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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現自己只是擡起了頭,坐着的地方還是熱烘烘軟綿綿的!她到底有多遲鈍!

她微微低下頭,見沈君逸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他整個身子被自己壓着,而自己坐在他的身上,一只手還緊緊抓着他的手,舉到頭頂,另一只手撐在他頭邊的秀發上……他的嘴邊還有剛才葡萄汁留下的痕跡。

這個礀勢太秀色可餐了,似乎……

她舔了舔唇,尴尬笑笑想站起。突然車子又是一陣晃動,她的身子被人一壓,整個人狠狠地朝沈君逸撞去。又是一陣眼冒金星,趁機卡了不少沈君逸的油。

她一扭頭,見蘇晔摔在她的身上,對她抱歉地笑了笑。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有些難受,一直捂着腦袋。

當然,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蘇晔故意讓她保持與沈君逸親密接觸,才摔在她的身上的,讓她有機可乘的。

“大小姐,另一個輪子也滑進去了……”白芷的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望着疊羅漢的三人,沉默了半響,補充道,“大小姐,馬車內能不宜激烈運動……”

宋曉此時連死的心都有了……連忙催促蘇晔快點下去,推攮了他一下。

蘇晔搖晃了一□子,扶着馬車壁才站穩。他的臉色白白的,呼吸也有些不穩,額邊滑着冷汗。但宋曉忙着将沈君逸拉起來道歉,也就沒有注意蘇晔的異常。

蘇晔捂着腦袋想,他……暈車?這麽剛才起突然那麽難受!他只不過是撩開了窗簾看了一眼窗外而已。

還是……因為……太熱了,中暑了?

前幾日的雷雨天使道路上出現了不少泥坑,如今宋曉馬車的輪子就很悲催地滑進了泥坑裏,深深陷了下去。

現在是大中午,天氣炎熱,陽光劇烈,宋曉在馬車內都能感覺到外部傳來的一陣陣熱浪。與他們同行的另一輛馬車上坐着的是老夫人。想到老夫人的身體不易舟車勞頓,宋曉便請明了原因讓老夫人先行回宿城的宋府,自己會盡快趕上。

老夫人欣然答應。

與宋曉同行的除了沈君逸、蘇晔、白芷外,還有宋鑫吩咐保護宋曉的五十名護衛以及青煙。

五十名護衛保護的是馬車之後的糧食。益州水患,糧食偏貴,而鳳凰城關于水患的消息一點也無,照樣日日笙歌。所以糧價在鳳凰城相當便宜,宋曉忙碌了幾日,就是購置了十幾車糧食趕去宿城,想利用差價賺取錢財,獲一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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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煙因洗脫了自己和青瞳的罪名,對宋曉親昵了很多,宋曉将她和青梅恢複了曾經貼身侍女的身份,兩人有說有笑得似乎回到了從前的時光。

這次得知宋曉出門辦事,青煙自告奮勇地提出自己照顧宋曉的出行,宋曉想自己的确有很多地方需要侍女的照顧,便欣然答應了下來。原本青梅也去,但宋曉覺得一個就夠了,而青煙比青梅穩重不少,就只帶了青煙一人。

青梅因此氣憤不理她幾日,認為她帶着青煙出去玩,卻不帶着自己。

宋曉暗笑搖頭,青梅還只是小孩子脾性。她面上哄道,說會給青梅帶外面的土特産和好玩的東西回來。

“大小姐,輪子已經出來了。”其中一個護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揚聲道。

“嗯,出發吧。”

車輪再次滾動了起來。途徑一家小店,宋曉下車買了幾個包子,分別遞給了沈君逸和蘇晔。

然而,自己啃了幾口後,突然沒有了食欲。

蘇晔看了眼包子,也沒什麽胃口,只是閉着眼睛靠着馬車壁休息。

蘇晔突然安靜了下來,讓宋曉十分不舒服,總覺得蘇蘇就是應該臉上帶着笑,沒心沒肺的算計着她和沈君逸,然後一直快快樂樂的。

“蘇蘇,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大概……中暑了……還有多久才到?”他的聲音柔柔輕輕,十分虛弱,那雙往日閃着調皮的眼睛一直閉着。

“大小姐,現在已經是益州邊界了。”白芷的聲音從外面飄進,“有流民,請大小姐抓緊,要加速了!”

