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窮爸爸的工作之旅

房間并不大, 雖然是兩室一廳，但是客廳很小, 沙發是老式的皮質沙發, 旁邊的角落裏還堆了一些紙箱子和廢棄的玻璃，估計是之前窗戶壞了, 所以換了玻璃。

粥粥的掃把跟她差不多高, 小手捏着掃把杆，小姑娘彎着腰, 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地上的灰混着一些碎玻璃片掃開，但是房間裏太幹了, 掃把一揮舞起來就滿屋子的灰塵。

陽光照進來的時候, 能夠看到粉塵在陽光下顆粒分明地飛舞着。

粥粥都看呆了, 然後嚷嚷道：“爸爸，爸爸，有灰塵小精靈！她們飛起來了！”

金燊看了看在陽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的滿屋子亂飛的灰塵——

明明就是滿屋子灰塵, 沒有窗簾擋光照進來的刺眼的陽光，此刻卻讓人覺得空氣都像是彌漫着一種雀躍歡快。

金燊笑着說道：“因為你是小公主, 所以他們都來了。”

粥粥想了想，說道：“爸爸，我開始喜歡我們的新家了, 有地板花花，還有灰塵精靈。”

金燊一邊掃地，一邊說道：“我也開始喜歡了。”

好在客廳很小，金燊很快就掃到了女兒面前, 粥粥擡起頭，說道：“爸爸太厲害了……我才掃這麽一點點，爸爸就把那邊全部掃了！”

粥粥一邊說還一邊指了指後面她掃出來的區域。

金燊本來就舍不得她幹活，他從旁邊拿了一個擠壓式的水壺，估計是以前住在這裏的人用來澆花的，死神大人仿佛再派發一個非常重大的任務，蹲下來，慎重地跟女兒說道：“寶寶啊，灰塵太多了，爸爸交給你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好不好？”

粥粥對自己爸爸的這種嚴肅的情緒感染到了，她一直都很喜歡幫爸爸做事情，以前在家裏的時候，都沒有機會幫忙。

“我保證做得很好！”粥粥開口站得筆直筆直，認真的保證道。

“那寶寶拿着這個水壺灑水好不好？這個手放在上面擠一下水就出來了。”

粥粥學着爸爸的樣子，試了一下，果然水就灑出來了，粥粥立馬撒歡一樣地用水壺開始給客廳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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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粥粥灑水，金燊脫掉了西裝，把袖子撸了起來，然後把客廳裏的碎玻璃放進旁邊的紙箱子裏面，緊接着快速的把紙箱子搬了出去。

這種體力活對于死神大人來說，非常不适應，但是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很快金燊就清理掉了客廳裏所有的廢品，但是也只是一部分工作而已，兩個卧室，還有廚房……

粥粥在前面灑水，金燊在後面清洗地面和所有出現在房間裏還需要的東西。

哪怕是死神，做完了一切以後，累得懷疑人生。

不過原本跟廢棄鬼屋似的房子終于看得過眼了。

房子是看的過眼了，兩個坐在凳子上的人，都變成了灰撲撲的。

現在是又髒又餓又累。

真的是全新的體驗，有點潔癖的死神拿了濕紙巾給女兒擦了擦小花臉，她剛才大概是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臉，臉上的灰塵分布得像貓咪的胡子，金燊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女兒這個樣子的照片，說道：“寶寶，你現在跟個小花貓似的。”

粥粥被拍了一下，她從來沒有拍過照，就看到過同學被爸爸媽媽用手機拍照，于是趕緊湊到爸爸面前看照片，就看到照片裏的自己髒髒的。

小姑娘瞬間就不幹了：“爸爸，爸爸，不要這個照片啊，這個照片不好看！”

金燊早就習慣了粥粥小朋友的愛美愛幹淨，說道：“好看，像個好看的小貓貓。”

金燊又看了看照片中的女兒，小臉蛋髒髒的，但是眼睛亮亮的，純淨又美好，金燊心想，這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孩子！

