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晚上。

江錫回到家，悶悶不樂的吃完飯，然後坐在沙發上，盯着電視屏幕，陷入了沉思。

“怎麽了？”蔣樂關切的詢問，“是在學校裏遇上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要不要跟媽媽傾訴一下？”

江錫嘆了口氣。

——這舉動把蔣樂吓了一跳。

從小到大，她兒子嘆氣的次數屈指可數。

“媽……”江錫喚了她一聲，又面露猶豫的閉上了嘴。

“到底怎麽了？”蔣樂開始焦慮，“說出來，媽媽給你想想辦法——別一個人憋着。”

“那……我真說了啊？”江錫試探性的說道，“你別罵我。”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對于早戀的态度是怎樣的，內心充滿了忐忑。但既然要給古思一個答案，父母的建議就是必須的。

——并不知道古思只是随口一問的少年無比認真的思考着。

蔣樂狐疑的打量着自家兒子。

半晌後，她才回道：“不罵你，你說吧。”

——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就揍你。

江·傻孩子·錫得到母親的保證後，立刻松了口氣。

他靠着沙發背，俊秀的面容上浮現出苦惱與憂郁：“媽，我對一個女生一見鐘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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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剛抿了口茶水的蔣樂被嗆到了。

她在江錫無措的目光下猛的咳了咳，緩過氣來後，不敢置信的重複道：“你對一個女生一見鐘情了？！”

“對、對啊。”

——讓我想想，我兒子才入學幾天。

今天是軍訓的第二天，也就是說，兒子對別人一見鐘情後，那麽快就為情所困了？！

蔣樂放下杯子，做了幾次深呼吸：“你繼續說。”

不太敢繼續——又不得不繼續的江錫等她的情緒差不多平複完了，才再度開口。

少年絞盡腦汁的用盡量美的語言把自己與古思的接觸過程詳細的告知了母親。

然後眼巴巴的等着母親給自己出主意。

——“所以，你現在在糾結，應該怎麽回答古思的問題？”

江錫用力的點了點頭。

蔣樂沉吟了一會兒。

從兒子的表現來看，他是真的喜歡古思。而古思對他的态度，是在得到他的幫助後才改變的……再綜合一些細節，古思應該是個乖巧又保守的女孩？

——如果能找個機會，親眼看看她就好了。

“兒子啊。”她露出笑容，慈祥的說道，“媽媽也不是什麽迂腐的人，只要你別讓戀愛耽誤了你們倆的未來，我不會反對你追求古思的。”

“但是你這次的煩惱……媽媽幫不了你。”

注意到江錫臉上的茫然，蔣樂解釋道：“你能意識到不能輕易的和人結為情侶，已經是有責任心的表現了。”

“所以，為了對心愛的女孩負責到底，你得自己找出答案，交給古思。”

江錫的神情逐漸變得認真。

他微低下頭，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

——父母方面的阻礙已經不存在了，接下來，我只要搞清楚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就行。

少年閉上眼。

古思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腦海中湧現，纏綿的牽動了他的心緒——答案不言而喻。

突然好期待明天啊。

他揚起唇角，眉梢滿是暖洋洋的笑意。

＊＊

第二天。

興奮得一晚沒睡的江錫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後，套上衣服叼着面包就跑出家門，奔向學校。

他家離學校很近，幾分鐘就到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教室，在紙上寫出自己想對古思說的話，然後等古思回校後，在紛雜的人群中滿懷情意的将紙張遞給少女——

如果能馬上收到回應，就再好不過了。

然而，在踏入教室門的那一刻，江錫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古思。

今天怎麽來得那麽早？！

他所有的構思都被這突發情況打破。

少年無意識的屏住呼吸，越過古思，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四處望了望，發現教室內只有他和古思兩人——雖然和預想中的情景不同，但貌似更容易發揮？

畢竟，告白這種事……親口說的，比寫在紙上的更有誠意。

快速的更改好計劃，江錫伸出微微顫抖着的手指，戳了戳古思的背脊——

“早上好。”

他決定用這句尋常的問候語作開場白。

＊＊

又向我問好了呢。

古思擡起頭，合上書。

她轉過身，對上少年的視線，溫聲回道：“早上好。”

——态度自然，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

“我想好答案了。”

聽見這句話，古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注視着江錫，安靜的等待着下文。

“首先，我喜歡你。”

——诶？

古思詫異的歪了歪腦袋。

她完全沒有察覺到少年的心思。

“雖然聽起來很不靠譜，但我真的很喜歡你……在公告欄前看見你的時候，我的心髒就開始亂跳了。”

亂、亂跳？！

心髒亂跳的話，不會死掉嗎？

被告白的少女一不小心，關注點就歪了。

“發現自己和你同班的時候會興奮，看見你摔倒會難受、焦慮，校醫給你塗消毒水的時候，我會覺得心驚肉跳……我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我喜歡你。”

随着自己說出的話語，江錫的耳垂越來越紅。

他望進古思烏黑的眼眸裏——那剔透的瞳孔倒映着他的面容。

就連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讓他欣喜。

——所以，這肯定是喜歡吧？

少年彎下眼角，琥珀色的眸子裏蘊含着的溫柔如水：“我考慮過了，我想和你談戀愛——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

“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放棄你。”

古思怔住。

她的心髒像是被這溫柔又堅定的愛戀包圍住，經脈裏流淌過一股陌生的暖流。

——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

這個人明明只是用有些幼稚的宣言，繪畫了一個虛無缥缈的美夢……她卻莫名的想要去相信。

在不知何時湧現出的沖動的驅使下，古思伸出小指，舉到少年面前。

“拉勾——”

她認真的說道。

江錫眨了眨眼睛，伸出小指，與古思的手指勾在一起。

“我接受你的告白。”少女頓了頓，補充道，“開始談戀愛吧。”

只要你不放棄我。

我就不會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