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如果你想,當然可以出去。”瘋子說。

林厘愣了一下遲疑道:“……真的?”

“當然,我為什麽要騙你呢?”

瘋子親昵地捏捏他的臉:“就當對你聽話的獎勵。怎麽樣,開心嗎?”

“開心。”林厘說。

瘋子看起來不是很相信地樣子,他掃了林厘一眼,慢吞吞拖長語調:“開心——?”

“開心!”林厘用力點頭,露出皺巴巴的微笑,“我非常開心!”

瘋子噗嗤一下笑了。

“這麽大聲幹嘛,我又不是聽不到。”瘋子笑了一會又開始摸他了,把本來就亂的頭發摸的更糟糕了,一會把往左邊捋一會往右捋,最後幹脆全部扒向後面。然後開始摸他臉,眼睛、鼻子、嘴、耳朵,慢吞吞的摸法。最後又落到了下巴、喉結,在鎖骨邊停下來,繞幾圈,逗貓似地揉了幾下。“真可愛,嗯?小寶貝、小可愛,我可喜歡你了,一定要乖乖啊。”

林厘除了點頭外做不出其它動作。他挺直了脊背,不敢動彈,感受到瘋子的手輕輕按上了後頸。

瘋子說:“別擔心,我從不說謊。”

他停頓一下,補充了一句:“除了這一句。”然後被自己逗笑似地哈哈大笑起來。

林厘僵硬地跟着笑。

他有點想說幾句話捧捧場,又找不出任何可以說的話,最後還是閉上嘴巴,牢牢閉上。

瘋子自顧自笑了一會,沒得到回應也沒不滿,又捏捏他的臉,“不說了,你是不是很餓,來,繼續吃,張嘴。”

林厘就張嘴。

接下來,他表現的更“乖”了。

他張嘴、含住食物、吞咽,讓食物滑入食道。然後再張嘴,繼續這個過程。他非常溫順地接受瘋子的喂食:面包、水,還有其它不知道的什麽。水灌的太急,大半滑落下巴,弄濕胸口。瘋子“啧”了一聲,扔了包紙讓他自己擦。

“不知道其它的什麽”形容的是瘋子拿出食物的一種,黑糊糊的看不出原型,也許是肉,吃起來沒什麽奇怪味道。林厘吃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張嘴吃掉它。

喂食面包的時候瘋子逐漸失去興趣,後來幹脆甩手讓他自己吃。他裹在被子裏不太方便,又不想露出身體,就用腿稍微夾住一點,露出兩只胳膊,低頭捧着面包,倉鼠一樣小口小口地吃。

瘋子就撐着下巴看他,偶爾戳戳他鼓氣的臉頰和不斷上下滾動的喉結。

他想要擦嘴,瘋子順手幫他抽了一張紙巾。

“我想我應該飽了。”林厘小心地說。

“飽了?食量真小。”瘋子詫異地說,啧了一下。他看了眼手表,動作停滞了一下,突然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哇哦!”

林厘不安的看向他。

“哇哦!哇哦!”他用誇張的語氣重複幾遍:“我/操!居然過了這麽久嗎??有人會發瘋的。”

他站起來,來回走動幾步,突然又坐回來,捏着林厘的下巴親了一口:“太糟糕了寶貝兒,我原來好想和你好好親熱一下——當然,不會把你弄壞的親熱,可惜我不能再待下去,博士會殺了我的。我先走了,向我保證你會乖乖的”

“當然。”林厘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溫順地說:“我一定會的。”

瘋子就滿意地點點頭,沖他眨眨眼睛,“等會見。”

一确認瘋子真的離開,他就撲向床上的袋子,用力打開。裏面有幾個面包、不知道原型的食物、水,一些包裝水果和藥瓶,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餐具,其中最鋒利的是一把塑料刀,手掌大小,可以切開面包。

林厘吐出一口氣,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麽。他徹底失去力氣,收回手把袋子踢到一邊,摸着肚子躺回床上。

藥片大概有鎮痛和催睡的效果,他腦子亂糟糟的,但身體漸漸不怎麽痛了,而且很快困倦起來。

他一直躺到下午,中途睡着過幾次,又迷迷糊糊地醒來。他提不起精神,感覺可以一覺睡到明天,但又十分警惕,時刻注意着門外的動靜,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他不能安睡。

下午——大概是下午,他對時間有點失去感知——幾乎是門一打開他就驚醒過來,猛地直起身體,大口大口地喘氣。特別是是心髒部位,咚咚咚咚狂跳,心慌的不行。

瘋子歪頭看了他一會:“看來你睡的不錯。”

林厘喘着氣,勉強應了一聲。

瘋子向他走來,為他拍拍背:“我知道你很期待,特別期待,別急別急,好好呼吸,我等下就帶你出去,乖。”

林厘稍微緩過來一點,閉着眼點頭。

瘋子把項圈拴着的另一端解了,又扯開他的被子,牽着項圈把他帶出去。他瑟縮了一下,忍住想要掙紮的欲/望,赤裸着被拉出去。

身體被暴露在空中的感覺讓人恐懼,走出房間的那刻更是讓人望而退縮。所有遮擋被抽出拿掉,他強行着被拉扯出門,無力暴露在空氣中。

寒冷讓身體瑟縮,他感覺驚慌、驚慌、驚慌,腦中一瞬間空白一片,只想找點什麽把自己遮住。

他渾渾噩噩地被牽着走,踉踉跄跄,好幾次差點摔倒,瘋子沒有停下的打算,自顧自拽着他往前走。他們從房間出去。再繞過一些遮擋走到客廳,短短幾步路走的像一公裏那樣漫長。

終于到了客廳,他被拉上沙發,他一坐上沙發就縮起來,惶惶地左右張望,緊張得幾乎哭出來。兩只手胡亂摸索、摸索,最後在摸到絨毛的那一刻才如獲特赦,大大松了一口氣,抓起毯子飛快鑽進去。

瘋子看着他嘲笑:“操!膽子真小!慫兔子,我看随便一點動靜都能把你吓沒了!”