他以前沒有拍照的喜好，現在突然很後悔，當初沒有把粥粥當小公主時候的那些好看的樣子記錄下來。

粥粥看了看，輕易地被爸爸說服了： “那爸爸就是大貓貓！”

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是大貓貓，死神忍不住笑了：“好吧，你都是小花貓，爸爸當然得是貓爸爸。”

粥粥忍不住又看了看爸爸手機裏面的照片，然後拿旁邊的濕紙巾，把自己的臉擦得幹幹淨淨，又把爸爸的臉擦得幹幹淨淨，粥粥拿過手機：“爸爸，再拍一張！再拍一張！要把我們兩個人都拍進去！”

金燊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把攝像頭調制成了自拍模式，然後把兩個人都拍進去了。

照片上大人帶着笑，小孩子頭發亂糟糟的，小臉雖然白白淨淨的，但由于離鏡頭太近了，臉顯得有點變形胖，而且眼睛還沒怎麽睜開，看上去沒什麽精神，完全沒有第一張有靈氣。

然而粥粥看着這個照片，特別高興地說道：“這張好看！我和爸爸都好看！”

非常真誠的一句話，金燊再一次看了看照片，決定這張照片一定要保留最久，至少要保留到女兒審美正常以後，等她再長大一些，審美正常了以後，他就把這張照片洗出來，挂在客廳裏。

金燊看着美滋滋地欣賞照片的女兒，忍着笑說道：“寶寶，以後我們有錢了就把這張照片洗出來，放大挂在客廳裏怎麽樣？”

“好！”粥粥拍了拍手，說道。

“那爸爸，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繼續拍照片嗎？我好喜歡拍照片！”粥粥說道。

金燊立馬說道：“當然可以。”

就在這個時候，衛生間裏面的大桶裏面已經接滿了水，金燊之前出去扔垃圾的時候，從下面帶了一個非常大的塑料桶回來。

粥粥從小回來洗澡都是坐在浴缸裏洗泡泡浴，四五歲的時候還要黑影幫忙才行。

後面在幼兒園讀了一年多，洗澡就自己洗了，因為老師說小衣服和小褲子遮住的地方都不可以讓人看到，所以粥粥一直都會自己洗澡，不讓黑影幫忙了，金燊覺得挺好的，就放任她自己洗澡了。

大水桶裏的水放好了以後，金燊給女兒試了試水溫，然後看着這個跟粥粥差不多高的大水桶，想起了什麽，在背後找了找，然後沒有找到合适的東西，猶豫了一下，金燊想起了粥粥的金玉镯子，這個镯子并沒有算在他們的身家中，于是金燊試探性地從自己的收藏中，搬出來了兩個玉石凳子，果然他的身價并沒有增加，于是金燊把一個放在外面，一個放在桶裏面。

粥粥正好抱着自己的衣服走了進來，就看到好漂亮的大石頭啊：“爸爸這個石頭好漂亮啊！”

金燊玩笑似的說道：“這個石頭是爸爸跟大人打架打贏了以後的戰利品。”

很久之前的東西了，從實驗室裏拿出來的，當時拿出來是因為什麽已經記不得了。

金燊有一部分重要的東西，都是随身攜帶的，比如說電腦，比如說一些能夠讓她回憶起過往，覺得自己還活着的東西。

當時間和空間都不再束縛一個生命體的時候，活着也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金燊坐在了沙發上，忍不住打開手機，看了看自己女兒的照片。

看到後面這張照片的時候，金燊覺得就是自己這個親爹濾鏡也覺得醜。

趁着女兒洗澡去了，金燊同樣也洗了頭，洗了澡，不能像以前那樣一鍵解決。

金燊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女兒還在她的房間裏：“金粥粥！不能洗太久了，水都冷了！”

醫生說了，偶爾對待女兒一定要強硬一點，不能順着她的性子來。

“爸爸，我洗完了！”粥粥說道。

“穿好衣服了嗎？”

“穿好了，穿好了。”

金燊推開門，就看到粥粥站在玉石上面，穿着幹淨的短袖長褲，小手拿着自己衣服，洗啊洗……

粥粥還得意地說道：“爸爸，你看，我已經把我的衣服都洗了！”