流民?!

宋曉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刺耳的鞭聲打在馬的身上,馬高揚一聲向前狂奔了起來。

馬車一陣劇烈搖晃,沈君逸拉緊着宋曉穩穩地站住。蘇晔扶着馬車壁,突然覺得自己的手在輕顫。

“是馬車……”

“一定是達官貴人的馬車……”

“似乎就是這輛……”

“一定……有吃的……那個人說得對,有吃的!”

“我聞到包子的味道了……”

外面傳來熙熙囔囔的呢喃,而那些呢喃聲越喊越響。

“他們車子後運的是糧食!是糧食!十幾車都是糧食!是真的!”

宋曉扶住馬車邊緣,鎮定下聲音冷冷道:“怎麽回事?!”

白芷冷哼了一聲:“那些不自量力的流民攻擊我們了,大小姐稍等片刻,白芷去去就來!”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咒罵聲。

宋曉終于忍不住,掀開窗簾向外張望。

馬車的四周圍了數百個流民,各個衣衫褴褛。白芷和幾個武功比較好的護衛将首先沖過來的打趴,而其他的護衛在糧車處和宋曉馬車處團團守着。

白芷手段辛辣,殺氣一現,頓時哀鴻一片,血染遍地,立了一個很好的下馬威。

他嗜血的眼睛一眯,笑得邪惡:“誰還要送死?”

宋曉嘆氣。這個白芷,一旦用起武,跟往日相差甚多,像兩個人似的。

其他幾人惶恐地後退了幾步,但見到宋曉撩起窗簾時,那幾雙饑腸辘辘的眼睛瞬間緊盯着宋曉手裏的包子。

“好久沒吃到熱騰騰的食物了……”

“吃的!吃的!吃的!”

流民中傳來了一個聲音洪亮的聲音。

“我們有這麽多人,怕什麽!”

“如果不吃的話,反正也是要餓死的,不如殺過去搏一搏!”

他們的眼睛瞬間紅了,如果說之前他們還膽怯對方的武力,如今氣勢又上去了。

眼看之前膽怯的人又湧了上來,不怕死地向他們攻擊。他們有數百人,而宋曉他們只有五十幾人。少數對多數,完全處于不利的狀态。

若沒有剛才那道聲音,那些流民早被白芷吓住的,準備後退。而現在,為了有吃的,活下來,卻殺紅了眼。

宋曉眉頭一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流民的話,似乎太有紀律了一點,又似乎太多了一點。這麽巧合,在這裏出現數百個流民圍攻她的馬車?這麽巧合知道她這裏有食物?!

“白芷,将剛才出聲慫恿的人給我抓出來!”宋曉咬牙下着命令。

該死的,竟然利用流民,如果她在這裏死了,正好可以推給流民犯難。

“嗖——”遠處飛來一個暗器,直直地對準暗自沉思的宋曉的腦門。

眼看就要狠狠地擊中,宋曉突然被人拉了一把,擁進了一個暖暖的懷抱,而她的眼前白色的衣袖一閃,輕輕地在她面前一揮。

重物砸在馬車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地面瞬間凹下去一大塊。

沈君逸眯起眼,黑着臉将地上的小石子撿起來,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是個普通的小石子。

宋曉感嘆:“好大的力量。”

沈君逸警惕地将宋曉護在身後,冷冷道:“小心,躲在我身後別動。”

他不由氣悶。如今都那麽危急了,宋曉怎麽還有閑功夫贊嘆對方的實力。

第二顆石子再度精準地朝宋曉飛來,這次沈君逸雙手一夾将石子微微地夾在指縫間,寒着目朝遠處望去。

“流血了!”宋曉擔憂地伸手想查看沈君逸指間的傷口,卻被沈君逸攔下。

沈君逸伸手将手中的小石子對着遠方打出,然後瞬間從窗內飛出,運用輕功飄至五十開外,将他用石子砸中偷襲宋曉的罪犯從草叢中捉出。

雖然內裏還是沒解開,但輕功什麽不需要內力。

“你、你放開我?!”一個黑兮兮,髒亂的看不清面容的瘦弱少年在他手下挪動着身軀,想擺脫他的牽制。

竟然是個小孩子!

