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大鵝開竅
當善良的衆人把聞蕭從發酒瘋的柏生手下拯救出來時,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龍傲天已然出氣多進氣少了:“…………”
聞母吓得一把抱住柏生:“小柏!快跑!”
柏母懵了:“跑什麽?”
聞母:“一會兒別人來抓你怎麽辦啊!”
柏母:“???”
她開始懷疑聞蕭是不是聞母親生的孩子了,看現在這樣,說不定是充話費送的,充100送20免費倒貼個傻兒子。
混亂之中,只有聞父是真的關心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你怎麽樣了?!”
聞蕭整個變成破布娃娃,差點翻白眼:“本來……他就沒怎麽打到……你們一蜂窩壓上來……有沒有想過我能不能承受的住五個人以上的重量……”
剛才那一幕真的地獄般恐怖,聞蕭甚至懷疑自己要是萬一真嗝屁了,下一世絕對會美美轉世成為一個千斤頂。
柏生被管家眼疾手快地抓住腕子,不僅沒有熄火,還在執著地虛空索敵:“為什麽不會!為什麽不會!不是教過了嗎?高考要考的!你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龍傲天……嗝!”
方圓連忙把人嘴捂住了。
完蛋了,他的內心一片凄風苦雨,愁雲慘淡。
就剛才這個突發情況,該不會到時候節目組整個約會能剪出來的分量就是一個預告片吧?打咩啊!!
而且柏生為什麽會喝醉?他以前不是號稱千杯不倒嗎?這也太奇怪了!
随着柏生被物理閉嘴,整個室內瞬間寂靜,衆人面面相觑,各自的腳底已經準備開始籌建阿房宮了。
這個時候,他們在注意到游離在人群之外的聞鶴和白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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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鶴正面無表情地注視着他們,眼瞳如墨般黑:“…………”
衆人:“!”
完了。
好像生氣了!
“誰來解釋一下,”聞鶴淡淡道:“為什麽這裏這麽多人。”
明明他尚且算是小輩,柏母卻打了個哆嗦,怼了一下丈夫的肋骨,柏父愣了一下,開始面不改色地瞎扯淡:“好巧啊,我們今天正好來這裏家庭聚餐。”
“聚餐?”聞鶴英挺的眉毛略挑,“三個人?”
“其實,”柏冉靈機一動,立刻鑽了個BUG,“剛剛大哥明明還在的,只是現在突然就消失了,哎呀,好奇怪啊,明明剛才還坐在這……”
畢竟她大哥閃現已經是常态,聞鶴必然不能求證柏青松到底在不在,就算發現不對,也不能質疑。
她總不能承認是父母擔心柏生欺負別人所以過來看看吧!結果這擔心還真是對的!
聞鶴果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神色又沉了些,但他還是沒有多追究,而是轉向了聞母。
“媽,”他癱着臉問:“你們為什麽在這裏?”
聞母先下手為強,“我們也是來聚……”
聞鶴:“說謊。”
聞父:“咳,聞鶴,你怎麽跟你媽說話的?”
聞鶴:“那你來回答。”
聞父:“…………”
二老對視兩眼,決定把鍋丢給生死不知的聞蕭,“他非要來,我們也沒有辦法。”
其實他們就是擔心大兒子人生第一次約會出岔子,所以前來觀視……而已。
聞鶴在小本本裏記下了。
最後,他轉過頭,看向白手套、管家、方圓,還有那位被迫見識過多大場面的攝影師,嘴唇翁動幾下,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聞鶴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和人交往時把事情搞砸,不是因為自己的嘴,而是因為別人的感覺。
有一些難過。
管家一沒看好,柏生又開始沖出來打拳,“一個大西瓜,中間切兩半……”
“好了!!”方圓真是受不了他了,不是說好了酒品比人品好嗎,“你不要再亂動了!!”
柏生還在艱難前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管家癱着臉往他手上塞了個果盤,他終于不動了,開始安安靜靜坐下來往嘴裏塞西瓜吃。
現在看起來又很乖了。
聞鶴俯下身問他,“你醉了嗎?”
柏生老實巴交:“我醉了。”
聞鶴再問:“難受?”
柏生回味了一下剛才揍聞蕭的感覺,然後遲鈍地說:“爽!”
聞父和柏父臉都紫了:“…………”
聞鶴站起身,環顧四周,衆人的視線都聚在他身上,聞鶴仍是平靜地問那個攝影師,“節目組怎麽說?”
