不是嗎?”唐梨又開始利用系統偷看起婚約條款,“我們可是法律意義上的伴侶,一起回去的地方不叫‘家’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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