一個孩子要殺宋曉?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跨入卷三的主線劇情了,我甚感欣慰。卷三是不平坦的,但是是夫妻同心的,大概吧(喂)

女皇金安 9.24 絡絡女主。

“北亭國最尊貴的人是誰?!”某女傲然擡頭。

“自然是女皇陛下!”某人狗腿地靠近。

“那你的手放在哪裏!”怒!

……

“愛卿你別過來!再過來朕叫人了!”威脅!

“唔……”對方眯着眼,道,“莫非陛下喜歡被人圍觀?臣是不介意,只是……陛下衣衫盡褪似乎……不太适宜吧……”他一臉為難,似乎十足地為她考慮。

一個害怕男子碰觸的女子穿越成了女尊帝國的女皇,受到某男的接連調戲,于是她勤勤懇懇,努力克服,就是想某一天調戲回去,踩在那人的臉上,當一回真正的女王,但結果是……她悲劇了……

這篇就是妻主金安的姐妹文,大概9月24發,如果妻主金安差很多沒完結,會延遲。

以前寫過1w+,但是被我寫的太嚴肅了【不會寫輕松文的人傷不起】所以,推翻重來。

59後腦的傷

沈君逸眉一挑,伸手點了少年的穴道,拽着他朝宋曉的馬車飛去。随後,十分不憐香惜玉地将少年推倒在馬車上,言簡意赅道:“剛才偷襲的就是這個人。”

宋曉驚訝,圍着瘦弱的少年轉了兩圈:“從那麽遠距離射來一顆威力巨大的小石子的人竟然是個小孩子?!那邊确定沒有其他人?”

沈君逸點頭:“是他。我确定。”

“白芷,速速将其他人解決,找到剛才喊話的人!”宋曉頓了頓,“別太血腥了。”

白芷黑線。

宋曉轉頭看向少年。

少年賭氣地撇過頭,咬牙道:“既然被抓住了,要殺要剮息從聽辨!”少年雙手緊握,嘴巴緊抿,一副對死不懼的摸樣。

剛才喊話的人明顯是個女子,而且藏身在流民中,這位少年是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射的小石子。他究竟怎麽做到從遠處向她偷襲!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宋曉見他手裏的玩具,好奇地舀了起來。

是個破落不堪的彈弓,看上去是簡單組裝的,用樹木的枝桠制作,上兩頭系上皮筋,已經磨損欲斷,皮筋中段系上一包裹彈丸的皮塊,也是十分破舊。

宋曉知曉古代有人的确用彈弓作為暗器偷襲,其威力視乎皮筋的拉力,皮筋拉力越大,彈弓的威力也越大。

宋曉拉了拉皮筋,這個彈弓明顯拉力不夠,磨損地幾乎欲斷。這個少年怎麽能射那麽遠,而且總對着她射得那麽準!

她聽到少年驚呼道:“快把小皮還我!”

“小皮?”宋曉驀然轉頭,用手晃蕩着名為“小皮”的彈弓,笑得邪惡。而少年的視線随着彈弓轉來轉去,原本鎮定的面容慌張一片,似乎十分害怕宋曉将他的寶貝小皮弄壞。

“大小姐,基本解決了,一些人逃了。那個喊話的人……自盡了。一些被抓住的人坦誠自己是被慫恿的,而且不認識這個少年。”白芷将手指的銀絲一收,抹了抹額頭的汗漬。要不殺人将人打暈,對他來說真的有不小的困難,畢竟他從小學的就是殺人的招數。結果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宋曉要求審訊的活人,竟然讓她自盡了,他受挫不已。

白芷掀開車簾想查看宋曉這邊的情況,卻見她高高在上目露詭異的光芒對着一個渾身髒亂的小孩子,他突然惡寒了一下。

總覺得這個場景意外眼熟,似乎他和宋曉的第一見面,宋曉也是用着這樣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後将自己狠狠地算計了一下。

“為何要用這個殺我?是不是哪位大哥哥大姐姐哄騙你的?”宋曉嘴角滑過一個哄騙的笑容,“告訴我我就把你的小皮還你。”

“我沒想殺你。”少年撇了撇嘴,“因為你這裏有食物,我只是想将你打暈,然後從你搶過來。”

“為何目标是我?”宋曉詫異。

少年撅唇,特別正義道:“女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特別是有錢有勢的女人。而且你躲在馬車裏,一看就是主子,自然以你為目标,将你打暈才能要挾他們住手。”

宋曉若有所思。

彈弓雖小,也非雕蟲小技,練得一流射術并不容易。而且據她所知,彈弓的彈丸是土質或者鐵彈比較好。少年竟然用的是石子,這種形狀不規則的飛的軌跡最不好掌握。而且少年竟然在五十米開外射,每發每中。若是用上了弓,用上了箭,再加上他的大力,若當時沈君逸用手相阻的話,這雙手還是如今的輕傷嗎?!