攝影師把臨到喉頭的“staff”吞回去,心驚膽戰地複述節目組的指示,“她們說,盡量拍點能播的……”
衆人:“……”
什麽叫拍點能播的。
節目組已經慘到了這個地步嗎。
寂靜當中,柏生吃完果盤,把盤一放,又開始了:“我想出去散散步。”
聞鶴:“嗯?”
“這裏太熱了。”柏生振振有詞:“我吃飽了,我要出門了。”
聞鶴:“好。”
他最後将視線投向後頭不敢說話.jpg的衆人,對視三秒後,柏冉帶着柏家圓潤地離開了,“大哥,你去哪裏了大哥?你在通風管道裏嗎?大哥你說句話啊!”
五秒後,聞母也開始了:“嘶,我突然想起來家裏開水壺的插頭忘記插了,趕緊回去……”
最後,方圓那強大的母性讓他在聞鶴的凝視下足足堅持了十五秒,“我去看看節目組準備怎麽剪……”
一行人瞬間作鳥獸散,只有敬業的攝影師,不得不繼續跟在二人身後。
聞鶴跟着柏生的腳步,走出了門外。
臨走時,還不忘将衣角上那點水跡抹掉,整理了一下自己紋絲不動的衣領。
不管怎樣。
造型還是要保持。
柏生一路出了酒店,又走到了來時的路上。
時間漸晚,周圍的建築紛紛亮起燈火,水面被照的透亮一片,遠處偶爾有煙花在半空中綻放,火星燃燒引線的炸響,紅綠紫藍,把人注視它的瞳孔不由分說染成異色。
這條道路上只有零星幾個人,都在步伐匆匆地行走,只有柏生,還在前頭歪七扭八地走獺步。
他喝醉後的行走方式比較獨特,就,你不能說他沒有在走直線,他的确走了,但每一步的腳都能落在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位置,一時半會兒遠着看,就特別像新開業酒店重金購置的那種迎風搖擺氣球人,搞笑中帶着一絲蠢萌。
聞鶴看他貼着栅欄走,心頭一緊,上去謹慎地牽住了他的衣袖,“慢慢來。”
柏生是真喝的有點迷糊了。
他上輩子滴酒不沾,這輩子想說穿書了,那這個角色的設定就該是酒量很好,所以他剛剛那麽豪邁地把白蘭地當酒精飲料喝,多少有點暴發戶般的豪橫——反正我不會醉!
但柏生忘了,但凡他有一點繼承到原書的設定,他的真人CS和保齡球賽事都不會變成描邊大師。
很慘。
他現在有點飄飄然,走路像踩在雲端,“哦……”
喝醉了的柏生眼神有點迷茫,在聞鶴不抱希望地伸出自己的手時,一把攬住了他的臂彎:“借我,扶一下。”
聞鶴見狀,放慢了速度。
兩個人,一醉一清醒,以極舒适的速度在長長的橋道上行走着。
夜風拂面,稍微帶走了一些臉頰上蒸騰的熱度,流水聲潺潺,遠方傳來遙遙熱鬧的人聲,聞鶴聽着身邊慢吞吞在數地磚的聲音,抿起了唇。
“其實……”他有些艱澀的開口,“我也不明白自己有時在想什麽。”
柏生甚至連頭都沒擡,看上去對他的話并不很感興趣:“唔?”
“……從那次,我看到你在陽光下的那一幕,可能就開始變了吧。”聞鶴很少有這麽說話的時刻,每說一句話都要斟酌好久,在唇齒間推敲好多次,如何合适,如何得體,過了十八道關卡,最後才能出口,“我開始改變想法。我突然莫名地想去劇組多視察——但後來發現,其實只是想多看看你。”
柏生還是沒什麽反應,模糊的應了聲“嗯”,權當表示自己已經聽見了。
“不管是,拍攝時的樣子,還是平常的樣子。”那磨嘴的話語好像稍微變溫順了一些,聞鶴垂着眼道:“每次看到你,我總是很開心,雖然你好像不太開心。”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細亮的小孩打鬧聲,夜風吹着甲板上的燈籠,在身旁的水面都能投下波光,月亮出來了,像波光裏搖曳的小白船。
柏生有點困的打了個哈欠,眼角有點濕潤。
聞鶴看着他困乎乎的樣子,忍不住微笑起來。
……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自私,但現在看來,柏生醉了也挺好的。
這樣,他才能繼續煩惱地吐露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後來,我發現,你不開心,我好像也會不開心。”聞鶴說,“但我不知道該怎麽樣讓一個人開心。”
說話也是,好像怎樣說都不對,想為他做什麽,可好像總是不被需要。
第一次有這種感受的大鵝在網裏撞的跌跌撞撞,又被自己想接近的對象攆的嘎嘎大叫,很挫敗,可還是沒有辦法。
聞鶴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柏生的臉,還是在那張簡歷上。
自己當時好像并沒有過多在意,那時,他甚至還對這份職業抱着種近乎傲慢的歧視。
“你演的電視劇,我看完了。”聞鶴抿了抿嘴唇,像是想補償什麽似的,又急忙低聲道:“你演的很好。”
為什麽是戲子呢?