金燊想起了自己扔在浴室裏的髒衣服，說道：“寶寶真乖！”

金燊回到浴室裏，開始洗衣服……

在一不小心就撕破了自己一件襯衫以後，金燊默默地扔在了一邊。

金燊突然想起來自己随身攜帶的衣服并不多，只有換洗的兩套，那問題來了，他得花錢買衣服？

金燊嘆了一口氣，還得先解決工作問題。

工作問題的确是個大問題，他現在還剩下十萬塊，但是中介那邊已經說了，買房子的中介費要給三萬，各種稅費加起來也需要一些錢。

等房子等貸款批下來以後，他每個月要還5200的房貸，這樣一來，死神爸爸瞬間壓力大了起來，把剛才扔出去的襯衫都撿了回來……

到時候穿在裏面應該看不出來破了一個洞的事情。

一瞬間，死神大人覺得自己真是又好笑又心酸，不過也挺有意思的，畢竟是完全新奇的體驗。

“爸爸，爸爸，我不夠高，你來幫我晾一下衣服。”粥粥在外面喊。

金燊走了出來，就看到粥粥已經把自己的衣服挂衣架上了，然後舉着衣架，夠不着陽臺上的衣杆。

金燊瞬間就長知識了：“……”原來衣服是這樣晾幹的。

他以前還真沒注意過。

金燊走了過來，把女兒舉了起來，粥粥輕輕松松就把衣服挂在了衣杆上，小孩子沒有擰幹水，衣服濕噠噠的往下面滴水。

金燊把自己的衣服也拿了出來，同樣是噠噠的挂在了衣架上。

別說，陽臺上挂了洗幹淨的衣服以後還真有點生活氣息了。

之前金燊并沒有洗衣服，畢竟當時還有80萬，揮霍得起，不需要洗衣服。

找工作也就這樣提上了日程，金燊前幾天就在計劃找工作，所以很頭疼，為了避免露餡，他兩個身份都沒有編輯高中經歷，因為初中所有人年紀小，在班上多塞一個人，真沒有人會發現，但是高中和大學就不一樣了，這兩個階段，塞進去實在是不容易。

所以金燊這個假身份的文化水平官方上是初中肄業。

他在找工作的時候，發現他能夠接受的工作基本上都要求碩士學歷，三年以上工作經驗。

金燊翻着翻着，發現有招程序員，月薪十萬。

金燊都覺得想笑，死神二號大概猜到他會缺錢，畢竟死神二號對人類生活比他了解得多，不過很遺憾的是，他不傻。

不過，這個時候，金燊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曾經死神二號有一個工作，死神二號吐槽過，他沒有學歷，沒有工作經驗，只能當外賣員送餐掙錢。

但是很快金燊就否定了，他需要帶着女兒上班，現在粥粥沒法去學校，他也不可能把女兒交給其他人幫忙看着，所以必須帶着女兒一起上班。

送外賣肯定不行，金燊回過頭，就看到自己女兒趴在沙發上畫畫，腳向後一翹一翹，看上去心情很好……

金燊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下，工作的确不能找複雜的，以後就算是粥粥上學了，他還要接她接送她放學上學，周末的時候還要帶着孩子。

所以工作得滿足朝九晚五，雙休不加班，最好要離家近。

這種工作幾乎沒有！金燊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果做老板，這些條件都能夠滿足。

那像個人類一樣開店？

如果開店，賣什麽東西？

要吸引人又要低調，要處于一種餓不死又富不起來的狀态。

金燊想起了曾經看到過的人類早餐店，可是問題是他也不會做早餐，連下面都是一個問題，更不要說做出好吃的飯菜。

其實金燊有資本，他可以開個信息咨詢中心，他手裏擁有人類最大的數據庫，基本上什麽問題都能夠回答上。

但是這種方式，就是純粹地找死神二號喝茶。

就在這個時候，金燊突然想起了外面地面上經常會有小廣告，辦證後面是電話號碼。

他也可以做，而且這個工作一直都存在，不具有特殊性和排他性。

于是下午帶着女兒吃了飯，就開始到處張貼小廣告。

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後面跟了一排電話號碼。

“辦證135xxxxx321”