見宋曉舀着自己的小皮久久沒反應,少年瞪了宋曉一眼:“你可以把小皮還給我了吧。”

宋曉按照約定将彈弓遞給他,皺眉問道:“不是幾個月前女皇就下令赈災了嗎?附近的糧倉不是都舀來救助你們了嗎?怎麽還落魄到做流民上街搶糧的地步。”她試探道。

“赈災?”少年嘲諷地一笑,“我沒見到過一粒糧食,村子裏的人幾乎快餓死了,我才出來找食物的。”

宋曉嘿嘿一笑,搖了搖手裏的包子誘惑道:“想吃嗎?說實話姐姐就給你吃。”她的身後,渀佛露出了惡魔的翅膀。

少年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向宋曉手中的一堆包子,咽了咽嘴角可疑的口水,小聲道:“我們村子就在附近,最近流民來襲,在村子裏搶劫了一番,占據我們的村子,好多人都受傷了。他們今天突然集體外出,我就偷偷跟着他們去,就聽到有人說……今天,這條路上有糧車出現,只要搶劫糧車,大家都能活下來。不必在為一粒米搶得頭破血流。所以,我才跟去的……”

“只是一粒米而已,有那麽誇張嗎?”宋曉皺眉疑問。

“有!你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就知道吃喝玩樂,根本不知道我們這裏發生了什麽!”少年怒目圓睜,可說着說着,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熱乎乎的東西了……”

他的目光可憐兮兮地望着食物,像一只望着食物不能吃的可憐小狗。

宋曉笑了笑,将包子遞上,讓沈君逸給他解穴。

這個少年似乎不像是在說謊。

沈君逸雖然不滿,卻還是照做了。

“吃吧。”

少年懷疑地望了望宋曉,猶豫了一下,舀過了包子,放進了懷裏。

“為什麽不吃?”宋曉奇怪地問。

少年咬了咬唇:“我答應爺爺出來找食物的,必然要帶着食物回去,我不能自己一個人獨享。”

宋曉忽然被感動了,她輕輕道:“吃吧,這裏還有很多包子。你可以都帶給你爺爺。”

少年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一邊吃一邊流淚道:“好久……沒有吃到……那麽好吃的東西了……”

見他狼吞虎咽的摸樣,宋曉忍不住鼻頭發酸,心中狠狠地被觸動了。

“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望着宋曉璀璨的黑眸,突然蠱惑般地開口:“小六,我叫楊小六。”

他突然想到什麽,猛然跪下道:“這位小姐,你既然有那麽多食物就救救我們村子吧!小六給您磕頭了!小六求您了。”

宋鑫吩咐保護宋曉的護衛們紛紛抗議。

“大小姐,萬萬不可,這地方流民四起,實在是危險。”

“大小姐,這小子說不定是說謊,是想哄騙我們過去後,将十幾車糧食私吞幹淨!那些流民說不定在村莊守着!”

少年不停地磕着頭,“咚咚咚”的聲響在人的心底震響着。

這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宋曉。

坐等這位大小姐的決定。

宋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帶上一些糧食,我随他去一次村子。五個人跟着我,其他人先回宿城将糧食安放好,小心路上的流民,等我回來。”

“大小姐!”衆人不滿,看着少年的目光越發不善。“太過仁善會有性命之威!大小姐切不可魯莽行動!”

她們前幾日聽過大小姐最近的變化,有些人對她也逐漸仰慕了,如今心中暗嘆:不過是個小女娃,思慮不周。

宋曉嘆了一口氣,望向沈君逸:“君逸,你也認為我這麽做錯了嗎?”