那時是什麽想法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但聞鶴看着柏生,突然覺得,演員其實是一個很浪漫的職業。
……雖然他對浪漫一竅不通,但,在有限的世界裏能演繹出無限的人生,用心血去塑造另一個相似卻又不是自己的角色,這對他循規蹈矩,好像一眼能望見盡頭的人生來說,的确很浪漫。
只是這浪漫并非他一人獨有。
柏生果然沒聽懂他在講什麽,只是很困地又打了個哈欠,“我困了。”
“困了?”聞鶴停住步伐,垂眸說:“我背你到停車場。”
語氣好像平鋪直敘,卻又帶着點詢問。
柏生向來不跟人客氣,他很矯健地一個蹦跶,在聞鶴堅實的背上癱成一條魚餅。
兩人的氣息瞬間交融。
他還嫌有點不平穩,用力跳了兩下,把聞鶴整整齊齊的衣擺弄得一團亂,又抱住聞鶴的腦袋,把發型也蹭亂了後,終于滿意了,垂下頭,閉上眼。
聞鶴沒有在意自己的造型,而是掂了掂柏生的腿彎,讓他舒服些,然後平穩地向前走去。
盡管有些失落,但他還是在盡力安慰自己——他向來很擅長這個。
想交朋友不是件簡單的事,別人沒有義務一定要回應你,細水長流,積石成塔——
忽然,頸側微暖,柏生暖融融的發絲和呼吸打在他肩膀處,帶着熟悉的氣味,随後,一抹溫軟蜻蜓點水般擦過他的脖頸,柏生都醉成這樣了,還不忘小聲補一句:“駕。”
聞鶴一下子停住。
他緩緩側頭,餘光中,柏生的嘴唇還毫無顧忌地貼在他的領口處。
剛才。
是什麽感覺。
聞鶴頭一次無法動彈的呆在原地,久久沒能回神。
因為他終于發現一件事實——
……自己好像不只是想和柏生做朋友,而已。
把時間撥回到前十五分鐘。
被遺忘的帆船酒店角落,劉謹和封安國不尴不尬地對坐着,他們坐在柏生和聞鶴的對角線處,旁邊還有一棵得天獨厚的綠植,比較封閉。
剛剛那場鬧劇似乎還在眼前上演,兩個人的手顫抖着,終究還是不能當做若無其事。
封安國:“……剛才柏生是又揍人了吧。”
劉謹:“……是的。”
封安國:“我們坐在這裏,沒有人看到?”
劉謹:“應該沒有。”
封安國:“如果這樣也就算了……可是這個該怎麽辦啊?”
話音一落,室內又尴尬地靜止一瞬,随即,兩個人看向不遠處的地面上。
聞蕭還生死不知地躺在那裏,十分鐘沒動彈了。
二人表面上裝作鎮靜,其實內心裏個頂個的彈幕瘋狂刷出來:
為什麽走了還能忘記帶他啊!!那麽大一個人!!!
你們的親兒子嗎難道不是?!就這麽忍心讓他昏迷在地面上像一個真皮沙發?!
……是不是最近應該催我姐去查一下白內障了……
“算了,”封安國覺得他反正是死不了,還是直奔主題,“劉謹啊,咳,我問你個事兒。”
劉謹還在魂不守舍的盯着聞蕭:“什麽?”
“就是,你姐姐……”封安國放低了聲音,“現在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啊?”
聽到這句話,劉謹終于緩緩地轉回了頭,看他的神色有點複雜。
封安國:“?”
很難回答嗎?
“怎麽說呢,”劉謹緩緩道:“就算之前有,現在也快沒了。”
不過不是分手的那種沒,是人走了的那種沒。
封安國簡直一頭霧水:“…………”
啊?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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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