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沈陌池要崩潰了。

暴戾地一個過肩摔,将人扔至地毯,“吃吃吃!就知道吃!”

那人早就醉得人事不省,軟趴趴的貼上毛茸茸的地毯,抓住地毯毛就啃起來,“面條,好多面條……”

沈陌池:“……”

本想不去理會,又見得心煩,走過去扯人,“起來,那個不能吃!”

“唔……可是,我餓……”曲長的眸睫時開時阖,粉滟浸透全身,像黃昏落日時,被霞光鋪滿紅的桃花。

沈陌池見得有幾許癡醉,彎腰将人好生抱上床,替他擦幹淨嘴,“好了,你別鬧,我去給你拿葡萄。”

“……有,有葡萄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不是,你乖乖等我一會,要乖,別去啃地毯了,知道嗎?”

“嗯。”尹諾半阖着眸含糊一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沈陌池拍了拍緋紅俊好的臉,起身,整理睡袍去樓下端了盤葡萄。

推門進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歪到枕頭一邊,沉沉睡去。

沈陌池不自覺地松了口氣,用手背敲敲太陽穴,“我這一天天的……”

回到床邊将葡萄扔到床頭櫃,四仰八叉倒床上,丢了顆葡萄進嘴裏,真是夠折騰的。

斜倒在枕頭上的人突然滑了下來。

淺色的薄唇輕輕翕動,“葡萄……”

沈陌池炸怒,已是忍無可忍,翻身将人壓住,扣下白皙纖細的腕,就着自己嘴裏的葡萄,貼上那人兒輕盈的柔唇,吻了上去。

微微的果酸裹着甘甜,在倆人口中四溢開來,逐漸沁入心田。

他醉了。

他亦是。

于是裹着一顆葡萄緩緩糾纏,轉而火熱。

吻至情深處,沈陌池猛地甩翻人,扯了扯嘴角,眸光利可蝕骨吞心,這是你勾引我的,可別怨我!

骨節分明的大手解開了睡袍……

一顆葡萄引燃滿室烈焰。

誰笑風塵不造次,誰棄情深,于紅塵。

終是抵不過,風月一場。

尹諾是被沈陌池咬醒的。

他頭痛欲裂,胃部痙攣,身體似被人撕碎,一片片的破開來,擱那那兒痛。

偏偏沈陌池還埋在他肩頭吮吸,恍然記起昨夜酒後迷醉的畫面,亂得像一團漿糊,眼眸倏然闊大,噎着嗓子喊出聲:“你,你混蛋,放開我!”

沈陌池愣了一秒,擡起頭拭拭嘴角,才擺正身姿用手臂撐住床,俯瞰身下人,不懷好意的笑:“hi,早餐,你醒了!”

早餐……

“我不叫早餐,我有名字,我叫尹諾!”身下的人因為幹渴聲音幾近沙啞,憋屈着俊臉像是快哭出,“你,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麽?”

“什麽對你做了什麽?”

男人故作無辜。

尹諾擡擡腰,感受到他的……,臉色白了一白,氣極了:“你起開!”

“為啥?”男人揣着明白裝浮屠。

尹諾嘶聲,極力吸氣:“你說過不會碰我的。”

“我可沒碰你,是你主動勾引我的!”

“怎麽可能,我……啊,好痛……”

“哼!你吐了我一身,還折騰到我大半夜不能睡覺,這是懲罰!”

“你,你……你不能這樣,我媽媽……啊……”

“閉嘴,別再拿你媽當借口!”

疼痛再次襲卷全身,刻意的粗暴痛得他眼淚流,失了骨一般無處尋身,脖子以下沒一塊好地,全是酸軟和無盡蔓延的痛。

事後他無力地趴在床上,極其憤怒,卻只能隐忍着不敢爆發。

“怎麽,這就生氣了?”

男人洗完澡出來,拿着毛巾擦頭。

尹諾不想理他,努力将臉轉向另一邊,卻看見床頭櫃擺放着半盤晶瑩剔透的葡萄,還有幾顆散落在地毯,被窗外洩進來的陽光鋪滿輝,折了身晶亮的光,一如沈陌池的眼睛。

突然記起昨夜那混蛋一邊做,一邊喂自己吃葡萄,自己很餓,還撲上去搶……

男人在他旁邊坐下來,丢了顆葡萄噙嘴裏,墨色的瞳眸愈發幽邃,“想吃嗎?過來,我喂你。”

尹諾不說話,将臉埋入枕頭。

沈陌池抓住他後腦頭發将人拉起來,嘴對嘴按了進去。

尹諾掙竭力紮開,一口吐掉葡萄,怒問:“你搞什麽?”

“你敢兇我?”

男人瞬間脾氣上臉,一把将人按回枕頭,殘暴的語調:“昨晚你這樣玩可是很開心呢,怎麽?給你臉了?你怕是沒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盤吧?”

有那麽一絲絲悲痛戳中心髒。

是呀,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都是他的恩賜,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們,自己恐怕還在大街上流浪吧?

尹諾,你要懂得知足。

他掙紮着爬起來,眼神空洞洞的,玉樣的指尖輕點,拽了顆葡萄含在淺霏的柔唇之間,緩緩貼上沈陌池的嘴,木讷地送了進去,沒有任何情緒和技巧,笨拙地輕吻男人冰涼的柔軟。

像只沒有任何感情的玩偶。

像極了阮麗麗。

沈陌池,這便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想要的嗎?

從來不會把人當成人看的嗎?

只是當作玩物嗎?

吻過以後,他呆滞地望向他,“對不起,沈爺,我會學乖的,我沒有臉,是上天垂憐,給了我一張許子晨的臉,才承蒙您如此厚愛……以後,我會懂事的。”

沈陌池狠着一雙深利嗜血的眼睛,幽幽地注視了他好久。

好久之後,食指展得筆直,指了指尹諾,又咧咧唇,“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表情,這種眼神,這種語氣,還敢給我說這樣的話?你知不知道,這足以讓你死多少次?”

輕薄的唇邊繪出好看的弧度,纖長的羽睫驀然跌下,以掩飾眸中寒粹,語調淡若清雲:“沈爺是希望,我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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