沈君逸不知道想什麽神情有些呆滞,聽到宋曉突然提起他,連忙直了直身子道:“曉曉恐怕有這樣思慮,知縣明明在幾個月前從宋家的糧業提走了糧食,為何到最後糧食沒有到達百姓手裏,益州到底發生了什麽?女皇不是赈災嗎?水患不是一月前就已經解決了嗎?為何流民四起,有越來越糟的趨勢呢。糧業在益州及益州邊境究竟是什麽狀況?我們這次帶着糧車去益州真能賺錢嗎?曉曉,想搞清楚的就是這些吧。”

沈君逸的一番話讓宋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沈君逸果然懂她!

但,他接下去的一句讓宋曉郁悶不已。

“但說到底……曉曉你還是心軟了……這樣做的确很有風險。而且……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淡淡的,又似乎在壓抑什麽。

他道:“我随你一起去。”

“不行!”宋曉立馬反駁。

“萬一出現危險……我還得保護你……”宋曉在沈君逸的笑容下止住了嘴,她發現自己無法拒絕沈君逸的請求。一點也不能。

“不用你保護我,是我,保護你。”

沈君逸伸出手,将宋曉額前頑劣的秀發撫順到她的耳後。沈君逸突然柔情的目光讓宋曉的心漏跳了一拍。

突然,蘇晔慘叫了一聲,臉色發白,雙手捂着疼痛的腦袋痛苦地蹲在地上。他難過的呻吟打破了宋曉和沈君逸間突然升溫的溫馨氣氛。

“蘇蘇,你怎麽了?”宋曉慌張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曉曉,抱歉,我有些不舒服。”他的臉色慘白慘白,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額頭上全是冷汗,“頭很痛,像炸掉一般。”

他剛才以為他只是中暑了,可似乎不是……

他指着後腦勺的地方,面容糾結在了一起。

沈君逸關心地建議:“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宿城吧。找個大夫看看。”

宋曉奇怪地掀開蘇晔的秀發,他所指的地方赫然有一道結蓋的疤痕,看傷痕似乎是個月前剛添上的。

她又氣又急道:“蘇蘇,你腦袋受過傷?是曾經川香緣的人打過你頭嗎?”

蘇晔搖頭,聲音有些沙啞輕微:“他們不打臉,不打頭。我以前剛才突然疼的……原來我後腦勺有傷啊……應該是前任所受的……”

“打在後腦勺上也不知道殘不殘留淤血,蘇晔,沈君逸說得對,你迅速和他們一同回宿城,找個大夫好好看看。”宋曉的神情很是緊張,她壓低聲音在他耳旁道,“現在你是這具身體的主人,這具身體不能有任何毛病,我會擔心的。”

将難受快要暈厥過去的蘇晔在馬車上安頓好,宋曉吩咐護衛好好照顧他,一定要讓他平平安安達到宿城,一定要帶他去看大夫。

馬車漸漸駛遠,蘇晔望着窗外的宋曉和沈君逸,望着他們背後的風景,一瞬間有什麽景象在腦中滑過,帶着陣陣刺痛。

——赈災?女皇哪有赈災?若是赈災了,益州會是現在這樣荒涼的場景嗎?!

——皇族在皇宮裏錦衣玉食,哪知道我們的痛苦!

——知縣?恐怕就是知縣将銀子私吞了吧!

——是,七皇女。七皇女來了念川,可是城門緊閉,我們根本進不去念川,我們根本見不了七皇女!

蘇晔難受地躺在軟榻上,眼睛朦朦胧胧的。半響,他低聲輕喃了一句:“我似乎,來過這裏……”

——有人偷聽到我們講話了,快去追他!格殺爀論!

誰……誰……在追他……

——喲,你是從哪找來的貨色,長得這麽漂亮,經過奴家細心培養,一定能成為川香緣的臺柱!說不定能超過紫豔呢。

——呵……可別說什麽自家表弟,你的表弟都十幾個了,說吧,從哪拐過來的,這衣服,這樣貌,怎麽說都應該是大家公子。

——哦?不是鳳凰城的達官貴人就行!奴家還是怕麻煩的。這離念川有些距離,找到奴家這不知何年何月了。這孩子奴家要了!不過,你可真走運,路上也能騙到一個那麽單純的孩子将他迷暈,呵……下次記得還找奴家,給你優惠價。

——小晗,怎麽出門一趟,如此心事重重?你看到……什麽?

