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是因為他

吃了飯，顏西枕按照醫生的囑咐讓何青婳吃了藥又看着她睡下後才離開。

第二天是周一，需要上班。

顏西枕依舊在固定的時間醒了，他沒有先出去跑步，反而先淘米煮了粥後才出去。

等到他回來又洗了澡，鍋裏面的粥已經全部都熬好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把粥裝好後就給何青婳發了微信。

何青婳昨天睡得早，今天醒的也早，收到顏西枕的微信後她就跳着過去開了門。

顏西枕把粥交給她，看她的情況比昨天好多了就說：“抱歉，今天要上班，中午恐怕沒辦法給你做飯或者送餐了，昨晚我做飯的時候特意多做了一些，現在在冰箱裏面放着，你中午的時候用微波爐熱一下吃，可以嗎？”

何青婳點頭，“我沒事的，你這樣，會讓我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顏西枕搖頭，“本來是我說好要照顧你的。”

一周的時間倏的就這麽過去了，顏西枕每天早上都會給何青婳送早餐，晚上也會準時過來做晚餐，至于午餐，顏西枕都會在頭一天的晚上做好，讓何青婳白天熱一下吃。

何青婳的腳從最初的一落地就疼到現在已經可以慢慢走路，疼痛也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了。

和顏西枕之間的關系倒還是一如既往，兩個人淡淡的，真的像是朋友了。

有時候看着顏西枕在她家忙裏忙外的樣子，她都忍不住會想到他嘴裏的那個“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孩子能讓他暗戀十年，甚至為了“她”願意照顧她這個原本陌生的人，只是為了所謂的希望“她”能好一點。

這種深情，何青婳有時候想起來都莫名覺得難過。

今天是周五，按照顏西枕的習慣，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一個人的時候，何青婳依舊習慣跳着走路。她打小怕疼，能少受一會兒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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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婳這一周簡直過的比豬還爽，吃了睡又睡了吃，現在眼看快到顏西枕回來的時候，她才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收拾了下自己，單腿蹦着去了客廳。

顏西枕大概是到六點半的時候過來的，手裏還提着兩個袋子，裏面裝的滿滿當當的。

何青婳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熟門熟路的把袋子裏面的東西分裝到冰箱裏面，她靠在一邊感嘆道：“你說我現在欠了你多少了。”

顏西枕現在面對何青婳已經不緊張了，聞言他甚至還笑了一下，“以後有的是機會還。”

何青婳點點頭，想了一下又說：“不過先說好了，錢，你是一定要收的。”

顏西枕點點頭，倒是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和何青婳争辯，免得惹她不開心。

收拾好了東西，顏西枕就洗了幾個蘋果、橙子、芒果，切開了放在盤子裏端給了何青婳，“出去吃吧，你在這兒，實在有些……”

何青婳了然，毫不客氣地端着盤在往外面走，“我知道，你嫌棄我礙事。”

顏西枕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角揚起。是擔心你。

因為明天休息，顏西枕今天晚餐沒有多做，簡簡單單四菜一湯。

吃過飯後，依舊是他洗碗。

何青婳站在外面看着他，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窗外的霓虹透過窗戶照在顏西枕的身上。何青婳忽然開口說：“你……有沒有想過找她？”

顏西枕手上動作微頓，接着他慢條斯理地把碗上面的泡沫沖幹淨，然後說：“為什麽忽然這麽問？”

何青婳靠着門框上看着他，“因為覺得……你不應該過現在這樣的生活吧。”

頓了頓，何青婳又笑了，說：“你看看你啊，長相、身高、學歷、能力都沒話說，就連做飯、整理家務這些也會，又這麽癡情，我就覺得像你這樣的，應該過的……幸福……嗯……更幸福一點才是。”

顏西枕已經把所有的碗碟洗幹淨了，他拿了一條幹淨的抹布把碗碟全部擦幹放到櫃子裏，然後才說：“我現在……也挺好的。”

“那你就不想找她了嗎？”何青婳反問了一句，接着又說：“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好像都把我……當成了她。”撓了撓臉，何青婳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自戀吧，因為總覺得你對我太好了。”

顏西枕正在拿東西仔仔細細地擦手，他低着頭，嘴角有些許的上揚，眼睛卻是盛滿了苦笑。

好嗎？他多想對她更好一點，卻礙于身份和其他種種限制和考慮，不敢有絲毫越雷池的表現。

如果可以，他多想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直到把手擦幹淨，顏西枕才擡起頭，又恢複了一貫的樣子，笑了一下說：“不過就是順手幫你做了幾頓飯而已，你太容易滿足了，更何況我自己也是要吃的，要是換成她，做什麽我都願意。”

何青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好吧，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