“……對不起。”

沙發正對着電視,客廳很大,巧妙地被分成幾塊不同功能區。瘋子把鏈子拴在一邊,一邊語氣輕快地介紹項圈的強度。

“牢固得大概能困死一頭獅子。”瘋子說,“當然,這是說明書上說的。我對此表示懷疑。”

林厘沉默盯着他做完一切。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抓着毯子小聲說:“衣服……”

“裹着這個就行,記得把項圈露出來,不要害羞。”瘋子把鑰匙握在手裏,“這個項圈很好看,我在隔壁的收藏室找了好久呢。不看你簡直不知道,有的人的品味能差到哪裏,全是一群垃圾,看這就糟糕……”

林厘手指收緊,捏住毯子,無言以對。

瘋子去找遙控器,他抿了抿嘴。

起碼,起碼,無論如何,他暫時獲得了微大一點的自由活動的地方。

瘋子坐上沙發,開了電視,一個一個地調臺:“你想看什麽?電視劇?新聞?電影?動漫?脫口秀?我推薦你看SS脫口秀,SS超搞笑!我超喜歡他!你喜歡SS嗎”

林厘不看脫口秀,有點困惑。他說:“我平時不怎麽看……”

瘋子揚起眉毛:“嘿寶貝兒,可我聽起來你都不怎麽感興趣啊?啊,沒關系,我們也可以看點特殊節目。你知道隐藏臺嗎?花點錢就可以看“特殊”東西,正好這臺電視裏也有,雖然選擇少了點,但也不是沒有有意思的。你對難民屠殺和血液逃生感興趣嗎?屍骸堡壘也湊合,其它就沒有了。

或者我們可以看點更有意思的,雖然我沒什麽時間,不過還是可以陪你看一會的。你喜歡群交嗎?拳交?人體蜈蚣偶爾看起來還是挺有意思的,你知道什麽是拳交嗎?就是一群人撅起屁股,一個一個地用拳頭捅進他們的菊花,那拳頭最小要這麽大……”

瘋子手舞足蹈地比劃,越講越興奮。

林厘随着他的話越來越往後縮,捂住耳朵,恨不得與沙發融為一體。

“我還是覺得我應該提醒一下,我也在客廳。”有個聲音突然冒出來,聲音的主人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而且我在做事!”

這個聲音有點青澀,輕輕柔柔,哪怕高喊也沒什麽威懾力,襯的那一點不滿毫無力度,軟綿綿的像句請求。

“哦!”瘋子應了一聲,毫無歉意地回答:“是嗎,我沒注意,真不好意思呢。”

然後轉過頭笑嘻嘻地捏着他的下巴親了一口,“小寶貝,不用管他,看電視吧。你想看什麽節目?”

林厘終于找到機會插話,快速說:“脫口秀就好。就看你說的SS脫口秀,聽起來很好看。”

“有眼光!”瘋子誇了一句,調臺到脫口秀,摟着他看起來。

但沒幾分鐘,他的口袋就開始不停震動。瘋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直接挂了電話說:“哦!殘忍的莊園主來了,可憐的農奴不得不去耕作了。小寶貝,快快親我一口,安慰安慰我。”

他指了指臉頰,林厘鼓足勇氣,飛快地在那個地方親了一口。瘋子眼睛發亮地看着他,又指指自己的嘴。

他嬉笑:“這裏也要。”

這個吻的時間長了一點。

林厘後頸被捏住,那只手向上扯住頭發,他被迫揚起頭露出脖頸,嘴唇接受這個吻。這是個掠奪的吻,來勢洶洶,摧枯拉朽,他幾乎被親的喘不過氣。

唇舌交纏的水聲清晰明顯,足以讓任何一個保守的人害羞地變成番茄,鑽進地縫。

瘋子掠奪他口中的空氣,卷着他的舌頭吮/吸,舔弄他的唇瓣,把發幹的唇瓣舔濕舔紅。濕漉漉的吻蔓延到下巴,瘋子在下巴用力地咬了一口。

林厘吃痛地叫了一聲,下一刻就被親的發不出一點聲音,瘋子興奮起來,手也開始不安分地亂摸。

手機再一次地響了,中斷這個吻,非常不合時宜。

瘋子不滿地挂斷電話:“好吧,好吧,莊園主揮鞭了,我要走了。”

然後對着林厘響亮地親了一口:“小寶貝兒,之後見!”

林厘捂着嘴喘着氣。

瘋子喜歡咬人,他的嘴唇上留着牙印,一片濕漉,大概有些發紅發腫。下巴的牙印最深刻,還隐隐刺痛。

林厘抽紙擦幹淨口水,盯着瘋子離開的方向渴望地看了一眼,又收回來,勉強在電視上專注了一會。

脫口秀的爆笑片段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剖析華章也入不了心。他的注意力漸漸移到客廳的另外一個人身上。

那個看了全程的另一個人。

他能感覺到對方掃過來的目光,慢吞吞地停在他下巴的牙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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