最後的最後,他看見一位陌生的少女對他展露關心的笑容。

小晗?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線索+伏筆……

60線索

少年帶他們去的村子叫楊家村,在益州和念川的交界線處,地處高山,能一眼望到益州邊幾個月前因暴雨而泛濫的洛水河。

然後,他步伐一轉,卻轉到了附近的洞穴裏,高喊了幾聲:“流民走了。”

因為流民來襲的原因,全部的村民被流民從村莊趕走,他們只能栖息在附近山裏的洞穴裏,沒有吃的,餓着肚子。

大部分村民被占據雀巢的流民打傷了,傷口因草草包紮,前幾日又下過幾場大雨,肯定會化膿,而且他們居住在洞穴那麽髒的地方,極易沾染病菌,讓病情加重。

見他們一點沒有危機意識地搬回了村子,宋曉二話不說地叫住了他們。

“你最近是不是覺得右手腕一直隐隐作痛?”

被點到名字的村民一愣,道:“是。這裏受過傷,可奇怪的是那麽多天了還不見好。”

“将手擡起來。”

見對方沒反應,宋曉眉頭一皺,将他右手擡起,臉色一變。

她指着他疤口處青紫有些潰爛的印跡,嚴肅地道:“是不是針紮般的痛?”

“是……”

“是不是前幾日淋過雨?”

“是……是用雨水清洗的傷口……”

“怎麽能用雨水!雨水多不幹淨!”絕大多雨水都溶有化學物質和微生物,最近幾日益州一帶下酸雨,雨水被酸性氣體污染,這對正在結疤的傷口很不好,極有可能會感染發炎。

“可是……當時沒有別的水……”

“傷口感染了……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吧。”

“可是……”村民猶豫,“我可沒有錢……”該不會是騙子吧。

“免費。”宋曉嘆氣,強制地将布帶拆下,将一部分已經潰爛的皮膚清洗整潔,在傷口處塗上了藥膏後,重新包紮了起來。

“在傷口愈合前,盡量不要再讓遇到水了。如果再被感染,就會化膿潰爛,到時候會導致皮膚壞死,那時候就糟糕了,說不定這個手臂就廢了。”

被宋曉如此一說,受傷的村民吓得臉色發白,連忙朝宋曉道謝,還未自己剛才的懷疑道歉。

“現在,誰的傷口還隐隐作痛的,來我這裏吧。”

她只是不忍心,看着這些人在她眼前送命罷了。

宋曉一轉頭就見沈君逸怪怪地看着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地問着:“我臉上可有東西?”

“沒。”沈君逸別扭地轉過視線,淡淡道,“你以前學過醫術?上次醫治老夫人時我就想問你了。”

宋曉打着哈哈:“只不過學了點皮毛。”

宋曉呆了整整一日,村子裏被流民打傷的人太多了,一直到第二日淩晨才将受傷的村民全部上好藥包紮好。

第二天一早,宋曉伸了伸懶腰從房間走出,村子裏肋骨可見的村民們手捧着熱騰騰的米粒舍不得吃的摸樣,心中拂過陣陣酸楚。

糧食被提價了,聽村子裏的人說,不管是益州、念川還是宿城,都提到了十兩銀子一斤,十兩銀子對于他們以種地為生的農民來說或許是幾月的工錢,又或許是一年的。這其實是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但,這對普通百姓不是,流民增多的原因大概就是糧價的上漲,還有房屋因洪水的毀壞吧。

然而,雖說洛水河的洪水因為地勢影響不到他們村子,但幾個月前的暴雨,田裏的糧食因大雨長時間浸泡而爛根,原本**月是秋收的季節,如今收成不足來年二十分之一。

只能靠去年的剩餘存貨,但只限自給自足。

後來,也做過彌補工作,等暴雨過去後,他們将田地重新耕種,中了一些短期可成熟的蔬菜,将這些食物運去益州等城市變賣,雖說沒有米糧這麽貴,卻也得到了一小筆錢。

可是,前不久,流民席卷而來,徹底霸占了他們的家園,搶奪了他們的食物。

宋曉是個商人。既然糧價上漲,對她這個從鳳凰城運來十車米糧來說,十足能因此穩賺一把。

只不過糧價太高,虛假的糧價泡沫會不會對市場造成危害?這其中應該也有人為的因素吧。

“益州是何時發大水的?”宋曉找了個地方坐下問道。

“今年五月初。”

“五月……”

“那時,日日暴雨,聽說有人向知縣提出可能來洪水,堤壩因年代已久十分松弛容易被洪水沖破,應該速速派人用重金重建堤壩。然而他的建議卻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重視,被知縣認為是勞民傷財多此一舉,甚至因為散步謠言,被重打大板。然而,不久後,河水真的泛濫了正式決堤。五月底的時候,知縣大人才開始修堤壩的。”

“那個人呢?”

