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放棄

浴室的門被打開，郭揚穿着松垮的浴袍擦着頭發走出來，看到寧浩依舊坐在窗邊，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來。

“你有喜歡過我嗎？哪怕一點點。”寧浩看着窗外，沒回頭。

“沒有！”果斷而迅速地回答，就像與人談判時充滿了氣魄。郭揚打開冰箱門，拿出一瓶水。

今天的寧浩讓他感到有些不同，不過為了吸引他注意，寧浩有哪一天不同的？

寧浩其實也猜到答案，平時郭揚雖然對他縱容，但是他從來不會對他說謊。“沒有”二字如同一把刀插入寧浩的心，心死了。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當初在停屍間門口相抱而哭的人了。

“哦。”

郭揚停下喝水的動作，看向窗邊，這家夥今天很不對勁！

“以後不許去那間別墅！”生怕這個家夥又鬧出什麽幺蛾子，郭揚不得不警告。這可不是第一次，郭揚覺得給寧浩擦屁股有些惱火。

“嗯。”哀莫大于心死，寧浩只是簡單地發出個鼻音，頭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郭揚眉頭皺得更緊，但也沒多想，然後轉身走出房間。這裏是郭揚的房間，但是自從寧浩來了，被他占了一部分。不過郭揚并不在這裏睡——這裏有兩間睡房。

…………

“你們不用跟。”寧浩說着，攔了一部出租車。

管家擔心地看着出租車遠去，心裏怎麽都踏實不了。“你們倆跟着浩少爺。別讓浩少爺發現。”

“是！”說着，一輛低調的桑塔很快地跟上去。

寧浩抱着一束百合來到墓園。既不是清明又不是重陽，墓園上只有一座座的墓碑，可謂人煙稀少，顯得格外的冷清。

“爸，我來看你了。”寧浩蹲下，将花放到旁邊，看着照片上即使年到中年依舊風采過人的男人，伸手擦了擦照片。寧浩的表情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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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孝，這幾年都沒有來看你。我以為我找到了，到頭來才知道，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寧浩最後靠在墓碑旁邊看着灰沉沉的天空。

“爸爸，本來我想帶他來看你的，不過……算了。”寧浩心酸一笑，開始慢慢地回憶他和郭揚這幾年發生的事。

“爸爸，你說我是不是很傻？作踐自己那麽多年到現在才明白……”即使自己再如何喜歡他都得不到他的喜歡，昨天看到他和那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才猛然發現，那麽多年來都是自己在強迫他，而且還自以為是地認為郭揚喜歡自己。

阿悄看着墓園，問身邊的人，“浩少爺來墓園做什麽？”

身邊的人聳肩，探頭探腦，“我又不是浩少爺，我怎麽知道？”

“你說，浩少爺平時都很精神的，怎麽今天整個精神萎縮？不會是老大太猛了吧？”

“去你的，你還不想要命了！老大的事也敢拿來說，他們的事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知道得太多小心連怎麽死都都不知道！”說着，用力打阿悄的頭。

“是！是！是！啊！浩少爺出來了！”話剛下，旁邊的那個人立刻按下阿悄的頭。

看着寧浩從他們身邊走過，看到寧浩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喂！他走了！”

“跟上！”

“是你開車啊！我可不會這麽高端的技術。”

“……”

寧浩攔下一輛出租車，“機場。”

回頭看了眼墓園，寧浩無聲地嘆一聲。

司機安慰道：“不要太傷心了，凡是要向前看。你現在就算怎麽傷心，明天的太陽依舊會升起來。”

寧浩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謝謝。”收回目光的時候，看到後面的桑塔。

“司機，能開快點兒嗎？”

“啊？好的，你坐穩了。”說着，司機腳踏油門，加速。

阿悄以為寧浩去完墓園就會回去，可是只見寧浩不但不回去還去機場，去接人嗎？見寧浩獨自一人下車，走進了機場。

“快給管家打電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悄不明白，“為什麽要打電話？浩少爺不是去接人嗎？”

“叫你打就打，我去看看。”說着，快步下車。

看着旁邊的人下車，然後飛快地沖進機場，阿悄不由得撇撇嘴，“真是會使喚人。”但是也乖乖地打電話。

四處尋找，沒找到寧浩，不在接機處？一口氣沖到過境處，只見寧浩已經走進去了，此時他就算大喊寧浩也未必能聽得見。而且，大聲喧嘩實在太丢人了。

再一口氣沖到預報板前，上面顯示着前往美國紐約的現在登機。心中突然一凸。

…………

郭揚晚上回到住處，這次不僅很意外地沒寧浩突然撲上來的身體，更覺得屋子裏少了一些東西。

“少爺。”管家此時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郭揚寧浩已經走了消息。

“寧浩呢？”在郭揚的記憶中，寧浩永遠都是那個只會闖禍的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

“浩少爺……他去了紐約。”

郭揚喝水的動作頓一下，然後不鹹不淡地問，“紐約？我怎麽沒聽他說？”

管家垂着頭，“屬下也不知道。”你平時都很少和浩少爺說話，就算是說話，每次都是他在說，你很少吭聲。少爺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郭揚眉頭緊蹙，有些頭痛，揉了揉額角，道：“你先下去吧。”

“是。”

郭揚開始猜想寧浩是不是闖了不得了的禍而躲到紐約去了。轉身走如浴室，郭揚突然發現浴室裏少了一些生活用品，可是該有的都在。洗完澡走出來，擦着頭發，目光不由得落在床頭櫃上，上面好像也少了什麽東西。可是，少了什麽東西呢？郭揚想不起來。

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莫少來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郭揚将手中的毛巾往旁邊一扔，然後拉開衣櫃。

這回他這真的有點驚訝。他的衣櫃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寬敞了？除了自己買的那些衣服，寧浩的衣服，寧浩給自己買的衣服全部不見了。猛然回頭，郭揚想起床頭櫃少了什麽了，他和寧浩的合影。

心情不由得變得煩躁。郭揚板着臉換好衣服，拉開門。

管轄恭敬地垂着頭。

“裏面的衣服呢？”

衣服？

“寧浩呢？”

管家疑惑地擡起頭，“少爺，剛才已經告訴你浩少爺去了紐約。”

郭揚也想起剛進門的時候管家是說了這麽一句。

“喲！怎麽回事？臉色變得那麽臭！”莫少見郭揚那麽久都不下來，那好，山不來我到山那邊去。

郭揚回頭看到莫少，雖然他不爽寧浩突然間将他的衣服都扔了，人也跑到紐約，但是現在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沒什麽，到書房去吧。你去端兩杯茶到書房。”

莫少笑了笑，左看右看，疑惑，“咦？怎麽沒看到整天粘着你的小東西？”

推開書房的門，郭揚心情更加不爽。

“他不在。”坐到桌子後面，“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問他到哪兒去的？”

莫少笑嘻嘻地搖頭，“哪有，只是我有點奇怪，那小東西怎麽突然間跑到紐約上大學去了。”

“上大學？”他怎麽不知道寧浩出國是為了讀書？

“今天我來不是為了讨論你的小東西出國讀書的事喲！”莫少翹着二郎腿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