“那你以後怎麽辦，就一直這樣啊？”何青婳繼續問。

顏西枕搖了搖頭，“暫時先這樣吧。”

何青婳有些心酸，大抵是單戀人的心态作祟，她自己知道這樣長長久久把一個人放在心裏的苦，所以就見不得別人和自己一樣。

想了想，她又說：“我還是覺得你可以嘗試着找找她，現在也不是以前了，信息時代，誰也沒有辦法離開網絡，找人其實沒那麽難的。”

顏西枕哭笑不得，但是又不敢說出她就是那個人，只能繼續撒謊道：“我找過了。”

“那你……”何青婳突兀的閉上了嘴，她覺得自己好像多事了，顏西枕現在這樣，或許不是他沒找，而是……找不到。

就像她一樣，找不到，一直怎麽也找不到。

“對不起，是我多事了。”她說。

顏西枕搖頭，“沒事。”

何青婳倏地安靜了下來，家裏的窗戶大開着，可以清楚的聽到外面熱熱鬧鬧的聲音。

顏西枕在何青婳的面前坐下，遞給她一杯水，說：“別光說我啊，你呢，你以後什麽打算？”

“我？”何青婳有些茫然，她抱着膝蓋坐着，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聲音輕輕的，“……我不知道。”

顏西枕的心就這麽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抽動着的疼。他一早就知道何青婳一直在對何亞北念念不忘，但是每一次卻仍舊忍不住難受以及……嫉妒。

垂在身側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又松開，他盡量用可能輕松的語氣說：“我聽陳琛說過你的情況，她說你既然現在還想着你男朋友，那當初是怎麽分手的？”

頓了一下，他又以玩笑的語氣開口道：“或者，你也可以嘗試再去找找他，你們兩個之前談過戀愛，彼此熟悉，不像我，就算是想找人，都沒有辦法也找不到。”

“找他？”何青婳緩話擡頭，語氣古怪，“我不找他。”她說。

“……為什麽？”顏西枕皺了一下眉，壓下心裏的醋意繼續道：“你不是還喜歡他嗎，既然喜歡，你何必……”

何青婳忽地“嗤”了一聲，像是在嘲笑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又搖搖頭說：“你不懂，我……”說到這兒，何青婳似想到了什麽，又搖搖頭，“反正我是不會找他的，我和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那你現在這樣……”顏西枕不明白，他瘋狂的想知道何青婳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又不敢問，他只好旁敲側擊道：“你既然不打算找他，也說你們根本沒有在一起的可能，那你何必還這樣。”

何青婳搖頭，“不……不是……你不懂，不是他，我現在這樣，不是因為他。”

“不是因為他？”顏西枕霍然站了起來，語氣有着他沒有發現的驚訝和急切，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他表現的太不正常了，至少不像是他嘴上那樣說的只是把何青婳當成普通朋友的那樣。

好在何青婳并沒有注意到他剛才的失态，他彎腰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又去接了杯水，然後又在何青婳的對面坐了下來。

“那你是……”他看着何青婳問。

何青婳搖搖頭，“……不說啦，反正不是因為他，我和何亞北，就是我前男友之間……也沒什麽好說的。”

顏西枕心裏忽地生出來一種巨大的恐慌，如果讓何青婳變成現在這樣的人不是何亞北，那又是什麽人？

何亞北讀書的時候便是那種可以算的上優秀的了，人又長得斯文秀氣，和何青婳又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人能這麽厲害，連何亞北都比不過，甚至讓她連倪夏都不曾透露。

還是何青婳的身上另外發生了什麽事？

顏西枕迫切的想知道前因後果，但是他同時也清楚地明白自己該停止了，他不能問的太多，那不是他現在這樣一個普通的朋友身份可以打聽的，除非何青婳自己願意說給他聽。

他又想起來她曾經開心的在郵件裏面提起的種種，難道她當初說的結婚不是和何亞北？

他嘆了口氣，又陪着何青婳坐了一會兒，然後回了家。

這一個星期，因為經常和何青婳在一起的緣故，何青婳的家裏面被他不着痕跡布置了很多東西，又因為廚房開了火，倒是比之前多了一層溫馨和煙火氣，但是他家裏，卻空曠的厲害，裏面幾乎什麽都沒有。

顏西枕背靠在門上，臉上帶着深深的頹然。

今天的這個消息讓他驚訝的同時更加讓他害怕，他其實并沒有他自以為的那樣了解何青婳，至少何青婳曾經在郵件上說的那些，或許都是……在騙他。

想到這裏，顏西枕忍不住苦笑。

是了，與她而言，他就是網絡另外一端的陌生人，完全沒有任何信任可言，她對他撒謊，簡直太正常了。

可，不是不難受的！

☆、放肆