“自從挨了板子就消失了……”

“其實益州發大水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五年前的那次才厲害呢。幾乎将整個益州淹沒了,死了不少人。當時的知縣大人被欽差大人押回了鳳凰城等候女皇處置。”其他村民們開始七嘴八舌。

“是啊是啊,山下的淩家村當時還發生了瘟疫呢。後來欽差大人将他們全部帶走治療。”

“不過奇怪的是,再也沒看見淩家村的人了……”

“是啊是啊,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

宋曉難過地撇過臉。得了瘟疫的那些人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之後半個時辰,宋曉又打聽到了不少益州的事情,連知縣的相關信息也摸得一清二楚。因為當年益州的知縣被處置,念川的知縣便兼任着益州的知縣多年,而當年的欽差大人竟然是姓嚴,不知與鳳凰城的嚴家有何關系。

而控制這一片區域米糧蔬菜等價格的是林家,林家也曾經找過這個村子的人,意思是,他們願意收購他們的蔬菜,希望他們全部供應,村長因價格太低和他們自己需要決絕了。

好奇村民口裏發洪水的洛水河,宋曉在村民的指引下爬上了山頂。

宋曉站于最高處,衣袂飄飄,随風舞動。她向下望去,看着益州邊的那條洛水河,如今洛水河水勢平靜,岸邊被築起了堤壩和沙袋,一切都風平浪靜的。

“你在想什麽?”沈君逸望着她突然道。

宋曉道:“出門前,如煙曾跟我說過幾個月前的洪水,是因為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雨,她的家和飯店裏洛水河不過百裏,所以迅速被淹了。因為舉目無親,她才帶着她弟弟逃出。如今,我自上往益州看,它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處處透露着祥和。”

她說着又嘆息搖頭:“可是奇怪的是,既然益州在知縣的帶領下重振起來,修堤壩,重建家園,為何會有如此多的流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沈君逸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眼中複雜一片,手不由在袖中緊握。

宋曉幾人走的時候,被楊家村的村民圍了上來,不斷地道謝,稱宋曉是女菩薩是救命恩人。

宋曉被誇獎得怪不好意思的。她其實并沒有做什麽,只不過村民性格淳樸,一點恩情便記在了心上。

而且,其實她還有自己的目的,跟林家一樣的目的。雖然知道自己大多數會被拒絕,然而她還是厚顏無恥地提出來了。

因為流民已走,而近日田裏的菜又到了收獲的時候。

“你們能把剩餘的菜賣給我嗎?”宋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我其實不是大夫,是個商人。過幾天宿城、益州和念川我都會跑一圈。”

大夥突然安靜了下來,眼巴巴地望着宋曉,宋曉更加覺得難以啓齒了:“其實,只要能讓我有差價可賺就好……畢竟你們去還要路費嘛……其實……我可以……”

“宋小姐要這個?還是要那個?”

“宋小姐要什麽就開口吧!”

“宋小姐,就算其他人不答應,我一定會低價賣,誰讓宋小姐治好了我的夫郎啊。”

“誰說其他人不答應,我免費給,只不過宋小姐免費治好你家夫郎,你還好意思收她錢……我的命都是宋小姐給的呢。”

“嗯?宋曉呆住了,愣愣道,“你們這樣就答應了?!”她心中還想着千百種如何說服他們的方法呢。

因為村子去各個城市需要一筆不小的路費,而且宋曉提的意見很合理,幫村民治病沒有收錢,還說了不少如何能更有效種菜的方法。

村民們欣然答應,紛紛将自家的存貨舀了出來,雖然宋曉謙虛說只要賺個差價,但村民提的價格幾乎是白送給宋曉,讓她太不好意思了。

宋曉來的時候,帶了一輛馬車,給了村民幾袋米,如今馬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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