“爸爸，咱們這是在做什麽？”粥粥在旁邊看着，還不太懂。

金燊牽着女兒的手，在旁邊的牆上貼上了小廣告，說道：“爸爸在找工作掙錢。”

粥粥點了點頭，從爸爸手裏也拿了兩張小廣告，貼在了跟她差不多高的位置。

小粥粥心裏想，爸爸貼的太高了，給大人看，我貼矮一點，給小孩子看。

于是警察叔叔收到匿名舉報電話的時候，趕了過來就看到了一大一小到處貼辦證廣告……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個警察走到了這對父女旁邊，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金燊回過頭，說道：“辦證。”

警察叔叔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硬核的人物，到處張貼廣告辦證面對警察還能這麽理所當然，警察叔叔都震驚了。

而這個時候，小朋友問道：“叔叔你要辦證嗎？我爸爸超厲害的！”

警察看着這個綁着馬尾巴一臉天真的小姑娘，柔聲說道：“叔叔需要辦一個，但是要你爸爸去叔叔家辦，可以嗎？”

粥粥不知道可不可以，拉了拉爸爸的衣服：“爸爸……”

金燊想了想，這是人類警察，應該不會坑人，于是說道：“可以。”

然而，金燊和女兒就被領着上了警車。

到了警局，粥粥被帶到了辦公室，金燊被帶到了審訊室。

金燊拿出了手機，還以為要警民合作，說道：“你們想要什麽樣的證？”

審訊的警察按了按太陽穴，看着這個年輕好看的男人，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行為？”

金燊還真不知道，畢竟他以前經常看到這種廣告，如果違法的話怎麽會到處都有？

警察審訊金燊的時候，外面的粥粥坐在凳子上，喝着白開水，已經被另一名女警察套完了話——

大概就是爸爸和她以前住在一個大城堡裏，後來爸爸沒有錢了，遇到了壞人，然後她們就搬出來了。

爸爸每天都在辛苦地找工作，所以叔叔阿姨可以找爸爸辦證。

而這個時候，另一邊也通過系統查出了年輕人的身份——

李術，大白山人，小學就讀于同源農民工小學，直升初中，後來因為家境貧寒辍學回家種田，大白山發生山體滑坡，李術全村喪命，唯一李術和女兒躲過一劫，得到了八十萬救助金……

女警察把消息告訴了裏面的警察，那這樣一來，也就沒問題了。

裏面的老警察聽到消息，原本罵人的話收了回來，好好給人科普了一下辦證是違法的事情。

老警察确定眼前的年輕人聽進去了以後，也就把人放了，畢竟也沒有真的給人辦證。

金燊出來了以後，正好就聽到外面有一個年輕女人推了推正在跟警察錄口供的老人，氣急敗壞地說道：“警察同志，這個錢還能不能追回來？”

女警察很抱歉地說道：“我們已經登記在冊了，肯定會查，但是他們的服務器一般都不在國內……”

女人聽到這話就知道希望渺茫，掐了掐旁邊的老人，拉着老人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網上的東西不能信不能信，那種短信一看就是假的，你點進去做什麽？現在錢沒了，你高興了？”

老人無助地哭了出來。

金燊抱過了自己的女兒，就走在他們後面，粥粥拉了拉爸爸的衣服，眼圈紅紅地說道：“爸爸……”

金燊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背，抱着她走到了老人身邊，說道：“你好，能不能用一下你手機。”

老人警惕地看了看金燊。

金燊說道：“我可能有辦法。”

金燊其實并不是知道要手機，而是看了看老人手裏捏着的資料上面的名字。

旁邊的女兒不覺得有人能在派出所外面做什麽，再加上金燊長相實在是迷惑人，于是把手機遞給了金燊。

金燊拿過手機，點開了短信，上面是寫着中獎的信息，後面還有一個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